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在行动
猫咪们打探完毕,得知南倭瓜每天都要出门两次,一次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别人都在午睡,他却顶着烈日去超市买菜。
另一次则是凌晨三点半,出门遛狗。
猫咪们商议了一下,最后把行动时间安排在今日中午。
花头先以外交部部长的身份,用半袋子鸡肝口味的猫粮外加零碎小吃,“重金”聘请了住在雪松上头的松鼠夫妇,作为本次行动的特约嘉宾。
原来,松鼠夫妇也是报仇心切,它们的一个孩子,上个月差点被那大狗咬伤,得亏一位好心的清洁工大叔上前用扫帚阻拦,松鼠宝宝这才躲过一劫。
大伙说干就干,松鼠夫妇打头阵,先是一前一后潜入封好的阳台护栏中,随后,用它们锋利的牙齿,将纱窗开了个大洞,开洞完毕,由最瘦最长的鸳鸯率先进入房间,回身反手将窗户彻底敞开:“大家快进来。”
鸳鸯打手势示意众猫。
大家你前我后,不敢出声,连气都不敢喘。
与此同时,被老头儿掳走一直没有露面的黑加仑终于现身,它在一个自制的、软铜丝笼子中来回踱步。
与它相对而视的,正是那只大狗提姆。
黑加仑被困此地也有三四天了,它这几日一直没有放弃希望,想用言语打动提姆,叫它转移视线,听自己的安排。
“提姆,做狗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棱角和想法呢?你要活出自我才行啊。凡事不能全听你主人的话,不能过分依赖对方。俗话说,众生平等,你应该放弃主仆观念,拿他当朋友对待。这样你才能活得更好。”黑加仑继续着自己的传教。
它说得带劲儿,可提姆听得别扭,这家伙趴在桌子下面许久,听黑加仑这几日唠叨个没完,它早就困得眼皮打架,现在又听它和尚念经,真是受不了:“平等?你跟主人讲平等,你还有活路吗?万一,主人一个不高兴,把你撵出去,你吃什么?喝什么?”
“我现在不就流浪了吗?当然,我是迷路了,但我活得也可以很好哇。自力更生不会吗?再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主人,他说的话、做的事,不一定都是对的,你这样护着他,什么都听他的,就是助纣为虐!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提姆听到此处,哈哈一笑:“哈哈,我是狗,我们狗的祖先是狼,后来我们其中的一脉自愿选择向人类低头、屈服,从此听命于人类,慢慢地,我们这一脉进化成狗。这是我们的选择。”
听提姆这么说,也是没错的。黑加仑若有所思,想找出其他观点说服对方:“但我觉得吧,你主人根本不疼你。你想啊,他平时吃什么,给你又吃什么?我主人对我就特别好,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好歹他对你说话也该客气些,可我这几天看着,总觉得他对你特别苛刻,还总拿脏话骂你,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对他这么忠心。”
黑加仑希望提姆听了自己的话后,能够倒戈。
可惜,有些时候,我们能够说服对方,不是因为我们有多能说,而是对方跟我们恰巧想到一起去了。
黑加仑对这样一只死心塌地、毫无自我的大狗没了办法,只好换了一种方法,说:“我不跟你说了,我睡了。”
说罢,黑加仑便躺在笼子中央位置,发出连续不断的呼噜声。
这声声呼噜好似催眠神曲,令原本就昏昏欲睡的大狗提姆,眼皮打架、脖子发软,一股脑儿扎进桌子下头,睡了个昏天黑地。
“黑加仑!黑加仑!我们来救你啦。”是花头的声音。
黑加仑其实没有睡着,它早就闻到熟悉的猫的气味了,也料到大家一定会来营救自己。
眼前,是花头和大点儿。
大狗提姆的上方,埋伏着奶牛和珍珠,鸳鸯死死盯住阳台窗口,大家各司其职,不敢声张,屏住呼吸。
“笼门没锁!”黑加仑抬手指了指笼子上的黑色挂锁:“锁比较大、比较沉,老头儿出门时大意了,忘记上锁了,这把锁只是挂在上头而已。”
“太好了!”花头站起来,拉长身形,两只爪子抱住那锁身,“我见过星星开锁,我记得那感觉。”
花头根据自己的记忆,按照挂锁上门的朝向,向左画出优美的弧度,随后,那锁咔吧一声,被摘了下来。
“危险!”铁锁沉重,若是掉在地上,虽砸不中猫,但会发出声音,吵到沉睡的提姆。
花头一个没拿住,眼看那铁疙瘩就要落在地板上。
幸好大点儿这次反应神速,它来了个狮子滚绣球,凭借自己与星星玩球的技巧,肚皮朝上,擦地而过,探出爪子,一把将那铁锁抱在怀里。
“哎哟,吓死我了。”花头舒了口气,它不敢耽搁,忙将笼门打开。
黑加仑终于迎来自由,它忙不迭从笼子里大步走出来,撒欢儿一般和花头、大点儿来了个法式贴面礼:“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所以我刚才特意装作睡觉,用猫咪擅长的打呼声将这大狗催眠。”
三只猫咪用脸蛋上的毛蹭着彼此的鼻头、脸颊,不忘为彼此舔弄梳理着额头上、眼角下方的毛。
奶牛观察着地形地貌,发现桌子一侧还有个透明的水晶烟灰缸,他灵机一动,将随身携带的所有药粉都撒进了这烟灰缸里,又将烟灰缸的位置做了调整。
“咱们该撤了!否则,大狗会醒,此地不宜久留。”奶牛做完后,一声令下。
大伙排好队,有序撤离。
这一次,一向自私的珍珠,选择最后撤离,它冷静如常又冷酷无情地,在房间正门的位置上—尿了一泡猫尿。
“什么声音哪?这,这怎么了?”大狗提姆在最后一名队员珍珠撤离之后,先是闻到一股猫骚味,好像距离自己十分近,随后又听到自家阳台上有类似于纱窗震动的声音。
提姆实在太困了,不得不说,猫呼的催眠作用堪比吃安眠药,就算是听到如此之大的动静,提姆也懒得起来。
就在它懵懵懂懂、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后,赫然发现,笼门大敞着,笼子里面空空如也,挂锁被扔到地上。
“不是吧?有人,有人进来了?”提姆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没有做好安保工作,责任全在自己。
它一个惊雷起,翻身抬头想要出来,却忘了,自己还在桌子下头呢。
加之它是拉布拉多,原本就是大型猎犬,稍微一个不留神,咣当一声把脑袋磕了,磕了脑袋还不要紧,关键是—它个头太大了,大到它站起来,身高早就超出了桌子本身,它这一下动静又是极大的,只见整张桌子摇摇欲坠,上头的烟灰缸被奶牛挪动过,上头还撒了天竺葵药粉,好嘛,只见那装满药粉的烟灰缸,一下子扣在了刚刚搞清状况、探出身去的提姆头上。
桌子被他彻底掀翻在地,只有那个烟灰缸是完好的,剩下的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你在干吗?家里怎么了?”正在提姆发疯乱叫时,它那虐猫的坏主人回来了。
南倭瓜一进楼道,就有不祥的预感。
他一出电梯,就听见自家狗犬吠不绝于耳,手里提着菜,心想:“准是那只臭猫干的好事!”一道烟似的往家里赶。
掏钥匙的时候,提姆的哭叫声更响了。
“叫什么叫?你主人我还没死呢!叫什么?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