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社会运动中的运动

2008年4月29日，蒂利与世长辞；此后的世界各地发生了包括“阿拉伯之春”在内的许多斗争事件。莱斯利·伍德将这些新近发生的社会运动——包括其背景和所采用的技术——新增至本书的第二版和第三版中，眼下的第四版同样延续了这一更新。

我在这一版中新增了一个部分，即通过第二部分的案例研究简要讨论了近几年所发生的一些大众抗议活动。挑选这些事件作为研究案例，既不意味着它们穷尽了当下的社会运动，也不意味着它们较其他社会运动更为重要。这些事件的挑选、归类和分析若有错误，一切均由我承担责任。我相信这些案例研究可以帮助读者：（1）从理论上进一步思考他们在媒体上所听闻的社会运动事件；（2）进一步了解他们可能不太熟悉的情况；（3）更加深入地研究这些运动，因为未解的问题依然很多；（4）将这些案例研究用于社会运动的相关课程，为学生提供写作参考。

21世纪初，蒂利和我一同在哥伦比亚大学讲授“斗争政治、社会运动和革命”课程。蒂利的教学方法是指导学生们阅读学术文献、二手资料和社会运动的事件编目，让学生选择所欲研究的历史或当代社会运动事件（Tilly 2005；Tilly 2008a），通过检索媒体的相关报道为所研究的事件创建时间轴（timeline），对到底发生了什么进行描述，并对这些事件是否以及如何符合斗争政治的分析范式进行分析。蒂利将此方法用于研究生研讨会和斗争政治研讨会，并将此作为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推荐给研究生和年轻的学者们。

我的学生们采用蒂利研究方法在一个学期内编写了本书第二部分的大部分案例，随后由我和其他学生对这些研究进行编辑，并添加了一些新的内容。这些案例并不旨在穷尽所有社会运动事件，而是旨在考察其中的最新发展，并据此测试、拓展或反思蒂利的相关理论。我们认为蒂利的理论和历史框架仍然非常有用。第二部分的每一章都简要描述了一类案例，而有关这些案例是否可被称为社会运动的“评估”工作则留给了读者。不过，我们会就这些案例是否符合蒂利所设立的社会运动的定义和标准给出一个结论，这个结论尽量简短，以便为读者作出判断留下空间。时间将证明你我的判断是否正确。

在您阅读本书之后，您可能会对当下的环境运动（environmental movements）、女性游行（The Woman's March）、反性骚扰运动（#Me-Too）、下不为例运动（Never Again）、不可分割运动（Indivisible）、抵抗运动（the Resistance）、白人民族主义（white nationalism）和右翼团体运动，以及近期发生的其他社会运动有所反思。对于上述斗争事件，您可以查阅相关新闻报道，为这些事件建立时间轴，并对这些事件进行研究。您可以参加相关团体组织的游行和斗争活动，并对这些活动的缘起和影响进行理论分析；您可以采访活动的组织者和参与者，并记录他们的动力和动机；您可以就媒体和公众情绪在运动中的角色进行讨论，并对宏观的政策及其变化以及特定社会运动所具有的政策影响进行剖析。在完成上述工作之后，您可以问自己这些斗争事件或社会正义运动（social justice campaigns）是否可以被称为社会运动；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一个政治问题，也是一个学术定义的问题。您所研究的案例是否包括WUNC展示；其斗争形式是否可以模块化地为其他运动所复制；它是不是一个围绕某个议题或诉求的长期运动？在回答这些问题的同时，您可以对本书有关社会运动的观点和定义进行测试和拓展，并对相关理论和分类方式进行修正。诸如特朗普政府中某些官员在餐厅所遭遇的餐厅对峙（restaurant confrontations）是否为一种新的斗争形式，这类问题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得到解答。

基于社会运动领域的严谨研究，我们可以更加全面地了解世界各地的不同群体如何从自己的历史出发，努力创造变革、努力从整体上改变制度和权力结构。我希望本书为您提供从事这类研究的背景、定义、方法和范例。尽管社会运动的研究是学术性质的工作，但各类读者都有必要从中获得知识的普及，从而更全面地了解各类群体如何以及为何创造了这些运动。本书的目标之一是让学术界内外的读者分享发现，并就社会运动及其对未来的意义进行思索、讨论、辩论和反思。

创建斗争事件编目并概述事件是进行讨论、研究和理论测试的起点。教师可以指导学生——包括个人和小组——围绕这些案例或其中的某些部分进行课堂演示。这些案例也有助于研究者更新知识、更加细致地观察这些运动所具有的斗争动力、动员策略和影响。这些案例还有助于读者身临其境地品味斗争形式的未来发展，对此下文提出了若干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