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阐说语体
阐说语体实际上是一种演讲语体。演讲是一种古已有之的社会活动和文化现象。早在殷商时期,我国就有关于演讲的文字记载。《尚书·盘庚》中,盘庚动员臣民迁都的三篇演说词,便是最早的证明。按照《辞海》的解释,演讲就是“在听众面前就某一问题表示自己的意见或阐说某一事理”[7]。它的基本特征是:面向大众,阐述己见;出口成章,言之成理。张颂教授认为:“朗读学是演讲学的孪生兄弟……它源于生活中的对话,而不强调对文字脚本的依存。”[8]虽然电子传播的情境有别于大庭广众的演讲环境,但是作为面向大众的传播媒介,它既表现为对耳闻目睹事实的阐释,又是对社会事件的评说。正如美国著名的口语传播学者雷蒙德·罗斯教授所说:“广播和电视是当今演说传播讲台的一部分。”[9]广播电视中主持人进行的现场报道、现场解说、新闻点评等都带有“阐说”的语体特征。
一、阐说的语境特点
阐说是一种在“我说你听”的语言环境里运用的表达方法。阐说者并不是依据稿件,而是即兴发挥,说出表达意见。这样的表达方式受制于特定的语境条件,特点如下:
(一)时间效率高
阐说往往是对新闻事件的同步报道,而新闻事件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所以阐说必须根据事件发展的客观情况,随机应变,及时加以说明。特别是现场直播的报道,只能一次成型。在这种情况下,语言的调动和组织都带有较大的随机性,否则难以捕捉或描述瞬间发生的新闻事实。这就需要事前的判断准确、事由的说明清晰、事后的评点恰当。在这种环境下生成的语体虽然略显粗糙,却较为朴实、生动、真切。
(二)空间跨度大
偶发的新闻事件往往不受空间的限制。在现场环境中,报道者常常面临纷繁复杂的局面和许多不可预知的突发情况,但是这种环境因素往往又是可以利用的新闻事实。在现场报道中,音响、画面和语言都是说明事件的重要因素。譬如,当重要音响出现时,报道要突出音响,不能让语言湮没音响;同理,当关键的新闻场景出现时,也不能试图转移受众的视线,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让受众耳闻目睹的事实比叙述的事实更有说服力。因此,报道者需要充分运用环境因素来阐发事物的本质。不过,环境因素既是现场阐说的组成部分,也可能对阐说产生干扰,如环境噪声对广播拾音的干扰、环境采光对电视摄像的干扰,等等。要克服这些干扰,就必须对环境因素有所选择,对报道角度和阐说重点进行适当的调整。
(三)情境因素多
情境因素是在特定的社会心理氛围中产生的。阐说伴随着采访活动,通过与采访对象的互动形成一种情境。由于双方处于一种临时的特定关系之中,因而对话语形式的选择和话语内容的理解都受到情境制约。环境越复杂、采访对象越多,情境因素的影响就越大。所谓“射箭要看靶子,弹琴要看听众”,就是指要根据对象的身份、职业、性格、处境、心情等选择对方容易接受的话语方式,以达到预期的表达效果。在不同的环境中,面对不同的对象,谈话方式就不一样。由于他们都是与事件有关的人物,所以话题相对比较集中,只是观点各异,提供的情况多样,这些都为报道者提供了丰富、新鲜的话语资料。
二、阐说的语体特点
(一)出口成章,阐发新意
阐说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现场进行的。由于现场的情况千变万化,这种阐说总是边听、边看、边想、边说,紧扣事件发展的动态。在头绪纷乱的现场中,报道者要善于捕捉与事件有关的细节要素,准确地把握事件发展的脉络,做到条分缕析、心中有数,并紧紧围绕事件的来龙去脉,即兴阐述,恰当评说。不能因为身处纷繁的现场,搞出许多“花絮”来,令人不知所云,甚至离题万里。这需要报道者具有较强的语言组织与表达能力、丰厚的文学素养、广博的文化知识,面对变幻不定的现实,能够迅速抓住要点,言之成理,语出成篇。
(二)利用情境,据实讲解
现场的音响和画面都是一种新闻事实,也是一种情境意义,报道者可以利用这些情境意义据实阐述。比如人物、景物、实物、氛围等,都是可以利用的。只要选择恰当,使用贴切,就会形成特有的表达魅力。因此,报道者应具有敏锐的观察力以及冷静、机敏、随机应变的语言表达能力。
(三)言近旨远,语随境迁
现场事件是按照时间顺序发展变化的,这就注定报道者不能对动态的事物进行过多的渲染和铺陈。只能择其要义,用通俗、简练的语言揭示事件的深刻内涵。在阐说新闻事件时,时间是有限的,空间却是无限的;既要依循时间发展的脉络,又要包容空间延展的概貌。这往往是现场报道所面临的突出矛盾。时间的紧迫要求言简意赅,空间的延展又要求意蕴丰富。在这种情况下,报道者须力争做到以下几点:
一是依据不同语境的表达需要,修饰和调整不相适应的言语形式,甚至创造特殊的表达方式;
二是利用情境因素来排除歧义,使语言中的多义和歧义现象获得明确的单义性;
三是利用语境中特定的情境意义补衬语言本身的意义,表达出更多的言外之意。[10]
三、阐说的语体分类
如今,在广电新媒体节目中,阐说运用得越来越广泛,特别是在口头报道、现场解说中。
(一)口头报道
口头报道也叫现场报道,是一种边观察、边采访、边口述的报道形式,其突出特点是现场感极强。最早为人们所称道的现场报道是1940年8月18日美国CBS著名主持人爱德华·默罗主持的《这里是伦敦》。他手持话筒,冒着德军狂轰滥炸的危险,站在英国广播公司的楼顶上,描述现场情况。这种报道方式如今已经被我国广播电视媒体普遍采用。譬如,在风云多变的中东地区,中央电视台主持人水均益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冲突地区报道巴以局势;1997年7月1日中央电视台主持人白岩松等对“香港回归祖国”进行了成功的全程报道……这些都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93年获中国广播电视优秀节目一等奖的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现场报道《隆福大厦火灾目击记》就很有代表性。
记者:听众朋友,现在是8月12日晚上11点5分,我们刚刚接到一位听众的电话说隆福大厦起火了,我们现在正在赶赴现场……我现在是站在了隆福大厦的南口。整个隆福大厦的上空被一股浓烟团团包围住,大概这里停了有几十辆救火车。现在我跑过了几道防线,已经走得更近一些了,也就是说来到了隆福大厦的楼底下。据我们所知,李其炎市长正在这里担任现场指挥,还有苏仲祥局长……
记者:李市长,您是什么时候赶到火灾现场的?
李其炎:哎呀,你现在还采访我,现在把火救完了,就算了吧,小伙子!
记者:苏局长,您作为现场的总指挥,对火情是不是很了解呢?
