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上天降吉祥于阿舒尔身上。阿夫拉·宰丹谢赫一年年地越来越讨厌由他扶养的兄弟达尔维什，越来越喜欢阿舒尔。我的主啊，你为什么要让这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呢？达尔维什拒绝接受教育，为了谋生，他离开了哥哥，步入了社会。这时候，达尔维什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年，身心还未成熟，就开始遭受劳苦的折磨；而阿舒尔则敞开胸怀，饱尝欢乐、光明和歌声。阿舒尔生得高大，酷似修道院的大门；他的胳膊象古老的围墙石头般结实，小腿似桑树枝般坚韧。他脑袋大、皮肤粗糙。他干起活来不惜力气，能吃苦耐劳。谢赫不止一次地对他说：

“让你的力气为众人而不是为魔鬼效劳。”

一天，谢赫说他希望阿舒尔成为一个同自己一样的诵经师。达尔维什嘲笑说：

“你难道没有看见他那副大块头，会吓坏听经的人！”

谢赫对达尔维什的评论并未留意。但是，当他听到阿舒尔的嗓音不合要求时，他便被迫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发现阿舒尔根本不通音乐，也不懂得抑扬顿挫、轻重刚柔；他的嗓音粗糙生硬，酷似从地窖里发出的叫喊声，此外，他根本背不出长段落的经文。

阿舒尔对干活和生活都很满意，以为将在这天国里永远住下去，直至末日为止。他相信人们所说的，他是在善良的双亲逝世之后被谢赫收养，赞美全能和至仁的真主，他在这里得到了其他地方得不到的怜悯。谢赫感到对他的教育够了，该给他找个职业了。但死神来得太快，谢赫患了热病，各种药方都无济于事，不久，阿夫拉谢赫便到真主那里去了。赛基娜顿时失去了生活来源，而她又没有劳动的能力，只好回盖勒尤比老家。阿舒尔同她离别时热泪盈眶，恋恋不舍。她亲吻了他，然后离去。这时，阿舒尔很快感到孑然一身，举目无亲。天哪，只有那个顽固的主人达尔维什·宰丹。

他合上双眼思索着，觉得旷野正在吞噬什么似的。他想顺太阳的光束攀登而上，或溶化在露珠之中，或者乘上圆顶之上的呼啸之风。他内心想道，当他到达旷野时，那里定会充满至尊的真主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