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捂住了脸
几天不见,陈文斌憔悴了许多,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小梅以及林茹。本来杨棱该来的,但他说身体很不适。
“我不妨直说吧。”我先开口,“陈文斌,我有理由指控你犯有谋杀罪。”
“你不用吓我,虽说我是搞基因工程的,但像相对论这种基础理论我自认不比你懂得少。”
我没说话,只递给他两张叠合在一起的胶片,“这是你和杨棱的基因图,这里还有一台功能强大的显微镜,你自己看吧。”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脸上显出惊异的神色。
“奇怪吗?其实想想就很平常,你告诉我人类基因的组合有三十亿种之多,但我想你该知道,现在世界人口超过六十亿,从概率上讲,两个人的部分基因排列极其相似是有可能的。很巧,你和杨棱恰好就是这样的两个人。”
“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别忘了,你用的是基因枪,是根据基因来确定并攻击目标的。不错,由于你在时间上的安排使得太空列车和隧道里的记录产生了矛盾,但矛盾的前提是我们认为你们两个人都开了枪。然而,从你们具有极其相似的基因排列来看,你们当中只有一个人开了枪,发出的基因子弹分别击中自己和对方,另一个人的基因枪则因故未能发射。如果两人都开枪,则必然每人会中两枪,这与实际情况是不符的,而在只有一人开枪的情况下一切就简单多了,不必再考虑隧道里的记录。这时那个开枪的人必定先中枪,因为他离枪近。列车上的记录表明,你,就是这个开枪的人!”
陈文斌完全呆住了,他的嘴唇颤动着,汗珠从他白皙的额头上淌下来,他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败在这样一条“天然”的线索上。他的眼中一片无助,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会有这种眼神,那完全是一种崩溃。
我紧盯着他,“还有几个问题我看倒值得一问。你之所以没能杀死杨棱,是因为输入的基因信息中有错误,当然,如果没这错误,你们俩多半都死了,但你是专家不该出错。还有,我很想知道是谁告诉你杨棱的病情的?”
“不要废话了。”陈文斌粗暴地打断我,他的眼中恨意毕现,“反正我失败了,我认命。我只恨自己没能除掉杨棱这个老家伙,他总以前辈自居,压制我的才能,只要有他在,我就永远也出不了头。我早就想杀他了……”
陈文斌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一种悲哀而激昂的神色在他脸上浮动。我知道这时应该再告诉他一句话,但我不知道也不敢猜想他听了这句话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但是我必须说,我说:“你不必再帮别人了。”
他一下子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