苏仲祥:现在我们的探险班正在向里面去探查。前面冒烟的这个估计不是火,是后面的火蔓延过来的烟。现在新楼里面没有起火,主要是这个地区居民的房子比较狭窄,消防车进来有困难,水源也不太足。
(砸碎玻璃和喷水声)
记者:现在我已经接近火源,消防队员先用石块砸碎了紧封的玻璃;然后呢,用水枪来扑灭火舌。现在我已经完全接近火源,也就是离大火燃烧的地方10米左右,浑身真正感到了灼热的感觉。
听众朋友,在火势最凶猛的隆福大厦的后楼,一、二、三、四,第四层我们看到消防的抢险队员,也就是探险队员已经搭上云梯敲碎了玻璃,现在正准备闯入火灾的最中心地区。现在在四楼还有没安全撤出的人员,他们正在抢救被火围困在屋子里的人。
(消防队员的喊声:李强,接她一下,接她一下,好了好了)
记者:现在消防队员已经登上了云梯,接住了刚刚撤离火灾现场的那位戴眼镜的女同志。据隆福大厦的同志介绍说,这是一直坚守岗位的隆福大厦总机值班员。
(记者被浓烟呛得咳嗽声)
记者:听众朋友,我现在冒着滚滚的浓烟试图闯进刚刚被扑灭的一楼的货场。一楼的货场里充满了浓烟,消防队员正在努力地搜索每一个最后的星星点点。
在这个篇幅很短的报道中,浓缩了丰富的内容:火情的严重、市长的焦虑、消防战士的无畏……记者把事件阐说得清晰、准确、形象。这篇报道集中反映了现场报道的特征:时效快、真实感强、富有感染力。
1.口头报道的基本要素
(1)说什么
记者或主持人赶赴现场以后,面对新闻现场的基本事实,准备“说什么”很重要,以下几个方面应该有所涉及。
①介绍。报道开始就必须把事件发生的地点、时间、人物、事实、原因等新闻要素介绍给受众,同时也应该向他们交代自己的身份及所处的位置。有时,还需要介绍背景。譬如,《隆福大厦火灾目击记》如果只在北京报道,大家都知道“隆福大厦”是北京刚刚翻建不久的有名商厦。但是,如果面向全国,这种报道的开头就显得比较粗糙,背景介绍得不够充分。沈阳人民广播电台在1995年9月18日播出的现场报道,开头就比较有代表性:
听众朋友,我是记者李慧敏。我在辽宁大学门前向您做现场报道。(出音响:警报声)今天是9月18号,现在的时间是22点20分。您听到了吧?此时我市夜空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声。64年前的这个时刻,日本军国主义炮击沈阳北大营,拉开蓄谋已久的侵略中国的序幕。沈阳市委、市政府决定,这个时刻在全市13个县区同时拉响150个警报器,以告示人民,不忘“9·18”。[11]
一篇报道的头开得好就能给人以先入为主的印象,吸引人听下去、看下去。
②描述。广播电视描述的侧重点各有不同,但目的都是要给人以身临其境的感觉。画面、音响无法表现的重要细节,只有用形象化的语言加以描述、补充,加深受众的印象。《隆福大厦火灾目击记》的描绘就比较朴实、生动:“现在我已经接近火源,消防队员先用石块砸碎了紧封的玻璃;然后呢,用水枪来扑灭火舌。现在我已经完全接近火源,也就是离大火燃烧的地方10米左右,浑身真正感到了灼热的感觉。”黑龙江人民广播电台获得2000年中国广播奖一等奖作品《冰雪情》中的一段对哈尔滨举办的“冰雪节”的描述也比较生动:“各位听众,现在一簇簇礼花绽放在冰雪大世界的上空。空中五彩缤纷,江上流光溢彩,空中的礼花与江上的冰灯交相辉映,组合成亦真亦幻的人间仙境。人们被这美丽的景色感染了,欢腾着、跳跃着,尽情享受着冰雪带来的欢乐。”这段报道,轻描那些人们能够听到的情境,重绘那些人们在广播中看不到的情境,取得了相得益彰的良好效果。
③串联。现场的直观印象都是一些片段,这就需要记者、主持人从目击事件中迅速找出具有典型意义的段落加以编串,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我们现在正在赶赴现场……我现在是站在了隆福大厦的南口……据我们所知,李其炎市长正在这里担任现场指挥,还有苏仲祥局长……(分别采访李市长和苏局长)现在我已经接近火源……在火势最凶猛的隆福大厦的后楼……现在消防队员已经登上了云梯……消防队员正在努力地搜索每一个最后的星星点点。”这篇报道总共不过2分钟,但是十分完整,把火灾的现场情况交代得很清楚。
④评述。现场报道的评述往往只是点染性的。与口头评论的点评不一样,它是通过对事实描绘后自然得出的结论,而不是仅仅通过逻辑推理作出的判断,主要表达记者、主持人对事件的主观印象。
如,《冰雪情》中的评述具有很强的抒情性与感染力。
男主持:各位听众,现在夜空里星光闪烁,冰雪大世界内更是繁星一片。
女主持:天上人间融为一体,就像一条相融相谐的彩链,编织着人们无数的憧憬与企盼。
男主持:此时此刻,冰雪大世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到处都是观灯赏雪的游人。
女主持:让我们一起赞美冰雪,共同谱写人与自然和谐的音符。
男主持:因为有了冰雪,哈尔滨的冬天才不会寂寞。
女主持:因为有了冰雪,北方人在冬季里才更加欢乐。我们祝愿哈尔滨冰雪节在新的世纪里越办越好!
男主持:祝愿我们的听众朋友在新的世纪里幸福快乐!
(2)怎么说
广电新媒体现场报道的语境就是自然空间,环境氛围会影响记者、主持人的情感乃至阐述方式。在这个过程中,记者、主持人既要保留现场的真实感,也要从受众的角度考虑,适当有所节制,以便在各种情况下,有条不紊地报道事件的来龙去脉。
①注意抓动感,用行进式语态。因为记者、主持人面对的是正在发生、发展的新闻事实,要边看边说,所以给人以现场感很重要,有了现场感才更加真实。《隆福大厦火灾目击记》的记者是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赶赴现场的,还没等喘过气来就进行报道,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断。情境和语言连贯和谐,毫无做作之感。当记者采访市长时,市长说:“哎呀,你现在还采访我,现在把火救完了,就算了吧,小伙子!”这段话十分真切,既说明了事态的严重,也反映出市长的焦虑和不安。再如,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获得2000年中国广播电视新闻奖一等奖的作品《漫步悉尼》。前方记者和后方主持人密切配合,妙语连珠,生动形象。记者在奥运会的各个角落,边看边说,边走边播,现场感极强。主持人灵活调动各个场地最精彩的内容,使听众在第一时间里,身临其境般地领略了奥运赛场的气氛。
记者:下一个上场的就是我国选手林伟宁,她要的重量跟报名表上稍微不太一样,报名表上她报了135公斤,现在她要了 132.5公斤。这是林伟宁今天晚上挺举的第一次试举,是132.5公斤。林伟宁现在已经上场了。可能有的听众能够听到,现场有很多人在喊加油,许多华人来给中国选手助威。好的,林伟宁现在一翻腕,把杠铃压在双肩上站了起来。教练在旁边大声喊着动作的要领。好的,举起来了,举起来了,全场一片掌声。林伟宁举这个重量也显得很轻松。三盏绿灯亮起,林伟宁第一次试举132.5公斤成功了。
记者:听众朋友,大家好!我现在在澳大利亚悉尼国际会议中心举重馆内向您介绍第27届奥运会女子举重69公斤级颁奖仪式的情况。今天颁奖的嘉宾是国际奥委会委员和国际举重联合会秘书长。名字我没有看清楚,对不起。林伟宁目前是该级别的世界纪录保持者,总成绩252.5公斤的纪录是她去年在我国武汉举行的亚洲举重锦标赛上创造的。现在林伟宁走上了高高的领奖台,举起双手向全场致意。我们看见场内有很多中国的观众拿着五星红旗在向她示意。金光闪闪的奖牌已经戴在了林伟宁的脖子上。这是中国举重队在本届奥运会为中国代表团贡献的第三枚金牌。我们为中国举重队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体育人才、体育健儿感到高兴。林伟宁手举鲜花向全场示意。林伟宁现在擦了一下双眼,看来也是激动万分。今天这枚金牌得的的确是不容易……
记者以娴熟的报道技巧对这一体育事件进行了准确、真实的报道。语言形象生动,时空调度得当,具有强烈的现场感和动态感。
②语言简洁,句子精练。现场报道应尽可能选用凝练、明确的词语,多用短句,减少附加成分。这是由现场报道的时态性和动态性决定的。事态的发展不可能等记者(主持人)从容描述,所以语言必须简洁、明快、生动、准确。譬如,对我国著名跳高运动员朱建华在破2米38这一世界纪录的瞬间所作的报道中,记者只用了30个字就十分生动形象地报道了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开始助跑了,助跑有力!起——,过——,过去了,成功了,朱建华再一次打破了世界纪录!”随着突然爆发的雷鸣般的欢呼声,听众的情绪完全被带到了现场。
语言简洁应注意四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导语简明,尽快把受众带入“现场”;二是背景的介绍要言不烦,紧扣现场;三是按事件发展的脉络取舍,紧扣主题;四是结尾见好就收,干净利落,尽量不用空泛的口号和浮泛的感叹。
③紧扣音响、画面。现场报道中,音响、画面已经说明的就不必赘述,但是音响、画面表现不足的还需要及时加以补充说明。所以记者、主持人在观察现场的同时,必须冷静地组织语言,准确地把现场情况传达出去。不可因为过于激动而语塞哽咽,错过关键的音响和画面;也不要因过于激动而大喊大叫,湮没了现场音响,影响画面的表达。
2.口头报道的语言特点
(1)口齿清楚、表达流畅
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从事口头报道的广电新媒体记者比较注重报道手段,却往往忽视了语言表现能力。经常会出现吐字不清,甚至夹杂着方言土语的现象。国家规定,普通话“是以汉语传送的各级广播电台、电视台的规范语言,是汉语电影、电视剧、话剧必须使用的规范语言”(《关于开展普通话测试工作的决定》)。但是,目前只对播音员、主持人提出了必须达到的上岗标准,对记者语言却没有提出明确的等级要求。这既不利于推广普通话,也不利于口头报道的清晰、流畅、准确。譬如,边鼻音不分,就会把“老汉无奈”,表达成“老汉无赖”,“一年到头”说成“一连到头”;平翘舌音不分,把“栽桃”变成“摘桃”,“阻力”变成“主力”,“私人”变成“诗人”;前后鼻音不分,把“成就”说成“陈旧”,“金鱼”变成“鲸鱼”,等等。记者的现场报道也是媒体语言,应遵循共同的语音规范和表达要求。
口头报道中需要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事实证明,这种高频语音的抗噪能力比较强,在噪声干扰较大的自然环境中,可以保持较为清晰的传达效果。
(2)通俗生动,简洁准确
口头报道是一种调动听觉感受的语言。不但要通俗易懂,还要简洁准确,只有这样才能给人以真实感、亲切感。口头报道切忌拿稿子照着念,实践证明这样的效果很不好。因为稿子只能阐述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无法说明瞬息万变的事态发展过程,与现场事件完全剥离,会给人造假的感觉。例如,“各位听众,今天是3月1日,是全民文明礼貌月的第一天。一大早我们就驱车来到××市的繁华街道——××路。我们将在这里向诸位做文明礼貌月的现场报道。(音响突现……压混……)今天的××路,路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车辆行人各行其道、秩序井然,商店营业员满脸微笑,饭馆里服务员服务热情周到,投递员像辛勤的鸿雁传递着春天的信息……(音响,民警说:请走人行横道……走……)”这段报道既不口语化也不真实。首先,用词上很多都不是口语,如“驱车”“诸位”,应改为“乘车”“大家”;其次,记者在现场不可能同时目睹“营业员”“服务员”“投递员”的行为,给人留下了虚假的印象,很可能这就是一篇事先写好的稿件,不够真实,不够生动。
