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伊斯的故事
当居鲁士的势力日渐膨胀的时候,有一个国王看出了他的危险,这个人就是吕底亚末代国王克罗伊斯。克罗伊斯的儿子被人残忍杀害,克罗伊斯悲痛之下独居了两年。在此期间,波斯人的势力日强一日,这让克罗伊斯停止了悲伤。他开始专心考虑,是不是能趁波斯还没有强大到不可抑制之前,想办法压制住它。于是他向神灵问计。希罗多德记载了这一事件:
“克罗伊斯命令前往神庙上供的吕底亚人代他向神灵问计:吕底亚是否应该对波斯宣战。如果应该宣战,吕底亚是否应该找盟友合作。
“受托的吕底亚人请求神谕说:‘吕底亚各国之国王克罗伊斯,认为您能够给出人世间唯一正确的神谕。他向您敬献礼物,并向您问计,他是否应该对波斯人宣战,如果宣战,是否应该和盟友联合行动。’两位神灵对这个问题给出了相同的答案:如果克罗伊斯发动战争,一个强大的帝国就会毁灭在他的手中。

绘有“克罗伊斯被执行火刑”图案的双耳罐,制造于公元前500年至公元前490年
“听到这个神谕,克罗伊斯狂喜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战胜波斯,打败居鲁士。于是他派遣使者清查德尔斐的人口总数,然后给了每个德尔斐人两个希腊金币。德尔斐人答应克罗伊斯和吕底亚人可以优先、免费请示神谕;可以在运动会上列坐前排;可以根据自己意愿成为德尔斐公民。”
接着,吕底亚人又同拉克代蒙人、埃及人结成了攻守同盟。希罗多德继续记载:
“就在克罗伊斯准备向波斯人发起进攻的时候,有一个被认为很睿智的吕底亚人劝告他说:‘国王,您要去攻打的人穿着皮质的衣裤,吃的是自己不喜欢且仅能果腹的食物,住在崎岖不平的土地上,喝的是白水而不是酒。他们没有无花果作为餐后点心,也没有其他珍贵的宝物。即使您打败了他们,你能获得什么好处呢?如果不幸失败了,试想一下您失去的又将是什么?一旦他们从我们这里获得了利益,那他们就一定会趋之若鹜,我们再也无法赶走他们了。我们应该感谢神灵,因为他们没有促使波斯人想到要进攻吕底亚人。’尽管这位智者说得很明确,但克罗伊斯却没有听他的建议。事实上,波斯人在征服吕底亚人以前,的确很贫穷。”
在普泰里亚,克罗伊斯和居鲁士爆发了一次大战,虽然没有分胜负,但是克罗伊斯却率军后退了。居鲁士在后面紧追不舍。双方在吕底亚都城萨迪斯城外再次大战。当时吕底亚的主力是骑兵,虽然他们缺乏训练,但依然很精锐,其主要武器是长矛。
“看到吕底亚人的骑兵阵列,深感恐惧的居鲁士采取了米底人哈尔帕戈斯的计策:把辎重队中所有骆驼集合起来,卸下它们背上的物资,让士兵穿上骑兵装备,骑着骆驼冲锋。步兵跟随在骆驼兵的后面,最后压阵的是全部的骑兵。摆好自己的阵列后,居鲁士下令把所有敢于抵抗的吕底亚人全部杀死,只有克罗伊斯必须活捉。之所以这样列阵,是因为居鲁士觉得马是怕骆驼的,不管是看到骆驼的样子还是闻到它的气味,马都要惊慌失措。使用骆驼,克罗伊斯骑兵的威胁就会被大大降低。果然,两军接战的时候,吕底亚人的战马遇到骆驼后惊慌失措,四散奔逃。克罗伊斯战胜居鲁士的目标破灭了。”
14天后,萨迪斯城破,克罗伊斯沦为阶下囚。
“波斯人抓住克罗伊斯,把他押到居鲁士面前。居鲁士命人搭建了一个大柴堆,叫克罗伊斯爬上去,陪同他一起上去的还有7个吕底亚人。也许居鲁士是想把克罗伊斯当作胜利的祭品献给神灵;也许他是想用克罗伊斯为自己还愿;又或者是想试验一下,看这个对神灵无比虔诚的人是不是会得到神灵的拯救,免于一死。不管是什么原因,居鲁士都这样做了。
“站在柴堆上的克罗伊斯想起了梭伦曾经说过的话——人活着都不会感到自己幸福。想到这一点,克罗伊斯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声后,高喊了三次梭伦的名字。居鲁士听到喊声,派人问克罗伊斯喊的这个人是谁。刚开始,克罗伊斯拒绝回答,后来被逼问得紧了,他才说:‘所有国王都应该和他谈一谈,这比我追求的财富珍贵无数倍。’这个回答很含糊,波斯人非常不满意,于是继续逼供。克罗伊斯交代,一个叫梭伦的波斯人曾经到他那里,看过他拥有的财富后非常蔑视,然后就说了上面的一席话。果然,后来克罗伊斯遭遇的事情和梭伦的话十分相符。当然,梭伦的话不是针对克罗伊斯说的,而是针对全人类说的,特别是针对那些自以为幸福的人们说的。
“居鲁士听手下转述克罗伊斯说的话的时候,柴堆已经被点燃了。他马上改变了主意,因为他觉得自己正在把一个感受到幸福真谛的人烧死,他害怕遭报应,于是下令尽可能把点燃的大火扑灭,把克罗伊斯和7个吕底亚人救回来。可是,这个命令已经晚了。火势无法控制。据在场的吕底亚人回忆,当克罗伊斯发现居鲁士改变了主意,开始救火的时候,就开始高声呼唤阿波罗神,希望他看在自己以前勤奋祭祀的情面上,能够拯救自己的生命。克罗伊斯的苦求换来了回报。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突然阴云密布,狂风暴雨顷刻而至,柴堆大火很快熄灭了。
“这一情景让居鲁士相信,克罗伊斯是一个敬神的好人,于是就把他从柴堆上放下来,问他:‘克罗伊斯,是谁怂恿你攻打我的国家的?’克罗伊斯回答:‘给你带来好运,让我沦为阶下囚的,就是希腊人崇拜的神灵。是他怂恿我出兵的。没有谁愚蠢到会放弃和平选择战争,因为和平时是儿子给父亲养老送终,战争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应该是神灵们喜闻乐见的。’”
从那以后,克罗伊斯就以居鲁士友人的身份在巴比伦度过了余生,直到被居鲁士的儿子冈比西斯杀死。征服了吕底亚以后,居鲁士又把目光转向了巴比伦。正如前面我们曾经介绍过的,在僧侣的帮助下,他成了巴比伦城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