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鸡生蛋
1984年,蒋成林到景泰县二期工程指挥部工作,谈嘉言是总指挥,他是副指挥。
行伍出身的蒋成林其实有一颗很细腻的心。在一期工程建设时,他已经充分证明了自己,从施工到平田整地,只要是他负责的,没有出过一点问题,这不能不让人感到惊奇。二期工程开工又成为景泰县的副指挥,蒋成林认真思考一期中总结的经验,相继提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议,而这一点,正是陈可言所需要的。一个浩大的工程,只要每个责任人都把它当成自己的事情认真负责,那么这个工程肯定是优质的,顺利的。
蒋成林首先建议培训技术员。一期工程因为缺少技术员,农民看不懂图纸的尴尬让他记忆尤深。在全县高初中毕业生中选拔一百多名品学兼优的学生,蒋成林的技术人员培训班开班了。在学习动员会上,蒋成林讲了话:“景电二期工程的兴建,是我县的致富工程。农民技术员要学好施工技术,保质保量完成渠道、泵站、平地任务。而且,这个工程的管理和使用是长远的,你们以后就是这个工程的管理者和使用者。”
蒋成林在一期工程灌区工作多年,对老百姓的需要和存在的问题了然于胸。灌区的群众种了大片黄河水浇地,但没有菜吃,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合理化的意见,经指挥部讨论同意,报县委、县政府批准同意实施,老百姓高兴了,认为政府比他们考虑的还周到。国家投资建设斗渠过水桥,是很小的投资,但农民翻越支渠桥再上支渠公路,却极不方便。在蒋成林的建议下,要求把公路设计在渠线右侧。后经省指挥部批准,从总三支开始,渠公路设计在渠线右侧,方便了老百姓出行。
面向群众,只有面向群众才能了解老百姓的需求和困难,而解决这些问题,正是每一个领导干部所必须担负的责任和义务。久而久之形成的工作作风,让蒋成林在工作中结合实际,创造性地去工作,决不生搬硬套。二期工程需要大量的砼预制件。为了保证质量,使工程进展顺利,由蒋成林负责筹建四个预制厂,实行专业生产。人员从社会上公开招收,实行计件制,多劳多得。厂里所需的生产设备、工具、模具、水泥由财供科按期供给。预制厂实行单独核算,自负盈亏。斗渠衬砌需要U形槽,这是新设计的,一期工程从未使用过这样的预制件。U形槽模具要由专门的技术工人用厚铁皮卷压而成。蒋成林将设计图纸交县农具厂,签订合同。由于工期紧,蒋成林和农具厂厂长李全仁协商,加快速度制造,发动工人师傅夜间加班。由于大部分是手工制作,个别模具不合规格,蒋成林带领质检员逐个验收,不合格的坚决返工重做。
▼一期工程鸟瞰
预制件自己制作,既增加了当地群众的收入,又减少了运输成本,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尝到甜头的蒋成林知道,二期工程的预制件需求庞大,继续发展预制厂的建设和生产成了他的主要工作。借鸡生蛋,又能造福百姓,机会不容错过。预制厂进入生产阶段时,因为招来的年轻农民工不适应生产,只能边生产边培训。预制厂有专门的质量检验员,尽职尽责,严把质量关,不合格的一律返工重做。生产出的预制件,提起来,用小石头敲,发出当当的声音,这是陈可言发明的检验质量是否过关的办法。经省指挥部多次检验,以及打压测试后,果真,用这种办法检验合格的预制件,件件没有问题。
随着工程进一步推进,需要在景泰县红水乡红岘村搞一个预制厂。预制厂的具体位置、施工用水、预制件运输路线等因素,事先必须要有周全的考虑。省指挥部质检处检验红岘大沟口砂石料合格,可供预制件生产,但生产用水村上没有。这个村老百姓的生活用水,常年在大沟沙河中段泉眼拉运,来去需要走二十里路。预制厂的生产只能用这里的水。最后,厂址选在了村子东南角的庙娃滩上,准备衬砌管道上水。
蒋成林却又为此动开了脑筋:为什么要把厂子设在无人区呢?红水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对群众生活用水的困难他了如指掌,为什么不借此机会,解决老百姓吃水难的问题?思来想去,蒋成林大胆做出决定,把泉水用钢管引到红沙岘村上,既解决了预制厂的生产用水,又解决了老百姓的生活用水。
马兆麟批评蒋成林,说他私心大。蒋成林据理力争:搞二期工程,不就是为了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吗?预制厂随着工程完工也就散摊子了,花钱把水压到无人区,这不是浪费吗?
马兆麟听了蒋成林的意见,又认真做了考察,觉得确实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遂同意了他的改动。当水引到红岘村时,可把老百姓高兴坏了:感谢二期指挥部把水压到村,这可是村子千百年来第一次有水呀!好多老人流出了热泪,拉着预制厂厂长的手说:“感谢预制厂引来泉水,我们一定大力支持你们厂的生产。”
务实的工作作风,有的时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一天晚上,蒋成林开完会在外面转悠,因为是9月的天气了,寒气很重,指挥部不远处的工地上,有火光在一明一暗。蒋成林想,夜这么深了,谁在那里放火?他走到火堆跟前一看,原来是总二支渠段包工队长,正用滩上拾来的柴草,点着了烤才修好的斗口;他是怕后半夜天气冷,冻坏斗口的建筑物,影响质量。蒋成林问他:“烤到什么时候就不烤了?”
他说:“天亮太阳出来暖和了,就不烤了。冻坏了,指挥部还不得让我重修呀。”
最后这个斗口在验收时,质量被评为“优秀”。蒋成林把这件事给陈可言说了,陈可言沉吟良久,感叹道:“正是有这样认真负责的施工人员,才能保质保量地完成景泰承建的二期工程任务,建成二十万亩的黄灌区。你们劳苦功高啊!”
随着改革开放,不断解放思想,一些不正常的现象开始侵蚀到工程中来。个别包工队仗势欺人,不听质检员、施工员的意见,违章施工,还说我是谁谁谁的什么什么。有的质检员才不认你这一套,大胆挡住巡视工程的领导,反映问题。质检处的领导亲临现场查验,该返工的必须返工,纠正了某些包工队的不良行为,确保了工程质量。
二期工程建设期间,县上有部分领导,经常给谈嘉言写条子,介绍包工队,把这个工程当作唐僧肉,人人都想吃一嘴。一次,在县上召开的会议上,忍无可忍的谈嘉言发了言:“二期工程公开招标包工队,希望各位领导不要再写条子。”
二期工程,随着时代的发展,既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解放了思想,又有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发展经济为主题的明确方向,以一种多元的、积极的态势,搭建了一个充满新鲜、矛盾的平台,被包产到户释放了的生产力,迅速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以一种新的身份加入其中。
传承和蜕变,美好与丑陋,也在这个平台上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