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章：遗传的呼噜
课间，麦小团将三个死党领到校园假山旁，询问包顺溜昨晚为什么挨揍。
包顺溜说爸爸妈妈知道了他在课堂上跟新老师捣乱，也知道了放学后帮助麦小团拦截叶子，非常生气。以前，爸爸教育包顺溜时，妈妈还对儿子表示一点同情；妈妈教育包顺溜时，爸爸也为儿子求过情。这一次，爸爸语言教育时，妈妈却说“批评太轻了，应该上鞋底子”。妈妈要给他“上鞋底子”时，爸爸特意选了一只底子最厚的皮鞋……最终还达成一项共识：找一家校外辅导班，每天放学后和节假日，包顺溜必须去辅导班完成作业，并接受课外知识辅导。
“哥们儿，我马上就要开始暗无天日的生活了，你们同情同情我吧！”包顺溜曾经体验过校外辅导班的生活，每天跟三流歌星赶场似的，比在学校上课还累。
“有啥可担心的？你忘了楼主曾经教咱们的方法？”沈小威不以为然地说，“用不了一个星期，你就能恢复自由……”
陶跑抢话：“大不了，你上哪个辅导班，咱们都去。最多三天，老板肯定退学费……”
“用不到三天，我有办法一节课就能让辅导班退学费。现在的问题是，顺溜爸顺溜妈怎么知道他上课捣乱、放学拦截叶子的？”麦小团思考的问题总比他的年龄成熟很多，“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说不定没几天，咱们全挨一遍揍，然后全被送辅导班，再把咱们分到不同的辅导班，可就真的暗无天日了。”
“还用想吗？肯定是和老师。”陶跑想也不想地说。
包顺溜挠挠脑袋：“我觉得也是。”
沈小威说：“最愿意做这种事的是叶子。可她刚刚被咱们恐吓过。就算有蓝燕子帮忙，她小舅舅也不能时时刻刻给她当保镖，她应该得想到，应该不敢。那就是和老师了。咱们捣乱时，她好像不是很生气，甚至有点故意容忍咱们……她的意思一定是让咱们在学校随便捣乱，然后给家长打小报告，让家长收拾咱们。”
“问题是，和老师让留下家长的联系方式，咱们谁也没留啊。”麦小团还有些犹豫，“一个刚来才两天的新老师，怎么可能知道家长的手机号？”
“或许是袁老师留下的。”
“或许不是刚来两天，冰夫老师可给咱们代课两天，说不定来四天了，其中两天时间走访家长了，早知道老爸老妈们的手机号了！”
“不管怎么知道家长手机号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办？”
“听楼主的呗。他肚子里坏水最多！”
“怎么能说坏水呀？”
“那就是——老奸巨滑——小奸巨滑。”
“别贫了。”麦小团挥一下拳头，“捣乱升级，直到她不打小报告为止！”
包顺溜拍拍自己的屁股：“快点长肉吧，长出厚厚的肉，抵抗老爸熊掌般的拳头。”
“哈哈哈……”沈小威忍不住弯腰大笑，“我希望马上瘦成皮包骨，让老妈掐不着肉，抓起来只有一层皮……”
上课铃声响了，他们急忙跑回教室。
包顺溜回到座位就趴在桌子上装睡。同学们一起喊“老师好”时，他竟然没有站立，好像真睡着了似的。和老师刚要讲课，他突然打了一声呼噜，响亮如雷，还带着长长的颤音，接着哼哼两声，吧唧两下嘴巴。有的同学吓了一跳，有的同学捂着嘴巴偷笑。毛乐乐双手抱住语文书使劲儿咬在嘴里，仍然笑得全身颤抖。和老师愣了一下，假装没有听到，刚要讲课，包顺溜又“呼噜”一声……
米豆豆急忙捂住耳朵：“哎呀妈呀，我听过农村的猪打呼噜，就这动静。”
“平时说话总卡壳，打呼噜这么顺流！”叶子举起拳头照他后背砸了两下，“别睡了，大灰狼进猪圈了！”
包顺溜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噜。
和老师走过去把他脑袋托起，他仍然闭着眼睛好像还没睡醒，突然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噜。同学们都看着他，实在忍不住了，一阵哄堂大笑。
“一定是瞌睡虫钻进脑袋了。”老师轻轻放下包顺溜，转身朝讲台走，“我知道瞌睡虫最怕热水。正好我杯子里的水课间刚烧开，只要从耳朵里灌进去，瞌睡虫马上从鼻子里钻出来。叶子，你离他最近，拿格尺准备，瞌睡虫爬出来就拍！”