通俗化的一条原则就是要具体化,避免抽象化;通俗化的另一条原则就是要采用符合规范的、大众的口头语言。生动就是要形象化,避免概念化。具体化、形象化的语言,给人以真实感。实的东西可以看得见、摸得着,很快在脑子里形成印象。只有感觉到的东西才能激发人的情感。简洁准确,就是要删繁就简,言必有中,这是由现场报道的时效性和动态性所决定的。繁杂、缓慢、冗长、多修饰、隐讳曲折的语言形式不适宜用于口头报道。
(3)明察秋毫,反应机敏
新闻现场纷繁复杂,千变万化。记者、主持人必须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敏锐的观察力。这样才能在事件突变的情况下,镇定自如、随机应变。临场慌乱常常是在缺乏细致观察、心理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发生的。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会失去一些重要的报道细节,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所以,当记者、主持人身处报道现场时,要不断地提醒自己镇静、细致,从而使自己始终处在稳定、积极的心理状态中。上海台记者和播音员曾一起对宝钢一号高炉出铁现场进行报道。当时出现了意外情况,难以保证现场报道的真实效果。在离出铁还有几分钟的情况下,播音员改变原来的方案,迅速爬上十多米高的炉台,来不及喘一口气就手持话筒,冷静而有节奏地报道起来。这位播音员在事后写的体会文章中说:“播音员(记者)要培养自己的‘应变能力’‘语言组织能力’‘语言表达能力’,才能在投入现场报道时,处于主动积极的状态。当然,有些情况可以事先了解,也可以打腹稿,或做点文字准备。可是,一般来说,能使整个报道更生动、更有真实感的往往是现场捕捉的东西。”[12]
(4)情绪饱满,真情实感
进行现场报道时,如果记者、主持人处在此情此景中无动于衷,就会给人以置身事外的不真实感,当然也就失去了“现场”报道的意义。人们对爱德华·默罗的《这里是伦敦》的报道之所以印象深刻,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默罗充沛的感情。“他在楼顶上第一次广播,据说是以嘶哑的、颤抖的声音播出的。有时还突然发出呜咽之声。这次广播肯定具有强力的感情冲击力。”[13]由此可见,默罗生动的语言和真挚的感情对这次报道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口头报道时,记者、主持人的感情应融入现场氛围中,掌握好基调和节奏。这种基调与节奏也反映在音响和画面中,使得语言、情绪、音响、画面都能和谐一致。像朱建华打破跳高世界纪录的报道中,记者的节奏感非常好,几乎是按朱建华跑步的节拍,越说越快,最后在起跳的同时喊了起来,动感十足,感情基调也把握得恰如其分。常见的不和谐情况主要是脱离画面、音响气氛,莫名感伤、兀自抒情,这样反而起不到感染的效果。语言的节奏和感情的张弛应该是一致的,使真情实感自然地从语言的抑扬顿挫中表现出来。
我们一起来回顾口头报道的典范之作——爱德华·默罗《这里是伦敦》的报道片段。[14]1940年8月24日星期六,3000万美国家庭坐在收音机旁收听默罗的现场广播——《这里是伦敦》。节目一开始,美国人起居室内的收音机里传出的是震耳的空袭警报与隆隆的炮声。接着,默罗以一种慎重、准确而有节奏的声音广播道:
你们此刻听到的噪声是空袭警报发出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探照灯突然亮了,一道强烈的灯光正从我的上空划过。人们在静静地向前走。我现在正在一个防空洞的门口,我得把电缆线挪动一点,这样可以给人们腾出进入防空洞的通道……
我站在屋顶上,俯瞰着伦敦全城。此刻万籁俱寂。为了国家和个人的安全,我不能告诉你们我现在讲话的确切位置。在我的左边,很远的地方,我能看见高射炮射出的闪电般的炮弹划过青铜色的天空,但炮声太远,在这儿不可能听到。
战斗接近了。
我想大概不出一分钟,我们就能在附近听到枪炮声。探照灯正在向这个地方的上空搜索。你们将会听到两次爆炸声。听,爆炸了!过一会儿,这一带又会飞来一些弹片。弹片来了,越来越近了。
飞机还是飞得很高。刚才我们也能听到一些爆炸声……又响啦,那是在我们上空爆炸的。早些时候,我们似乎听到许多炸弹落下来,落在附近的几条街上。现在,就在我们头顶,是高射炮弹的爆炸声。可是附近的炮又似乎没有开火……你们马上又要听到两声爆炸,而且是在更近的地方。听,又响了!声音是那样冷酷无情……
默罗以平静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对“不列颠战役”进行了生动描述,对炸弹飞崩、烈火燃烧的伦敦进行了翔实的刻画。
(二)现场解说
现场解说是在现场直播或实况转播的情况下,伴随现场活动的过程进行的解说和评述。与现场报道相比,现场解说具有不同的特点:
一是,它与新闻活动在时间上是同步的,是在事件发生、发展的同时用解释性话语报道现场实况。这与现场报道有类似之处。两者不同的是,现场解说主要是对宏观场面的直播,而现场报道兼有微观动态的报道。
二是,现场报道一般是突发新闻,准备时间比较短,需要主持人有较强的应变能力。现场解说的对象一般不是突发事件,而是事前有所组织和安排的活动过程。主持人按照活动程序需要做些必要的准备,如撰写解说稿或提纲,尽可能收集与活动有关的材料和资料,进行一些事前的采访,制订直播计划,采取一些技术措施等。
三是,现场直播的解说与事件发展同步,一切技术工作的重点都在现场。一般来说,现场直播的技术要求比现场报道高,使用的设备、动用的人力也复杂一些,在大多数情况下要使用转播车等直播设备。画面的剪接、音响的调度等都在现场完成,由转播导演进行切换组接。现场解说要配合导演意图,对切换的场景进行解说,不可游离或跳脱。
四是,现场直播是一次完成的,不可重复。现场的实况是同步直播的,如果重播或再做事后处理,就属于现场实录而失去了直播的意义。
现场解说主要有两种形式:大型活动解说和体育解说。
1.大型活动解说
大型活动解说的基本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1)紧扣主题,突出重点
现场的解说稿要有比较清晰的脉络,尤其要突出对典型场面和典型事例的报道。在转播的过程中恰如其分地插入背景材料和情况介绍。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庆典中的现场直播的主题就比较突出严谨,解说的语气大气、庄重,显示出大国的风采和气度。
女: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在这个不同寻常的节日,相信每一位中华儿女都会从心底里说一句——我爱你,中国。
男:70年风雨兼程,天安门广场上的红飘带寓意着红色基因连接历史、现实与未来。
女:今天的天安门广场是世界瞩目的中心,今天的中国正前所未有地靠近世界舞台中心。
男:长安街上,人民军队精神抖擞,这支曾经穿草鞋、拿梭镖走上征途的队伍,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航母和新一代隐身战机,正阔步迈向世界一流军队。此时此刻,4名上将、两名中将、100多名少将,近15,000名官兵列队完毕,等待接受统帅的检阅,接受祖国和人民的检阅。
女:长安街两侧身穿节日盛装的10万游行群众已集结完毕,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将组成一个个方阵,从天安门前通过,向全世界展示自由生动、欢愉活泼。70年前,中国人的平均预期寿命只有35岁,70年后的今天,已经达到77岁。70年来不断创造奇迹的中国让世界刮目相看。
男:新中国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走过了西方发达国家几百年的工业化历程。70年前的中国满目疮痍,积贫积弱,今天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是全球经济发展的第一引擎。
女:长安街始建于明代,寓意长治久安。回望长安大街,它记载着一个国家的兴衰和曾经有过的悲伤挣扎、奋斗喜悦,也记载着我们浴血奋战得解放,披荆斩棘成大道,砥砺奋进新时代的伟大征程。今天走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我们无比自豪、无比自信。
男:黄河长江的浪、长城内外的风,起起伏伏,多少仁人志士上下求索。
女: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凝视着天安门广场,他曾经奋力让黑暗的中国走向黎明。
男:开国领袖毛泽东,注视着天安门广场,他让沉睡的东方雄狮昂起了头颅。
女、男(合): 1949年,一唱雄鸡天下白,中国迈进新纪元。
男:此时此刻,地域不同、口音不同的人们汇聚在这里,有56个民族的兄弟姐妹,有港澳台同胞和海外侨胞,有关心和支持中国发展的外国友人,我们将共同见证历史。
男:中央广播电视总台。
女:中央广播电视总台。
男: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北京。
女:我们在这里向全球直播,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
男:一个必将载入史册的国家盛典即将开始。
这篇解说贯穿了“强军、爱国、改革、奋进”的主题,展现了社会主义祖国蒸蒸日上的美好前景,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和感召力。
(2)语言表达形象生动
现场实况要依托音响、画面来表现,更需要生动形象的语言来描绘。中国国际广播电台香港回归之夜现场直播节目中主持人的几段描述就比较生动:
男:我们所在的直播场地有几家电台正在不间断地播音。
女:紧邻我们前排的是摄影记者的场地,所以,相机快门声和闪光灯的亮光简直是此起彼伏,不知道今晚他们会消耗多少个胶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中英两国政府香港政权交接这一历史时刻,会在他们的手中变成永恒的画面。
……
女:听众朋友,现在是北京时间23点59分16秒,现在英国国旗和港英旗正在徐徐降落,它标志着英国对香港155年的殖民统治彻底结束了。
男:它宣告香港百余年屈辱史的终结。
(英国国歌扬起至终)
(响起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掌声,混响)
男:听众朋友,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香港特别行政区区旗高高飘扬。
女:香港回到了祖国的怀抱!从这一刻起,中华人民共和国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
男:听众朋友,现在我们已经跨入了北京时间1997年7月1日,这一刻,必将载入历史。
女:香港,在每一个中国人的热切期盼中、在全世界的凝神关注下,昂首跨入它新的纪元。
男:香港的明天更美好!
