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观花美国行

走马观花美国行

夏威夷

从上海经首尔飞到夏威夷。夏威夷算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虽然是一个旅游地，也靠海边，但不像我曾经到过的泰国芭提雅。夏威夷显得干净健康，我甚至觉得它健康得似乎简单了。

夏威夷也很有意思，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是如大卡车一样长的林肯房车，原以为那里面都坐着亿万富翁，后来才知道那些巨长的房车只是出租车，而价格竟然与普通出租车差不多。夏威夷街上很少见广告牌，这点不像国内的一些城市，广告牌无处不在，总有点绑架民意的感觉。夏威夷商业的气氛也不浓，好像一直是淡淡的、雅雅的，让人很舒服。这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情调。

在国内就听人说“不到美国不知道自己的身材好”，一进美国，就知道此言一点不差。在夏威夷的街头，随时可见那些超过二百斤的大胖子在街头滚动。我在珍珠港纪念堂参观排队时，左右都是一些大胖子，把我们几个东方人围得水泄不通。胖子往往还成对成双，卿卿我我。西方人的胖与东方人的胖有点不一样，东方人的胖感觉还是长出来的，肉与人，还是有联系的；而西方人的胖，让你感觉到那肉似乎都不是长出来的，而是堆出来的，就像捏泥巴一样，胡乱地堆在人的身上。一个人走过来，就像河流中驶过一艘万吨轮似的。这样的情景，不由得让人感叹，怕有朝一日人真的会变成恐龙，因为体积太大，无法在地球上生存。

无事在街头看街景，也可以活色生香：比如一个细如竹竿的女子与一个健硕无比的女子手挽着手走过，一个黑无常与白无常相映成趣……人流如色彩缤纷的颜料，如争奇斗艳的珠宝，如奇形怪状的野兽，如千姿百态的热带鱼——这样的解释并没有歧视或贬义，人与热带鱼一样，也应有着品种的。在国内，我们看到的人如同淡水中的鱼一样；而在夏威夷，观人就如同潜入太平洋的水底，那绝对是品种丰富颇为壮观的。

从上海到韩国飞行了2小时。在机场，我们待了4小时。从韩国飞到夏威夷，花了8个多小时。北京离夏威夷有18个小时的时差，我们离开首尔时，是20日下午7点钟，而我们到达夏威夷时，却变成了20日上午9点。也就是说，8个小时后，我们从时间上还是回到了昨天，我们在一天中，过了两个20日。虽然地理学曾经把时差和时间解释得清清楚楚，但细细地想起来，我还是一头雾水。时间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最搞不懂时间，就像我们搞不懂自己一样。

还在夏威夷

下了海之后似乎才感觉到与夏威夷的合而为一。沿着夏威夷海岸线边，似乎都可以是海边浴场，都可以游泳，尤其在华基基一带，浴场就在街道边上，与街道紧密相连。水也好，清澈、碧绿，没有风浪。下午实在是忍不住了，脱了衣服跳入海中，尽情地游了一会，然后便躺在夏威夷的海滩上，将周身涂满沙子，一动不动地晒太阳。夏威夷的阳光火辣辣的，舒适而妥帖。晒了一会之后，因为无事可做，便翻过身子，仔仔细细地瞅着眼前的沙子。这是平生第一次这样近距离长时间地看沙子。原以为沙子都是黄色的，仔细看来，这才知道沙子竟是五颜六色的，并且其中一些沙子竟然圆润、晶莹，像玉一样；也像人，竟然有着面孔、身材，甚至表情，可以像人一样开怀大笑。

今天的主要日程是环岛游览。我们参观了大风口、恐龙湾等景点。海边的一切都很漂亮，但最漂亮的，仍是面前的大海。我的目光一直舍不得移到别处。夏威夷的海真是奇怪，不仅仅有绿色，有蓝色，还有黑色、灰色甚至紫色。这样的海真是别处少有啊！知道海子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意思吗？当你面向这样的海时，内心便有一种感觉如花一样开放。

