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近代儒商的经济社会发展原因

近代儒商的经济社会发展原因

时间:2023-06-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尽管中国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逐步解体,但客观上促进了中国商品经济的发展,有利于中国民族资本主义的兴起,但鸦片战争后,中国面临严重的财政、货币危机,经济危机日益深重。这在清朝尤为严重,致使清政府力量与社会商业力量之间逐渐失衡。加上前面说到的主权危机、经济危机,中国一步步从一个独立国家走向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华民族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在这一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侵害到中国的领土主权。

近代儒商的经济社会发展原因

1840年鸦片战争后,清帝国一再惨败于西方列强,一再签订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但是,败于西方强权,还不至于心理崩溃。直到1894年中日甲午海战,偌大帝国被弹丸小国轻易击溃,帝国的傲慢和自满心理受到毁灭性打击。[168]再经八国联军的侵略和《辛丑条约》的瓜分,中国被帝国主义强行拖进了西方主导的殖民体系,彻底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陷入了政治经济、社会、文明的全面危机。

(一)严重的经济危机

鸦片战争以前,中国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封建经济占统治地位的国家;鸦片战争以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挟持工业化,利用侵略特权,疯狂地向中国倾销商品和掠夺原料,逐渐把中国市场卷入世界资本主义市场。尽管中国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逐步解体,但客观上促进了中国商品经济的发展,有利于中国民族资本主义的兴起,但鸦片战争后,中国面临严重的财政、货币危机,经济危机日益深重。

一是财政危机。鸦片战争后,对外贸易权丧失,洋货大量进口,尤其是《马关条约》允许外国人在华开办工厂的规定,更是使中国变成了列强们的原料产地,他们利用先进的生产技术、雄厚的工业资金和廉价的劳动力,直接对中国的民族工业进行经济压迫,传统小手工业、小商业大量破产,自给自足的传统经济破产,利源大量外流,民生凋敝。清末财政收支失衡,从“量入为出”变成“入不敷出”。另外,从鸦片战争到清政府垮台的70 年时间里,中国给帝国主义列强的战争赔款竟高达14 亿两白银,政府陷入财政危机。[169]为了解决财政危机,清政府开始加征里金和口子税,致使民间经济和民生更加凋敝,破坏了中国社会原有的经济结构和经济网络[170],引发太平天国等内乱,形成了恶性循环。

二是货币危机。鸦片战争前,对外贸易长期巨额顺差,包括新大陆在内的大量白银流入中国,解决了“银荒”问题。但鸦片战争后,鸦片贸易的兴起,导致贸易巨额逆差。1847年,外国输入中国货物,不包括鸦片,价值两千余万元,而中国外销货品,价值将近三千六百万元,如果没有鸦片输入,中国还有巨额顺差。[171]但是,据估计在1808—1856年间,仅鸦片一项,就有近4亿银圆流到国外,导致19世纪上半叶发生了白银出超和银贵钱贱问题。当然,这种现象有主观因素。历史上,包括清政府在内,政府没有货币主权的意识,并不限制民间铸币权,甚至对于银的供应也一直依赖于商人,以致“天下制权者在商贾市井”。这在清朝尤为严重,致使清政府力量与社会商业力量之间逐渐失衡。对此,清咸丰三年(1853)进行货币改革,希望扭转民间铸币、私人发行的历史,掌握货币主权。但是,因为国库空虚,滥发货币,信用破坏,改革失败。此后,中央权力式微,地方各自为政,货币改革举步维艰。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民国30年(1941)法币发行为止,货币危机延续了百年有余。

(二)严重的政治危机

鸦片战争以前,中国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封建国家,清政府行使全部主权;但是,鸦片战争后,由于不平等条约,中国的领土、领海、司法、关税、贸易等主权,开始遭到严重的破坏,中国政治危机日益深重。

一是主权危机。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中叶,中国经历了中英鸦片战争、英法战争、中法战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以及日本侵华战争。这些外患一次比一次巨大,对中国造成的伤害也一次比一次严重。相应于外患,中国内战也不断。外患与内战是呼应的关系,后者似乎是前者引发的结果。[172]当然,鸦片战争后最严重的危害就是主权危机。这体现在,协定关税,破坏中国关税自主权;废除公行制度,破坏了中国贸易主权;领事裁判权,破坏了中国的司法权;领海和内河自由出入,破坏了中国的航运主权。