……
女:听众朋友,现在中英双方领导人依次握手告别,他们告别一段历史。
男:告别一个时代。
女:听众朋友,从鸦片战争开始的中国近代史,是一部帝国主义列强侵略、瓜分中国,中国人民饱受屈辱、苦难的历史,也是无数志士仁人高举爱国主义旗帜,唤起千千万万民众,为实现国家的独立、统一和富强进行艰苦卓绝斗争的历史。“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国歌中这几句话,正是这段历史的真实写照。
男:今天,香港155年之后回归中国,宣告了香港百年屈辱史的终结。
上面的解说声情并茂,描绘、抒情、议论都恰到好处,把现场的氛围也表现得十分形象生动。
(3)报道解说需要随机应变
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主持人都会准备相应的解说稿。但现场情况是变化的,如出席名单、活动程序、典型细节的出现等都需要主持人随机做出调整,不能完全按照文本机械地宣读。解说语气也需要根据现场气氛的变化而变化,既要和音响配合,也要与画面协调。
请看中央电视台、浙江电视台获得中国广播电视新闻奖一等奖的对钱塘江潮的一段现场解说:
章伟秋:现在从我站的这个位置上可以看到,从杭州湾方向有一条白色的飘带向我们舞动过来。潮声已经告诉我们它离我们不远了,潮声总是一路首先报信,真可以说是潮水未到声先行。我在当地听到一个传说,说是这潮水在最早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我猜想,是不是因为千百年来,人们一直惧怕而又欣赏关注着涌潮,涌潮也就逐渐地对人类有了感情,提前发出声音来,好让欣赏它的人们尽早避开,免得受到伤害。
现在我来介绍一下今天在第一个观潮点上您能看到什么。在这里,您可以欣赏到钱塘江涌潮中唯一的南潮。潮水从东面逆流而上之后,因为在前方碰到了一个大弯子,结果东潮就变成南潮了。也就是说,本来从这面过来的潮水,瞬间变成了从对岸奔涌过来,让你能够体验到正面迎击潮头的感觉。另外,在这里,我们还有可能欣赏到著名的交叉潮。交叉潮不像一线潮、回头潮每一次来潮水时都可以看到,它的出现没有规律可循。相对于其他潮景来说,交叉潮更难得一见,但偏偏它又是最为奇特的一个潮景。
它形成的原因是江面从100多公里宽一下子收缩到我们这个位置的3.5公里宽。江面的突然缩窄,就会造成这一带泥沙淤积,也就是人们所说的会形成沙洲。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沙洲,交叉潮的形成才有了可能。
形成的过程是这样的,潮水因为碰到了沙洲就分成了两股,从这边过来的叫东潮,从那边过来的叫南潮。东、南两股潮头在绕过沙洲后,就会在这个位置相撞交叉,形成交叉潮。然后它们会融合在一起,继续向西边挺进。
据了解,我们最近看到交叉潮的年份分别是1995年和1998年,看看我们今天有没有这个眼福,让我们共同期待它的出现吧。
从测距仪上看到,潮水现在距我们只有二三百米远了,再过三四分钟,潮水就要淹没我所在的丁字坝,现在我和摄像师马上要转移到上面的堤坝,在那儿我们继续为您报道。
(潮到大缺口)
章伟秋:现在潮水已经迅速逼近了。刚才我所站的48号丁字坝已经成了横贯水面的江中瀑布了,涌潮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让我们往潮水前进的方向看,江面已经隐约地形成了一个“一”字,到了下一个观潮点,您就可以领略到一线潮的风采。南潮正面冲击海塘是我们在这个观潮点看到的最大的一个特色,很多朋友可能没看够,让我们再来欣赏一下。
(一段直升机跟拍潮水的镜头)
(精彩回放)
章伟秋:很遗憾,我们今天没有看到一开始介绍的交叉潮,是什么原因呢?请专家解答。
(采访专家为什么没有形成交叉潮)
章伟秋:今天现场的朋友没有看到交叉潮,比较遗憾,但是对于电视机前的朋友们来说,我们已经作了准备来弥补您的遗憾。我们把近几年来拍摄到的一些精彩的交叉潮的画面编辑成了一条小片子。请您欣赏。
从这段解说可以看出,当人们期待的“交叉潮”没有出现时,主持人所做的临时处理,也满足了电视观众的需求。
在中央电视台“香港回归CCTV72小时现场直播”中,主持人白岩松负责解放军进驻香港的报道,但是出现了意外情况,不得不做临时处理。他回忆说:“车到大桥另一端的香港海关出口,CCTV的报道准备都已做完,我下了车便接过话筒,开始了这一头部队正式进入香港的报道。本来时间只有10分钟,但由于部队入港时间要符合事先谈好的时间,我的报道被延长到20多分钟,事先的准备显然是不够的,只能根据现场的情况做应急报道。时间好像很长,但直到摄像师告诉我:‘好,不用说了。’我才从直播状态中释放出来。”尽管白岩松对自己的表现不够满意,可事实上这一段解说还是很精彩的。这次报道经验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场直播考验的绝不仅是一个人的业务能力,更是心理素质。”[15]
2.体育解说
体育解说面对更多不可预知的因素,赛场风云千变万化,输赢得失难以预料。所以解说者必须具备丰富的体育知识、临场应变能力以及伶俐的口才。播好一场赛事的解说,需要做好以下几方面的工作。
(1)赛事前的准备工作
在每场赛事开始前,解说者要对该体育项目的比赛规则、基本战术和参赛队的情况有比较全面的了解,还要对双方参赛队员的姓名、年龄、体格、技术特点、爱好、历次赛事的表现等做详尽的了解。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著名体育解说员张之在谈自己的创作体会时说:“在很短的时间里,怎样认识外国运动员,并记熟他们的名字,是件困难的事。我的做法是:在外国队来访之前,先从体委要到外国队员名单。在外国队到京时,我就到机场或火车站接他们。在跟他们一起去饭店的汽车上,我就抓紧时间访问运动员,从他们的肤色、脸型、头发颜色和身高等方面找出特点以便记忆。当天就把主力队员的名字记住。第二天去采访训练中的外国队员时,无论是坐公共汽车,还是骑自行车,我手里都捏着运动员名单,不时地看,不时地记,同时联想他们的特征,直到记住为止。有时候,外国运动员去故宫、天坛或其他地方参观游览,都是我们采访他们的好机会。我就利用这个机会跟运动员接触交谈,借以熟悉他们,搜集更多的报道材料。”[16]在每场比赛开始前,解说员还要准备好开场白和结束语以及适时插入各种比赛的背景材料等。材料准备充分,解说就会更加全面、准确。
(2)解说需要表现体育精神
体育比赛是对抗性的,比赛双方的竞争很激烈,受众的情绪也会因之有较大的波动。解说员的感情当然会随着现场气氛而不断变化,但在任何情况下,解说员都不宜过于偏袒一方,说出过激的言辞,甚至伤害另一方的感情。解说员应该始终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体育精神,对参赛各方作出实事求是的评价。当场内出现违反体育道德的现象时,应该及时作出客观公正的评议;出现赛场新风时,应该作出积极评价。
(3)形象化地普及推介体育知识
体育运动项目众多,其中的战术、技术纷繁复杂。体育解说如果仅仅介绍或解释一些竞赛规则和一般的战术、技术,无法满足受众的要求,因此解说员还必须具备丰富的体育知识以及形象化的语言表达能力。著名解说员宋世雄说:“1978年10月,在中国青年杯足球赛期间,我同上海足球队的教练坐在一节车厢里从南京返回上海,他给我上的那堂生动的‘旅途足球课’打开了我的新视野。他告诉我:一讲到足球比赛,人们都会提到中锋精彩的射门、守门轻巧的扑救,而把足球场上重要的传球、接球抛在一旁。可是,在一场比赛中,有80%的时间是在传球和接球。运动员把传球和接球比喻为足球场上的语言。‘足球场上的语言’说得多么形象啊!的确,在激烈的足球比赛中,队员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思维和意识,那么他们靠什么进行思想交流呢?靠传球和接球。比如,头脑清楚的控制球的队员把球传到了左边,就等于告诉同队接球的人‘快,往左边跑,那里没有人防守,从那里发起进攻最合适’。以后,我在转播中,介绍运动员打什么位置,有什么特点,报道体育战术,介绍体育项目等,尽量做到形象化。”[17]
(4)思维敏捷,口齿伶俐
