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绪福斯和柏勒洛丰

第九章 西绪福斯和柏勒洛丰

在希腊,到如今都有一种说法叫“西绪福斯式的劳动”,用来比喻各种徒劳的努力,包括一切长久的、无意义的、繁重的劳动。这是怎么回事呢?

足智多谋的西绪福斯是风神埃俄罗斯的儿子,他在两个国家之间的狭窄地带,建立并统治着美丽的科林斯城。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积聚了大量的财富。这样的生活似乎令人向往,但是他非常贪婪。相传天神宙斯掳走了河神阿索波斯的女儿埃癸娜,河神到处寻找。西绪福斯知道宙斯把埃癸娜藏在何处。于是他脑筋一转,想到一个极其上算的交易。他兴冲冲地找到河神,声称自己知道他女儿的藏身之处,只要河神能提供一条用之不竭的河流给他,他就把秘密告诉河神。河神寻女心切,就答应了。

宙斯知道这件事后,异常震怒。连诸神都不敢泄露的秘密,一个凡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插手天神的事!宙斯立刻派死神塔纳托斯把西绪福斯带到冥界去。西绪福斯早已料到死神会来,于是奸诈的他诱骗死神,使死神给自己戴上了镣铐,反被西绪福斯囚禁起来。有谁敢囚禁死神?!西绪福斯真是胆大包天啊!

接下来的几年,冥界没有再进过人,人间也没有再死过人,到处人满为患。这件事终于让宙斯发现了,他听说还是西绪福斯所为,简直怒火中烧,恨不得掀翻科林斯城。他派儿子战神阿瑞斯去解救死神塔纳托斯,并命令死神将西绪福斯即刻带走。

这下,西绪福斯再也没有办法了吧!不,慢着,他还有办法!他让妻子先别收殓自己的尸体,也不给哈得斯献祭。然后在见到冥界之王哈得斯的时候,他假装好心,提醒冥王哈得斯和冥后珀耳塞福涅可能拿不到祭物。他说:“请不要惩罚我的妻子。她失去丈夫已经很可怜了,容我去暗示她,让她马上给您们献祭,好吗?”冥王夫妇被他的“真情”感动,慷慨地同意让他回去一趟。

西绪福斯一去不返,又继续做起他的国王来。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奸诈和狡猾的人,胆敢算计众神!诸神都被大大激怒了,他们联手把他打入冥界受苦。西绪福斯的任务就是要把一块石头推到山顶。那石头不仅巨大,而且沉重。他要用双手撑住石头,并且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石头不断往上推送,他的上臂和双腿已经累得发颤,但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可每当石头快要推到山顶,这块被诅咒的石头就会重新滚落下来,它一直无情地往下滚着,一直回到起初的平地上才停下来。汗如雨下的西绪福斯不得不再次赶回到山下,再次竭尽全力地推石头上坡……就这样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在人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这一天,吕喀亚的国王伊俄巴忒斯在王宫里来回踱着步子,脸上带着愁容。他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着一封信。这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呢?

这封信是他的女婿、提任斯国的国王写来的,他请岳父杀掉送信的人。伊俄巴忒斯是一个热情有礼的贤君,十天前,这个送信人来到他的王宫,他见这个外乡人举止高雅,外表俊秀,不同常人,就设宴招待这名贵客。通过十天的接触,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给予他最好的待遇,并且还为他宰牛敬献诸神。后来,国王才问起年轻人来此的目的。年轻人说是从提任斯来,为送一封家信。

“为什么要让我杀掉这个年轻人呢?” 伊俄巴忒斯国王看完信,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没有重大原因,他的女婿一定不会要处死他。可是要杀害这样一位谈吐不俗、光明磊落的年轻人,国王又于心不忍,该怎么办才好呢?真是左右为难,最后,他决定派年轻人去完成危险的任务,至于命运,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那么,这个年轻人犯了什么大罪,以至于提任斯国的国王要杀害他呢?原来他叫柏勒洛丰,是惹怒众神的西绪福斯的孙子。因为过失杀人,他被迫逃亡,去了提任斯国。提任斯的国王很赏识他,免了他的罪,打算以后重用他。柏勒洛丰长得英俊魁梧,皇后安忒亚对他一见倾心,总想引诱他。柏勒洛丰为人高尚,拒绝了皇后的挑逗。皇后见屡次不得逞,恼羞成怒,她到丈夫面前,倒打一耙说:“我的丈夫,如果你不希望受到羞辱,使自己名誉扫地的话,就该把柏勒洛丰处死,因为他企图引诱我背叛对你的爱情。”

提任斯国王轻信了妻子的话,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出于对柏勒洛丰的欣赏,他又不忍下手,于是他写信给岳父,请吕喀亚国王把他杀死。柏勒洛丰被蒙在鼓里,带着信毫不怀疑地出发了。他带着任务着急赶路,却不知是走向死亡。天上的诸神怜悯他,一路保护他来到吕喀亚。

吕喀亚国王交给他一项必死的任务,那就是去消灭危害吕喀亚的怪物喀迈拉。这怪物是巨人堤丰与巨蛇厄喀德那所生的儿子,它上半身像狮子,下半身像恶龙,中间像山羊,嘴里喷着火苗,热浪滚滚,烈焰腾腾,非常可怕。

天上诸神可怜这个无辜的年轻人。他们眼见柏勒洛丰大难当头,急忙派一匹双翼飞马珀伽索斯去援助他。这匹飞马的母亲是能使人变成石头的女妖墨杜萨,当年英雄珀尔修斯砍下她的头颅的时候,这匹飞马从她的身体里跳了出来。可是这匹双翼神马怎样才能帮助他呢?它从来没有让任何人骑过,十分狂野,无法让人抓住,更无法驯服。柏勒洛丰折腾了半天,累得筋疲力尽,也没有驯服飞马。他疲倦地在皮勒内河边睡着了。梦里,他梦见了他的保护神雅典娜。雅典娜交给他一副镶满金色饰物的华贵辔头,对他说:“你怎么睡着了?带上它吧,给波塞冬献祭一头公牛,然后就可以使用这副辔头了!”柏勒洛丰突然惊醒。他低头一看,真的有一副金光闪闪的辔头,于是就认真地照着雅典娜吩咐的去做,果然双翼飞马毫不费力地就被驯服了。他穿好盔甲,把辔头套在马头上,骑上马在空中飞行,赶到怪物所住之地,弯弓搭箭,射死了怪物喀迈拉,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紧接着,国王伊俄巴忒斯又派他去攻打凶悍好战的敌国索吕默人。战斗虽然艰苦,但是柏勒洛丰仍然取得了胜利。国王又派他去跟亚马孙人作战,捷报频传。大感意外的国王命令狙击手埋伏在柏勒洛丰凯旋的路上,没想到狙击手全都被柏勒洛丰消灭,无一生还。直到这时,国王伊俄巴忒斯才如梦初醒,看来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有罪之人,分明是神的宠儿。他再也不敢杀害柏勒洛丰了,连忙把他接回宫中,还把美丽的女儿菲罗诺厄嫁给他为妻。柏勒洛丰和菲罗诺厄后来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生活得十分美满。

柏勒洛丰是唯一可以驾驭双翼飞马的人,骄傲在顺境和美满中慢慢滋生,使他妄想借着飞马,登上奥林匹斯圣山,参加众神集会。神马不愿听从他这个指挥,在天空直立起来,把他摔落在地。柏勒洛丰虽然没被摔死,但遭到了众神的厌弃。他羞愧难当,四处漂流,一直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隐居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忧郁地度过了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