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循善诱培养青年学子
一九二六年我入南开大学时,本是选读物理系。第二年,姜先生从厦门大学回来,我上他讲授的高等微积分和立体解析几何两课,他精辟的讲授对我吸引力很大。姜先生对我始终是十分关怀的。立体解析几何预定讲一学年,上学期结束前,他宣布:下学期将开设投影几何课;只有立体解析几何课成绩在B以上(即80分以上)的,下学期才能继续选学立体解析几何。下学期开学时,竺可桢先生到校,开设气象学和地学通论两门课。那时一般学生限选五门课,个别学生可选六门。我就选了地学通论,加上立体解析几何,共合六门。负责在选课单上签字的理学院院长饶毓泰先生对我说,“你要把立体几何换成投影几何。”我问他为什么,他只微笑,不加说明。后来我才知道,姜先生讲授投影几何而把立体解析几何交给申又枨先生(那时是助教)负责。这对我是很大的鼓舞。又过一个学期,加上一些其它原因,我就从物理系转入了数学系。
我在南开中学学过些德文,到大学三年级又从字母学起。学了一个学期后,寒假中,姜先生就鼓励我看德文书。他拿了一本关于群论的德文小册子,为我讲解了第一段课文,使我感到并不难懂。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看德文数学书。一九三二年到一九三三年,我在南开大学任助教的一年,在他办公室里工作。他看我书架上摆了好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德文书,就十分高兴地说,“你也发现德文书写得好了。”的确,那时英文书好的还不多,德文书既多又好,选材精当,条理清晰,论证谨严。姜先生指引我看德文书,对我后来的学习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九三〇年我大学毕业,一九三二年姜先生让我回校工作。那时德国汉堡大学施佩尔纳尔(E·Sperner)经布拉施克(W·Blaschke)教授介绍,刚到北京大学任教。姜先生了解到他让北大一些助教看托姆森(G·Thomsen)写的一篇关于用对称变换群来处理初等几何的论文,就叫我也看。姜先生说,不能在旧文献中找研究课题,一定要抓住新动向。施佩尔纳尔来天津,姜先生请他吃饭,约我作陪,并把我介绍给他,说我已看了托姆森的文章。他就告诉我,希望把那篇文章的公理系统加以改善,还说明了自己的思路。在他的启发下,我做出了一些成果,获得他的赞许。这是我在科学研究中的首次尝试,是在姜先生引导下开始的。施佩尔纳尔还约我一九三三年秋季到北大工作。
一九三三年夏,中英“庚款”第一届留英公费生招考。姜先生鼓励我报名,我因考期逼近,准备时间短,怕考不上,有点犹豫。姜先生说:“因为你机会很好,他们找我出试题,我没有同意。”简短的一句话,既表现了他那无私的品德,对我也是强有力的激励,使我只得遵命报名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