体育比赛紧张激烈,赛场形势瞬息万变。解说员始终处于高度紧张兴奋的状态,应用适当的语速,清晰、准确地报道赛场形势的变化。口齿伶俐、吐字清晰、反应迅速、声音圆润,这些是体育解说的基本要求。宋世雄在谈自己的体会时说:“我刚开始练习时,感觉很难。话说快了,就说不清楚,不是吃字就是结巴;说话时间长了,声音又容易嘶哑。为了提高播音素质,我用多种办法进行练习。有时一个人在空洞洞的房子里练习演讲,有时召集一群小朋友给他们讲故事,有时看一幅画练习口头作文,有时站在繁华的街头,描述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以此训练我立意构思、布局谋篇以及遣词造句的能力。到比赛现场进行转播之前,我先把转播当中的常用术语背得滚瓜烂熟。比如足球转播中的这段话:‘现在中国队前锋任彬在中场得球。他一脚长传,把球递给右边锋丛者余。丛者余沿着右边线带球,对方后卫上来阻截,丛者余过了—个人,到了底线,突然一脚传中,张宏根在禁区里抬脚射门,球进了……’我背了几百遍。这样一天又一天地练,一遍又—遍地说,终于掌握了体育播音的技巧。1981年我在日本转播7场世界杯排球赛实况时,在20天的时间里要熟悉9个队的100多名运动员。1982年在转播第12届世界杯足球赛时,我要熟悉24个队的600名运动员,这确实是比较难的。有些运动员名字很长,从语音结构上来看,也很复杂,转播时要念快,真有点‘绊嘴’。但由于平时坚持背诵“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儿”等各种绕口令,做声母、韵母、声调对比练习及气息吐字综合练习,有了播音的基础,无论转播中比赛场上情况如何千变万化,我仍能做到运用自如。”[18]
(5)从文学中汲取营养,提高语言表现能力
优秀的体育解说不仅要把体育赛事说得明明白白,而且要在解说语言中表现出较高的文学素养,给人以美感享受。我国体育解说前辈张之的解说就具有这样的特点。他说:“为了使体育广播生动有趣、引人入胜,还必须在语言方面下功夫,需要阅读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从中汲取营养。白居易的长诗《琵琶行》给了我很大启发。他用通俗优美的文字把在浔阳江边送别的环境、地点和人物介绍得鲜明如画。特别是那一段弹琵琶的描写,生动形象。像‘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等等,想象力多么丰富啊!我觉得要学习白居易白描的手法,通俗易懂,不咬文嚼字,虽不浓艳,却很动人。更值得学习的是他运用各种形象比喻描绘弹琵琶,把供人听的音乐,改换成供人看的文学诗句,使人过目不忘。我们完全可以借鉴这种手法,把供人看的球赛,用形象有趣的语言传达给听众,把他们引到特定环境里,就像坐在体育馆里看比赛一样。我国古诗词中有不少用形象表现感情的描写,也可供球赛解说借鉴。比如忧愁的形象,李煜有:‘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清照有:‘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贺铸更是用三个画面表现愁,他写道:‘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人的喜怒哀乐都可以用形象化的语言表现出来,使听众的脑子里呈现出立体画面。在实况广播中,有时我直接引用一些诗句,来丰富解说语言。如用李白的诗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足球守门员的防守严密;用‘黑云压城城欲摧’来形容足球场上的重兵压境;用‘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形容场上战局的变化。为了丰富实况广播的语言,我也试着从听众熟悉的中国古典小说《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中寻找可借鉴的素材。这几部著名小说中都有很多描绘得栩栩如生的战斗场面。我就用听众熟悉的古典小说情节,来形容比赛场上的形势。譬如,把足球前锋冲进对方禁区,形容为他单枪匹马冲入重围,好像长坂坡前的赵子龙;讲一个运动员身体孔武有力,就说他好像有倒拔垂杨柳的劲头;对一个运动员一开球就连抽几板,我描述为一上阵就使出了程咬金的迎面三板斧。这种描绘方法,使听众觉得既熟悉,又亲切。除了中国的古典文学外,外国著名作家的写作技巧也值得学习。比如巴尔扎克的人物描写入木三分,应该引为楷模;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墨西哥人》里写的拳击场面,也很激动人心。为了学习生动的语言,我读了著名语言大师老舍的不少著作,特别是他的剧本。他写的台词通俗简练,生动有趣。《龙须沟》《骆驼祥子》里的对白,写得多好啊!他还善于用简短的出场台词交代每个人物的精神面貌,像话剧《茶馆》的第一幕,出出进进二十多个人物,有的只有两三句台词,但是观众就可以通过这两三句话了解这个人物。为了学习这位语言大师在运用语言方面的高超技艺,我除了读他的剧本以外,还到剧院去看他剧作的演出,来加深我对使用语言的理解和印象。”[19]可见,体育解说是一门独特的语言艺术。
(三)口头评论
口头评论一般是指记者或主持人针对新闻事实、社会现象作出的评论。从夹叙夹议的表达特点上看,口头评论类似于“新闻述评”。但与一般“新闻述评”不同的是,这种评论往往带有个性特色和口语色彩。
口头评论一般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三言两语的“点评”,即就新闻事实发表的随感式的简短言论;另一种是短评,是就某种新闻事实、社会现象发表的较为系统的见解或论述。
1.点评
点评是主持人在报道过程中对新闻价值的一种提示,要言不烦、点到为止。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入手:
(1)解析——既有解释作用,又有提示意义。在中央电视台《走近好人——一座雕像的诞生》节目中,主持人敬一丹说:
一位普通医生的故事讲完了,这座患者们自发捐助的雕像如今已经安放在温医生生前工作的岗位上。人们需要这样的好医生,我们的社会呼唤这样尽职尽责的好人。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好地担负起社会赋予的责任,能为社会多做一些有益的事儿,那么谁还会说我们的身边好人太少呢?
这段点评就是对故事含义的深刻揭示,说明了“人人都应增强社会责任感”的真正意义。
(2)表态——凡是评论都具有鲜明的观点,没有观点就无从评论。点评就是在叙事说理的过程中恰如其分地表明自己的观点。在中央电视台《洋河污染导致大片农田绝收》节目中,主持人章伟秋说:
上午8点20分我们就来到张家口市政府,要求采访市长,可到了中午12点,市政府办公室负责人还不知道市长到哪去了,说因为地市合并,工作太忙。但是,我们以为,老百姓的吃饭问题也是很重要的,也需要忙一忙。
这段点评和观众心中的想法相吻合,可以说是入木三分,既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也给人一些启迪。
在晓之以理的同时,主持人还要动之以情,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在《李欢:弹奏生命赞歌》节目中,主持人敬一丹和着李欢弹奏的乐曲说出了这样一段激动人心的话语:
现在由于疾病的原因,李欢还不能够站立起来。但是就精神而言,谁又能说她没有站立起来呢?在采访中李欢告诉记者,她最喜欢弹奏的曲子是贝多芬的《欢乐颂》。那么,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感受《欢乐颂》那富有生命力的旋律吧。
(3)阐发——点评不仅仅是就事论事,还需要说明事件的深层含义。它的特点是“叙与议”“事与理”相互交融在一起。但是“议”的目的是为了深化“叙”的内容,“理”又是“事”的必然结果。前些年,市场上出现了许多美化侵略、炫耀日本军国主义的玩具,使许多不谙世事的儿童在游戏中浑然不知地混淆了是非观。在《小玩具,大是非》中,主持人王利芬在玩具柜台前发表的一段点评让人深思:
观众朋友,有意思的是这两样玩具出现在一个柜台上,并放在一块儿。这个玩具是旧日本海军特型潜水艇,它是旧日本海军炫耀自己海军力量的一种玩具,这让我们想起了100多年前的甲午海战,邓世昌驾驶这艘致远号在孤立无援的情景下,冲向敌舰的悲壮情景。当然我们并不是说孩子们的每一个玩具都要具有这种教育功能,我们只是在面对自己的历史的时候,一定要教孩子们区别正义与非正义,不能模棱两可,像这个玩具一样,侵略者以这个方式出现在这里。
主持人此时的点评可谓是对事实的升华,这种点评不仅具有导向作用,而且发人深省。
(4)引导——主持人不直接下结论,而是留下悬念,让人们去思考。许多人在书摊上看到过形形色色的《脑筋急转弯》,这些书籍通过一些所谓的“趣味性问题”对儿童的基本判断进行误导,干扰了正常的教学和正常的思维。
小学生:我说一道题吧,有钱人最怕什么?
记者:最怕什么?
小学生:不知道钱放哪儿。
记者:你觉得这个问题好玩吗?
小学生:好玩!
……
小学生:有一次小明从楼上往下扔垃圾,小英却没有反应,因为答案是小明他们家楼底下就是垃圾站。
记者:贝多芬给你们最大的启示是什么?
