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从缺陷到天赋,一起跳舞

从缺陷到天赋,一起跳舞

更新时间:2025-08-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缺陷到天赋在凯蒂被诊断为唐氏综合征之前,她的未来似乎充满了各种可能。一天,我去她的一年级教室看她,看到孩子们都离开自己的桌子,围成一圈在读书——除了凯蒂。我知道凯蒂听到这些故事,并且和其他孩子在一起,就会学到一些东西。于是,我去请校长帮忙,凯蒂被允许加入了一个阅读小组。

坎迪·贝斯福德(Candee Basford)

人们会给那些不以常规方式学习的人,迅速“打上标签”,并以标签而非直接接触或者关系,推断出种种结论。在这篇文章里,坎迪·贝斯福德——一位艺术家、咨询师和成人教育家,描述了她自己为身患唐氏综合征的女儿凯蒂争取权利的经历。在她女儿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里,坎迪(后来是凯蒂自己)拒绝接受对于凯蒂的能力和潜能的偏见。这让她们两人持续挑战传统的思维方式和互动方式。这个经历使坎迪成为一名社区活动家,参与了范畴更广的议题——她提出的问题是:“谁有残疾,是这个人还是这个系统?”

登上一辆载着一群五年级孩子的校车去动物园,就像身处一个爆米花机里。学生们一边叫着、闹着,一边随心所欲地在车上散开,跳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给我的女儿凯蒂拍了张照片,她和她的几个朋友手拉着手,准备启程,而我也知道她们是多么兴奋。我们住的地方离动物园相当远,因此这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与凯蒂和另一个孩子坐在一起。当校车启动的时候,每个人都欢呼起来。

但是,校车停在了高中的门前,随后,一个有轻微发育残疾的特殊教育班的孩子们和他们的老师一起走了出来。车上的欢呼声被抱怨声代替了:“哦,不!别是他们呀!”甚至另一位陪伴孩子的家长也抱怨起来。车上所有的孩子都站了起来,走到车子的后半部分,这样就不会和那些孩子坐到一起了。凯蒂也走到了车子的后半部分,尽管她身患唐氏综合征,自己的残疾比起那些要登上校车的孩子们要严重得多。

对于那些孩子,凯蒂的同学们恐怕没有多少了解——除了他们来自一个特殊教育的班级,来自另一个校舍。另一位来陪伴孩子的家长也是如此。我在这一刻意识到,将人们分割开来的不是差异,甚至不是差异的程度(比如残疾的程度);而是人,通常还是那些拥有权力的人——他们根据自己心目中的标签对孩子们分配了等级。这样的定位造成了,这些人缺乏与其他人以正面的方式沟通的机会。花些时间跟这些人在一起——跟那些不同的人近距离相处,就可以打破这些标签和假设,并且有机会逐渐发展关系。

凯蒂的同学们了解她,是因为她们每天都会和她打交道。她是他们的朋友,也作为他们群体中的一员被接受。他们知道她很不一样,但是他们把她当作这个班级的一员,凯蒂自己也是这样看的。在这个班级的课堂上,孩子学到了比课程表上更多的东西。他们共同学习、相互学习,也相互了解。

从缺陷到天赋

在凯蒂被诊断为唐氏综合征之前,她的未来似乎充满了各种可能。但是在诊断出来之后,她的未来似乎充满黑暗和不确定性。我们不知道应该期待什么,也不了解该做什么。我觉得让我自己抚养这个孩子,基本上不可能。

在凯蒂两岁的时候,那位大专家问我,凯蒂开始学会走路是几岁。我回答说:“在她18个月的时候,她在十次中能有九次走到十步,而且……”突然间,我停住了。我意识到,我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像是一位客观的看护者,甚至还有些冷漠,而完全不像是一位母亲。这个认识让我大吃一惊。

我开始审视我自己的偏见。我意识到我从前的社会生活使得我重视人类的一些特点,包括:智能、成就、成功和金钱。我把这些特点与一个我们叫作“正常”的词联系到了一起。我从前的社会生活导致我相信我自己的孩子是有缺陷的,是不那么正常的,是没有什么价值的。我太爱她了,因此也就不再相信这些了。

我们没有听信那些专家的劝告,让凯蒂去残疾人的专门学校上学,而是选择了社区中的一个学前班。这也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看到,凯蒂的学习与其他学生是什么样的关系,并且看到,你瞧,他们也能从她身上学到东西。我开始意识到,凯蒂不是一个个体学习者,她在与他人共同学习的时候,就会学到很多。我逐渐开始相信,凯蒂当时的潜力是与人际关系联系在一起的——现在也是如此。

约翰·麦克奈特(John McKnight)说,如果你看到的是缺陷和需求,你就会创造服务,而获得你的服务的人就是系统的客户。但是,如果你改变你的关注点,不再去看人们的问题,而是去看他们的天赋、能力以及他们可以做出的贡献,你就是在创造公民。逐渐认识到这一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变。[10]

凯蒂进入这所幼儿园,也并非这所学校的意愿。他们不愿意接收她。我希望,有更多的学校领导人可以看到,自己的作为与他们创造的社区之间的关系。学校可以做出选择:他们可以创造公民,也可以创造客户。在创造公民的学校里,社区建设十分重要,学校的目的是建立关系,并且学会如何与他人成为朋友。

智利的生态学家亨伯托·马图拉纳说,爱可以扩展智能,强化创造;并且“当爱的情感存在的时候,愿景也会扩展”。我当然赞同这个观点,我认为,正因为我把注意力放到了对凯蒂的爱上,才让我开始对她的生活有了各种各样的愿景——与那些旨在帮助她这样的人的系统所提出的愿景相比,它们要高远得多。[11]

