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阿霞

阿霞在高铁站里负责清洁工作。她喜欢现在的工作,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清洁员,而且打扫的区域很大,每天要来回打扫五六趟,对脚的负荷很重,真的非常辛苦,但她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尤其在失业一年后,能找到这份工作,她已经非常感激。
人生的岁月过得很快,好像才眨了几下眼睛,明明昨天她还是个青春洋溢的少女,今日她已经是个五十岁的阿姨,而且还有一个大学快毕业的儿子。
谈起这个儿子,阿霞觉得很光荣,脸上总是挂着大大的笑容,什么痛苦、辛劳在这一瞬间全都化成了暖暖的阳光,温暖着她的心房。
尤其在这一刻,当阿霞看着儿子转身朝她挥手,然后走向验票闸机,向带队的老师走去,和老师说说笑笑,并与同学们一起走到站台时,阿霞就觉得自己的全身又充满了精力,再辛苦的工作也累不倒她。
“阿霞,你儿子又去参加能源科技创意竞赛?”一只手从后面拍在阿霞的肩膀上。
阿霞转过脸,见到了小可的妈妈。
小可妈妈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把纸袋递给了阿霞。每天,在摊位打烊前,小可妈妈将卖剩下的浓汤和食物打包好,一起送给阿霞。
“听阿庭说,为了明天的能源科技创意竞赛,老师带着大家已经准备了半年多。”阿霞接过装着食物的纸袋,一再向小可妈妈道谢。
“这样呀,真厉害。”小可妈妈看着验票的闸机,此时已经看不见阿霞儿子的身影。
“没有啦,孩子的兴趣而已。”阿霞腼腆地笑着。
她独自一人把儿子养大的事,在这车站大厅里,是许多人都听过的故事。在阿庭十岁那年,阿霞的先生在煤气爆炸中过世,只有初中学历的阿霞,靠着自己的力量把儿子养大,努力工作供儿子上大学,其中的辛劳可想而知。听说为了养大儿子,阿霞总共从事过五十种以上的工作。

从一早天未亮的蔬果批发市场到中午的面摊、电子工厂,再到夜市里端盘子、洗碗以及清洁打扫……为了养大儿子,阿霞每天辛勤地工作,但她却总是说:丈夫过世的第一年最难过,后来日子久了,习惯了每日这样的辛劳,便一点儿也不觉得苦了。
小可妈妈又拍拍阿霞的肩膀。
“阿庭贴心又上进,将来一定会有好出路,不会让你失望的!”
仿佛这是一句最好的鼓励,阿霞的眼里浮现淡淡的水光,透过晃动的水光,隐约见到了飞翔的影子。
阿霞突然抬头,望着大厅天花板上的钢梁。
“咦?有只鸟耶!”
小可妈妈跟着抬头,浅浅甜蜜的笑飘上嘴边:“是青鸟哟!”
“青鸟?不是麻雀吗?”阿霞偏着头,想了又想。
她不知道什么是青鸟,是鸟类的品种之一吗?她更没听过关于青鸟的故事,完全不明白青鸟和幸福是如何被画上等号的。关于青鸟会给人带来幸福的传说,她更是闻所未闻。
“是我和小可分享的一个故事啦!”小可妈妈把自己还没当妈妈前,一起和小可爸爸去旅行的事,告诉了阿霞。
包括他们如何在车站大厅里见到一只鸟,留了水和饼干屑喂鸟,把那只鸟称为青鸟,然后在那趟旅行后,一直很期盼小孩的他们,竟然如愿地生了小可。如果从这角度来看,车站大厅里的鸟,果然是送来幸福的青鸟呀!
“原来是这样。”阿霞直点头,尽管这几日擦过地上的许多鸟粪,她却一点儿也没生气,“也许真的是会带来幸福的鸟也说不定哟!”
阿霞把拎在手上的纸袋和另一只手中的拖把放到旁边,双手合十,朝着停在天花板钢梁上的麻雀拜了拜。
“对了,光是这样飞来飞去,没吃东西,也没喝水,是会饿的吧?”阿霞说。
小可妈妈愣了一下,会意过来,笑了笑。
“小可说,朵美她们好像放了饲料,青鸟飞下来吃过,没问题的。”
“哦!”阿霞又抬头往纵横交错的钢梁上看,然后她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请保佑我儿子的比赛顺利,请保佑我儿子的比赛得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