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之心

木头之心

我的隔壁邻居很顽强：

一棵长在翁贝托国王大街[1]的七叶树；

和我一般年纪，看起来却不像。

它怀抱麻雀和画眉，却不知羞，

四月，它抽芽长叶，

五月开出柔嫩的花，

九月呼呼生刺，刺多却不伤人，

枝叶间藏着闪亮的鞣质果栗。

它想冒充，可太天真；它渴望让人相信

它与它的山中兄弟不相上下，

掌管甘美的果实和珍稀的蘑菇。

它生活艰辛。每隔五分钟它的根

就被8路和19路电车碾轧而过；

被噪音聒聋了，它扭曲地生长，

仿佛想离开此地。

年复一年，它从满是甲烷的底土

吸收慢性毒素；

受到狗尿浇灌，

树皮裂纹塞满了

街道上的腐败尘土；

树枝下悬吊着枯萎的

永不会化为蝴蝶的菊花。

然而，它依旧以迟钝的木头之心，

感受并享受着季节变换。

1980年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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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翁贝托国王大街（Corso Re Umberto），位于都灵市区，是莱维的出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