二是领土危机。一次次侵华战争,一张张不平等条约,一次次的割让土地,中国先后失去了300多万平方公里国土:《南京条约》租借香港英国;俄国通过《瑷珲条约》《勘分西北界约记》等条款,强占中国外兴安岭、库页岛、巴尔喀什湖等150 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马关条约》使得中国台湾和澎湖列岛被日本殖民统治达 50年之久;民国初年的军阀混战更是使得北洋政府无暇顾及“外蒙”政务,“雅尔塔会议”导致“外蒙古”150 万平方公里的大好河山被帝国主义列强分裂出去。同时,新疆、西藏、内蒙古等沿边地区,以及南北沿海地区的领土主权被威胁和侵害,造成了严重的领土危机。而这种危害延续至今。加上前面说到的主权危机、经济危机,中国一步步从一个独立国家走向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华民族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当然,鸦片战争后,帝国主义不断侵占、殖民我国周边国家,破坏了中国与周边国家原有的朝贡体系。在这一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侵害到中国的领土主权。同样,这种危害也延续至今。

(三)严重的社会危机

满族入关中国,在统治初期,政治上清政府沿用外族统治的二元机制,直到太平军晚期,因形势危机,曾国藩汉人才得以重用。所以,在清朝,族群矛盾一直都是存在的。其中文化认同问题可能更为突出。清朝统治后,强迫汉人剃发改服,触动的不是“亡国”之痛,而是“亡天下”之痛,这种痛楚不限于知识分子,遍及普通百姓。因此,汉人群起抗争达十年之久。但是汉人抗清运动此起彼落,或潜伏山林,或寄居海隅,星火未灭。[173]这在天地会尤其如此。其后,经康熙时代的休养生息,特别是沿袭明人科举政策,以朱子注解的《四书》为主,八股取士,重在伦常纲纪、君臣名义,族群血统认同有所淡化,上层知识分子开始安于现状。但是,民间的反清复明活动并未完全消失。[174]鸦片战争后,清王朝的腐败无能,激发了原有的社会矛盾,导致社会崩溃,以及辛亥革命,社会危机深重。

一是社会崩溃。鸦片战争惨败于西方列强,固然有武器不如人的问题,但关键在于社会的崩溃和解体。这体现在,“政府缺乏相互呼应的机制,官民城乡之间也缺乏沟通与联系,事实上当时的中国已不是一个整体性的国家,因为已没有可以动员的机制,也没有认知敌我情况的信息。中国是一个已经解体溃散的社会,不堪外来一击。”[175]这表明,清政府已没有任何社会组织动员能力,特别是基层组织动员能力。加上惨败后横征暴敛,民不聊生,激发了原有社会的不满。太平天国、捻军等底层抗争不断。当然,太平天国运动以“拜上帝”为号召,反映了社会意识共识的缺失,凸显了社会的溃散。这种“拜上帝”意识与中国文化无法交融,自然不能吸引知识分子的参加,这是太平天国运动最终失败的重要原因。这也表明,凝聚思想共识,组织基层人民,是解决中国问题的关键。[176]

二是辛亥革命。鸦片战争后,清政府一败再败,直到败于日本,特别是在戊戌变法失败和义和团运动失败后,清政府基本失去了统治的资格。此时,对于清廷的诏命,地方行省拒不执行,甚至在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不保”的情况下,仍然保存实力,敷衍应付。这样,面对“千年大变局”,洋务运动成泡沫,改良运动无出路,革命潮流已势不可挡。先进的中国人认识到,仅有器物层面(物质文化)的革命是不够的,必须进行制度(组织)层面(制度文化)的革命,要推翻清政府,建立民主制国家,进行社会制度变革和政治制度变革。[177]这成为包括孙中山在内的革命派凝聚人心、组织动员的思想意识。而腐朽不堪的清政府,经不得辛亥革命的摧枯拉朽,很快就被推翻了。

