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由于连锁复合实际上与形成它的那组具体物体不可分割,因此它常常获得一种模糊的和流动的特征。联系的类型和性质可能难以察觉地从一个环节变化到另一个环节。通常一个关系较远的间接的相似性足以创造一种联系。有时,属性被看作是相似的,不是由于真正的相似,而是由于一种模糊的印象,即它们具有某些共同的东西。这就导致在我们实验中观察到的第四种复合。它可以称作扩散性复合(diffuse complex)。
扩散性复合的特征在于,把它的单一要素联合起来的那种属性是流动的。从感知上说,具体的一组组物体或意象是通过扩散的、不确定的联系手段形成的。例如,在处理黄色的三角形时,在我们的实验中,一个儿童像拣出三角形一样拣出梯形,因为梯形在儿童看来是去掉了顶角的三角形。然后,梯形把儿童引向正方形,由正方形引向六边形,由六边形引向半圆形,最后到达圆形。作为选择基础的颜色同样是流动的和易变的。黄色的物体倾向于被绿色的物体所接替;然后绿色变为蓝色,蓝色变为黑色。
由这种思维产生的复合是如此的不确定,以致于实际上是无限的。像圣经(Biblical)里描述的一个部族,它意欲成倍地增长,结果像天空的星星或海中的沙粒那样变得难以计数。在儿童的心灵里,扩散性复合是一种家族,它具有无限的权力,通过向原始的组群增添越来越多的个别成员而使自己膨胀起来。
在儿童思维的非实际的和非感知的(nonpractial and nonperceptual)领域里,儿童的概括尽管无法通过感知或实践活动予以轻易地证明,但是这种概括却是实验中观察到的扩散性复合的活生生的可比拟事物。众所周知,当儿童的思维超越他经验的有限世界范围时,他能表现出惊人的转化、联想和概括。在此范围之外,他往往以它们所包含的联系的普遍性令人惊诧地构造了无限的复合。
然而,这些无限的复合建立在与有限的具体复合同样的原则基础之上。在下述两种情况中,即儿童停留在事物之间具体联系的限度之内,但是,只要第一种复合包括儿童实际认知范围以外的物体,这些联系便自然而然地建立在模糊的、不真实的、不稳定的属性基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