学会铺床叠被,学会看懂指针式的钟表,学会数零钱,都是那些专家认为的最基本的目标。他们是在为她去一家机构或者是福利工厂做准备,所以他们确定的期望不高。可怕的是,有那么多人认为凯蒂不需要太高的目标,认为她的生活与所有其他人相比将会是不一样的。他们假定凯蒂不会去工作,假定她不会去做所有那些我们其他人想要去做的事情。学习这个世界,学习数学和科学,对她来说不重要。跟她做朋友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没有人会这样去看待她。

学习这个世界对于凯蒂非常重要,尽管其他人并不这样认为。让凯蒂有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一天,我去她的一年级教室看她,看到孩子们都离开自己的桌子,围成一圈在读书——除了凯蒂。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桌上有一支铅笔和一张纸。我问老师为什么凯蒂不加入阅读小组。她告诉我,她有一个规矩,所有的孩子都必须会背诵从A到Z的字母表,一个字母都不能错,之后才能加入阅读小组,否则就要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我知道自己不是教授阅读的专家,但是我认为让凯蒂加入一个阅读小组,会为她带来益处——不管她是否在学习阅读。我知道凯蒂听到这些故事,并且和其他孩子在一起,就会学到一些东西。于是,我去请校长帮忙,凯蒂被允许加入了一个阅读小组。

学习者也是老师(https://www.daowen.com)

最终,凯蒂的阅读学得相当好,而且还从高中毕业了——尽管现在她在读字母表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犹豫。有时候,一想到我们可能还在背诵字母表,就让我感到不寒而栗。我们或许会在学校里花上十年的时间,凯蒂才能学会阅读,才能更多地探索这个世界。

当凯蒂对我说,她想要上大学的时候,我犹豫了,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同意。说老实话,这么多年为她争取在公立学校学习和参与的权利,我已经有点儿心力交瘁了。我也认为,她只能旁听那些课程。我真的没有去想,她面对巨大的困境已经获得的成就,也没有想要再给她成功的机会。但是凯蒂有她自己的愿景,并且再一次给我上了一课。尽管她的残疾很严重,她还是在我们的社区大学中完成了诸如解剖学、生理学、微生物学和艺术等课程。她的平均成绩是3.0,她的小学到高中的同学,现在还会来看她。

凯蒂有自己的梦想,有对于未来的愿景。她的愿景帮助我扩展了自己对她的愿景,其中一部分是允许她去尝试我认为不可能的事。她希望得到专科学历,在实验室中做助理;希望结婚,参加一个摇滚乐团;还希望写一本书。

凯蒂以数不清的方式改变了我的思想。现在我仍旧会读各种各样的书,会与全国各地的人交往——他们都在探讨学习,探讨如何融入群体。我推动了家长参加的会议,帮助他们创作与自己孩子的天赋有关的故事和作品,并且探讨在群体中与他人一起学习的意义。我已经了解,当有些人不同寻常的时候,大家就会花很多时间去研究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却在了解他们的天赋与可能做出的贡献上,基本上不花时间。事实上,我认为,对于那些打上“正常”或者“优于正常”标签的人,我们也没有花时间去探讨他们的天赋和潜力。

我想,我从未期望凯蒂会成为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之一。了解她教会了我,处于不确定的状态意味着什么;也教会了我,对于我曾经相当肯定的那些事,不必那么确定。她教会了我模糊的重要性:不知道这个世界应该如何构造,并且重新学习或者重新思考那些可能性的重要。

我从凯蒂身上学到的,是一个向上的螺旋,而每一个循环都引领我进一步认识了她可以贡献出来的观点和天赋。

最近我问凯蒂,大家可以做些什么帮助她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她回答说:“你可以跳舞呀。”

“如果我跳舞的话,这对于你实现梦想会有什么帮助呢?”我问道。

“这就会告诉我,我也能跳舞。我可以跟着模仿你的动作和舞步。如果你在跳舞,我就可以感受到这些运动。”她回答道。

“好吧。”我说,“我明白你说的了。如果我跳舞,而且我们都跳舞,那么……”

凯蒂说:“我们一起跳舞。”

《我们一起跳舞:有关凯蒂的教育的插图随笔集》[12]

当坎迪·贝斯福德身患唐氏综合征的女儿出生的时候,她的生活就完全改变了。她从未想到,凯蒂会成为她26年发现与转变旅程的最重要的导师之一。这本书是她的绘画集,并配有随笔短文,在这本书中,作者反思了她自己的经历。当我与其他人分享这本书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泪眼模糊,但这并非源于悲伤,而是来自心灵的启示和希望。这本书用来在教育工作者、家长和社区成员之间生成对话,是一个很有用的工具——通过提出那些没有简单答案的问题。与其他人在社区中一起工作和学习意味着什么?我们对于残疾人持有哪些偏见?对于那些只是与我们不同的人,我们持有哪些偏见?偏见以哪些方式阻碍人们看到人的各项潜能?

——贾尼斯·达顿

我喜欢母亲创造这本书的方式:用的是水彩画和文字。她很有创造力。她让我看到了彩虹,使我的眼睛充满光明。我的妈妈坎迪是自然的化身。她总是爱她的孩子们,她也爱我。我们一起去参加会议,我们会把字条传来传去。当中的一些内容,就成为这本书中的绘画。我真的很爱我的母亲。她对我一直很支持、很关心;她很温柔,也很有爱心。这本书让我快乐。我希望学习,希望像母亲那样有创造力。我想要写我自己的书,书名就叫《面向未来》。下一次,等着我的书吧。

——凯蒂·贝斯福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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