晚上，在夏威夷的街头散步，看到一支长长的队伍在排队领饭。这支队伍中的每个人都长得奇形怪状的，就像电影《巴黎圣母院》中的人物似的。但这些人倒是落落大方怡然自得，他们排着队领两菜一汤的份饭。导游介绍说这些都是职业流浪汉，在夏威夷，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流浪汉。他们无事时就可以跑到海里大洗一把，然后晒一通日光浴，饿了就在街头领取一点份饭，晚上露宿在街头不冷也不热。他们一个个干净而斯文。这样的生活真是很惬意。他们哪里是流浪汉呢？分明就是传说中的蓬莱神仙。

旧金山

清晨到了旧金山。从飞机上下来，没有洗漱，就被地陪拉去游览。人不像在走，像在飘。马不停蹄去了奥克兰大桥、渔人码头以及金门大桥等地。旧金山的金门大桥算是一个久负盛名的地方了，它一直令人匪夷所思。这座红色的铁桥巍峨地横亘在大海上，漂亮而神秘，让人惊心动魄。1937年，美国政府决定修建金门大桥，由德国籍建筑学家斯特劳斯担任设计。金门大桥的建设不仅耗去了很多人财物力，也引起了不少争论。斯特劳斯一下子患了忧郁症，1938年的某一天突然从金门大桥上跳了下去。从此之后金门大桥像着了魔似的，变得阴气沉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纷纷在这里跳海自杀。尤其是阴雨天气的时候，这里雾白如粥，缥缈，恍如冥界，人们会排着队往下跳。这样的传说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当我们到达旧金山时，据说自杀数字已经超过了1306人。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吓人一跳。

惴惴地在金门大桥上行走，风很大。站在桥上往下看，下面是碧绿的大海，不时有轮船从桥墩下驶过，白鸥飞翔，漂亮无比。我们甚至能从桥上看到海水里游动的海狮。导游说旧金山一直是一个生态非常好的地方，他说他经常驾驶自己的快艇，无事时就在城市边上的海里垂钓，一网下去就是螃蟹一堆。上一周他抛下钓竿，竟然钓到一头长七尺的鲨鱼，剁下鱼翅就扔到海里了。这样的事情，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这哪里像是二十一世纪的事呢？就像是中世纪的传说似的。

在旧金山，还有一些好地方。比如位于市中心的世界宫，建于二十世纪初，第一届世界博览会就在这里举办。这是一片希腊风格的建筑，旁边是湖泊，非常漂亮，也非常有野趣。在湖里，生长着白天鹅和野鸭，据说湖里还有桌面大的甲鱼经常爬出来晒太阳。这样的故事听起来也像童话。世界宫曾经举办过第一届世博会，在那一届世博会上，中国的茅台酒获得了金奖。据说茅台酒获奖也很偶然，当时中国代表团慌慌张张参加会议，随身带去的茅台酒在会议期间一下子打破了一瓶，结果会议代表全嗅到了这种奇特的酒香，纷纷打听这是什么酒——茅台酒就这样一下子变得出名了。

今天我们还参观了九曲花街、天门公园等等，因为一直乘的是红眼航班，在60个小时中我们只睡了近10个小时，所以一直云里雾里，跟着导游乱跑一气，然后乱拍一气，然后乱扯一气。

好莱坞

好莱坞真是一个好玩的地方，也是最具美国味道的地方，在这里，美国人的轻松愉快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们在好莱坞环球影城观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几个演员表演得活色生香。这是一个露天影剧院，里面的布置全是按《未来水世界》的样子设计的，然后一帮演员在里面打斗，精彩而风趣，那样的感觉，颇有点NBA篮球特技队的感觉。不仅如此，整个表演也极具感染力，那些演员不时故意将“海水”溅到看台上，也不时地插科打诨，场上场下，笑声一片。

