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郑樵类例论:史学独创!

郑樵类例论:史学独创!

时间:2023-08-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郑樵因而特别注意“类例”问题。郑樵在目录学上的注重“类例”,跟他在整个史学理论上的注重“义例”是一致的。[17]对郑樵的类例论,章氏评价极高:“盖自石渠、天禄以还,学者所未尝窥见也。”章学诚的意思是:郑樵的类例理论乃是汉代以来的首家独创。这番论述,确是言之成理的。将类例问题提到事关图书文献存亡的高度来加以认识,这是郑樵对古典编辑学的一大贡献。当然,也不能说分类越多越好。

郑樵类例论:史学独创!

郑樵的文献编辑学说的最高范畴,便是他所提出的“类例”概念。郑樵提出:“学之不专者,为书之不明也;书之不明者,为类例之不分也”;“类例既分,学术自明”。(2)郑樵因而特别注意“类例”问题。

郑樵在目录学上的注重“类例”,跟他在整个史学理论上的注重“义例”是一致的。章学诚曾指出:“《通志》精要,在乎义例。”[16]并说:“郑氏所振在鸿纲,而末学吹求在小节。”[17]对郑樵的类例论,章氏评价极高:“盖自石渠、天禄以还,学者所未尝窥见也。”[18]石渠阁、天禄阁都是汉代宫廷藏书、校书之所。章学诚的意思是:郑樵的类例理论乃是汉代以来的首家独创。这个评价,我们认为并不过分。

郑樵如此注重类例,他自己却从来没有就“类例”概念给出一个明确定义。我理解:“类”即种类,“例”即体例;所谓“类例”就是图书文献的分类体例。

郑樵虽然不曾定义“类例”,但却从四个方面对“类例”问题详加评说:

1.事关存亡说

郑樵认为:类例问题关系到文献之存亡,不可等闲视之。他说:“士卒之亡者,由部伍之法不明也;书籍之亡者,由类例之法不分也。”(2)何以见得?这是因为:“类例不明,图书失纪。”(2)图书无所纪系,也就无处安身立命,此时不亡,更须何时?反之,只有做到“人守其学,学守其书,书守其类”,才能“人有存没,而学不息;世有变故,而书不亡”(2)。为什么呢?因为:“类例分,则百家九流,各有条理,虽亡而不能亡也。”(2)这番论述,确是言之成理的。

将类例问题提到事关图书文献存亡的高度来加以认识,这是郑樵对古典编辑学的一大贡献。没有这等郑重其事的认识,文献编辑工作是不可能受到应有的重视的。

2.学术源流说

上文曾经提到,清代著名文献学家章学诚,在其《校雠通义》中将文献编辑的宗旨归纳为“辨章学术,考镜源流”。而这个思想是源于郑樵的:“类例既分,学术自明”(2),这就是辨章学术的意思;“古人编书,必究本末,上有源流,下有沿袭”(2),这就是考镜源流的意思。

关于辨章学术,郑樵认为:类例之所以能令“学术自明”,是因为“以其先后本末具在”,因而“睹其书,可以知其学之源流”。(2)这就是说,辨章学术实有赖于考镜源流;只有考源流,才能明学术。所以,他在《通志总序》中曾指出:“学术之苟且,由源流之不分。”要辨明学术,首先得考察源流。而要考察源流,就得明于类例之分。类例不分,源流不清;源流不清,学术不明。

关于考镜源流,郑樵认为关键在于考明:“后先或后,有因有革。”(3)“因”就是继承、沿袭;“革”就是发展、变革。“有因有革”本是学术史的大趋势,理当体现于文献编辑中。本此,郑樵对隋、唐、宋三代编者的优劣加以比较:

隋人于历一家最为详明,凡作历者几人,或先或后,有因有革,有则俱存,亡则俱亡;唐人不能记亡书,然犹纪其当代学者之先后,必使具在而后已;及《崇文》四库,有则书,无则否,不惟古书难求,虽今代宪章亦不备。(3)

这就说明:学术源流的考察,不仅与注明因革有关,而且与注明存亡有关。如果不录亡书,就不足以考镜源流。

郑樵还进一步指出:学术源流的辨明,在编次上的体现,就是“编次有序”。他举例说:(www.daowen.com)

《隋志》每于一书而有数种学者,虽不标别,然亦有次第。如《春秋》三传,虽不分为三家,而有先后之列:先《左氏》,次《公羊》,次《穀梁》,次《国语》,可以次求类。(20)

