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漆匠

我们在涂漆的木制品中找不到中世纪的雕刻（与人们的想法相反），但那时的雕刻经常上色和贴金。中世纪的人们——尤其是生活在北方阴沉天气下的人们——喜欢亮色，好像从来就不喜欢木料的自然纹理。石刻工艺品也上色和贴金，虽然不那么多。从13世纪早期开始，有许多墙衬及其他建筑内部木制品被大量画上人形、历史故事、鲜花、星星等的记录。众多16世纪和17世纪用涂蜡和打磨来保护表面的护墙嵌板，原先被画上各种颜色，在朴素的嵌木上经常加以装饰性设计。这种装饰很少保存到现在，原因是当油漆褪色时已经无法修复而剥落。家具最后也涂上彩色漆，上面刻出的鲜花、面具、人脸被涂得栩栩如生。

图214　凿刻法。

一只17世纪早期英格兰箱子的局部。

图215　削刻。

取自一只16世纪后期英格兰的小箱子（见图版15A）。

所有的上色和贴金工作，必须由一位独立的漆匠来做。所以，细木匠不能漆他自己做的家具，否则马上就会惹来漆匠们的抗议和市政当局的调查。

很难判断普通中世纪家庭的家具有多少上了漆，但从留存的实物及偶然的记录中，我们可以推测涂漆之风盛行。例如，大约在1530年，约克郡贝弗利一个叫卡德拜（John Cadeby）的泥瓦匠家的大厅中，放着“一张餐桌，漆成黑黄色，装饰着玫瑰花”。1547年，在杂货商博丁顿（Stevyn Bodyington）家的大厅中，“有一个胶合的椅子被漆成绿色，装有踏板”。1564年，在一个北方国家的记录中提到“一个上漆的装门的小橱柜”。不过，这些记录中的物品并不常见。更具启发性的是，虽然很少有中世纪或16世纪的英格兰家具被保留下来，但遗存至今的大多数家具都有上过漆的痕迹。现在看来很朴素的一只橡木箱，几百年前可能被惹眼地装饰过。教区教堂的木制品被毫不吝惜地上了漆，教区牧师们雇用漆匠装饰其房内的板壁。在英国的记录中说到了上漆，箱子是最普通的东西，提到它的颜色时，经常是红色或绿色。

图216　旋制的床腿。

取自一份14世纪英格兰的占星术手稿。

来自皇家衣物保管处的记录，提供了亨利八世和伊丽莎白一世的家具上彩和装金的详细证据，这个过程由皇家漆匠来完成。1582年，漆匠受雇为一件胡桃木床板上漆，必须用“好金好银，雕上五彩兽花，装金要精良，底色要用银”，还要在缎子华盖顶和帘框上“绘制347朵花饰”。

漆艺最精致的家具在上漆前要先涂上一层石膏粉（边码363；第Ⅰ卷，边码701），其他家具则是涂上一层底漆。意大利的上彩和装金的家具有时在木坯上紧贴一层帆布，为石膏打底，以防止木头收缩和石膏开裂。在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期，随着文艺复兴在英国的全面推进，加上受到意大利的影响，北方中世纪的漆木传统衰退了。市民的起居室和床头柜的木漆工艺，被天然木料上的雕刻和镶嵌所取代，仅由一薄层清漆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