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发现

研究发现

通过个案解读、总结要素的循环分析后,我们得以对前述思考框架进行细化和补充,最终形成了一个相对完善的家庭内数字反哺分析框架。在框架指引下,逐一分析本次行动研究的最初问题(适用性、难点、解决方案),我们得到了可能的解答。


一、研究框架

研究小组根据四个案例的原貌,在此前分析所运用的大致框架的基础上,进行加工,总结出了一个含有具体要素的家庭内微信反哺推演框架(见下图)。该框架尽可能包含了从这四个案例之中折射出来的,对家庭内微信反哺有所影响的要素,从抽象的角度整体阐释了反哺行为的发生过程。


图B7:行动研究最终分析框架


●反哺者属性:首先,对家庭内微信反哺至关重要的是反哺者这个角色。一个反哺者,能否在微信反哺的过程中发挥积极的作用,与其自身的诸多特征有关。

反哺意愿是反哺者主观能动性的来源,将很大程度导向反哺行为,从而影响最终效果;对反哺的重要性认识较深者,则可能有更强的反哺意愿,如果对此缺乏深入的认识,反哺常会被作为十分随意、无足轻重之举,这样的反哺较难持续。除此之外,性格和基本人口属性也是重要变量,主要作用于反哺技能,例如更有耐心、受教育程度较高、甚至理解表达能力更强者,往往具有更优的反哺技能,从而带来更好的反哺效果。


●被反哺者属性:反哺者的另一端,自然就是被反哺者。他们作为反哺效果的体现方,其特征对结果自然也有重大影响。这些属性包括:被反哺者的人口属性、他/她对微信的需求、对微信的认知态度、目前掌握的技能、自我效能、家庭角色以及社交情况等。

人口特征发挥着最基本的影响,尤其年龄、文化水平等决定了老年人的认知学习能力;对微信的需求是其学习的内在动力,而对微信的认知态度又影响着其对需求的判断;部分老年人并非初次接触微信,过往经验和现有使用技能也会对后续学习产生影响,并影响到老年人使用微信的自我效能。特别值得提出的是,自我效能感又将给老年人带来更强的信心、更积极开放的态度,从而提升反哺效果。

家庭外的社交关系也在其中发挥着特殊作用,同龄人的使用往往会增加老年人的信赖,同辈压力也能激发更强的学习意愿。此外,我们观察到一种特殊的家庭角色影响:有些老年人在家中担当了照顾孩子、家务做饭这类主要劳务承担者,客观上十分忙碌,加上亲人在身边,并无太多微信通讯的刚性需求,从而学习意愿和时间不足,反哺效果不佳。


●双方互动关系:微信反哺是一个双方高度互动的行为,我们还需关注反哺双方的互动过程,以及反哺者和被反哺者之间的原有关系。

反哺互动过程,我们主要关注:反哺者的教授技能,例如反哺者能否很好地理解长辈的接受程度、能否很好地解释和表达、是否具有耐心,采用了鼓励、重复等技巧;被反哺者的学习技能,包括被反哺者的理解力、记忆力、主动性、提问等技巧。

在我们的观察中,双方的关系至少可从亲密关系和权威关系两个视角理解。亲密关系是指,反哺者和被反哺者的情感亲密度、关系融洽度,以及交流沟通紧密度。一般来说,双方关系越亲密,反哺意愿就越强烈,在此后的反哺过程中,更能良性地推动两人的沟通,促进反哺进行。

权威关系则是指两人相对的权力地位,是民主平等,还是存在权力距离。在民主平等的关系中,反哺者和被反哺者能实现更多更好的互相交流,有利于被反哺者表达实际需求和疑问,从而提高反哺效果。如果权威不对等,在中国传统语境下,长者往往更具权威,这反倒会阻碍他们的“不耻下问”;如若老年人处于低权威角色,又往往不能充分低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想法,都会阻碍反哺发生。


