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是鸟人

14.我是鸟人
img

到了中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个总是拖着水蓝色旅行箱的人来到了高铁站的大厅。直到几分钟前,小可才知道他的名字原来叫小左。

小左今天没拖水蓝色旅行箱,而是双手举着一面很大的告示牌,牌子上写着“我是鸟人,请拆下窗子让鸟飞走!”几个大字。

他来到高铁站大厅的正中央,似乎想提醒大家驱赶青鸟用错了方法,只会惊扰鸟儿和车站里的所有人。

不久,小可还发现,钟小建和他的妈妈也来到了高铁站,而且还站到了小左的身边。然后,一位穿着中规中矩的女人出现了,她大步来到小左的另一边。

小可一眼就认出来,是那位遗失了胸针的女乘客。或许,她是为了感谢青鸟帮她找到了胸针。

最后,是朵美,她脱掉咖啡馆的围裙,把一头长发高高盘起,挽起了衣袖,小跑步来到女乘客身旁。

他们全都伸长了脖子、仰着头,目光随着飞翔的青鸟转动,心情忐忑。

小可不时地与妈妈对视着。小可不断转头的动作显示了她心里的想法,她也想加入大家。她觉得不该用网墙捕捉青鸟,觉得拆掉车站大厅的窗子,或许是个好方法。然而妈妈的目光暂时挪开了,落在远处的某个点上—阿霞正拿着拖把,呆呆地站着。

img

“妈妈。”小可拉拉妈妈的手。

妈妈回头的刹那,阿霞刚好放下拖把,朝着她们走过来。

小可的眼里装满期待,那些期待像无数的星星,点点星光跳动,每个闪烁都在述说着心里强烈的期望。

妈妈叹了一口气,对着小可点头。

小可差点儿大声尖叫起来,妈妈果然懂得她的想法。

“我想了一下,这样除了会惊扰青鸟,是无法让它顺利离开的。所以,就算会丢工作,我还是得加入他们的行列。”阿霞走到小可和妈妈身边说。

那三个推着网墙的人,继续移动着。

img

车站主管的指挥看起来有点儿慌了手脚,一下子指东,一下子指西,南边转一下,北边转一下,看起来一时片刻危及不到青鸟,不过也扰得青鸟不得安宁,不断拍动翅膀,在大厅里四处飞翔。

有几次,青鸟几乎撞到东边的大玻璃窗上,惊得大厅里的人尖叫连连。

小可、妈妈和阿霞站到那位遗失了胸针的女乘客身旁,她们彼此点了点头。通过交谈,她们知道原来那位遗失胸针的女乘客名叫香香。

而胸针则是香香的妈妈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难怪她会因为胸针不见了,慌得乱了手脚,怀疑并责备阿霞。

“请拆下窗子让鸟飞走!”小左突然大声喊。

他把告示牌举得更高。小可、妈妈、阿霞、香香、朵美、钟小建和他的妈妈,大家的心情和小左一样紧张,但能怎么办?

车站大厅里人来人往,又太吵了,车站主管根本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于是,大家提高了嗓音,默契十足地大声喊:“请拆下窗子让鸟飞走!”

当喊完这句话时,小可觉得胸口暖暖的,有股说不出的感动在她的胸口震荡,像海浪一样,一排一排哗哗地响着。

钟小建走到小可身旁,对她说:“没想到你也来了。”

小可觉得,那也是她想说的话。

为什么钟小建也来了呢?

刚想着,小可好像透过他的眼神和表情就了解了,不需要言语。

钟小建转身指了指小左:“他是邻居老爷爷的儿子。他说希望车站里的小鸟能平安回家。妈妈认为这是对的,就带着我来了。”

“是……青鸟!”小可想了下大声说。

钟小建傻乎乎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但,小可的视线带着他一起飞翔,他们越过人群,飞过验票闸机,飞向白色的梁柱;顺着纵横交错的梁柱,他们寻找翅膀的影子;阳光照在那翅膀上,伴随着尖叫声、呐喊声、叹息声、惊叹声,在最高的一波浪尖上,他们寻找到了闪耀着青蓝色光芒的身影。

“真的是耶……是青鸟哟!”钟小建傻乎乎地笑着。

小可也笑了。

推着网墙的人东倒西歪,指挥的人满头大汗,呐喊声又高高响起,加入的人似乎变得更多了,海浪声变成了轰隆隆的雷声,每个喊声都震撼人心,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

“请拆下窗子让鸟飞走!”

“请拆下窗子让鸟飞走!”

“请拆下窗子让鸟飞走!”

整齐划一的呐喊声中偶尔也会传出一点点不一样的声音,在声音和声音的空隙里,听起来特别不一样。

“记者在高铁站里的报道,目前呐喊着‘请拆下窗子让鸟飞走!’的人,有越来越多的倾向,记者也认为,这或许不失为一个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