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烹调与诗

七、烹调与诗

耶胡达·阿米亥曾说，他喜欢做饭，因为烹调就是把各种材料放在一起，就像做诗一样。这个比喻很新颖，而且可逆，也就是说，做诗也一如做饭。老子不是曾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何况文章小道，写诗还不是小菜一碟！然而，厨子也有自己的难处。所谓众口难调，要投合大众口味，就必然简单通俗，就像麦当劳、肯德基，还兼有盈利目的。而想吃真正合自己口味的，还须亲自动手做，顶多与亲朋好友共享。阿米亥还曾说，恋爱就好像感觉鞋带松了，就弯下腰去。我说，写诗就好比肚子饿了，就下厨房去。有什么就做什么，吃什么。写诗正是这样。越是好的诗就越是私人性的。企图关怀离自己生活越远的事物的诗就越可能是坏诗。写诗应以自我为主，由衷而发，是为纯诗，而不应为他人或别的目的而作。现在之所以好诗少而坏诗多，就是因为写作的目的不纯。

2000年5月3日

（最初发表于《诗刊》2001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