5.我有的是时间

我敢说如果警员考察科的人突然闯进我的办公室，一定会当场赏我一副手铐，因为此刻小梅正像读言情小说一样捧着那些绝密的材料乱翻一气。我对她算是没辙了。

“干脆就判杨棱有罪算了，本来这件案子就破不了，少损失一个人才总是好的，对吧？”小梅突然抬起头发了一通“妙论”。

看着她那认真又调皮的样儿，我真想一口答应她。不过，我还是板着脸说道：“这可不行，法律是要讲公正的。”

“我不就是想少点牺牲嘛，这么凶！”小梅边说边低下头看“言情小说”，“想想杨棱也很让人同情，除了我们还没人知道他的情况呢。”

“是挺可怜的。”

“哎，等等！”小梅突然叫起来，“刚才我说什么啦？”

“刚才？你不是说没人知道杨棱生病了吗？”

“不对，你看这儿记录着，陈斌说‘……我觉得已没必要和他计较了’。想想看，这句话不就在无意中表明陈文斌可能已经知道杨棱的病情了吗？”

太对了！应该是这样，稍微懂点语言心理学的人都能看出这层意思。他怎么会知道？即便是杨棱本人也还蒙在鼓里啊。

但凭经验我已知道，这个最新的发现救不了我，它反倒使得形势更复杂了。窗外的黑暗已渐渐成形，而我却没有方向，所剩的只有直觉，实际上我也只能靠直觉了。我并不认为直觉是什么肤浅的东西，相反，我认为直觉其实是人从万千繁复的事物、起伏跌宕的成败以及时间和经验中磨炼出来的一种能力，它往往指引人们超越过程直达真相本身。

当然，直觉也有搞错的时候。而在这件案子里我有着很强的直觉，我完全不相信“走火”之类的原因，我认定存在一个谋划了整个事件的凶手。但我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涉及动机和根源时，我的直觉只告诉我一片空白。

不过我不着急，局长不是说这案子要一百年后才能破吗？我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