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结构：导论

我已对意识的性质给出了不同的断言，现在试图给出更为一般性的说明。这一任务似乎既是极其困难的，又简单得可笑。说它困难，是因为我们意识的情况不正是我们整个生命的情况吗？说它简单，是因为我们离意识不是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近吗？根据笛卡尔传统，我们对自己的意识状态有直接的、确定的知识，因此工作应该是简单的。然而不是这样。例如，我发现描述我前面桌子上的物体是容易的，但如何另外分别描述我自己对于这些物体的意识经验？

虽然两个主题对于意识是至关重要的，但是我将很少谈到它们，因为我没有很好地理解它们。第一个是“暂时性”（temporality）。从康德以来，我们已认识到意识与时空的联系方式是不对称的。虽然我们经验的物体和事件都是空间广延和时间连续的，但是我们经验到的意识本身不是空间的，尽管它在时间上是延续的。实际上，描述时间的空间比喻看来对于意识也是不可避免的，例如当我们说“意识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的时候。众所周知的是，现象学的时间不正好符合实际时间，但我不知道如何说明这一不相称的系统特征。〔1〕

第二个忽略的话题是“社会”。我相信“他人”范畴在我们意识经验的结构中有特殊功能，它的功能不像物体和事态的功能那样；我相信，这一赋予其他意识场所以特殊地位的能力既是有生物学基础的，也是所有形式的集体意向性的背景预设（Searle，1990）。但我仍然不知道如何表明这些论点，也不知道如何分析在个人意识中的社会要素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