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联想分析法
联想分析法是弗洛伊德和荣格提到过的梦的解析的重要方法,在绘画心理分析实践中,我们可以参考联想分析法中的相关方法,主要包括两种形式——自由联想和直接联想。
(一)自由联想
弗洛伊德以个人潜意识理论为基础,认为梦是隐匿的,不被承认的欲望(主要是性欲)的一种歪曲表现。由于这种欲望和我们有意识的自我是相互抵触的,因此,为了不被自我所识别,为了表现自己的存在,梦就乔装打扮试图逃避意识的“检查”。于是,弗洛伊德的释梦,就是要剥去梦的伪装,抛弃意识偏见并自由地发挥联想,从“显梦”中获得“隐梦”的真正意义。[2]弗洛伊德和荣格在治疗中都会用到自由联想技术。
自由联想技术是指让来访者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描述出头脑中所想到的一切事物或经验。
自由联想技术的基本程序是:让来访者躺在沙发上随意地进行联想,并将联想的过程通过语言说出来,咨询师坐在来访者的身后倾听其联想中的言语。在实施过程中,需要注意的地方包括:第一:在自由联想开始之前,咨询师要对来访者特别强调心理咨询工作的保密原则,以打消来访者的顾虑,让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任何顾虑。有的时候来访者会联想到一些比较难为情或说不出口的内容,这些内容往往更加具有心理分析的价值和意义。第二,在来访者联想的过程中,咨询师要做到不要随意打断来访者的联想过程,对来访者的联想内容也不要加以评论,以免将咨询师本身的联想植入到来访者的联想中去,充分保障来访者联想过程的自由性和主动性。
通过自由联想,来访者被压抑在潜意识中的冲突或个人情结逐渐上升到意识层面,来访者对自身被压抑的那一部分有了觉察和领悟之后,原来的心理症状就会减轻直至消失。
自由联想技术的运用能挖掘出很深层次的内容,比如,来访者梦见了一只小狗在玩耍,那么从“小狗”开始自由联想,则有可能引发出小狗—童年—母亲—父亲等,然后就可以对自由联想所得的所有反应内容进行分析。根据弗洛伊德的观点,一旦发挥了自由联想的作用,梦中的小狗可能就不再重要了。“小狗”属于显梦层面,而母亲或父亲,以及梦者与母亲或父亲的关系,尤其是童年时代和父母的互动就特别重要,因为它们是所谓“隐梦”的内容,是通过自由联想的引导挖掘出来的。
(二)直接联想
直接联想是荣格在弗洛伊德自由联想技术的基础上进一步改进和创造的。荣格认为,直接联想和自由联想不同的地方在于,在自由联想中,联想有可能会远离或脱离梦的本源,只是引向了梦者的情结,而非梦的本意。[3]
就梦中出现小狗的例子而言,直接联想法要求直接联想小狗本身的象征性含义。自由联想的“小狗—童年—母亲—父亲”这一过程逐渐远离小狗这一意象,而直接联想则是让来访者把所有联想到的内容回归到小狗的意象或其象征意义上进行分析,如“小狗—欢快、忠诚”等。二者的区别在于,“小狗—童年—母亲—父亲”这一组自由联想,更多反映的是来访者的个人情结。可能其童年时代与父母亲的关系,始终是来访者潜意识中的一个情结,这个情结始终在来访者的潜意识中发挥着作用,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和特质性。而“小狗—欢快”这一联想中,“欢快”这一品质则更多反映的是来访者这个梦本身的含义,可能是来访者在目前生活中遇到了某件开心的事情,因此在梦中通过小狗的形象反映出来,具有一定的情境性和状态性。
(三)联想分析和词语联想的对比
无论是自由联想还是直接联想,都属于联想分析技术的具体实践方法。和词语联想技术相比,联想分析技术的自由性和主观性更强。两者的区别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联想分析更强调来访者的自由性。从操作过程来看,在词语联想中,咨询师会给来访者一些既定的词语刺激,来访者根据咨询师提供的刺激词,表述出自己的反应词,在这一过程中咨询师通过分析来访者的反应时长、反应内容和表情、肢体语言等信息,来探索来访者的潜意识信息。这一过程中有相对客观的分析指标。而在联想分析法中,则没有刺激词的设定,完全由来访者通过一个场景、一个事物或梦境自由联想和叙述,在这一过程中,来访者没有被指定主题,在联想过程中也不会受到阻碍,咨询师不轻易打断来访者的叙述,整个过程更加强调来访者的自由性。
其次,联想分析中的觉察和分析解释的过程更强调来访者的主动性。从分析解释过程来看,词语联想测验更加强调咨询师根据反应时、反应内容、表情或肢体语言等信息来进行分析探索,其中有来访者参与的主动性成分,但更多的是咨询师根据客观信息来解释分析结果;而联想分析并没有客观的反应分析指标,而是给来访者足够的联想时间,使得其隐藏在潜意识中的冲突逐渐浮现,咨询师再帮助来访者化解心理冲突,达到疗愈的目的。和词语联想相比,联想分析中的觉察和分析解释的过程,更强调来访者的主动性。
再次,联想分析具有一定的治疗作用。和词语联想测验相比,联想分析具有一定程度的治疗作用。如果说词语联想测验是咨询师通过测验了解来访者的潜意识,那么联想分析就是来访者直接和自己的潜意识沟通的过程,在沟通的过程中随着潜意识冲突的浮现,来访者的一些负面心理特质就得到了自然而然的正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