好莱坞的人长得也漂亮，这比我们刚刚入境时在夏威夷以及旧金山所见到的老外要漂亮很多，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是各国美女，风姿绰约，招摇过市。白种人与黄种人的美似乎有点不一样，白种人美得炫目，仿佛身体内有灯，能发出光来；而黄种人与之相比，内部没有灯光，却更加精致。

好莱坞最有名气的算是星光大道了。刚进星光大道的十字路口，我们就看到梦露的巨幅画像悬挂在高楼上，性感迷人的微笑倾城倾国数十年。因是下午，行人并不太多。走在星光大道上，即可以看到镶嵌的星形青铜图案，上面镌刻着英文。在星光大道近5公里长的人行道上，镶嵌着2000多个曾经光照世界的明星的名字。因为时间太紧，我没有寻找到中国人李小龙、成龙与周润发的名字。人行道上到处都是表演的艺人，有的装扮成大片中的人物与人合影收取小费，有的则自顾自地进行表演。两旁还有些著名的建筑物，比如说著名的中国剧院，这座建于二十一世纪初的剧场因为建造者心仪中国文化而得名，建筑也有中国寺院风格，古色古香，堂皇高雅。当然，在星光大道，像鱼一样穿梭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美女，美女们走走停停，满大街争奇斗艳。好莱坞一直是一个寻梦的地方，每年，自世界各地来此寻梦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美女，总是渴望在好莱坞获得成功，但绝大多数人都是美梦成空，一枕黄粱。能够在好莱坞当上影星的，要付出多少灵与肉的代价呢？梦露就是她们的榜样。

傍晚时归来，从好莱坞的富人区比华利山经过，从车里往外看，一排排别墅掩映在一片葱茏之中。据说这里的房价都在1000万美元之上，那的确是一座座金山垒起来的。也真的只有好莱坞那些大牌影星才能住得起。前几年好莱坞有一部电影，是“大嘴”朱丽娅·罗伯茨与休·格兰特演的，说的是一个小人物遇上了一个好莱坞巨星的故事。这样的爱情故事当然只能在电影中出现。贫富相差那么大，哪里还会有爱情呢？

晚上，回到宾馆。想起昨天在旧金山听导游说，美国人真是笨，在学校里，每次数学考试，最后一个交卷的，都是美国人；平时买东西算账，美国人总是拿着一个计算器，没了计算器，他们便再也算不出来了。我不同意这种看法，这怎么算笨呢？充其量只能叫懒，懒得在细枝末节上做文章。美国人既然能把航天飞机和电脑制造出来，就不可能是笨的，他们只不过是不愿意把自己的聪明用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罢了。哪里像我们呢，尽在细枝末节上浪费聪明。

聪明也像钢一样。好钢，一定要用在刀刃上才行。

迪士尼

呵呵，在迪士尼待了一整天。迪士尼真的是只有美国人才能造得出来。美国人富有极强的想象力，敢想敢干没有禁忌，所以能靠想象在这个世界上创造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产品来。迪士尼就是这样，这是一个似乎让人挑不出破绽和毛病的地方。

在迪士尼我们坐了船，船是那种海盗船；坐了车，车是那种以《夺宝奇兵》电影为蓝本、让我们在上面充分体验惊险和刺激的吉普车；我们还享受了天空游，把自己绑在电影院的椅子上，面对太空大屏幕——这样的感觉，就如经历星球大战似的。

美国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海盗的电影呢？那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着很重的海盗情结，在骨子里，流淌着海盗的血。这种海盗情结概括起来就是富有幻想，敢于冒险，霸道而强悍，等等。美国人喜欢海盗，就如同中国人喜欢武侠。这样的爱好中，往往是暗藏着民族精神的。

下午3点半举行的迪士尼彩车游行无疑是迪士尼的高潮。人与彩车排列而来，载歌载舞，每个彩车表演的都是一部迪士尼动画片的内容，白雪公主与小矮人、狮子王与辛巴……这样的游行，让迪士尼所有的人笑逐颜开。

