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国的日子里

一九三四年秋，姜先生到德国葛廷根大学进修，路过伦敦时，曾到我住处看我和我爱人陈。一九三五年秋，他从葛廷根来汉堡看我们和陈省身。汉堡是个风光绮丽的城市，一条小河从中穿过时，河面变得很宽，形成一个湖。环湖花木繁茂。湖上各种船只穿梭，白色大天鹅背着带着灰色小天鹅漫游。在空中，海鸥散乱，飞鸣上下，疾徐自如。我们多次泛舟其中，有时直到曲折的小河上游，其乐融融。一次我们租了两只小艇，姜先生和陈省身划一只，我和陈划一只，展开竞赛。我们总是落后。姜先生高兴地向陈省身说：“把他们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外！”那时姜先生健康情况是很好的。一九三六年春，我和陈到葛廷根去看姜先生，并和他一起游览哈尔兹山，曲折行进在一个人迹罕见的山谷里，足下溪水汩汩，在乱石间逶迤流泻。那时他正患胃病，但兴致尚高。一九三六年夏，姜先生的侄女淑雁和爱人叶楷由美国经汉堡回国，他到汉堡为他们主持婚礼。我们知道，姜先生是在赴美留学前不久结婚的，夫人在国内病故，二十多年过去，他未曾续弦；姜先生抚养教育淑雁，就象对亲女儿那样。淑雁在南开大学数学系毕业后，到美国深造，又获得硕士学位。新婚夫妇走后，陈问他为什么不续弦。他说：“你们不知道，你们姜先生还有个老情人呢！”我们大为惊奇，不免想寻根究底。他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说：“我已经说得太多了。”我们不敢再问。姜先生随即回国，不久就同他二十几年前就结识的胡芷华女士（胡敦复、明复、刚复先生的小妹妹）结婚。这才揭开了谜底。原来姜先生不但对侄女的感情深厚，对恋人的爱情更是专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