●家庭属性:除了个体与双方,家庭属性也对反哺效果有着各种影响。毕竟反哺行为是发生在家庭这一场域下,受到家庭整体属性和其他成员的制约。

在本次研究中,家庭因素首先体现在家庭居住结构。核心家庭相较于联合家庭,更能激发老年人使用微信的意愿。因为异地而居带来了亲人联络的刚性需求;在同住一个屋檐下时,微信则更多被用来满足获取信息资讯、娱乐等其他需求。此外,家庭权威是另一个重要因素。民主家庭会比权威家庭更具有微信反哺的基础氛围,原因与反哺双方的权威关系类似。

本研究观察的是三代同堂家庭的反哺,还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因素:即家庭内部对孙辈使用手机的正当性是否达成共识。这可能发生在反哺者年龄尚小的家庭之中。家长往往对孩子的手机接触较为敏感,担心过度使用对学习和身心健康造成影响,但进行反哺、鼓励老年人使用,却为孩子提供了一个使用手机的正当性和更多的接触机会。出于对未成年孩子的保护,家长可能反而加以限制,使反哺难以进行。这其实折射出了一个家庭对待新科技的态度:是将其视为“洪水猛兽“,还是一种因人而异的工具。这种态度会蔓延到老年人的心中,从而影响他们对新科技的接受度。


●反哺效果:最后,所有的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便共同作用导致了家庭内微信反哺的效果。本次研究中考察了效果的三个层面:短期效果(工作坊结束后,即时查验老年人的微信功能习得情况)、长期效果(工作坊结束一个月后回访,查验老年人的微信功能持续使用情况、及反哺行为持续情况)、微信反哺对家庭关系的影响(通过微信反哺,家庭成员间的亲密关系是否发生改变)。


二、微信反哺的适用性

本项研究提出的第一个研究问题是:家庭内微信反哺的适用性——即家庭内微信反哺适用于什么样的老年人和家庭。从整个工作坊的分析来看,我们认为,影响适用性的最核心因素应该回到被反哺者(即老年人)对微信等新科技产品的自身需求之上。

需求是激发个体动机、行为等后续反应的根源。就当前社会环境下,微信等新科技产品对许多老年人依然是一个可选项,而非必需品。本次工作坊中,个别反哺效果不佳的老年人,究其原因,在于对微信的需求并不强烈或缺乏使用场景,而是受到满足儿孙心愿、体验新事物等外部因素的影响。由于缺乏内在需求,在工作坊干预停止后,新习得的技能和反哺行为逐渐消失了。

需求主要分为客观需求和主观需求两个维度,具体如下表所示。

表B6:被反哺者的微信使用需求


在进行微信反哺,或其他类型数字反哺之前,我们应该首先厘清被反哺者是否具有这两个维度的需求。倘若老年人具有相关需求,则属于家庭内数字反哺的适用人群。

总的来说,对于没有技术使用需求的老年人,我们无需强求,应最大程度地尊重老年人的意愿,而不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强制的学习不能带来任何积极的反馈。但我们也应更辩证地看待,对于未使用过科技产品的人,自然不知道科技产品能为生活带来怎样的便利,主观上认为自己没有需求。因而,我们不止要关注老年人主观表达的需求,还应回到其实际生活环境中,去思考某类需求是否切实。例如,其家人等重要联系人是否在身边,是否具有通信需求;生活是否过于忙碌、或存在不识字等问题,导致其缺乏使用条件。口头说的,还往往夹杂了外部影响,比如对儿孙、对研究者的善意配合。这在老年人中尤为明显。

另一点,需求会随着外在技术环境的变化而转变。例如,如果线上支付的普及完全替代了现金支付、网络约车完全替代了路边招车,科技产品的使用就相应变成一种必要的能力。因而,除了当前需求外,也应该更建设性地看待老年人长远的需求。