回到宾馆，还在想与迪士尼有关的事。中国长达5000年的历史，竟然没有一本真正的童话，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奇怪的事。即使是《西游记》和《聊斋志异》，缺乏的也是真正的童心。中国人一直缺少童心，有的只是精于世故。所以小孩子也一个个如同老人精一样。

拉斯维加斯

美国人把战争打到别人的家园，却把自己的国家建得漂亮异常，赌城拉斯维加斯就是如此。当我沿着著名的拉斯维加斯大道进入市区的时候，我简直是目瞪口呆，就像置身于光怪陆离的未来世界一样。

拉斯维加斯可以说是美国人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代表作。看看这座城市的历史就知道，它位于洛杉矶东北的大沙漠中，气候干燥，一年都下不了几滴雨。但美国人就是在这里建造了世界上最独特的一个地方，以博彩业给沙漠带来了生机和活力。现在这里光吃角子的老虎机就有300多万台，每年有3000万人次光临，每年光税收就有500亿美元。

威尼斯人大饭店可以算是拉斯维加斯著名的饭店之一。这哪是饭店啊，简直是一座宫殿！从它的规模就可以看出，这个大饭店一天竟可以同时入住6000人！就像一艘硕大无朋的航空母舰。最令人感到惊异的是，在饭店的一楼，还专门建了一条威尼斯水街，有水手载着游客漫游，情到浓处，水手即放声唱起意大利歌剧中的某一段。当然，最令人意想不到的还是水街上空的苍穹，淡蓝色的天空点缀着朵朵白云，黄昏降临一切都富有诗意——这些都是人工制作的，巧夺天工，让人叹为观止。

在一家赌场，我们见到了来自上海的安徽籍的王先生，他所从事的工作，就是在赌场给人发牌。记得以前看过类似介绍，说是当年写小说《伤痕》的上海作者卢新华，最初到美国时，也是在拉斯维加斯赌场干这份工作。王先生言谈之中很是得意，他说每天都有相当可观的小费收入。这是当然的，赢钱的人一高兴，当然会十分大方，给座金山都是可能的。王先生还跟我们说了不少一夜暴富或者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故事。赌城当然是有很多故事的，每时每刻都有风云变幻。但我对这一类故事总是不太有兴趣，因与果的喧哗和骚动，未免太剧烈了一些，一剧烈，便更觉人生无常了。赌博就像摸彩票，偶然为之还说得过去，要是变成职业，那未免有点本末倒置。

我在赌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若止水。我不是说假话，我是真的心若止水。

还在拉斯维加斯

昨晚一直在拉斯维加斯街头转到凌晨才回房间。哪里能睡什么呢？只是小憩了一下，上午便又起来了。按照日程，还得去看恺撒王宫大饭店。这同样也是一座意大利风格的大饭店，里面的装饰与布置不亚于威尼斯人大饭店，最精彩的，莫过于饭店里随便可见的意大利雕像了，据说这些都是从意大利专门请来雕塑家制作的。

出门总有一点花絮，我们的意外在拉斯维加斯发生了——到了机场，因为导游判断上的失误，我们错过登机时间。一番沮丧之后，没奈何只好改签夜里11点多的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何打发呢？只好掉车回到市区，漫无目的地闲逛，然后又去了金字塔国际酒店。这座非常醒目的大酒店外形设计如同埃及金字塔，里面全是埃及风格的布置。我们在里面一边看一边惊叹，像几只迷了路的鸟一样，呆头呆脑，不时发出一两声啼鸣。

等到实在走不动了，我们来到了拉斯维加斯的中国城。拉斯维加斯的中国城很新，设计得就像是合肥的城隍庙，一派烟火味道。更令人感到幽默的是，中国城的广场上竟然矗立着唐僧师徒取经的雕像，不伦不类的寓意，让人差点失声大笑。

因为实在没事，把这座小小的中国城转了好几个圈。这里的确没有什么东西，有的店卖的可能是当地一些书法家的字画，笔墨低劣，实在不敢恭维。其中有一家音像店，卖着那英什么的CD，价格贵得惊人。转了一圈之后，看看手表，时间还早得很，无奈何只好又回到那家休闲小站里继续打发时间，一边喝着珍珠奶茶一边胡思乱想。没想到这家小店的珍珠奶茶味道特别好，来买珍珠奶茶的人络绎不绝。