小学生:背了多分,一背得分就多。
记者:听了孩子们刚才的回答,我不知道那些出版单位是不是还会因为自己制造的这样一些“幽默”而发出会心的微笑。面对这样一些问题,我们很难明白那些出版单位究竟想把孩子们的脑筋转到什么地方去……
这样的点评,掷地有声,切中时弊。
(5)协调——点评发挥调节舆论温度、平衡社会心态、对报道中的偏差进行补正等作用。《东方时空》的子栏目《生活空间》曾播出一期节目《王子梦》,讲了河北一名叫“王子”的女孩练网球的事。结尾处,母亲问:“你最喜欢吃什么?”王子答:“法国大餐!”母亲说:“将来咱得了世界冠军就可以吃真正的法国大餐。”王子说:“要包专机去法国吃,把餐馆包了,买车自己开。”母亲问:“要什么样的车?”王子答:“至少得奔驰以上的。”主持人白岩松敏锐地感觉到这样的结尾会导致负面影响,破例做了点评:
如果王子夺得冠军时,面对的只是鲜花和奖杯,没有法国大餐,也没有奔驰以上的轿车,不知她是否还能一拍接一拍地打下去?
这样的点评既给人们留下了思考空间,也起到了纠偏补正的作用。
2.短评
以主持人身份作出的短评,主要还是随感式、探讨式、启发式、商榷式的,主持人决不能居高临下、以势压人。因为主持人代表的是民意,而不是法令,所以短评应该具备这样一些特点:
(1)深入浅出,微言大义
广播电视具有受众广泛和线性传播的特点,要求评论的语言通俗易懂、朴实流畅、富有内涵,尽可能使用大家都能听得懂的语言,实际上也是叙事说理中一种待人以诚的表现。古人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无数事实说明,“诚”是取得对方信任、达到说服目的的基础和前提。“诚”的含义,首先是态度真诚,要“存实事求是之意,去哗众取宠之心”;其次是语言热诚,要说服人,先要尊重人,不可出语轻浮,巧言令色,给人以不信任感;最后是襟怀坦诚,应该敞开胸怀,推心置腹,以心换心。例如,甘肃甘南人民广播电台播出的广播评论《不能鼓了腰包,秃了山包》,议论的是乱砍滥伐的危害。这篇配发新闻的口头评论,语言十分质朴平实和口语化:
听众朋友,这两年,洮河林区的一些村民靠一把斧子、两只手,钻山沟,毁林致富,发木头财,吃现成饭。这种杀鸡取蛋的做法实在不可取。林区群众中,有这样一句顺口溜:“要想快快富,进山砍松树。”乍一听,“生财有道”;细细一想,却不是个正道儿。常言说:靠山吃山。问题是怎么吃。吃山首先要养山,只吃不养,只能坐吃山空。农谚讲得好:“山上松柏青,胜过拣黄金。山上没有林,有地不养人。”大自然的惩罚是无情的。就说今年吧,卓尼和临潭的一些地区遭受暴雨、洪水袭击,庄稼被冲,房倒屋塌,给当地群众的生命财产造成了严重的损失,这和大面积森林被毁,植被遭到破坏直接有关。现实告诉我们:只抓“财宝”,就会伤了“绿宝”。秃了山包,到头来,腰包也鼓不起来。毁林致富,也是国家法律不允许的。前不久,卓尼、临潭两县依法处理了几起毁林案件,毁林者分别受到没收木材、罚款、行政拘留、判刑等处罚。这不?吃亏的还是自己。致富路有千万条,靠毁林致富,既不正当,又不长久,何必偏走这条道呢?
这篇评论的口语色彩很浓,如把“杀鸡取卵”改成“杀鸡取蛋”,把“不应该”说成“不是个正道儿”;变长句为短句,如“钻山沟,毁林致富,发木头财,吃现成饭”“靠毁林致富,既不正当,又不长久,何必偏走这条道呢?”其中还引用了熟语和谚语,听后给人以亲切、真诚的感受,朴实、通俗的评论语言中蕴含着“护林就是护家”的大道理。
(2)以事醒人,以理服人
以理服人首先要以事实为依据,事实胜于雄辩,所以好的评论总是依托具体的新闻事实,阐发其中的道理,增强评论的说服力。用事实说话,往往胜过连篇累牍地讲大道理,但使用不当有时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不良效果,因此用事实说话应该注意三点:一是要以理为本,叙事说理要相互补充;二是以精取胜,应该点到为止,见好就收;三是以新为贵,要引用新事例、新角度、新观念,即使是司空见惯的事物,也要常说常新。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播出的一期节目《铲苗种烟,违法伤农》的社会反响十分强烈,引起了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主持人的短评穿插在采访画面中:
最近我们的记者到重庆市巫山县官阳区采访的时候,在当地发现很多地方都贴着这样一条标语,写着“全面实行烤烟净作”,净是干净的净,作是工作的作。跟当地人一了解呢,所谓的“烤烟净作”就是说地里头不许种别的东西,只能种烤烟。为了实现这样的目标,当地的乡乡镇镇可是想尽了办法。(采访)……今年三四月份,在重庆市巫山县官阳区,苗圃里和地里农民精心培育的一些青苗被来检查的人无情地铲掉了。(采访)……农民说,来检查的是官阳区各乡镇的干部,他们铲掉青苗是为了强迫大家种烟。据了解,烟草的税收是当地最主要的财源收入。(采访)……在农村实行的是土地承包制,承包期间,地里到底该种什么,卖什么,怎么去卖,决定权在农民自己手里。如果官阳区的有关领导真想帮助农民尽快致富的话,应该做的是,尽量多地给农民提供市场导向的意见,普及相应的农业科学知识,让农民自己去作出选择,而不该采取强制的手段,逼着农民非得去种烤烟。这样种出来的烤烟如果卖得好还可以,如果卖亏了钱,你到底赔不赔钱给农民呢?据了解,在我们的记者采访以后,巫山县的领导已经作出决定,要迅速调查此事,对体罚殴打群众的镇干部进行查处,同时给有关的镇领导作出相应的党纪和政纪处分。
这段评论举事说理,以事显理,很有说服力。
(3)夹叙夹议,情理交融
口头短评都是在采访过程中有感而发的议论。既要晓之以理,还要动之以情。用真挚、深沉、丰富的感情去打动对方,根本的问题是要有平等而诚恳的态度和鲜明的是非观念。“情”通才能“理”达,人同此心才能心同此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纵横》节目“不该忘却的纪念”系列报道的短评就很有特色,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其中说道:
步入中年的人们在重提王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能想起王杰那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誓言,那幅王杰为掩护民兵战友扑向炸药包的油画,还有自己当年被王杰事迹激荡起来的山风海涛般的情怀,同时,也许为自己现在的坚强、正直找到一个精神支点。而在现在的青少年当中,王杰这个名字要么陌生,要么显得遥远。(采访)……看来,我们的时代的确有点要把王杰这位英雄给忘却的样子了。对英雄个人来说,这种遗忘也许算不了什么,但是,对那曾经迸射出灿烂光彩的英雄精神来说,遗忘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采访)……各位听众,人没有一点吃苦精神是不行的,但没有人天生爱吃苦;人固有一死,但没有人生来不怕死。当苦不可回避,死突然降临时,是把苦和死留给自己,还是把甜和福留给自己,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因此也就有了见义勇为和见义不为之别,有了言行一致和言行不一之别,有了挺身而出和围观起哄之别,有了仗义执言和敢怒不敢言之别。但是,有一点恐怕谁都清楚,这就是:如果没有像雷锋、王杰、徐洪刚这样的千千万万的好人和英雄的见义勇为、言行一致、挺身而出,那么我们社会的文明程度、道德水准肯定会下降不少。鲁迅先生说过: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中国的脊梁。历史证明,一个民族总是需要一点气节和精神的。如果被一些短期行为、急功近利蒙住了双眼或伤了心,忘却英雄,丢掉传统,到头来是要吃苦头的。我们现在之所以大声疾呼公民意识、公民素质、社会公德,和淡忘英雄的情形不能说没有关系。不管于公于私,于己于人,于中华民族的现在还是将来,我们都要呼唤一句:英雄,魂兮归来。
在中央电视台制作播出的特别节目《敦煌再发现》中,出镜记者用夹叙夹议的口播方式,生动直观地报道了现场的情况:
我现在是在莫高窟南区的三层,千百年来这里开凿了上千个佛窟。从远处看,这里就像蜂窝一样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佛窟。不过,大家可以看到,其实原来这里的崖壁并不是这样的,这是1963年修护的时候,特意选了一种色泽和材质都非常相近,很坚固的建筑材料。同样,我身后的这些脚手架也是用于加固顶层一个已经坍塌的洞窟。文物保护是莫高窟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对于我们来说,在直播过程中如何做好文物保护也是头等大事。所以,这次我们在制定直播方案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跟文保专家进行了认真的推敲,同样,当我们进洞的时候,您能发现我们的器材是特别引进的器材,我们的光源都是冷光源,这样对壁画的影响最少。还有一个要对您说抱歉的是,由于要保护文物,我们每一个洞停留的时间都不会太长,所以每一个洞我们都要抓紧时间去看。那么,我们将要看的第一个莫高窟是什么呢?我手里有一张莫高窟的旅游门票,大家可以看到上面是一尊安详、沉睡的大佛,这是莫高窟的涅槃洞,是我们今天参观的第一个洞,首先我们就来参观莫高窟的第158洞。
为了倡导敦煌莫高窟的文物保护,中央电视台特别制作了这一大型系列直播报道节目。在报道中,主持人漫步在狭小的莫高窟通道内,先详细地介绍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并重点说明这次报道的目的,是为了宣传祖国的文物。他把背景资料运用到报道中,用一张门票引出了报道主题,语言自然、顺畅。