需求之外,对反哺适用性的讨论还应结合另一点,即老年人既有使用技能和学习能力。部分老年人具有很强的学习能力和自我能动性,即便不借助外力,也可以自学不少新科技产品。对于这部分老年人,我们应该更多地在心理上给予鼓励,在策略上给予建议,促进老年人更好地自我推进,感受到自我赋能的成就感,成为同辈的标杆。


三、反哺难点和解决方案

本项研究的第二个主要问题,就是探索家庭内微信反哺可能存在的难点,并为其提出对应的解决方案。基于对观察到的现象和对材料的分析,后期我们进行了大量的讨论和反思,最终跳出本次工作坊的设计和操作上的局限,归纳出了家庭内微信反哺的三大难点和可能的解决方案。


难点一:被反哺者效能——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本次工作坊中,显现了一个尤为突出的问题:一些能力不足、缺乏使用经验的被反哺老年人,在学习微信使用的过程中,表现出态度犹豫、学习信心不足、对自我能力评价很低的状况。并非所有老年人都表现如此,部分老年人亦表现出了十足信心、既往也经常自学新事物。在对新科技的态度、使用意愿和能力上,老年人之间表现出了很大的差异。

这就带来了一个更为复杂的后果:现有使用技能越强、经验越丰富者,自我效能感越高,对后续掌握新技能的态度更乐观、动力十足,进一步带来好的影响;而缺乏相关能力者,更容易自我效能感不足,引起恶性循环。强者愈强,弱者愈弱。这一效应与传统数字鸿沟扩大的原理是类似的。

而且,这种自我效能感亦受到社会对“老”的认知的进一步加剧。

“老年”作为一个特殊群体,在传统中国文化语境中,被赋予了许多既定态度与观念。衰老,首先是一种客观的生理状态。老年人由于年龄的增长,记忆力衰退,学习能力下降,客观上影响了他们学习新事物的能力。但问题的关键更在于心理:老年人对“变老”的心理暗示,同辈互相影响、子女对老年人的特殊关照,全方面地围剿了老年人,让他们觉得衰老无可避免,且来势汹汹。同时,中国社会对于老年一代的普遍态度是:“老了就该颐养天年”,并不鼓励老年人的持续学习和发展;“身体好则万事好”,仅仅关注老年人的身体健康,却忽略了更深层次的需求。

这些传统对“老”的观念,让他们在面对新科技、新事物、新挑战时,容易天然选择退缩,缺乏正向的尝试与经验,自我效能感从而降低。


解决方案:“赋能”先于“授技”,重定义“老”内涵

让弱者向强者靠拢,而非强者愈强、弱者愈弱,我们需要对相对较弱者予以更多的关注。并且这种关注应当在于“赋能”层面,而非“授技”层面。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从微观层面,面对自我效能低的老年人,反哺者应当充分理解他们的心理特征,以劝导、鼓励、包容的态度,使其逐渐重拾拥抱新科技、新事物的信心和兴趣;在技巧上,需要简化难度、设计明确易达到的目标,步步累积老年人的信心。重点激活老年人的优势效能感,强调他们学会的内容,而不是还未学会的部分。一开始也许是最艰难的,但一旦走上了正向的循环,效能与行为会不断相互加强。

另一关键在于社会观念的逐渐转变——更新对“老”的观念认知,回应“积极老龄化”的概念。在当下数字信息时代,无论是老年人还是年轻人,都应该用更开放的眼光看待“老”,不囿于传统观念的定义,探索数字时代老年人新的生活方式。

虽然年龄的增长会在生理上带来不可抗的衰变,但在心理上,却未必需要以弱自居,消极待老。须知这一状况很大程度上是社会建构出、又通过老年人自身的强化造成的。年轻人过度保护老,老年人就甘于被保护。同时也应避免将老年人与年轻人二元对立的心理窠臼。于老年人,不仅老有所乐,仍能够老有所学,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时代的变迁。于年轻人,要认清年老和年少并不存在非此即彼的差别,避免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激发老年人的能动性,共同进步、共同成长。