相传孔子编定《春秋》,文简义奥;同时稍后的左丘明详注史实,写成《春秋左氏传》;战国时公羊高又著《春秋公羊传》、穀梁赤又著《春秋穀梁传》。郑樵说《隋书·经籍志》编次有序,可以从三个方面去理解:从时代看,《左传》先于《公羊传》和《穀梁传》;从内容看,《左传》主史实,《公羊传》和《穀梁传》主义理;从体例看,三传均依《春秋》纪年,而《国语》则是我国第一部国别史。郑樵举这个例子说明,只有做到“编次有序”,才能“可以见先后之次,可以见因革之宜”(20),从而揭示学术源流。

郑樵关于文献编辑旨在明学术、纪源流的创见,不徒停留于理知,并且笃行于实施。观郑樵《通志·艺文略》,确实足以明学术之源流。这里我们且以其“小学类”的“音韵”为例:郑樵首先著录“《音书考源》一卷”,然后按时代先后著录音韵学的著作:从已知的最早的韵书——魏李登《声类》十卷、晋吕静《韵集》六卷,到隋陆词《切韵》五卷、唐孙愐《唐韵》五卷,以至宋丁度等《集韵》十卷、陈彭年等《宋朝重修广韵》五卷,直到《切韵内外转钤》一卷、《内外转归字》一卷,总计:“右音韵五十一部,七百九十卷。”在编排上,有两点很明显:第一,郑樵先把这些文献分成四类:《音书考源》为第一类,是关于音韵之学源流的总论;从周研《声韵》到王洙《礼部韵略》为第二类,为韵书;从王延《杂文字音》到佚名《叙同音》为第三类,是音韵杂论;从佚名《声韵图》到佚名《内外转归字》为第四类,是韵图以及字母之学。第二,每类之中则按时代先后为序。这两个编次特点,使我们不难了解自魏至宋的音韵之学的学术源流。例如,从这个分类中,我们可以大致了解某一文献的学术性质;又如,从这个编排上,我们可以大致把握音韵之学的先后沿革。

为揭示学术渊源,郑樵有时还在目录间插入一段说明。例如上述字母之学,郑樵在僧守温《三十六字母图》一卷下注云:“切韵之学,起自西域:旧所传十四字,贯一切音,文省而音博,谓之《婆罗门书》;然犹未也。其后又得三十六字母,而音韵之道始备……”通过这番说明,我们可以了解:中国的声母研究最初是在西域僧人启发下进行的,汉语的“三十六字母”是借鉴梵文“十四字”而创立的。这样,字母之学的渊源就揭明了。

3.类不患多说

不知郑樵是否有悟于“韩信将兵,多多益善”的故事,反正他的图书分类以细密为特征。在他看来,分类也如带兵一样,不怕多,只怕乱。只要军法严密,何愁兵多将广?所以他说:“类书,犹持军也:若有条理,虽多而治;若无条理,虽寡而纷。”(2)例如他谈到自己的目录学:“今所纪者,欲以纪百代之有无。”(2)这就是“多”。但是在他梳理之下,古今群书庞而不杂,多而不乱。所以,他说:“类例不患其多也,患处多之无术耳。”(2)

当然,也不能说分类越多越好。在这个问题上,他的论述是有片面性的。但是郑樵类不患多的主张至少在两点上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第一,传统的“六略”“四部”分类方法,虽有其历史的和民族文化传统的根据,但当学术繁演、门类林立之后,确实往往显得粗疏。郑樵的类目相对细密一些,确实更便于对一些新兴繁荣学科加以概括。第二,郑樵在主张细分时,特别强调“类例”,力求处多有方,避免处多无术。这就是说,分类不论粗细多寡,只有类例合理,才能成立。否则军法不严,散兵游勇为害必烈。

4.以人类书说

人著书,书为人所著。所以,编次之法可有两种:或以书类人,或以人类书。所谓“以书类人”,就是按人分类,把书系属于人;所谓“以人类书”,则是按书分类,把人系属于书。前者按人编次,后者按书编次。郑樵在目录编次上主张后者,指出:“古人编书,以人类书,何尝以书类人哉?人则于书之下备姓名耳。”(18)

作为反面例子,郑樵批评《新唐书·艺文志》:

《令狐楚集》百三十卷,当入别集类;《表奏》十卷,当入奏集类。如何取类于令狐楚,而别集与奏集不分?《皮日休文》数十卷,当入总集类;《文集》十八卷,当入别集类。如何取类于皮日休,而总集与别集无别?(18)

郑樵是对的。这道理很简单:这里所谈的不是人物传记,而是文献目录,对象不是人,而是书,所以应该以人类书,不应以书类人。因此,郑樵很欣赏《隋书·经籍志》的办法:“按《隋志》于书,则以所作之人,或所解之人,注其姓名于书之下;文集,则大书其名于上,曰‘某人文集’,不著注焉。”(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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