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2　奸近杀

钱金粟先生，为冥官最久。京师尝传其二事。

上海赵斗垣给谏，偶患小恙，延金粟先生诊视。斗垣家新雇一老妪，告斗垣夫人曰：“主人之病恐不起。”夫人斥其妄。妪曰：“非妄也。昨夜即钱大人审主人，词色俱厉。”未三日而斗垣死。

金粟先生，每五更即起。晚间令厨房熬一瓯粥，至五更，令更夫携进食讫，然后外出。一日，更夫循例告粥。金粟先生，但曰“晓得”，不许送进。迨晓，亲携至后院深埋。午后，将更夫、一仆遣去；越日，又将一婢卖去。家人尽不审何谓。细察始知为仆婢通奸，经金粟先生撞破，并未声张。其仆婢密谋下毒粥中，贿更夫以进，而金粟先生固已先知矣。

【译文】钱金粟先生（清代翰林学士钱林），在冥府做判官的时间最长。京城曾传说关于他的两件事情。

上海的赵斗垣给谏（六科给事中的别称），偶患小病，延请金粟先生诊视。赵斗垣新雇了一个老婢，老婢告诉赵斗垣的夫人说：“主人的病恐怕好不了啦。”夫人斥责其胡说。老婢说：“我不是胡说。昨夜就是钱大人审讯主人，钱大人言词神色都很严厉。”没过三天，赵斗垣就死了。

金粟先生，每天五更就起床。头天晚上令厨房熬一碗粥，到五更时，令更夫端进粥来，吃罢然后外出。一天，更夫按照惯例来到金粟先生的门前说送粥来了。金粟先生只说“知道了”，不允许更夫将粥送进来。等到天亮时，金粟先生亲自将粥拿到后院深埋。午后，金粟先生将更夫和一个仆人辞掉；过了一天，又将一个婢女卖掉。家人皆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经过一番细察，其家人才知道，原来是仆人和婢女通奸，被金粟先生撞见，金粟先生并未声张。其仆人和婢女密谋在粥中下毒，贿赂更夫端给金粟先生，但金粟先生对此早已有所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