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条 为了转向上帝，天使需要恩典吗？
现在我们着手讨论第2条。
异议：为了转向上帝，天使似乎并不需要恩典（gratia）。
理据1：对于我们能够天生完成的东西我们是无需恩典的。但是，天使是天生转向上帝的，因为他天生爱上帝，这从前面（问题60第5条）已经讲过的就可明白。所以，为了转向上帝，天使是无需恩典的。
理据2：再者，我们似乎只是在遇到困难的任务时才需要帮助。但是，对于天使来说，转向上帝像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任务；因为在天使中不存在妨碍他转向上帝的障碍。所以，为了转向上帝，天使是不需要恩典的。
理据3：还有，使自己转向上帝就是为了恩典而放弃自己；因此，《撒迦利亚书》第1章第3节说：“你们要转向我，我就转向你们。”但是，为了使我们为恩典做好准备，我们不需要恩典；因为那样我们就将走向无限。所以，为了转向上帝，天使不需要恩典。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正是藉转向上帝天使才获得至福。因此，如果为了转向上帝天使不需要恩典，那么就会得出下面一个结论，即为了拥有永生，天使不需要恩典。但是，这个结论与使徒的说法“惟有上帝的恩赐，在我们的主耶稣基督里，乃是永生”（《罗马书》6：23）相矛盾的。
我的回答是：天使为了转向作为其至福的目标的上帝是需要恩典的。因为，正如前面（问题60第2条）所说，意志的本性运动是我们意欲的一切事物的原则。但是，意志的本性倾向却指向与其本性一致的事物。因此，如果存在任何高于本性的事物，除非藉某些高于本性的原则的帮助，意志便不可能倾向于它。所以，很显然，火具有给予热的本性倾向，从而有产生火的本性倾向；但是，产生肉体却是在火的本性能力之外的；因此，除非就火以营养灵魂为工具受到推动，火是不会有趋向于肉体的倾向的。
但是，在前面（问题12第4条和第5条）我们考察上帝的知识时我们却说过：在上帝的本质中看上帝，乃理性受造物的至福之所在，但这是超出每一个理性受造物本性之外的。所以，除非受到超自然的活动主体的推动，没有一个理性受造物能够具有指向这样的幸福的意志运动。我们将这种推动称为恩典的帮助。所以，我们必须说：除非藉恩典的帮助，天使是不可能天生转向其至福（即上帝）的。
答异议理据1：就上帝是天使的本性存在的作者而言，天使天生爱上帝。但是，在这里，我们所谈论的是转向上帝，这是就上帝藉显示他的本质而把至福赐予天使而言的。
答异议理据2：超出能力的事情做起来是困难的；这种情况以两种方式发生。首先，因为它超出了那个能力的本性秩序。因此，如果它藉某种帮助才可能实现，它就被说成是困难的；但是，如果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实现，那么，它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一个人飞，那是不可能的。其次，一件事情之超出能力，可能不是就这一能力的本性秩序而言，而是就它遇到某种居间的障碍而言的；如向上攀登与灵魂的动力所属的本性秩序便相矛盾；因为灵魂，倘若只就其自身考虑，是能够在任何方向上受到推动的；但是，由于受到身体的重力的影响却做不到这一步；所以，一个人向上攀登是困难的。对人来说，转向他的至福也是困难的，这既是因为这超出了他的本性，也因为他存在着来自肉体的朽坏和犯罪的感染这样的障碍。但是，转向至福对于天使来说是困难的，这却只是因为这超出了他的本性。
答异议理据3：意志趋向上帝的每一个运动都可以被称为转向上帝。所以，转向上帝的方式有三种。第一种是藉上帝的完美的爱；这属于享见上帝（Deo fruentis）的领有；而且，为了这样的转向，需要完满的恩典。第二种转向上帝的方式是藉功绩赢得至福；为了这种转向是需要至福的恩典的，而这种恩典乃功绩的原则。第三种转向上帝的方式是一个人藉放弃自己而使自己有望得到恩典；为了这种转向，所需要的不是习性方面的恩典，而是上帝的运作；上帝藉运作使人的灵魂趋向上帝自己，正如《耶利米哀歌》第5章第21节所说：“耶和华啊，求你使我们向你回转，我们便得回转。”显然，在这里根本无需走向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