(四)“说新闻”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詹姆斯·W.凯瑞曾对新闻学下过一个定义:“新闻学是一门经过严格训练的叙事艺术,它要求描写!描写!再描写!”新闻是对客观事实的报道,从消息传播到讲述故事,主要是为客观报道注入富有趣味的情节。特别是,当受众需要了解新闻事实中更多的内容、更详尽的细节,以至于需要重现整个事件时;当新闻事实题材不大,但情节生动、富有人情味时;当为争取新闻时效,疏漏了重要消息,需要作出弥补的时候……用“说新闻”“讲故事”的方式就显得更加适合、十分必要了。
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广播中,“说新闻”曾风行一时,譬如,上海电台的“阿福根说新闻”(沪语)、江苏电台《农村节目》的“老农说天下事”、天津电台的“快板新闻”等。到了20世纪90年代,该类节目再度兴起。最初播音员只是把文字稿变成自己说的“话”,“读”起来像“说”的。但是,仅仅满足于“读”得像“说”,显然不是“说新闻”的目的。我们从各国广播电视新闻传播经验中得到启示:广播电视与报刊不同,它在说明新闻事实的同时,还可以阐发新闻价值,使人们更容易理解新闻的意义。这也正是报刊新闻所不具备的独特优势。实践表明,“说新闻”不但是可行的,而且很受大家的欢迎。“说新闻”实际上就是主持人对新闻事实的一种阐释方式,所以把它说成是“阐说新闻”可能更准确一些。美国CBS的新闻杂志节目《60分钟》的创始人和制片人唐·休伊特对新闻主持人的素质做过这样的描绘:“我认为,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主持人,必须兼有两种能力,一种是发现新事物的能力,另一种是把发现的新事物通俗易懂地传达给别人的能力。这两种能力兼而有之的人,也就是既能发现又能传达的人,实际上是很难找到的。”[20]可以说,沃尔特·克朗凯特就是他物色到的具备这两种能力的新闻节目主持人。而这家广播公司多年来也一直致力于网罗这样的人才,先后出现了沃尔特·克朗凯特、丹·拉瑟、迈克·华莱士、彼得·詹宁斯等。他们的工作方式都反映出“阐说新闻”的基本特征。
1998年4月1日早7点整,陈鲁豫面对镜头,精神极佳地报出了第一条新闻,她甚至没怎么看提词器,那一天世界的风云变幻好像都变成了她嘴里的小故事。从此,香港凤凰卫视中文台陈鲁豫的这种新闻播法成为大家推崇的“说新闻”模式。中国传媒大学叶凤英教授在介绍陈鲁豫“说新闻”的情况时说:“陈鲁豫在‘说新闻’的时候,不是简单地把播的形式改成说,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角色转换。她不是在念别人给她拟好的稿子,而是在说她自己的语言,她是选择新闻、提炼新闻、报道新闻的记者、编辑和主播。这种角色的转换已经把播音员的角色转换为记者、编辑的角色。”据陈鲁豫介绍,她每天早晨5点半开始工作,阅读当天的报纸,与主编一起选择当天播出的重要新闻,边看边记录,并在半小时之内将要点背下来。节目直播时,没有提词器,她也不会照念报纸原文,而是将报纸内容转化为个人的叙述,因此,整个播出过程是一个不断编辑加工的过程。这种编辑过程与播出过程的合一,加快了制作周期,提高了时效,同时凸显了主持人的个人风格。
事实上,“说新闻”就是要求主持人把新闻事件故事化,用“编故事”的方法加工新闻事实,用“讲故事”的方法叙述新闻事件。
1.新闻的故事要素
美国《华尔街日报》资深撰稿人威廉·E.布隆代尔说:“人们永远在思考哪些元素让一个故事从本质上变得有趣,如何在瞬间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如何安排情节让故事具有持续的吸引力,以及如何让故事深深地刻在人们的记忆中。”[21]他认为,让故事吸引人有四方面的要素:
时间。如果能够抓住过去和未来,故事就得到了延展,就会有更多的读者喜欢。新闻界常有一种说法,“今天的新闻就是明天的历史”,这是一个时间的概念。能够成为“历史”的新闻,当然蕴藏着很多故事,把这些故事情节挖掘出来,放在一个动态过程中,就能使它具有来龙去脉的联系。
范围。新闻中的“何人、何事”,虽然关注的只是某个人或某件事,但他们都是在特定的社会环境里发生发展的。社会环境的各种因素都会与人和事发生某种联系,这才使得新闻更加真实可信。揭示这些环境因素的影响,是使得新闻事件具有故事性的决定因素。好的新闻会让事件中的每个层面都得到充分的展现。
变化。可以通过两个途径来展现好故事的品质:一是提供不同类型的信息源,从多种视角来审视新闻事件,通过平衡报道来取得客观性;二是依据事实说话,提供不同类型的事实依据,表现新闻的真实性。
动感。布隆代尔所说的“动感”,主要是让故事的情节按照“发生——影响——反作用”的结构顺序发展,但如果这样的发展顺序在新闻事件中并不存在,最常见的一种方法就是让对立元素轮番出现,形成交锋的动感,譬如关于同一问题的不同视角、不同见解等。
2.怎样编新闻故事
美联社特写部原主任布鲁斯·德希尔瓦说:“研究显示,以说故事的方式向人们提供的信息更容易被理解和记忆。因为这种方式让人放松,让人觉得有趣。以这种方式整合过的新闻素材将更加有效地吸引读者。因为读者看到的不再是干巴巴的事实罗列,而是真实的生活。”[22]
(1)从新闻导语中引出趣味
导语以简洁、生动的叙述方法,揭示新闻事实的要点,引出新闻主题或主旨。从讲新闻故事的角度来看,导语就是把事实“拎”出来,把故事“拎”出来,它的首要任务就是抓住听众的“耳朵”或吸引观众的“眼球”。
不少资深记者往往会把轶事作为新闻导语,称其为“轶事导语”。美国学者谢丽尔·吉布斯等在《新闻采写教程:如何挖掘完整的故事》中写道:“在你回顾你的笔记前,问问自己是否记得有人告诉了你诙谐的、动人的或有趣的故事。是否有一个故事看起来包括所有这些?如果是,就考虑将其用作导语。不过,要仔细。人很容易醉心于一个有趣的轶事或话语,而去引用一些并不符合整个报道基调或显得牵强的轶事。如果一个轶事并不能阐发整个故事的大结构,仅仅使用它就是不够的。”[23]
“人物”和“故事”实际上有一体化倾向,选择适宜的切入点,关键在于回答人物个体和群体谁更典型这个问题。如果个体典型,则宜由人物切入;如果群体显著,则宜由故事切入。譬如:
听说过用胶水粘年画的,可您听说过用胶水粘大桥的吗?您别不信,还真有这样的新鲜事。
这样的导语很快就形成了故事的“悬念”,容易引起受众的兴趣。
来看一幅照片,这是一辆车,周围聚集着不少人,这是干什么呢?……
南亚大地震的救援工作还在进行,虽然救援工作困难重重,但是在这其中还发生了不少奇迹生还的故事……
现在工作很难找啊,可《羊城晚报》报道说,最近在广东东莞召开的一个人才招聘会上,有一个年薪18万的职位,愣是没一个人应聘……
(以上均引自央视《马斌读报》)
(2)在新闻主题上展开情节
主题陈述是新闻故事中的“骨架”,犹如庄子在《庄子·养生主》“庖丁解牛”中所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庖丁历经三年的摸索,对全牛的骨架了然于胸之后,就可以驾轻就熟地解剖全牛了。编写新闻故事也需要了解主题的“骨架”,分清层次,把握全局,择其要旨,娓娓道来。切不可恣肆挥洒,离题万里。主题陈述应尽量简单、明了、清晰、突出。与文学作品不一样,它应该让受众更容易理解和接受,而没有太多想象的空间,在情节的描述中,直接导出新闻的结论。特别要提醒的是,在情节的叙述中时刻要注意“何人、何时、何地、何事、为什么、怎么样”这样的“新闻六要素”。关于新闻六要素,也可以把它们理解为:哪些人参与了?谁是主角?事件引起了哪些回应?发生了什么?还有哪些细节?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事件是如何发生的?它会有什么影响?等等。
来看“胶水粘桥”的叙述:
前不久,一些南京的市民就发现,耗资5000万、刚建成一年的南京汉中门大桥上,花岗岩栏杆扶手有30多处地方开裂……有关单位抢修动作很麻利,第二天一早,人们就发现这些裂缝已经被修补过了。只不过,维修的方法有点新鲜,您再看这张照片,这是维修过的裂缝,仔细看看,这些白花花的东西,不是别的,是胶水。
再如,南亚大地震的叙述:
在巴基斯坦的穆扎法拉巴德,一位名叫拉什达的45岁妇女,自家房屋倒塌后,被压在废墟下面105个小时,终于被土耳其救援队顺利救出。当这位幸运的妇女被救出来后,她丈夫那叫一个激动啊,不停地对营救队员说谢谢,谢谢,我妻子回来了,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了!在不远处,一栋坍塌的房屋下面,营救人员认为这个地方可能有幸存者,刚挖开一个洞,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自己爬了出来,让在场的人惊喜不已……
(3)在新闻价值里解读意义
对“解读”的理解切不可只把它与数据、意见等相提并论。“用事实说话”是新闻报道中最基本的方法,也是新闻的至理名言。借用相声语汇中的“抖包袱”来比喻,若能将“抖包袱”的技法融入讲故事中,增强故事的生动性、形象性及感悟力,就能更有效地吸引受众的注意力。
理查德·索尔·沃尔曼在《信息焦虑》中提出了这样一种观点:“纯粹的信息不是最有价值的产品。理解是有效传播的重要途径。新闻工作者在集中报道新闻时,更多的是在传递一种理解。没有这种理解,受众就会在信息的海洋上漂流,甚至可能会在更深的地方淹死。”[24]这就是说,仅仅叙述一个有趣的新闻故事,并没有完成传播的任务,新闻的落点还在于解读。解读好了,就可以让受众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这样既揭示出新闻的价值,也阐明了故事的意义。
譬如,上述“胶水粘桥”说明了什么呢?
