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朵精美的红色胸花，巧手的妇女们用丝绸把它制作。即使在这疯狂的日子里，她们的手指也极有耐性！

一朵小花儿或一朵玫瑰，比天然的更加完美。六片，八片，还是十片花瓣儿？它们严格精确地对称，一模一样，活灵活现地向外翻着。

花儿慢慢地围着轴儿转，仿佛在自我欣赏，抑或是让我们把它们欣赏。

然而，任何完美的东西都不会长久，我们看到的胸花已经只有四个尖尖叶儿，它已不那么精致，某些花边儿已经卷起。

它转动得也不再那么均匀，一会儿慢，一会儿快，仿佛有什么东西把她妨碍。

花越做越大了。

这是一个大红花结，两片大花瓣，马马虎虎地在中间扎起来，匆匆忙忙地用找到的大头针别上，花瓣看上去就像鸭蹼一样往两旁挓挲着。

红花故意做得大大的，为的是隔着一个街区也能看得见，军官们把这样的大红花佩戴在军功章旁。

不知它是被哪儿推了一下，还是拉了一下，不，是它自己开始了转动，它转得越来越快，尽管我们还分辨得出它。但它在旋转中变化着，走了形——变得更大了。

这是随手拿来的一大块撕破了的红布头儿，乱蓬蓬的像团火，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别。

它绕着被固定的一点旋转，靠的正是被撕破，正是自己的蓬乱。它们充满了视野的屏幕，毫无节制地旋转，不知为什么有点儿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