但是,“孙中山的革命理念,若单纯在于驱逐满人,未必能超越太平天国运动”。[178]而且,辛亥革命后,列强依旧残暴,咄咄逼人。最可悲的是,中国作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胜国,列强并没有平等对待中国,反而将战败国德国在中国山东的权益转让给日本,中国继续遭受列强凌辱,引发了最终席卷全国的反帝反封建的五四运动,资本主义虚伪的民主制度被唾弃。所以,新的共和国面临政治整合、统一国家的重大内外挑战,放弃排满主张,高举“五族共和”;反对帝国主义,追求民主与科学(精神文化),成为各种政治力量的逻辑和实践的必然抉择。换言之,在近代救亡图存中,单一的器物革命、制度革命、精神革命是不行的。因为,从文化的结构看,这三者是有机统一体,必须是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三位一体。这无论是从国家宏观层面看,还是从企业微观层面看,都是如此。即使在现代化历史的进程中三者有时不是同步进行的,但是,要推动现代化历史进程,首先要在逻辑层面意识到这三者的统一,即应当以以人为本的精神为基础,以体现人本精神的制度(组织)为保障,以服务人本精神的先进科技物质发展为支撑。当然,作为后发展国家,经过革命或改革确立新制度后,就必须在实践上将这三者逐渐统一起来。当然,就一个国家而言,虽然微观层面企业的三位一体的变革对宏观层面有积极作用,但宏观层面国家的三位一体的变革是基础,它最终决定着微观层面的三位一体的变革命运。(www.daowen.com)

(四)严重的文明危机

直到17世纪末,中国还被认为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周遭国家都来中国朝贡,中国成为它们的宗主国。[179]但是,鸦片战争后,中国一步步走向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朝贡体系崩塌,天朝上国权威不再,面临的不仅是经济危机、政治危机、社会危机,更重要的是文明危机。

一是大一统文明危机。鸦片战争前,中国的儒家天下是一个普世的秩序。在这个秩序下,包含着许多族群。[180]但是,鸦片战争后,西方近现代文明的民族国家体系不断地冲击着儒家的天下观,大一统文明面临深重的危机。此时,我们的艰巨任务是要把自身从无外的多元一体、混以宇内的大一统转化为内外分明的单一主权国家和民族国家。但是,由于中国多民族、多语言、多宗教的现实,如何建构起现代民族国家,同时又维系住这种多元一体的大一统格局,这在当时是一个极为艰难的任务。这也正是前面说的,孙中山由排满兴汉,演变为反对西方帝国主义,又转变为“内部各族平等”及“联合世界平等对我之民族”两项诉求。最终,中国没有四分五裂,“成为多元一体的庞大共同体,实为世上所仅见”。[181]这正是得益于中华传统的大一统文明。从此,中国不必再完全套用西方狭窄的族群观念,也不必借助信仰以笼罩诸族,更不必以选民自居而排他。这是一条可以与今日“全球化”接轨的途径,也是一条可继续开展的途径。[182]从这个意义上说,今天的世界,既要坚持现代民族国家的现实,也要努力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发展,这需要传承和弘扬中华大一统的文明精神。

二是儒家伦理道德危机。鸦片战争以来,西方文明对中华文明的最大冲击是儒家伦理道德,这是最根本的文明危机。面对儒家伦理道德危机,张之洞提出了“中体西用”论,认为中国的问题在于器物层面,特别是军事武器的落后,而不在于以儒家思想为主的社会体系和伦理价值标准。相反,中国在文化的社会制度(组织)和价值体系上都具有优越性。所以,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张之洞等“中兴名臣”发起了洋务运动。经过三十多年的努力,从某种角度上说,洋务运动确实取得了相当的成果,在中国建立了北洋、南洋以及福建水师,拥有了以山东威海卫、福建泉州和马尾为基地的三支现代化的海军舰队。中日甲午战争前,与日本相比,中国的军舰是当时世界上最新型的军舰,使用的武器是从英国、法国买回来的最先进的武器,而且中国的军舰吨位也比日本的大。所以,战争开始前,国际舆论普遍认为中国应当能打赢这场战争。但是,中日战争的结果却以中国的惨败告终。这次战败的危害,不仅仅在于割地赔款,更在于心理方面。被弹丸小国打败,天朝上国的傲慢和自满心理受到毁灭性打击。痛定思痛,人们进行深刻的反思,认为仅仅是器物层面的改革还不够,还要向日本学习,进行制度(组织)层面的改革,采取君主立宪制,废除科举制。实际上,这就否定了“中体西用”论中制度(组织)和伦理价值的优越性。这里有必要指出的是,科举制的问题主要在于考试的内容,而不在于考试的形式。英国建立的文官制度,就是学习了的中国科举考试制度。这个形式能够挑选有能力的人进入政府作为治国安邦的人才,所以总体上说还是好的。[183]

