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寄怀

星夜寄怀

今天是日全食,就其持续时间和覆盖地域而言,500年一遇。如无意外,我们下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天象应该是几辈子之后的事情。不晓得那个时候你是否会依旧记得我?

今日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同一片蓝天,同一个世界。冥冥之中,我们似乎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草草三杯酒,一醉万缘深。珍惜我们路上的相遇,莫忘一面之缘。

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异样的际遇,别样的情怀。昭昭之间,心灵似乎只是一个孤独的客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铭刻我们路上的重逢,牢记缘悭一面。

上午,很多同事都在单位大院儿仰望晴空,或用底片、或用彩纸,更有善男信女在观看途中竟然念叨有词,不晓得是还愿还是许愿。

小狼只是象征性的用肉眼一瞥而已,没有特别的好奇。像除夕、清明等为列祖列宗上坟烧纸一样,例行公事,并未在心。不是对祖宗不敬,而是这种行为乃是一个悖论。

假若有天堂,祖宗是不会在意小狼丁点儿纸钱的;假若死后的世界灰飞烟灭,纸钱儿和尘土并无二致,祖宗亦不过是分子的重新组合而已;还有一种可能是列祖列宗在地狱煎熬,纸钱儿可为祖宗在地下打点众小鬼。问题是,你在祭祖的时候相信祖宗是在地狱的刀山火海锤炼?

所以,烧纸钱等可在人类社会中的行贿行为中得到解释。我们行贿的目的是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我们烧纸钱儿的潜意识也是希望祖宗保佑自身的和平安康。

2009年流行八辈儿祖宗,假如八辈儿祖宗真的和我们并行不悖的多维世界里,面对众多的孙子孙女,自私的他也不会特别的厚爱你个人的,除非你鹤立鸡群,有着特别的价值。

人有两种价值,一种是利用价值,一种是使用价值。前者是偶像派,后者是实力派;前者是投机,后者是实干;前者无悖法律,后者符合道德。如何实现利益的最大化,全系你一心。

祖宗,一样是趋利避害、见风使舵的凡人,别指望他能给带来种种便利,唯一创造价值财富的只有我们自己。

死后三十年,如果仍有人会偶尔的怀念起你的音容笑貌。祝贺你,你死得其所,死而无憾。现实一点,没有什么会流芳千古;乐观一些,世上本无所谓遗臭万年。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小狼在院子里忽然想500年前的镜像,16世纪的初始,好像是明世宗在位的年代。小狼喜欢魏晋南北朝以前的历史,对于明史不大了解,甚至分不清客氏和容氏。但对于大明王朝,小狼除了朱元璋和朱棣外,最为仰羡的就是明世宗朱厚璁。享国40年,活了60多岁,聊作善终,很不容易。这厮在位的40年基本上没有出后宫半步,不是和后宫佳丽寻欢,便是和奸妄之人沆瀣,甚至服用先天丹铅,残害无数幼女。据说女孩的初潮晒干磨砺后能够提高性能力,男人的处女情结中就有壮阳的非分之想,如印度男人迷信处女可以治疗艾滋病,人类的终极幻想不是长生不死,而是无以复加的性爱。

