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筑起信任之桥
连续走访的这几个晚上，村委班子成员几乎每天都要忙到九十点钟，回去后还要梳理座谈会资料，对于习惯了闲散作息的村干部来说，许久没有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了。调研结束后，大家均感疲惫不堪，恨不得给自己放上几天假，但碍于李全兴的热情和威严，敢想不敢言。意外的是，调研过后，李全兴忽然安静下来了，再没有布置新的工作，连续两天，他一到村委就躲进办公室“闭关”，就连中午吃饭都速战速决，与他人讲话亦显得心不在焉。
这个异常举动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和猜测，以至于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有人猜测：“李主任会不会是受到打击，在给镇领导写申请，不想在这儿干了？”
有人推断：“听说以前他的公司在村里受过欺负，说不定在憋大招报复。”
还有人故弄玄虚道：“大家都小心点，听说李主任正在拉清单。”甚至有模有样地连清单里的名字都透露出来。
几番言语下来，大家多少有些紧张了。虽然李全兴口头承诺不会算旧账，但鉴于村干部过往的作为，答案揭晓前，每一种可能性都让他们坐立不安。
周六上午，真相终于大白。
班子成员接到通知，立刻到会议室集合，召开学习会。李全兴满面红光地站在大家面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原来这两天，他一直在默默“备课”。
李全兴将一摞厚厚的资料摆在面前，开门见山道：“我们前期的调查研究只是基础性工作，要解决山泉村的遗留问题，还必须要有实质性的动作。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事很多，但是从哪个方面切入才能一举破冰，这个就有讲究了。”他举起一沓纸向大家展示，解释说，“这是前面走访七个村整理出来的村民发言记录，我看了不下十几遍，发现这千言万语中有个共同的核心指向——村务公开。这就是今天我们要学习的内容。”
山泉村村务公开手册
有人饶有兴致，有人面现不解，也有人脸色一变。李全兴并不在意，随即开始了口若悬河的演讲：
“在1953至1957年，也就是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私有制和私心的萌生还不太明显，大多数干部具有高度的公心，以穷为荣，对极为有限的集体资产管理基本是公平、公正的透明状况。这是我国原始的村务公开状况，具有极其特殊的时代痕迹和政治特色。改革开放初期，农村进入了崭新的历史发展时期，集体经营、资产管理、收入分配却依旧沿袭传统模式，村官阶层控制了集体的全部公共权力和资产，这一时期的财务监管制度基本处于空白。到了1985年，我们江苏以及山东、河南等省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搞得较好的个别农村就采用召开会议、张榜公布、印发手册等形式，公布村集体财务收入、宅基地划分和计划生育指标分配等情况。1988年，《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在全国试行后，24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地方法规规定村民委员会在办理本村公共事务和公益事业的经费要按时公开，江苏也在其中，而且还特别强调村民委员会的财务也要实行公开。到1990年12月，中共中央批转《全国村级组织建设工作座谈会纪要》的通知，要求各地增加村务公开的程序，接受村民对村民委员会工作的监督。1994年10月，中共中央又下发《关于加强农村基层组织建设的通知》，要求各地广泛开展依法建制、以制治村、民主管理活动，提出要抓好村务公开制度建设，要求凡是涉及全村群众利益的事情，特别是财务开支、宅基地审批、当年获准生育的妇女名单及各种罚款的处理等，都必须定期向村民张榜公布，接受村民监督。1997年4月，中纪委在天津市宝坻县召开七省、直辖市村务公开工作座谈会，推广宝坻经验，宝坻经验的本质就是创新农村管理和服务体制。1997年8月，民政部下发《关于进一步建立健全村务公开制度，深化农村村民自治工作的通知》，要求各地民政部门提高认识，加大对村务公开工作的指导力度。1998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在农村普遍实行村务公开和民主管理制度的通知》，明确村务公开的一些重大原则和具体措施。当年底，党的十五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农业和农村工作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使全国的村务公开工作得到了有效的推进。1999年3月，中共中央颁布《中国共产党农村基层组织工作条例》，要求农村基层党组织加强对村务公开的领导。