难点二:反哺者意识——家庭内反哺的原生动力

除了老年人自身的一大特殊难点之外,本次研究认为,家庭内微信反哺机制的难点主要体现在反哺者一侧。其中,反哺者的意识是促使反哺发生的原生动力;在此之上,才是更多技能层面的问题。

大多反哺者均有愿意教授其长辈使用微信,生活中的我们也或多或少有相关经历。但对待老年人日常的学习需求,反哺者的回应往往较为随意、不够重视。究其根源,如果问及微信反哺对老年人有何作用,其中的重大性,大多数人是缺乏感知的。只将其作为一种可为可不为的随意行为。

在工作坊中,大多的反哺者对于微信反哺这件事未能体现出足够的重视,只是带着好奇心,怀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去进行对老年人的反哺。

具体而言,未成年的孙辈反哺者,虽然在数字技能方面相对纯熟,但其心智没有完全成熟,无法深刻地理解数字反哺对于老年人的重要性。因而,工作坊进行中,有老年人提出了想通过手机观看白字戏的需求,被孙辈拒绝;也有孙辈因为奶奶将手机给自己不喜欢的弟弟玩,而强行没收奶奶的手机。

相较而言,中年一代在微信反哺中的角色是更为缺位的。最初的工作坊设计,是想通过孙辈切入,带动其父母和祖辈参与到微信反哺中。实际执行过程中,四个家庭的父母一辈也确实都有参加。但是,父母更多的是扮演协助者、观察者的角色,自己往往置身事外;在工作坊后对父母一辈的回访中,我们也发现,他们所提到的都是关于孩子或者老年人的收获,很少提到自己,也很少注意到自己在工作坊中所扮演的角色。这些都体现出了中年一代在微信反哺中的“在场缺席”——虽然他们在场,但他们仍然是缺席的。

部分原因可能来自工作坊设计,中年人通过收敛自己,而尽可能鼓励孩子的参与。但跳出工作坊来看,这个问题在中国社会的大背景下同样存在。

一方面,中年一代,上有老下有小,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拼搏在工作的最前线,为整个家庭的生计忙碌。他们就算心有余,也往往力不足。生活的重担让他们难以抽身,去在微信反哺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更为特殊的,在中国很多地区,例如工作坊开展的汕尾地区,留守家庭不在少数。中年一代往往外出务工,留下尚不懂事的孩子和年事已高的老年人。家庭的距离遥远,交流稀少,往往造成家中“隔代亲”和“中年缺席”。

另一方面,在有限的条件下,中年人予以子女的回应也胜于对老辈关注。在很多方面均有体现。经过反思,我们认为本次工作坊,大多数父母参与的初衷更多是为了培养孩子,而不是反哺老年人。还出现了一个极端的案例:当父辈认为工作坊让孩子增多了接触手机的机会,可能影响学业表现时,对反哺工作坊即变得较为消极和抵抗,对孩子的保护行为在此压倒了对老辈的关怀行为。


解决方案:唤醒能动性——小小一举,事关重大

反哺对于年轻人可能仅是一件随意而为的事,但对于老年人而言,可能是影响巨大的。反哺者只有充分认识到这点,并将之内化成一种持久的动力,才可能在日常生活中去不断实践。作为数字原生代的孩子和数字移民的成人,我们应该认识到它落在每一个人肩上的分量。

从个体出发,我们能做的其实有很多很多。作为从技术受益更多的一代,反哺者们要敏感地认识到数字反哺的重要性,积极地激发能动性,主动从家庭内部做起,主动帮助老年人认识到融入数字生活的可能性。父辈可在其中发挥更为积极的引导作用,引导孙辈进行反哺,而不止是扮演一个保护者的角色,忽视了老年人的需求。

另外,在反哺的过程中,反哺者不仅应该重视技术的教授,更应该重视亲子间、祖孙间的互动。要在互动中教会老年人技术,教会之后更要充分地通过技术与其互动,毕竟,这才是老年人情感需求的内核。

