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妖象

比鬼范围更大的怪异现象即称为妖，妖往往展现某种魅力。相传卫灵公要访问晋国前，在濮水边听到一首新曲，找不到谱曲之人，左右呈报说可能是鬼所创作，卫灵公太喜欢此曲，赶紧命师涓记下谱子。到了晋国，晋平公接见卫灵公于施夷宫时，师涓出场演奏这支新曲，曲子进行到一半，晋国师旷上前阻止继续演奏，称这是亡国之音。大家问明原委，才知道此曲名为“清商”，是师延为纣王所作的靡靡之音。武王诛纣王时，师延投濮水自杀。卫灵公在濮水之畔听到的新曲，就是师延的鬼魂所为。虽然有此忌惮，晋平公仍坚持听完。从卫灵公和晋平公听鬼魂之乐可看出，鬼借助音乐的魔力展现了其蛊惑人的力量，以致两位国君竟置国家兴亡于不顾，在此意义上，鬼超出了其行事的直接目的，绽放出了某种美艳，鬼也就变成了妖。

比“清商”更悲戚的是“清征”。师旷演奏“清征”曲时，奏第一遍从南方飞来16只黑鹤，停在高高的屋脊上；奏第二遍黑鹤排列成队形；奏第三遍黑鹤伸长脖子鸣叫，展翅起舞，叫声与宫商之声相应和。

最令人感到心中产生悲哀之情的曲子是“清角”。传说黄帝在西大山上奏此曲时，先要将鬼神集合起来，驾着象车，车键上并列排着六条龙和毕方，蚩尤坐在车前，雨师洒水，风伯扫地，虎狼在前方开道，鬼神紧跟其后，虫蛇匍匐在地上，白云飘在车的上空，看到众多鬼神都已集在一起，这时候才开始演奏“清角”曲。从此曲还没演奏前的铺排，就可推知其惊心动魄的效果。如没有相应的胸怀德性，一般人是不敢倾听的。可晋平公仗着年老的资历，硬逼师旷演奏。结果师旷吹奏第一遍时西北方就已乌云密布，奏第二遍暴风雨来临，撕裂了帷幕，打翻了作为礼器的俎、豆，廊房上的瓦片也纷纷都被大风吹落下来，在座的人吓得四处逃散。晋平公也惊慌失措。此后三年，晋国遭受特大的旱灾，以致寸草不生，闹着饥荒，平公手脚也得了麻痹症。由“清角”曲所带出的这种情景，就是一幅妖象。

一般认为，妖的现形离不开人的模样，“妖怪之动，象人之形，或象人之声为应，故其妖动不离人形” (12) 。天地之间妖怪的种类不止一种，有表现在言语方面的妖怪，有表现在文字方面的妖怪，有表现在声音方面的妖怪。妖变得像人一样就是鬼，因为妖气既然能模仿人哭泣，当然也能模仿出人的模样来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