不久，中组部在合肥市召开全国村务公开民主管理经验交流会，总结交流各地开展村务公开民主管理的经验。与此同时，监察部、农业部、财政部也就农村财务公开和财务管理问题提出要求。随后，各级党委、政府把推行村务公开工作列为重要议事日程，下文件、发通知，制定政策，全国绝大多数的村设立了村务公开栏，建立健全村务公开制度，村务公开工作迅速发展起来。2002年底，党的十六大提出在加快小康建设的新时期要进一步健全基层自治组织和民主管理制度，完善公开办事制度，保证人民群众依法直接行使民主权利，管理基层公共事务和公益事业，对干部实行民主监督的要求。为此，2003年初，国家成立全国村务公开协调小组，统一协调指挥全国的村务公开工作，并于9月召开全国村务公开工作电视电话会议，指出要加强对村务公开工作的领导，理顺各方关系，分析研究村务公开工作面临的新形势和新任务，推动村务公开工作向法制化、程序化、规范化迈进。2004年6月，中央、国务院两办发布《关于健全完善村务公开和民主管理制度的意见》，紧密结合农村改革发展的新形势新任务，进一步阐明做好村务公开和民主管理工作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明确提出当前及今后一个时期健全和完善村务公开和民主管理制度的具体政策要求。2005年12月，中共中央印发《关于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若干意见》，要求进一步完善村务公开和民主议事制度，让农民群众真正享有知情权、参与权、管理权、监督权。”
介绍完梳理的内容，李全兴接着总结道：“村务公开在我国有几十年的发展历程，它是农村工作的生命力所在。党和国家始终高度重视村务公开工作，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一定是，党的十七大报告中还特别提到要完善政务公开、村务公开制度。作为村干部，我们要真正地认清村务公开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主动负责、积极自觉地推进，这是我们做好其他工作的基础。”
一气说完，李全兴觉得口干舌燥。他将资料放下来，喝了一大口水。
在李全兴洋洋洒洒的讲述期间，有好几次抑制不住的呵欠声不适时宜地响起，证明并不是所有人都感兴趣或理解他的用意。他似乎早已料到，平静地说：“刚刚我给大家介绍了我国村务公开的历史渊源，重点是突出它的系统性和科学性，尽管有些晦涩，但作为合格的村干部，还是要懂一些，这样才能理解我们下一步将要推行的村务公开工作的必要性。”他望了一眼笔记本的提纲，继续道，“理论知识学完，现在，我们就聊聊具体的。”
李全兴看着大家，深有感触地说：“前面连续七天的走访确实很辛苦，但非常值得，我们听到了乡亲们最真实的心声和想法。他们有牢骚，有不满，也有意见和建议，更有期盼和憧憬。我感触特别深的是，乡亲们其实对组织有着根深蒂固的依赖，希望村委能够在关键时刻帮助他们、困难时刻保护他们、平日里尊重他们，仅此而已。不过很可惜，实话说，这些村委目前都没有做到。不仅如此，还由于自身的腐败问题，造成村风坏掉、民心散掉、班子烂掉、经济垮掉的惨烈局面，辜负了村民的期待。”他略作停顿，口气稍微软了一些，“不过我注意到有些暖心的细节，你们在听村民诉苦时，有时低头，有时脸红，甚至有时还含着眼泪，这着实是我没想到的，也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敢打包票，只要大家还能够听得进村民意见，只要我们还能意识到自身不足，能团结起来同心干，我们山泉村就有希望。”
这番肺腑之言不知是否得到了全员认可，但会场气氛明显严肃了不少。村干部们沉默不语，有反思，有思考，似乎还有些逃避的情绪游荡其中。这些小心思当然瞒不过李全兴，被他悉数捕获。
好在一段时间下来，李全兴对山泉村形势已有了精准把握，基于丰富的工作经验和深入考量，他明确定调：“刚刚说的村务公开，是当下乡村治理的必然趋势，它有历史渊源，也有现实需求，我们谁都不可能违背时代大潮。因此我提议，推进村务公开，这就是村委近期应抓的重点任务，所有人的工作都要紧密围绕这个中心来进行。在山泉村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道路上，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要打的第一仗。能否顺利破冰，首仗至关重要。”
村务公开，财务首当其冲。为了尽快实现村内资产公开透明，李全兴决定从混乱程度最高、村民反映意见最集中的土地和村级固定资产租赁问题入手，现场分解任务，要求村委班子成员分头带队，对驻村各个企业占用的土地面积、租赁的厂房大小重新丈量，对借用的设备多少重新统计，为后续科学合理的收租提供标准。
任务部署完毕，李全兴将桌面上的材料及笔记本规整好，装进资料袋。起身前，他似乎想起什么，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这次的任务并不难，关键是态度要端正。希望大家能秉着对村委负责、对村民负责，也对自己负责的宗旨，认真细致地做好丈量和统计工作。我对大家寄予厚望。”