在更大范围内,还要有赖于社会文化倡导与社会行动发生。外力也可以参与一定程度的干预。例如,在大学、中小学设置数字素养的相关课程,启发学生在反哺中应该承担的责任,并设置一定的家庭反哺任务,让学生与老年人互动完成。这类机制或可激发千万家庭参与到数字反哺的实践中。


难点三:反哺技能三大忌——挑战权威、武断、失去耐心

即便反哺者有足够的意识,反哺方式和技能的欠缺也很可能损害反哺的发生。在本研究中,技能层面存在三个最典型的问题。

首先,在中国高权利距离的文化语境下,年长者享有更高的权威。这在反哺过程中却成为了一个阻碍因素。部分家庭的老年人不愿放低自己的心理地位,向子孙辈请教,因此放弃了参与工作坊的机会——小安爷爷就是如此。这类老年人选择在自己的保护伞下坚守暂时的权威;而很多晚辈也未能体察其中的真意,选择默守这一权威关系,未能做出帮助老年人走出舒适圈的尝试。一方固执,一方退让,反哺则无法发生。

其次,反哺者缺乏对老年人切身需求的理解。我们往往从自身感受、或是所谓社会大众的选择出发,去为老年人选择学习的内容和教学方式。但这往往是盲目的,无法满足老年人独特又多样化的需求,也忽略了老年人的实际接受能力。比如对于汕尾许多老年人,能够在手机上随时观看白字戏,也许胜过加好友、微信支付等我们认为基础和重要的功能;我们也常一口气教授了太多,长辈不仅吸收不了,还倍增心理压力。

最后,由于老年人学习效果较慢,反哺者在反哺过程中往往感到逐渐失去耐心。对于很多反哺者来说,反哺老年人不似哺育后代,无法从中获得双向的成就感和愉悦感。在反哺过程中,许多人往往一开始动力十足,没过多久就表现出极大落差、厌烦甚至暴躁的状态。这种态度不仅增加了老年人的学习压力,也会影响反哺效率,甚至激化家庭沟通中的矛盾。


解决方案:反哺方式与技能——尊老、务实、同理心

对于上述“三大难”,我们尝试提出“尊老、务实、同理心”的解决方案。

首先,对于长辈维持权威感的问题,我们认为,老年人和年轻人都应该做出一定的妥协和改变。作为年老的被反哺者一方,应该以变化的眼光去看待世界。长者权威依然体现在其阅历、经验等诸多方面;而对于新世界的种种改变,以积极的态度去迎接,走出舒适圈,勇于尝试,向包含年轻人在内的所有人学习,这种态度和学到的新技能,将会为他们在未来赢得更大的尊敬。

而更重要的改变依然在年轻一代。我们首先应该理解传统、予以老年人足够的尊重。在反哺中,应敏锐地感知到老年人的文化心理,尽可能避免以挑战长辈权威的话语进行沟通,而应充分理解、尊重其心理,首先以他们所能接受的方式去进行反哺。在老年人体会到被反哺的愉悦与安全之后,这种高高在上的权威心理或许也能逐渐消融。

其次,针对武断判断的问题,反哺者首先能做的便是换位思考。尝试从他们的角度,思考他们的所需所求;也可留心关注老年人偶尔表达的诉求。老年人不见得会对年轻人要求太多,一件对他们十分重要的事也可能被叙述得轻描淡写;作为年轻一辈,还可以从老年人的实际环境、处境中,去发掘更多他们所未能意识到的重要需求。这些都能成为我们高质量反哺的源泉。

最后,针对大多年轻人最为棘手的失去耐心问题,也许同理心是一条开解之道。依然通过换位思考,多看到他们由于生理、认知衰退带来的种种限制,和由此产生的对新事物的不自信与退缩。我们也许能从原本的“笨”“健忘”中读出他们的“坚持”和“勇气”。这样或能唤起我们内心的理解和尊敬,让我们更平和、耐心地去对待反哺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包容并与老年人共同进步、共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