第一,斥巨资修建的大桥刚刚一年就出现这样的裂缝,不禁让人质疑大桥工程的质量和安全;第二,用胶水去黏合裂缝,糊弄的不是市民,而是自己的良心。
从南亚大地震的新闻人们得到的启示是:
在遭遇大灾的时候,人们总能看到顽强生还的故事,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幸存者!
3.怎样讲新闻故事
(1)把握叙述方法
2018年12月,中央电视台主持人白岩松为北大学子上了一堂业务课,分享讲故事的技巧。白岩松谈到,现今的传媒环境正在急剧变化,尽管选题把握了讲故事的主旨,但传播方法才是牢牢抓住受众注意力的关键。如何让讯息被受众充分接收,使“有效触及”最大化,考验着媒体人讲故事的功力。讲故事的魅力之一,就是要善于制造“悬念”。有悬念,有冲突,才容易吸引受众。许多人将故事描述得过于四平八稳,以至于悬念变得很小,冲突也很小,无法吸引受众。因此,在讲故事的时候,讲者应学会利用悬念,牢牢抓住受众的心理特点。先不说故事的结局,反而是针对剧情细节或人物内心的情感变化进行深入描述,进而推动故事发展,扩大戏剧张力,持续引起受众的不安与期待感,有时“拐弯抹角”比“开门见山”更加迷人。
美国《华尔街日报》的资深撰稿人威廉·布隆代尔在《〈华尔街日报〉是如何讲故事》中,提出了讲好新闻故事的几种叙述方法:
①遣词用句一定要清晰准确,不能含糊其词。他说:“一个讲故事的人要尽量使用精致的画笔,而不要使用海绵块。如果他的打字机中蹦出的尽是一些诸如‘问题、情况、反应或者利益,这样的抽象名词,他应该立刻停下来,问问自己能不能用更具体、更形象的词语来取代这些抽象词语。”他还说:“如果具体的名词能够让故事变得清晰,那么具体的动词就能够增加故事的活力和表达的深度……”[25]
②修辞要严谨生动,准确洗练。他认为:“为了不让自己的作品变得平淡无奇、啰唆繁复,优秀的作者往往会对自己的作品采取严格到苛刻的态度。”“说新闻”同样要求主持人将新闻素材编辑加工成准确、鲜明、生动的故事题材。
③描述是讲好故事的必要手段。描述的目的是唤起受众听故事的想象力,使故事情节变得更加形象生动。他说:“有许多的描写段落,尽管文字优美、内容清晰,但对于整个故事的动态发展来说,是一种打扰和离题的表现。只有那些与故事的主题相呼应的描写,才是能够推动故事发展的描写。”一个置身事外的受众,永远不会被故事所打动。只有把受众领到故事中来,让他们亲身感受,才能让受众产生真实感,并被故事所深深吸引。
④在讲故事的过程中,与受众建立交流感很重要。他说:“记者在新闻报道中,如果心中没有某个具体的读者形象,他就很可能会犯和演说家一样的错误。一个善于谈话的记者能够避免这样的错误,因为不论他要写些什么,他都会问自己一个问题:我和朋友聊天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吗?”他还说:“一位善于交谈的人,经常会使用流畅的口语来增加谈话的精彩度,他甚至还会在谈话中使用俚语,只要他认为这是表达意思的最好方式。记者也一样,不要犹豫自己该不该使用通俗的语言,只要你的语言能够充分表达你的意思,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⑤讲故事要注意情节的连贯性。“当一个故事拥有了连贯性,读者就像是坐在冲浪滑梯上一样,沿着作者搭建好的通道,直冲下去。等他们抵达通道的末端时,往往会露出兴奋而惊讶的表情。整个通道上没有任何障碍,也没有令人晕头转向的急转弯,因为作者已经把障碍物铲除,把急转弯拉成了直线。”擅长讲故事的人,很少使用过渡句或段落来转换故事情节,而是让故事情节自然发展。只要他的材料是事先整理好的,那么他的叙述就会脉络清晰、顺理成章。
⑥构建合理的故事结构。一个完整的故事,既有发生、发展的过程,也有高潮和结局。这个框架就凸显出故事的整体结构。“一个好的故事结尾有总结,还有惊喜,也许是让事件完美收官,将主人公完全置入一个全新的境地。它将清楚无误地表明,故事已经结束。”[26]
(2)尊重新闻规律
新闻故事仍然具有真实、客观的性质。如果它偏离了新闻的基本规律,就无法实现新闻的目标。譬如,有的新闻节目在 “说新闻”的基础上加入表演的成分,变成了“演说”“戏说”,如被称为创造了全国第一个曲艺式新闻形式的《拉呱》,即把曲艺这种娱乐的元素和新闻进行嫁接。节目中除了主持人小么哥外,还设置了“搭词的”,类似于相声中“捧哏”的角色,与主持人插科打诨。有的主持人在节目中用相声“说学逗唱”的方法评说社会民生、政经要闻、文化动态、娱乐八卦。还有的节目引入戏剧表演成分,以麻辣小品剧的形式解读、再现新闻事件。这些追求娱乐效果的“说新闻”,一味放大了新闻当中的娱乐因素,却忽视了新闻的真实性与客观性。
还有一些节目主持人在“说新闻”时调侃的味道越来越浓,对信息的点评过分随意,语不“雷”人死不休。有的没弄清楚基本的新闻事实就妄发议论,有的更是断章取义,抓住一点大加演绎,背离了新闻节目客观、公正的立场。这种有违事实真相的评论会误导不明真相的观众,也会损害媒体的公信力和权威性。谈到这类主持人,一位资深新闻工作者感慨:“每天看着20多岁的俊男靓女在电视屏幕上预测经济前景,纵论国家大事,我就体会着在大街上遇到卖假药的心情。”这句话虽然尖刻,但也揭示了“说新闻”并不容易!只要随便列举一二,就可以看出一些主持人是多么随意和不成熟。譬如,一家省级电视台的年轻主持人在“八国首脑会议的召开”和“意大利频发抗议活动”这两条新闻的串联词中说道:“年年召开八国峰会,都是旧账还未还清,又有新问题出现。有关人士分析今年的峰会也结不出与往年不同的果子。但是在峰会召开地意大利,恐怖事件却在毫不含糊地发生着。”谈到南联盟局势,她说:“塞族政府想拿米洛舍维奇换大米,但现在人是交出去了,大米却没有换来,这搞得塞族政府很丢面子……”看得出,主持人在这里力求说出些噱头来哗众取宠,却失之浅薄,由于缺乏思想深度,扭曲了新闻事实并贬损了新闻价值。
“说新闻”并不简单,不仅要“说”得准确、“说”得客观、“说”得真实,还要“说”得自然、“说”得亲切、“说”得深入浅出。请看《大刚说新闻》:
网罗天下大事,笑谈人间百态!欢迎收看《大刚说新闻》。
开头说的是,沈阳大爷雪中被撞,放走肇事者,还说“我有医保,你上班去吧!”12月19号,网友“沈阳陈鸿博”在微博中晒出这样温暖的一幕:大雪天里,一位大爷被电动车撞倒,骑电动车的小伙子把大爷扶起,一边跟大爷赔礼道歉,一边问大爷“哪儿不舒服呀?”可您猜大爷怎么着?大爷对小伙子说:“小伙子,我没事,我有医保,你赶紧上班去吧!”听听,这是什么境界?赶紧给这位“大人大量”的大爷点个赞吧!
网友评论:
大河石头:沈阳好大爷,冬天里的一把火,您的言语行动温暖人心。
明恕之道:凡人善举,人性光辉,在喧嚣的当下显得尤为刺眼和久违,值得尊敬的老人!
花卷儿兜兜:莫名击中泪点,多久没有被感动过了,大爷实在,祝您身体健康!
硬汉LHQ:肇事的小伙子无论多忙,都应该把老人送到医院,到医院用医保卡买单,看完病再把老人送回家,这样就更完美啦!
雪中被撞,竟然放走肇事人,这位大爷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晒出微博的网友“沈阳陈鸿博”说自己当时特意去问大爷,可大爷说了:“雪天不好刹车,互相理解一下,感觉自己没啥事儿,何况还有医保,咱不能干讹人的事儿。”说完这番话,大爷就一瘸一拐地走了。各位亲,听到大爷这番话,是不是感动之情油然而生啊?社会需要正能量,向包容者致敬!感谢沈阳大爷让我们看到人性的善良,感谢您在寒冷的冬日为人们心头添上一抹温暖,祝您身体健康,祝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