当天下午，此项工作就正式启动。班子成员按照事先确定的分工安排，每人带领三四人，组成小队，分别前往不同的片区实地测量面积、统计设备。
李全兴预计，保质保量完成这项工作需要一周左右时间，孰料不足两天，就有一位村干部来到他办公室，大摇大摆地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沾沾自喜道：“李主任，我来向你交作业了。这几个厂的资料已经全部汇总好，数据都在这里，你看看。”
“好了？”李全兴嘴上没多说，但心里很清楚，以他对此人的了解，这般快的速度，其中一定有猫腻。他并没有拿起资料，而是盯着对方说：“不错，效率很高，这两天一定辛苦了。数据没什么问题吧？”
对方眼神飘向旁边，一口咬定：“没问题。”
李全兴装作漫不经心道：“好，我相信你。既然没问题，那就请你签个字，等所有数据汇总后，我们全部向村民公开，请乡亲们监督。”说着，他将资料推向对方，并用笔压在上面，“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人反映数据弄虚作假，查实后，这属于渎职，村委是要追责的。假设其中还有利益输送，那性质更严重，就涉嫌职务犯罪了，还要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当然，如果数据全部无误，我也会公开表扬，号召大家向你的高效率学习。”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一出，听完当场怔住，眼中透着惶恐，脸色跟着变了。憋了半天，他将资料重新拿起来，摇头晃脑嘟囔道：“那我再去核对一下。”说完，快步溜出了办公室。
李全兴望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客观上看，村委的整体工作作风已有所好转，但想要彻底根除多年歪风邪气的病根，依然征途漫漫。
一周多后，丈量和统计工作全部结束，一份详尽的汇总资料交到李全兴手中，他迫不及待地翻阅着。在这份资料里，村里共有多少土地，已出租多少土地，分别租给多少家单位，每家单位的负责人是谁，按照现行标准应交多少土地租金、房屋租金、设备租金、资金使用利息等，所有数据一清二楚。
李全兴非常满意。他要求每人都在自己负责的数据上签名，准备连同村里资产负债状况和收支明细情况一并公布出去。这样，村民们就可以对家底有个直观全面的了解。
尽管李全兴之前在学习会上已做过铺垫，但在村委会上通报此事时，还是意料中地引发了部分村干部的阻挠和不满。几人振振有词地陈述着此举的弊端和害处：有人认为这等于将自己的后路堵死，有人觉得这是给了村民钻空子的机会，还有人认为这会影响村委的权威性，如同被束缚住手脚……
村务公开的部分内容
不过，李全兴既然敢提出财务公开，自然心中有尺，这些各有用心的反对意见丝毫没有影响他推行村务公开的决心，甚至让他觉得此时此境有些眼熟。他不由想到，在万事兴集团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不知遇到过多少次类似场景。每逢重大决策，几乎都会有支持派和反对派，双方激烈争执，各执其理，这很正常。但李全兴会在双方争论的基础上，依照自己的理性判断作出最优选择，并形成决议。这一次同样如此，听完大家的发言后，他高声拍板道：“村务公开势在必行，今后不再讨论可行性，就这样干，有任何后果我负责。”霸气十足的表态，瞬间平息了飘浮的质疑声。
次日一早，村民们就发现，农贸市场门口的公告栏上，突然多出十几张纸。村干部们历时一周统计出的数据汇总表，被整整齐齐地贴在栏中。
破天荒的招式，恰似一颗惊雷，引发了剧烈动荡。
公告栏前人头攒动，村民们踮起脚尖争相观看，将小小的公告栏围得水泄不通，边看边议论着：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村里的账目。”
“去年竟然亏空4700多万元，这还了得。”
“原来我们每年有上千万元的收入，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这里面猫腻太大了，难怪总有人抢破头想当村领导。”
……
议论纷纷间，还有人不停地打电话喊亲朋好友来看。一时间，农贸市场门口被堵得风雨不透，竟显得比过年还要热闹。
这盛大的场面着实超出了李全兴的预想。听到消息后，他立马跑到现场一睹盛况。果然，离老远就能看到乌压压的人群围聚在一起，那个瞬间，令他突然一阵感动。公告栏仿佛散发着浓烈的吸引力，将村民们牢牢地凝聚在一起，正是这种力量，让他很向往。
他站在不远处，能够隐约听到人言啧啧，尽管大多是抱怨，但让他觉得这步探索相当有价值。在接下来的村委会上，他坦陈道：“我确实没料到这项措施会引发这么大的轰动，不过，这也侧面印证了村委的决策是相当正确的。我们不能停，要再接再厉，既然乡亲们感兴趣，那这件事以后就要坚持下去。”