下午无事,小狼一面若有若无的在QQ聊天,一面以艺术的眼光欣赏着刚下载的几部A片,一面若即若离的编撰着大学回忆录,很是轻松惬意。

莫道小狼流氓,看看A片的性臆远比身体出轨高尚许多。婚后,小狼一直靠这个捍卫婚姻的纯洁,五十步笑一百步,算作一个好男人。

小狼眼里,世上有两种美景。一种的自然造化的鬼斧神工,一种是美女出落的巧夺天工。前者是出世的宠辱不惊,后者是入世的心心相印。

鱼与熊掌都可兼得,小狼两者也都喜欢。必出世者方能入世,不则世缘易堕;必入世者方能出世,不则空趣难持。

色即是空,没有尝试色,怎么可能知道色空的互通有无。其实好色并不是什么道德缺陷,有私生子更利于基因的完善。

是夜,可能是下午A片作祟,小狼兴致勃勃,再次和老婆演绎了和合二仙的风流。朝为行云,旦暮行雨;云梦之浦,高唐之事。

兴尽晚回舟。洗完澡,老婆要和小狼聊会儿天再睡,但被小狼言辞拒绝。结婚后,除了ML,小狼不大喜欢耽搁温柔女儿乡。

其实未婚那会儿,老婆明眸贝齿,语声清越,天籁之音,玲珑秋月,小狼很是迷恋。

但婚后,也许是边际效效用递减规律,小狼对老婆的声音不再神魂颠倒,故支开老婆,一个人在小屋仰望星空。男人是一个欲望的动物,未满足前,母猪也是美女;满足之后,美女和母猪无异。

不能说女人是母猪,但古代流行买卖妻子、今天流行换~妻,足见女人在男人眼里是一件工具,属性是繁衍和娱乐。

男人是理智的,因为他讲究实用价值;女人是感性的,因为她追求理想人格。所以,此界之中,男人易勾引,女人易被骗。

小狼生性恬淡,素喜安静。记得小时候望星空,常常可以在院子里呆到半夜时分。童年的时光,望星空,可能是小狼奢望天堂的美好。在星空的遥远处,有一片天空不会再有学校和考试,只有无垠的蓝天和无尽的草原。

因为灯火通明,楼下商业步行街的吵闹,小狼根本无法寻觅到小时望星空的淡净心情。只不过东北的夏天很舒服,风过纱窗,清爽明快。

不能错过风景,更不要失去心情。江南春雨、塞北夏夜、关西清秋、岭南暖冬,我们都要学会乐在其中。人生苦短,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牛郎星在天鹰星座中若隐若现,织女星在天琴星座只能怪晦明晦暗。小狼此时很天真的希望牛郎织女能够相逢,尽管它们相距若干光年。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秦观的银汉迢迢暗渡是不是也在意欲牛郎织女的暗度陈仓?看来偷情的男女最为性感,古今无异。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作为万物之灵,我们和动物的最大差别就在于人类有情感,对比无情,有情乃是软弱不自信的表现。像小狼很喜欢倾听刘芳版的《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的心情总在飞,什么事都要去追,想抓住一点安慰,。你总是喜欢在人群中徘徊,你最害怕孤单的滋味,你的心那么脆,一碰就会碎。

我们最接近自我、最易找到本我的时候乃是夜深人静、孤枕难眠。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人生,本就是一个庄周梦蝶或者蝶梦庄周的游戏。放在西方哲学,这是贝克莱的心外无物和黑格尔的精神圆满差异。此是彼,此又非彼。还是用毛主席的《矛盾论》一锅出比较好。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小狼近三年来经常失眠,动辄凌晨两三点钟醒来,无法入睡。黎明之前,万籁俱寂,心清气明,有时会冥想宇宙人生,有时会反侧国运家事,有时会睁眼娶媳妇。其实那时小狼最渴望的还是能够安稳的睡一觉,像历经足够的人世沧桑,死亡也是渴望的本能。

