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库娃来沪
网坛明星库娃来上海了。凡是新闻媒体,都大炒这样的消息,一个美女搅动了新闻界。其实我看库娃也是稀松平常,充其量也只能说是比平常人漂亮一些,比起好莱坞的那些绝代佳人来,要逊色得多。但库娃最主要的特点是健康阳光,像个邻家女孩,而且在运动场上摸爬滚打远比好莱坞的那些光彩夺目的女星真实。心理上的无距离,是库娃红遍天下的一个重要因素。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比。看看库娃周围的那些女网选手吧,比如说达文波特,比如说大威小威,我的天,就像野兽一样强壮和凶猛。这也难怪人们喜欢库娃了,库娃跟她们在一起,总给人一种“美女与野兽”的感觉。
全世界网迷们都喜欢库娃,但库娃本身倒是深受其害。知道库娃为什么总得不到好成绩吗?是男人的青睐使她成了众矢之的,那些“野兽”只要一看到库娃,就会双眼喷火,恨不得一口吞掉她。
女人一旦嫉妒起来,往往力大无穷。
本帮菜
中央电视台的刘仪伟曾经说他最喜欢的是上海街头的小饭店,因为那里的菜烧得特别精致,味道也特别好。我也有同感,每次到上海,我总是喜欢在某一个街道选一个雅致的小饭馆点几个菜,来一瓶啤酒,然后静悄悄地吃着。这时窗外的车流人流便成为单纯的风景,有弄堂风从门口如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钻进来,那感觉惬意极了。
上海本帮菜的风格不是大富大贵,而是家常亲切的。但它的家常不是随意,而是精致。从品质上说,上海本帮菜的材料一般都是比较寻常的东西,但上海人往往并不因为寻常而对它们随意处之,而是精心地加以调理和包装。这当中最能说明问题的就是一个特色菜肴:老油条炒丝瓜。这道菜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老油条和丝瓜,这两样东西也是最贱的,但放在一块炒,吃起来却别有一番味道,颜色碧绿配金黄,也煞是漂亮。这道菜炒起来并不复杂,将丝瓜去皮,切成厚片或滚刀块,油条切成3厘米左右的段,将丝瓜用沸水焯一下捞出,然后坐锅点火倒油,放蒜、葱、姜末,煸出香味后放入丝瓜、老油条,放少许料酒、盐炒匀即可。这道菜炒起来是如此简单,但上海人恰到好处地发明了它。丝瓜与老油条都很寻常,但这两者组合在一起,就显得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和谐。
上海人是很聪明的,他们往往能够在各种各样的罅隙中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自由空间,比如说政治的罅隙、经济的罅隙、市场竞争压力的罅隙,从而小心而游刃地生活着。当喜好排场的广东人动不动就要吃鲍鱼捞饭的时候,当热情直爽的东北人一个劲地嚷嚷要吃炖“蹄肘”的时候,当夏天的山东人请客张罗要吃满盘大肥蟹的时候,或者如安徽人一样不可缺牛鞭烧甲鱼的时候,只有上海人精致地炒上一盘丝瓜老油条,或者来一点皮蛋拌豆腐,然后剥一点豆角,静静地呷一杯黄酒。与此同时,北京人会三两酒下肚,面如猪肝一样侃个昏天黑地,而满桌的菜肴却未见动筷。
有人说上海人是中国人中最会生活的人,确实是这样。这是一种气质,更是一种见识。
歌星
朋友自小城来,言前几日一位曾经很有名的歌星到了那里演出,是跟一个三流草台班子去的。这个歌星,十几年前曾经相当红火过,上过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但后来便人老珠黄淡出江湖了。那晚登台演出,也就是在县城里那个破烂不堪的剧场里摇摇摆摆,一脸的面疙瘩让人看着无比同情。据说穴头给她的出场费只有千元左右,而在十几年前,这个歌星的出场费曾达到数万元。
我的朋友曾在县城的小吃摊上看到这个歌星,不是她一个,而是一大帮演员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吃着并不美味的当地小吃。后来演出结束后,朋友看着那位昔日的著名歌星一个人落在大队人马后面,在夜幕之下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旅馆,很有点郁郁寡欢,也有相当的落魄贵族的味道——毕竟,虎倒威尚在,只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