有个别村干部心有不甘，仍在想方设法地阻止村务公开，哀之以声，诱之以利，花样迭出，但在李全兴的铁面威严下，全都无功而返。不过，更多的村干部已深受感染，被李全兴的工作能力和大公无私的精神所折服，开始主动地帮助他出谋划策，共商发展大计。
几天后，村委再次召开村务公开专题讨论会，李全兴吸收多人的建议后，提炼出了延续至今的村务公开准则，即“凡是村民所关心的，就必须进行公开；凡是村民想知道的，就必须让他们知道”。他详细阐述道：“村民才是村庄的主人，他们理应有着绝对的知情权。我提议，今后我们不仅要公开村级资产信息，包括村委的重大决策、重要事项的落实、重点项目的进展等，都要一并公开。我们要尽快探索一条公开透明做事的常态化、长效化机制，让村委在乡亲们的眼皮子底下开展工作。”
会上，气氛难得的热烈，大多数人思维已有了转变，或是强迫自己去接受了不可更改的形势，争相表态支持，还有人就村务公开的方式提出了具体参考，李全兴觉得非常有道理，经过全体人员表决，形成决议，决定村务每季度公开一次，除了张贴公示，另印成小册子，分发至每家每户，以便村民查看。
从那以后，每个季度初，村民们都会收到一份上季度的村两委“工作报告”，大到村里工程，小到口粮福利，村里的每项事务、每笔收支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页还附有多种畅通的信息反馈渠道，鼓励村民监督和发表意见。
此举一出，村民们的主人翁意识得到极大增强，对村委的好感度、认可度也有了质的转变。
掌握了详细确凿的测量和统计数据，李全兴接下来的动作便有了依据和底气。
根据重新丈量、统计的结果，他要求村干部对所有驻村企业挨个排查，按照统一收费标准和缴费时限制定条款，没有合同的立即补签合同，已有合同但不规范的签订补充合同，彻底改变了以往口头约定的散漫形式，有效堵塞住了管理漏洞。短短一周多的时间，村委竟然补签了500多份合同。
规则变，行事变；规则立，行为立。有了公开透明的标准，企业缴费的积极性大幅提升，再也没有企业无故拖欠租金，有家企业甚至一次性补缴了拖欠几年的费用。当年底，根据村委的财务报表显示，仅租金一项，就使全年村级收入增加了1000万元！
没卖一分地，也没做任何买卖，仅仅是规范流程，就迅速大规模地增加了收益，此番操作不可谓不神奇。这事在当时甚为流传，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成为热点话题，一度被奉为社会治理界的经典案例。
江阴市委农工办领导得知情况后，亦深觉不可思议。其实，何止是村外人，就连许多参与其中的村干部，也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为了弄清内在逻辑，市委农工办专门成立了调研小组，前往山泉村一探究竟。
调研组来到山泉村，没有造访村委，而是直奔那家企业而去。在采访负责人时，调研组抛出了令许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根据缴费金额看，当村委制定统一标准后，许多企业的应缴费用比以往要高出不少，可为什么大家的积极性还是那么高呢？比如贵公司，主动一次性缴清所有拖欠的费用，不知这其中有着怎样的考虑？”
该负责人爽朗地笑起来，毫不隐瞒地介绍说：“其实，像我们做企业的，哪家不想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去赚钱呢？可放在以前就不行。以前没有合同，租金多少全凭村领导一句话。谁和村领导关系好，谁就可以少缴甚至不缴。所以和现在相比，我们之前确实缴的少，但同时我们也会想，既然我们少，那其他企业可能更少，心理特别容易失衡。而且，如果我按期缴费，在其他企业看来，不会觉得我遵纪守法，只会觉得我没本事，在村里吃不开，与村领导关系不够好，这样我也会很没面子，所以只能以拖欠或拒缴的方式来对抗。现在有了透明统一的标准，每家该缴多少，大家一清二楚，谁也不要想钻空子，我们也不用花费心思去讨好村领导，可以集中精力做生意了，这样多好。”他的眼神中透出期待，总结道，“我认为，其实说到底，就是公平。”
企业负责人的一席话，令调研组醍醐灌顶，道出了企业家群体压抑许久的心声，也与村民对于公平的诉求高度契合。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有了公平，阳光总能照进每一处黑暗的角落。
有了实在的成绩，有了社会的赞许，有了村民的肯定，村干部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排斥、抵触等负面情绪正慢慢消解，缤纷各异的人生追求如同百川汇流，逐渐向着同一个方向凝聚。此后，村委一如既往，定期对村务、财务等事项进行全方位、多途径、全过程的公开，村民们的在场感、参与感愈加浓烈。被边缘化几十年，他们终于等到这天，期盼已久的公平公正公开回来了，不由为之热泪盈眶，不由为之欣喜若狂。
通过持续的村务公开，村委大幅拉近了与村民的距离，也让村民们看到了新一届村委革故鼎新的决心。乡亲们的心理开始有了明显变化，信任之桥正在重新筑起。
李全兴知道，这一步算是走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