人生的幸福是一个概率的问题,生是偶然的,死是必然的,遇见你是自然而然的。就像在这个璀璨的星夜里,不一样的你我会共同印记这个绚烂的银河,奢望那不会发生的永生。

泊客

从28楼窗口望外出去,我心里就有种“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感受。外面是建筑,像凝固的船,高的是桅杆,桅杆下是曹操在赤壁摆下的阵仗。不过,面前的是雕塑,灰白色的,连成一片,到云之下,显得苍茫的地方,城还意犹未尽,还在向那苍茫里挺进。只是,即使样子庞大,气势磅礴,却让人觉得郁闷,甚至感觉苍白。这城市没有表现出活力,就是对面,天台的四角都用汉白玉刻了狮子,四只狮子形态各异,狮子脚下,又人工栽种了盆景,却仍然令人提不起赞美的兴致来。城市在按照领导或商业的图纸在成长,我们按照生存的规律在奔波,看到天台顶上寂寞的狮子,犹如看到我们当年出门的样子,雄纠纠,气昂昂,豪情万丈,以为出了村庄就是进了森林,没想到,是进了复杂的城市,十年了,也没有绕出来。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歌颂过流浪。尤其是我还在学校里,吃着父亲的口粮听着父亲的指令的时候,对神秘的远方和独立的生活充满憧憬和向往。在车站,我看到过带着全部家私等车的年轻人,被上背一个鼓鼓的包,大得比人还大,手里还拉着一个箱,好象什么都准备好了,来了这里就是幸福。城市的车流拒绝他们横冲直撞,城市的建筑比他们想象的要高要冷漠,城市里的人很累很麻木,就像路上奔跑着的车轮,跟那路亲密了无数次,仍是一过客一样。看到了这景象,心就像直升机一样往下坠,坠到地上,灯亮起来,眼里的泪也流出来,然后拉着箱子,看着公车站指示牌,赶往杨萁村、石牌村、棠下村、永泰新村,在廉价的城中村里寻找过夜的地方。看到那些蜂拥而来的人和脸,我兴奋不起来。车门关上,家乡远去,夜幕降临,所有的外来工都回念起“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的俗话来。出门不是不是旅途,是讨生活。赤手空拳来讨生活,就像一个孩子面对着狮子。

我见过N次他乡来人睡在天桥下面。我也睡过好几次沟坡与草地。人在他乡,根本无法按自己的意愿去为非作歹。尤其是我们,讨,碍着脸面伸不出手,偷没有胆量,抢没有暴力,只能捱着,在天桥下,在大树下,在屋檐下,在别人的眼色里,我们悄悄地给自己找一个位置,裹上灰尘日渐深厚的毯子,在朦胧之中,想象过去的美和未来的灰,不自觉又淌下两行泪来。已经到了落魄这里,已经没有了回去见江东父老的颜面,只希望太阳升起之后,能有好运气,或是找到工作,或是碰到老乡,或是捡到垃圾,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无法放弃。出门前,已经把困难想过千遍万遍,唯一没有想过的,是退路。何况这里并不是贫穷之地,这里高楼大厦,这里珠光宝气,这里宝马香车,这里灯红酒绿,这里人潮如海,只要你不晕眩,只要你坚持得住,总是会有出头天的。对那些夜宿接头的人,我心怀敬意和同情。他们虽然潦倒,但是他们并没有堕落。

阿华还在广州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寻欢作乐时,《一无所有》和《橄榄树》是大家必唱和最喜欢唱的两首歌。阿华回家了,在一个小机关里按部就班生活。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有月岩、有《爱莲说》,有濂溪河,还有很出名的灰鹅,当然,还有他自己的家,妻、孩子,一个小小的旅店。他可以心安理得,把所有名利都看得淡了,然后怡然生活。我也再算归期,我也要离去,我也要回归山林。这是一条长长的路,因为在这一头,我有一个家,有赖以生存的工作,有去路不明的人生,因此我彷徨,继续在这里做一个泊客,每天感受自己和城市的距离。城市不因为我在,而获得它的认同。城市一堆是建筑,更是一堆程序,还有看不见的交易和智慧。我只能在城市外边,内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内佳人笑。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因为有花,因为有诱惑,我们留下来,也将未来扛了起来。我们像石磨里的一颗豆子一样,等待被碾碎,等待被生活或者社会重新塑造。

城市不是死的,它像个高位截瘫的病人。有生机的部分,是那些深街陋巷里的老房子,他们才是这个城市的灵魂。而麻木的是那些新建的高楼大厦,它们像一口一口空空的棺材,在等待着我们的奉献。我们倒下去,它才会获得一些生命。长年累月,我们坐在它的怀抱里,用我们生命的光阴浸润它的冰凉,它才会逐渐地散发出人文的味道,那些光洁的瓷片才会有故事。城市什么时候能恢复健康,不是我能想到或能料到的。我只是一过客,泊在这里,忙完活后,黄昏来临,站在人民桥上,望着灰云层层的天,想,今夜是不是有月亮。如果有月亮,就可以在这桥上停下来,欣赏一番珠江明月的风情,品一品“月落乌啼霜满天,半夜钟声到客船”的诗境聊以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