晚上8点，早早来到拉斯维加斯的机场，因误过一次机，一帮人进机场的感觉更像是几只惊弓之鸟。拉斯维加斯的机场也很有意思，整个布局像一个大迷宫，人进去之后茫然不知方向。候机大厅也放着一排排博彩机具，看起来像是留给人们最后的扳本机会。资本主义的确是辣手无情啊，在人临走前都要把你剥得精光！

华盛顿

没有想到美国的政治机构竟然建立在一个大花园中。这个名为国家公园的地方绿树成荫，环境优美。国家公园最堂皇的建筑就是国会大厦了，白色大理石建筑巍然屹立，在它的后面，绿草如茵。我们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一群医务工作者在进行“为人类健康”的主题聚会，很多人在草地上搭起的讲台上踊跃演讲，自说自话，自我鼓掌。据说这样的聚会和游行在华盛顿天天都有。在国会大厦门的两旁，是两条林荫大道，一条叫作“独立大道”，另外一条叫作“宪法大道”。除了国会大厦和白宫外，国家公园内最引人注目的三个建筑就是华盛顿纪念塔、林肯纪念堂以及杰弗逊纪念堂了。可以看出，华盛顿、林肯以及杰弗逊是美国历史上最让人缅怀的三个总统。华盛顿是国父，是开国元勋；林肯则是避免了美国的分裂，并且废除了黑奴制度；至于托马斯·杰弗逊，他最重要的贡献在于创立了美国的政治制度，规划了一条适合美国的道路。想想这200多年来美国之所以一直平稳发展，很少动乱和起伏，可以说是杰弗逊确定了一种相对合理的政体。也正因为这一点，杰弗逊在美国有着如此崇高的地位。思想，也是有着巨大力量的。

白宫我们没有进去。自“9·11”以后，美国关闭了很多地方，白宫也不再对外开放了。我们只能隔着铁栅栏看着不远处的白宫。与国会大厦相比，白宫太小，也微不足道，它只是一栋毫不起眼的小房子，掩映在一片葱茏的绿色中。

在华盛顿，我们还参观了美国航空航天博物馆、美国国家艺术博物馆等。让我目瞪口呆的是美国国家艺术博物馆，据说这个博物馆的美术作品与法国的罗浮宫以及俄国彼德堡博物馆齐名。我在美国国家博物馆看到了凡·高、高庚等人的作品，这些价值连城的画，就那样随意地悬挂在那里，跟我们毫无距离。我可以零距离靠近它，细细地追究它笔墨的纹理。我还在一个雕塑馆看到了罗丹著名的雕塑《思想者》，因为靠得那样近，我算是真正领略到它的好处了，思想者身上的肌肉绷得那样激烈——也许，思想是有力量的，思想者本身也是力量。我还看到了一尊非常漂亮的雕像，那曾是罗丹的助手和学生卡米尔。看得出来那时在罗丹的心目中，卡米尔就是天使，否则哪有雕像如此纯洁呢！雕像的质地是白色的大理石，一切都冰清玉洁，但这样冰清玉洁的爱情却以悲剧谢幕，爱情折磨着罗丹和卡米尔，最后卡米尔竟然疯了——也许爱情本身就不应该是冰清玉洁的，太纯净的爱情，因为自身出了问题，反而是靠不住的。

在美国国家艺术博物馆，我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从这幅名画前蹿到另一幅名画前，匆忙地想在短时间内把一切纳入眼中。我兴奋得几乎失声尖叫。

我想，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几年，每天能与这些艺术品相伴，这样的感觉就像生活在天堂一样。

去纽约

从华盛顿开车到纽约，一路上走马观花。中途停靠了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以及费城。

