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构变异看歌剧音乐戏剧性的历史发展

歌剧音乐的戏剧性，是作曲家从事歌剧创作所面对的第一个、同时也是最根本的问题。由于这个问题对于歌剧作曲家来说具有统摄全局的性质——大至全剧的谋篇布局，结构安排，场面处理，形象塑造，小至某段唱腔的写法，乐队的连接，和声色彩和紧张度的设计，情绪的转换，等等，无一不同这个问题相联系，因此曾使许许多多作曲家为之魂牵梦绕，难以释怀。在400年的歌剧发展史上，历代作曲家在这个问题上所作的探索、实验、创造，所经历的艰辛与失败，所获得的成就与进步，足可写成一部长长的编年史。可以说，一部歌剧发展史所包含的内容再博大宏富，歌剧音乐的戏剧性问题都永远是其中一条贯穿主线，一个永恒主题。从这个角度说，考察一下歌剧音乐戏剧性在歌剧史上的发展轨迹，看看它在歌剧艺术的不同历史阶段所呈现出来的不同面貌与形态，也许能够从中梳理出一条清晰的历史脉络，从而帮助我们加深对于歌剧音乐戏剧性的理解。

为达此目的，我们不妨从考察歌剧音乐结构的发展变异入手。因为歌剧的音乐结构——这里指的是宏观意义上的大结构而非局部意义上的中结构，更非微观意义上的小结构——是一个整体性的，较为恒定的艺术范畴，一般来说，它在历史进程中的刻度较大，它的发展变革，从一种形态演化为另一种形态需要有一个较长的历史过程才能充分显现出来，因此处于同时代的人们很难认识其整体面貌，但却较易为后人所认识、所把握；而且，歌剧音乐结构的每一次重大变异，其根本原因正是由于歌剧音乐戏剧性的有力驱动，或者说，歌剧音乐结构的每一步跃动，都是由于顺应了歌剧音乐戏剧性不断强化的内在需要。

有必要说明，本书第三章在论述歌剧风格诸元、第六章在论述歌剧体裁类型和特征时都曾不同程度地涉及到音乐结构问题。因为某种歌剧风格，某种歌剧体裁类型确实与特定的音乐结构存在着十分明显的联系。我们在本章论述歌剧音乐的戏剧性命题时再度把音乐结构列为探讨对象，乃是因为戏剧性问题正是歌剧音乐结构的核心，离开音乐结构的发展变异来探讨歌剧音乐的戏剧性是不可想像的，同样地，离开音乐结构的发展变异来空谈戏剧性，也不可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当然，在我们又一次谈论音乐结构时，难免会在历史事实的叙述和史料的引述上产生重复现象，好在本章论述的中心命题是戏剧性问题，或许能够从相同的史实、史料中引出不同的结论。

我们力求以较经济的笔墨达成这一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