叶子脱掉一只鞋拿在手中：“不用爬出来，从鼻子里露头就拍。”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别幽默了！”毛乐乐站起身，一边大笑着一边说，“谁再惹我笑，谁就是吃不着胡萝卜的三条腿兔子！”
没有人理会她说什么。
“你不如直接拍我鼻子。”包顺溜突然抬起头，“老师，根本不关瞌睡虫的事。昨晚我老爸拍苍蝇，不光抽了我的脸，还抽了我的屁股，可不是用苍蝇拍抽的。疼得我整整一夜都没睡，我现在太困了！”说完，又趴在桌子上。
和老师把拿起的水杯放下：“这几天，我本来不想过多搭理你们，知道你们故意跟我捣乱。我让你们表演，让你们尽情地表演，看你们能表演到什么程度，因为我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而且知道已经有人替我收拾你们，反正有你们吃苦头的地方！过几天轮到我收拾你们的时候，哼，我保证到时候你们找不到北！”
包顺溜仍然趴着：“老师，陶好找不到左。”
“你找不到肉！”陶好站起身把语文书砸了过去。“只能啃骨头！”本来想说“你找不到右”，因为生气发音出现偏差，把“右”说成了“肉”，结果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和老师指一下包顺溜：“再打呼噜，我让你老爸来跟你同桌！”
“老师，我老爸要来，你更没法上课了。”包顺溜坐起身将陶好的语文书扔回去，“我老爸那呼噜响得，好几次夜里把隔壁家小孩都给吓哭了……我只是遗传了一点点。”
沈小威插话：“别看他老爸是医生，给人看病的时候特别精神，只要看到书本、听到有人讲课，三秒钟就能睡着，七秒钟内肯定鼾声如雷，晴天都能震下雨点……”
“你爸打呼噜才下雨呢！”包顺溜掐着腰、梗着脖子瞪着沈小威。
和老师拿出手机：“好哇，请你俩的爸爸都来……”
“别别别，老师，从现在开始，我一句话也不说了，一个字也不说了。”包顺溜、沈小威一起哀求。
和老师瞪了他们一眼，放回手机：“把书翻开……”
“老师，米豆豆过河了！”麦小团打断老师说话。
和老师瞪着麦小团：“轮到你登台了？”
“不是我登台。老师，是米豆豆过河了。”麦小团说，“桌子中间有一条河，是我跟米豆豆的‘楚河汉界’。可她经常侵略我这边，我当然要寸土必争了！”
和老师已经明白麦小团说的是什么：“我看看你们的‘楚河汉界’。”走过来，见桌子中间有一条很深的划痕，用手指轻轻抹了一下，“桌子是公共财物。麦小团，你用刀子划的吧？这回你摊上事儿了！”
“不光我，还有米豆豆。”麦小团好像受了委屈似的。
米豆豆生气地站起身：“你划的！跟我没关系！”
“我削铅笔的刀和你的塑料格尺共同合作的好不好？”
“是你抢我的塑料格尺，不是我给你的！”
“别管是抢的还是给的，格尺是你的吧？”
蓝燕子气得忍不住了：“麦小团，你把脸落家了吧？”
“怎么可能落家呢？如果落家了，我妈妈肯定会发现，肯定会给他送来呀。”叶子也气得忍不住了，“这几天，麦小团脸皮越来越厚，脸上快要扣不住了。今天早晨上学路上，遇到一位老奶奶遛狗，他把脸皮抠下来，扣在狗屁股上了。还别说，不大不小，正好！”
“哈哈哈……”毛乐乐笑得从椅子上滑下去，坐到了地上，仍然大笑不止。大笑不止的何止毛乐乐，全班一半同学都忍不住大笑，连和老师也忍不住掩口而笑，笑声在教室内回荡，仿佛一阵阵拍击礁石的海浪。
本以为大家笑过之后就能上课了，和老师走向讲台。
麦小团又说话：“米豆豆，如果老师让咱俩赔，也是一家一半。我这半卖给你，你把一半的钱给我，桌子你背回家……”
米豆豆因为昨晚麦小团请客吃雪糕的事心里不痛快，一直没搭理麦小团，此刻正是报仇的机会。只见她也不说话，抡起双拳就向麦小团肩膀砸了下去。麦小团躲闪不及，被砸了好几拳，疼得龇牙咧嘴，顿时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