为了建立君主立宪制,在改良派的主导下,清王朝进行了戊戌维新变法运动,但很快就被保守派镇压下去。唯一得以保留的成果就是京师大学堂,即今天的北京大学。改良派失败,只有革命一途。所以,不同于改良派的主张,革命派认为,要推翻清政府,建立民主制国家,必须进行革命。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迅速推翻了清政府,但是,接踵而来的打击:1915年袁世凯复辟,1917年张勋复辟,这迫使先进的中国再次反思,只有器物、制度(组织)改革也还不够,还必须有现代的精神和价值观,这就是民主和科学。至此,人们认为,真正制约中国发展的,是儒家伦理道德价值观。换言之,文化是器物(物质)、制度(组织)、价值(精神)三位一体的,[184]仅仅学习借鉴西方的器物、制度(组织)是不够的,还必须学习西方的民主和科学观,彻底清除中国的儒家伦理道德观念,否则就不能阻止帝制的复辟。这是对中华文明最根本的冲击,是最严重的文明危机。

那么,为何及如何清除中国儒家伦理道德呢?对此,作为新文化运动的旗手,陈独秀提出两个原则。一要彻底清除“三纲”。陈独秀指出:“三纲之根本义,阶级制度是也。所谓名教,所谓礼教,皆以拥护此别尊卑、明贵贱制度者也。近世西洋之道德政治,乃以自由、平等、独立之说为大原,与阶级制度极端相反。”[185]“如今要巩固共和,非先将国民脑子里反对共和的旧思想,一一洗刷干净不可。因为民主共和的国家组织、社会制度、伦理观念,和君主专制的国家组织、社会制度、伦理观念全然相反,一个重在平等,一个重在尊卑等级,万万不能调和的”[186],因此,“存其一必废其一”。[187]“要拥护德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孔教、孔法、贞节、旧伦理、旧政治”。[188]所以,必须清理以旧礼法、旧伦理、旧艺术、旧宗教、旧文学、旧政治等为代表的传统的社会制度及其纲常伦理观念,以民主精神改造中华文明,破除封建士大夫对国家政治的独占,把广大民众从封建等级压迫中解放出来,才能建设成真正的共和国和国民政治。二要彻底清除旧礼教。陈独秀认为,儒家礼法基于独断的伦理道德观念,压抑了对知识的尊重和纯粹求知热情,因而中国难于产生基于知识论的大胆怀疑精神,而这是近代中国落后于欧洲列强的重要原因。“要拥护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旧艺术、旧宗教”[189],必须以科学精神改造中华文明,破除封建迷信和蒙昧主义。

总之,拥护民主和科学,适应时代的演进,是挽救中国于危亡、实现振兴发展的必由之路。因此,陈独秀坚定地指出:“我们现在认定,只有这两位先生,可以救治中国政治上、道德上、学术上、思想上一切的黑暗。若因为拥护这两位先生,一切政府的压迫,社会的攻击笑骂,就是断头流血,都不推辞”。[190]

毫无疑问,要拯救中国,必须进行“器物、制度和精神”三位一体的改革或革命,反对和清除洋务派宣扬的“三纲”及其旧礼教,但“打倒孔家店”,还要“拯救孔夫子”,这就要明确地区分何谓儒家的根本精神和品格,何谓被扭曲的伦理和纲常。前面说过,人本精神是中华文化的根本精神和品格。但是,汉武帝时期,董仲舒献策“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了讨好皇帝,董仲舒擅自将“五伦”变为“三纲”,把君、父的权力绝对化,而把臣、子的义务绝对化。到了南宋,朱熹解释的儒家伦理,将“五伦”相对的互动关系变成固定结构。人与人的关系,就成为不容颠覆的格局,臣、子彻底听命于君、父,成为人间伦常秩序。[191]至此,孔子努力倡导的权责对等关系,从此寿终正寝。被扭曲变形的儒家思想成为服务帝王特别是无道帝王统治的工具。所以,我们要拯救的是儒家以“仁”为核心的人本精神,要唾弃的是扭曲僵化的“三纲”及其礼教。

