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和机器的配合
有些朋友把手工业和机器工业视作相对立的,因之认为乡土工业必然是手工业,因之也必然没有前途。事实上即是在高度机械化的制造工业里,手艺还是有重要的地位,在普通的轻工业中手工的成分也常占很大的部分。在都市里的工厂很多用手工来做的部分也包括在厂内,所雇用的工人因之也显得多了。在乡土工业里这些手工的部分尽可保留在家庭里,而把需要机器的部分集中在小型工厂里。手工和机器正不妨配合起来,韩德章先生在《战时农村工业的新动向》中曾说:
以制糖而论,旧法榨糖,蔗汁混入杂质颇多。煮糖之际,一部分蔗糖经高温而转化,以致减少结晶糖的出量,且旧法制造白糖,只凭重力滤去糖蜜,耗费时日,仍难获纯净的产品。倘使改用机器榨蔗,用压滤机除去杂质,用真空釜浓缩蔗汁,用离心力分蜜机去除糖蜜,则上述诸困难迎刃而解。这样新式作业一样可以用小规模的设备在农村生产。战前浙江金华蔗糖合作社的联合社,曾建议筹设小规模机器制糖工厂,其全副机器设备,均可采用国产,且代价不过数千元,轻而易举。同时这种小规模的机器制糖设备还有一种长处,就是每种工具均能单独使用,可以随时同手工作业配合。如自土榨榨得蔗汁,亦可以用真空釜浓缩,人工煮制的带蜜糖,亦可用离心力分蜜机去除糖蜜。人工不足的作业,可用机器代替,节余的人工,仍可从事其他不必需机器的工作,因此在这样的糖厂里,可以用小规模的设备,完成大规模的作业,可称一举两得。战时农村手工业的局部利用机器,已有显著的效果,如四川铜梁实验制纸工厂,采用机器打浆,手工抄纸,成绩斐然可观。因为在制纸工程中,用手工打浆,人工最费,而机器抄纸设备最昂贵。今以机器打浆,手工抄纸,则截长补短,恰到好处。由此类推,烧瓷程序中之舂泥部分,织帆布或麻袋程序中之打麻部分,亦可以设法利用机器,而以手工完成其余不费人力的部分。
韩先生更列举“如制造油漆、油墨、洋烛、假漆、滑润油、漆布、肥皂所需之植物油料,制炼精糖所需之土糖,制酒精所需之糖蜜(制土糖之副产),制调味粉所需之面筋,制蚊香所需之除虫菊粉等等,都可以用农村手工业的方式先行农产加工,再供新式工业原料之用”。而且“反过来看,在农村里织布、织袜、织毛线衣,以及制造熟皮器、漆器、金属器、抽纱、挑花、丝绣、毛毯、地毡、人造果汁、混成酒等等,都是以新式工业所生产的半制造品为原料,施以加工,而制成可供直接消费的制造品。可知若干农村工业借着新式工业的树立而存在。如能利用二者之特性,取得密切的联系,平衡发展,则吾国工业化的推动,必能加速”。
这是说在都市中本来挤在一厂内的手工和机器的两部分在机器工业却可以分散,机器部分集中在小型工厂里,手工部分则仍留在农家,这可以说是工厂的社区化,整个乡村可说是一个工厂,小型工厂是个核心,核心的规模可以技术的需要而规定。如果我们立一个笼统的标准,说在90个工人之下的规模可以普遍适合乡土环境,我们相信有很多的轻工业可以这样地吸收在乡土工业里去了。
在制造过程上,机器加工的一部分在必要时甚至可以移出乡村,成立为农家生产的原料及已经加过工的半制造品精制的服务工厂,关于这一点在讨论乡土工业的组织里还可提到,暂时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