从华盛顿特区到纽约塞车厉害，因为无事可做，便在大脑里回忆与曾经看过的和经过的几个城市有关系的美国大片。以旧金山为发生地的电影有《黄飞鸿》，写的是当年黄飞鸿漂流过海来到旧金山与当地黑帮斗争的故事，李连杰主演。以洛杉矶为发生地的电影有一个大片《洛杉矶危机》，金·贝辛格主演，当年曾经轰动一时。至于拉斯维加斯，两个片子似乎非常有名，一个是《离开拉斯维加斯》，尼古拉斯·凯奇主演，曾经获得过奥斯卡金像奖，一个落魄的作家来到拉斯维加斯，准备在纵欲一番之后自我结束生命，但他遇到了爱情，生命中出现了灿烂的转机……这样的故事总是让人神魂颠倒；另外一个电影也很好看，那就是《艳舞女郎》，讲的是一个学跳舞的姑娘来到拉斯维加斯谋生的故事，她在拉斯维加斯取得了成功，最后又被拉斯维加斯抛弃……至于华盛顿和纽约，似乎就更多了，凡是暗杀美国要人的电影都发生在华盛顿和纽约，比如说《纽约黑帮》《8厘米》以及《纽约大劫案》之类。

想起了鸡尾酒与美国的关系。美国人是很少喝酒的，也不产酒，但美国人发明了一个别国所没有的酒种——鸡尾酒。美国人把中国酒、德国酒、俄国酒、意大利酒等等都倒出来一点，混在一起，说：“这就是美国鸡尾酒，味道如何？”

美国的文化也是这样。美国人把欧洲文化、斯拉夫文化、印第安文化、黑人文化、中国文化、日本文化等各拿来一点，混在一起，说：“这就是美国文化，感觉如何？”

纽约

我一直找不到关于纽约的感觉。站在洛克菲勒70层高的楼顶上看纽约，纽约就像这个世界上的一个怪物，它灰蒙蒙的，披着钢筋水泥的鳞甲，庞大无双，又生硬无比。有人把纽约的特点归结了很多，但我觉得纽约最大的特点就是深不可测。这样深不可测的家伙是无法描述的。

在纽约，我们坐船游览了自由女神像。这座位于海口处的自由女神塑像是法国送的。想想美国真是幸运，独立战争时的状态就像宋代的水泊梁山，靠着宋公明、吴用等一帮人打江山。华盛顿的处境有点像宋公明，只不过他的境界比宋公明不知要高多少倍，虽然华盛顿没有什么文化，但对于权力地位一点也不贪念。杰弗逊就是当时的吴用，但比吴用又不知高多少档次。值得一提的是杰弗逊建国后又恰巧担任驻法大使，对于法国的政治理念研究得非常透彻，也对法国的政治制度的利弊看得非常清晰。所以他在法国政治制度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创造了美国的政治制度。没有流血，也没有暴动，只是动乱了一番便安静下来。然后，这种看似过家家的政治方式也就被美国人所接受了。这样的事情，想起来也觉得匪夷所思。

在纽约，我还游览了著名的第五大道、时代广场以及华尔街。华尔街在当天似乎有点冷清，人来人往并不太多。一个黑人气壮如牛地推销着什么，声音洪亮，就像在白宫草坪上发表演说一样。美国人真是有表演欲啊，一个个牛哄哄的，仿佛都是总统似的。但街上行人脚步匆匆，几乎没有人驻足听他说什么。除了偶尔看见一些人西装革履，据说是这条街上的金领之外，我实在看不出这条高楼林立的狭窄街道有什么过人之处，但这里就是控制了整个世界的金融命脉。华尔街就像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是最深最深的地方，能在这个地方游弋的鱼，一定是一条不同凡响的鱼。

晚上，在房间里仔细收拾着行李。这么多天匆忙地赶路，我的大行李箱已经如垃圾筒一样乱得让人不堪忍受了。我一边整理一边自嘲，大约潘多拉的匣子也不过如此吧，一打开，就有光怪陆离的东西呼啦啦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