另外,五四运动深刻教育了国人,自身文化的根本精神不能丢。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中国是战胜国,正当要欢欣鼓舞地收回被侵占的领土时,却被列强无情地再次凌辱,资本主义民主制度的虚伪性暴露无遗,彻底摧毁了当时国人的希望,爆发了反帝反封建的五四爱国运动。这是中国人的一次重要觉醒。对于西方文明国家发动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及对中国的凌辱,严复极端绝望,他悲愤地指出,西方国家在1919年的行为表明,西方三百年的文明发展到最后只归结为两句话,“利己杀人,寡廉鲜耻”。[192]对西方文明的幻灭,特别是对西方民主的幻灭,使垂暮之年的严复回归中国传统。他相信,孔子之道才具有永恒的价值。“鄙人行年将近古稀,窃尝究观哲理,以为耐久无弊,尚是孔子之书”[193]。在他看来,“中国目前的危难,全由人心之非,而异日一线命根,仍是数千年来先王教化之泽”[194]。当然,这里再次强调,实现现代化,必须学习借鉴人类一切优秀的文明成果,但前提是传承和弘扬中华文明的人本精神。因为,人本精神是普遍的,也应当和必然是人们共同的价值和精神。

总之,鸦片战争后,随着中国陷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深渊,中国面临着日益严重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明危机。但是,也正是在这种危机下,“千年大变局”激发起中国人前所未有的爱国热情,仁人志士提出了各自的救国方案。这些救国主张有:“中体西用”的保国派、变法维新的改良派、资产阶级革命的革命派、无产阶级革命的革命派,以及主张实业救国的商战派知识分子和近代企业家,其中企业家的典型就是富有特色的近代儒商。具体看:一是以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张之洞为代表的洋务派,主张“中学为体、西学为用”,通过“师夷长技以制夷”,特别是通过军事和工商业现代化,进行器物层面的革命,实现自强救国。二是以康有为、梁启超、严复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改良派,主张变法维新,通过戊戌变法,建立君主立宪制,进行制度层面的改革,实现保皇救国。三是以章太炎、孙中山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革命派,先提出排满革命,后主张“五族共和”,通过辛亥革命,建立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进行制度层面革命,实现革命救国。四是以陈独秀、李大钊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派,主张引进马克思列宁主义,主张通过无产阶级革命,实现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实现革命救国。五是以张謇、卢作孚、范旭东为代表的商战派,主张实业救国,通过以器物层面革命为基础的多层面改革,实现实业强国。

这些救国方案的结果如何,历史的进程已经告诉了我们。从逻辑上看,只有进行“器物、制度和精神”三位一体的改革或革命,才能拯救中国。从历史的实践看,也证明了这一逻辑,并一再得到证明,即只有始终坚持以民为本的理念,为了人民,依靠人民,进行“器物、制度和精神”三位一体的无产阶级革命,才能凝聚社会意识共识,组织基层人民,实现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变革,力挽狂澜,拯救近代百年来的苦难中国。也正因为秉持这种以人为本的理念,进行“器物、制度和价值”三位一体的变革,我们又通过70多年的艰苦建设和改革,实现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现在又开启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伟大新征程。

另外,这里必须要作一个说明,简单地说,洋务派、改良派以及革命派的救国方案是宏观层面的,那么,近代企业家的实业救国之路则是微观层面的,两者不具有可比性。但是,从“器物、制度和精神”的三位一体看,也就是从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的三位一体看,无论是宏观的国家层面,还是微观的企业层面,都必须要遵循“器物、制度和精神”三位一体的变革。同时,与微观的企业层面三位一体变革的积极作用相比,宏观的国家层面三位一体的变革是基石,最终决定着微观的企业层面三位一体变革的成败。这在前面一再强调过。

就本书的主题而言,我们要落脚于近代儒商,还需要在经济层面简单说一下他们当时所面临的大环境。除了前面说的四大危机,在“千年大变局”下,近代儒商面临着今天的企业家难以想象的困难环境,那是九死一生的苦难:资本的极端短缺,人才、技术、设备、原料的极度缺乏,官僚资本、外国资本的残酷压榨,人身和财产安全的任意侵犯,市场极端狭窄,等等。除了这些,最大困的难就是连绵不断的外患内乱。试想,中国历史还有比这更糟糕的营商环境吗?若是考虑到这些史无前例的困难,我们近代的企业家,特别是以张謇等人为代表的儒商所创造的奇迹,以及最后结局,就更让人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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