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暗恋之酸

(三)暗恋之酸

萤窗私语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不论他爱不爱你,你只有在表达过心意后,才会无憾!爱,不说出来,它可能只是爱;只有说出来,才有可能变成相爱!

谈情说爱

曾经这样爱过你

乔 叶

(《新世纪文学选刊》(上半月)2007年第8期)

曾经这样爱过一个人:爱的人知道,被爱的人不知道。

这是暗恋吗?

爱着的时候,就整天鬼迷心窍地琢磨他。他偶然有句话,就想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在说给谁听?有什么用?他偶然的一个眼神掠过,就会颤抖、欢喜、忧伤、沮丧。怕他不看自己,也怕他看到自己。更怕他似看似不看的余光,轻轻地扫过来,又飘飘地带过去,仿佛全然不知,又仿佛无所不晓。觉得似乎正在被他透视,也可能正在被他忽视。终于有了个机会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像荒景里碰上了丰年,日日夜夜地捞着那几句话颠来倒去地想着,非把那句话里的骨髓榨干了才罢。远远看见他,心里就毛毛的、虚虚的、痒痒的、扎扎的,在猜测中既难受,也舒服,或上天堂,或下地狱——或者,就被他搁在了天堂与地狱之间。

爱着的时候,费尽心思地打听他所有的往事,秘密地回味他每个动作的细节,而做这一切的时候,要像间谍,不能让他知道,也怕别人疑心。是随意似的把话带到他身上,再做出待听不听的样子。别人不说,自己决不先提他的名字。别人都说,自己也不敢保持特别的沉默。这时候最期望的就是他能站在一个引人注目的地方,这样就有了和大家一起看他的和议论他的自由。每知道一些就刻下一点,点多了就连出一个清晰的线,线长了,就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图,就比谁都熟悉了这个人的来龙去脉,山山岭岭,知道了他每道坡上每棵树的模样,每棵树上的每片叶的神情。

爱着的时候,有时心里潮潮的、湿湿的,饱满得像涨了水的河。可有时又空落落的,像河床上摊晒出来的光光的石头。有时心里软软的、润润的,像趁着雨长出来的柳梢。有时又闷闷的、燥燥的,像燃了又燃不烈的柴火。一边怀疑着自己,一边审视着自己;一边可怜着自己,一边也安慰着自己。自己看着自己的模样,也不知该把自己怎么办。有时冲动起来,也想对他说,可又怕听到最恐惧的那个结果。就只有不说,可又分明死不了那颗鲜活的心。于是心里又气他为什么不说,又恨自己为什么没出息老盼着人家说,又困惑自己到底用不用说,又羞恼自己没有勇气对人家先说。于是就成了这样,嘴里不说,眼里不说,可每一根头发,每一个汗毛孔儿都在说着,说了个喋喋不休,水漫金山。

日子一天天过去,还是没说。多少年过去了,还是没说。那个人像一壶酒,被窖藏了。偶尔打开闻一闻,觉得满肺腑都是醇香。那全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个人的盛情啊。此时,那个人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不,最好是不让那个人知道,这样更纯粹些。在这样的纯粹里,菜是自己,做菜的人是自己,吃菜的人还是自己。正如爱是自己,知道这爱的是自己,回忆这爱的人还是自己。自己把自己一口口地品着,隔着时光的杯,自己就把自己醉倒了。

这时候,也方才明白:原来这样的爱并不悲哀。没有尘世的牵绊,没有啰嗦的尾巴,没有俗艳的锦绣,也没有浑浊的泥汁。简明,利落,干净,完全。这种爱,古典得像一座千年的庙,晶莹得像一弯星星搭起的桥,鲜美得像春天初生的一抹鹅黄的草。

这样的爱,真的也很好。

拨动心弦

1.如果你心里也藏着一份暗恋,你会最终鼓起勇气去表白吗?

2.“这样的爱,真的也很好。”看了这篇文章,你感觉到这样的爱美好在哪里吗?

3.观看《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沈佳仪”周围有几个暗恋她的男孩?当年他们分别作何表现?结尾时,他们又作何表现呢?

4.阅读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体会这个“女人”的暗恋隐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