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代达罗斯
代达罗斯是雅典国王厄瑞克透斯的曾孙。他在艺术领域非常有天分,会雕刻,懂建筑。在他以前的雕刻家所雕刻的石像,人物的眼睛是闭着的,双手紧挨身体,又死板又单一。而他赋予人物石像一双清澈的眼睛,手臂抬起,双腿迈开,好像马上就能走路了一样,真是栩栩如生!这让他很快就声名大噪,他不由得沾沾自喜。但是年轻的代达罗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虚荣和嫉妒。这一缺点使他的心态日渐扭曲,最终夺走了他的幸福生活。
说来也巧,他有一个外甥,名叫塔洛斯。小塔洛斯的艺术造诣比代达罗斯更高。小塔洛斯善动脑筋,他用蛇的颌骨试着去锯东西,结果将一块小木板锯断了。于是,他就照葫芦画瓢,发明了铁锯;他将两根铁棒连起来,然后把其中一根固定,让另外一根旋转,发现能画出完美的圆形,就这样,他发明了圆规。此外,他还发明了许多实用的工具,人们给予小小的他极大的认可和称赞。
代达罗斯最痛恨的,就是听见别人对塔洛斯的认可。他心里想: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总有一天他会超过我的!于是,他再也坐不住了。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残忍地把塔洛斯从雅典城墙上推了下去……他的罪行被人发现了,于是被指控谋杀,受到雅典最高法院的审讯,被判有罪。
代达罗斯逃跑了,急急如脱网之鱼,盲目地四处奔走,长时间的流浪之后,他来到了克里特岛。由于他的技术卓越,他很快得到了国王弥诺斯的赏识。国王有一只宠物叫弥诺陶洛斯,是一只牛头人身的巨型怪物。他让代达罗斯给这只怪物建造一所住宅,要求是让进去的人都感到晕头转向,迷失方向。
耳聪目明的代达罗斯非常卖力,他尽心尽力地建造了一座迷宫。这座迷宫里面有无数互相交错的通道,好像夫利基阿迂回的河水,时顺时逆,令人眼花缭乱。迷宫造好之后,代达罗斯走进去察看,自己差点儿没走出来。国王很满意,他将怪物弥诺陶洛斯藏在迷宫里。当时强大的克里特国王,要求雅典城每九年必须送上七对童男童女,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就成了怪物弥诺陶洛斯的盘中餐。
代达罗斯在这里饱受赞誉,他以为一切事情都可以过去了。但日子久了,他发觉克里特国王为人残忍,对他并不真诚,这令他开始怀念起家乡。他想逃走,但是国王不给他任何马车和船只。他朝思暮想,有一天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兴奋地跳起来说:“空中!空中!在空中我是畅通无阻的。”于是,他开始收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羽毛,小的拼成大的,短的就接成长的。他的双手灵巧,经过整理和拼凑,借助麻线和石蜡,他制作出了大大的翅膀。他还可以使翅膀弯曲,如同真的鸟翼一样。
代达罗斯一共做了两副翅膀,一大一小。因为他有一个可爱的儿子伊卡洛斯。这孩子总是陪伴在他的左右,用一双可爱的小手帮忙。 代达罗斯做好翅膀以后,他小心地试飞了一次。当他像轻盈的鸟儿一样飞向天空,他的心也飞扬起来:“成功了!我成功了!”他兴奋地降落下来,给儿子穿上那副小翅膀,指导儿子如何操纵翅膀,又叮嘱道:“儿子,你要当心,必须在半空中飞行。如果飞得太低,羽翼沾上海水就会变湿,这样沉重的羽毛可能会把你拽进大海;但如果飞得太高,羽翼被太阳烧着就会起火。你只管跟在我的后面就好。”代达罗斯一边说,一边拥抱了儿子,还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吻。
代达罗斯飞在前头,好像带着初次离巢试飞的小雏鸟,他小心翼翼地张合翅膀,不时回头望着。一切都很顺利,不久他们就到达了萨玛岛上空,随后又飞过了提洛斯和培罗斯。儿子伊卡洛斯已经不再害怕了,他变得兴奋起来,忍不住使劲地扇动翅膀,一时忘记了爸爸的提醒,向高空飞去……
不幸的事发生了!炙热的太阳融化了封蜡,被蜡固定的羽毛逐渐松动。等到羽翼完全散开,从伊卡洛斯的双肩上滚落下去,他才发现危险。不幸的孩子用两手在空中绝望地扇动着,但是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他一头栽下去,掉进大海,万丈波涛立刻将他淹没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结束得又太快,飞在前面的父亲代达罗斯毫无察觉。
当代达罗斯再次回过头来时,才发现儿子消失了!“伊卡洛斯,伊卡洛斯!”他高声呼喊,心中充满了恐惧,当他低头看到海面上漂着羽毛时,他的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他连忙落在最近的海岛上,不安地等待着,希望儿子或许没事。可是汹涌的海浪无情地冲来了他儿子的尸体。噢!天哪!他紧紧地抱住儿子的尸体,希望把他呼唤回来。在绝望的痛苦里,他想到了被他杀害的外甥塔洛斯,这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啊!为表示纪念,这个海岛从此叫作伊卡利亚。
丧失了斗志的代达罗斯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儿子,他盲目地飞着,来到西西里岛。他在这里也受到了盛情接待,被尊为贵客。他的艺术水平使当地居民感到万分惊喜。他也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艺术中去:他在西西里岛兴修水利,建造人工湖泊。大显神通的他还在西西里岛陡峭的山顶上建造了一座坚固的城池,并修筑了一条羊肠小道盘旋而上,直达山顶。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稳固城池啊,只要三四个人守护就可高枕无忧了。国王科卡罗斯非常满意,他把他的稀世珍宝全部存在这里。
代达罗斯从地上挖了一座深洞,并巧妙地引取地下火的热气,使得原本潮湿的岩洞变得如同暖室般舒适。此外,他还扩建了厄里克斯山上的阿佛洛狄忒神庙,并精心雕刻了献祭用的纯金蜂房,每一个六边形都完美逼真,简直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克里特岛的国王弥诺斯听说代达罗斯逃到西西里岛,大怒。他带着强大的部队直奔西西里岛,打算把代达罗斯抢回来。登陆以后,弥诺斯派使者前往王宫去讨要代达罗斯。科卡罗斯听到这个无理的要求,感到很生气。他略作思索后,假装同意弥诺斯的要求,并邀请他来王宫会面。趾高气扬的弥诺斯如期而至,科卡罗斯盛情款待了他,借着让弥诺斯洗温水澡的时候,命人将水温不断调高,直到弥诺斯被烫死在沸水里。克里特的士兵听说国王洗澡时失足而死,只好埋葬国王后就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