我一直对演艺界很有感慨,这个行业的残酷性,远非其他行业可比,有点贴身肉搏的味道,成者为虎败者猴。虚假造势的成分太多,并不是真刀真枪的功夫。并且台上台下的反差太大,弄得不好,可以把整个人生搞得本末颠倒。所以这个行业有很多人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要么自杀,要么变态,要么吸毒,要么傍大款,其实原因很简单,还是压力太大。
而对于流行歌手来说,由于可以一步登天,所以登天的路上拥挤不堪,有的就被活活挤落悬崖。想想中国的流行歌曲行业也是可悲,大陆的流行歌曲一般是在学港台,而港台的却是在学日本,日本的流行歌曲呢,是在学欧美。很多港台歌曲,活脱脱地就是日本歌曲的翻版,而日本不少歌曲却是从欧美剽窃过来的。这当中不明不白地转了好几道弯,我们的流行歌曲从业者实际上只是在充当着贩子的角色,想想现在红火的,只是一些“三道贩子”“四道贩子”。
中国内地的流行歌曲水平,真不知落后欧美多少年。
我这么说,是不是太恶毒了一些?
午睡过后,在环城公园散步,秋日黄昏里落叶纷纷,浓密的树林里,一个老者瞑然独坐,就像是高凤翰的《老僧入定图》。
去了西湖
西湖的夜景真是漂亮,柔柔的,如水雾般朦胧,这是我极喜欢的氛围。夜晚乘一小舟荡漾在湖上,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风,有些闷热,让人感觉有些缺乏轻盈。享受着西湖的良辰美景,情不自禁想酸上一回,但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句好词,只好在船上如呆鸟一样乱瞅一气。古人关于西湖的佳句已经用尽了,后人再来比喻西湖未免有点狗尾续貂,所以聪明人最好知趣一些。在过去的诗句中,诸如“总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之类的也是太过稀松平常,最好的,当然是张岱。张岱在《湖心亭看雪》中写道:“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拿一小舟,拥毛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唯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这种场面真是大境界,也真是纯粹,一点矫揉造作的意思都没有,所有的空白都在里面了。
物是人非,西湖夜景当然也没有了当年的那一番宁静,在湖心亭,一帮前卫的男女青年在大跳街舞。奇怪的是,尽管人声鼎沸,但感觉到西湖还是相当宁静的,毕竟西湖是有着千年功力的,三两个后生的喧哗和骚动,引不起西子的丝毫兴趣,好像连正眼都懒得去瞅一下。泛舟在湖上,听着船夫不停地用浙江话絮絮叨叨,他们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这也难怪,西湖的确是美得惊人,整日生活在西湖上,就像生活在黄粱美梦中。
面对西湖,所有的文人骚客都有点自作多情的味道,我也不能免俗,一厢情愿,写着干巴巴毫无生气的鸟文字。
京剧
京剧似乎总是自己唱起来要比听起来感觉好得多,我窗外的一个人,无事时总是自哼京剧,一副踌躇自得的模样。我想起清晨黄昏那些在街头自拉自唱的老头老太,尽管家中一大堆麻烦事剪不清理还乱,但只要京胡一拉起来,招式拉开,扯着嗓子一拐上几道弯,都往往有着三宫六院在握的十足派头。
有人说,中国的艺术是让人忘却生活,如酒一样让人腾云驾雾;而外国的艺术则是让你清醒地认识生活,如醍醐灌顶。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中国的哲学就是模糊哲学,到了后来,追求至高境界是难得糊涂;而西方总是让人清醒,到了后来,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只好卡在半中央,痛苦得一塌糊涂。
连长相都是这样,西方人的五官是越长越清晰,到了晚年,痛苦和深刻都写在脸上,竟如雕塑一样有型;而东方的老人呢,是越长越模糊,长到后来,连面孔都变得依稀了,只剩下一派氛围。
下午乘1路公交车,车上一个小伙子对着手机大声说:“你不要急,我马上就到了,我正在出租车上!”弄得一公交车的人面面相觑,都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