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广东窑系的瓷器产自11世纪,在东亚东南亚广泛销售

广东窑系的瓷器产自11世纪,在东亚东南亚广泛销售

时间:2023-09-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广东窑系的瓷器,大部分产自11世纪,包括广州西村窑、潮州笔架山窑的产品。西村窑存在时间也就百余年,产品销往菲律宾、马来亚、印尼、新加坡、日本等东亚、东南亚地区。香港中文大学曾赠送过两件古瓷器给广州市的文物管理部门,一件是在菲律宾出土的青釉刻花大盆,一件是在印尼出土的酱釉小瓶,都是西村窑的出品。在柬埔寨的荔枝山也曾出土了一件小口窄颈反唇罐,造型与西村窑的产品,如出一辙。

广东窑系的瓷器产自11世纪,在东亚东南亚广泛销售

这时,有一种出口商品,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广州的市场,它就是——瓷器

2003年,在距印尼爪哇岛中部约一百海里外的井里汶岛附近海域,发现一艘晚唐五代的沉船。经过一年多的打捞,起出了近三十万件越窑青瓷碗、盘、注壶等,两千五百余件白釉瓷器,其中包括碗、碟、花瓶、枕、海螺形白瓷法器等不同造型的器物,它们来自浙江、广东、福建、河北等地。

中国是瓷器的故乡,烧制陶器的历史,追溯到新石器时代。人们在陶器烧制之前,在坯胎描绘一些美丽的图案,以几何图形为主,烧成后彩纹不易脱落。这便是早期的彩陶。大约在公元前13世纪的商代中期,随着釉的发现与使用,中国开始有了原始的瓷器。公元前11世纪的商代晚期、西周早期,原始瓷器的出产,已占了陶瓷总量的四成。到东汉时,制瓷工艺出现了质的飞跃,新一代的瓷器诞生了。它以比陶器成本低廉和更坚实耐用、更清洁美观的特点,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迅速普及,取代了陶器。

隋代时,生产瓷器的地区主要有河北、河南、安徽、江西、浙江、湖南、四川七个省十个县;到唐代,扩大到包括广东、山东、江苏、陕西、福建在内的十二个省五十多个县。考古发现的唐代窑址,比隋代多了五倍。据《陶录》称“陶至唐而盛,始有窑名”,瓷器亦然。各地的陶瓷,有了不同的名号,如越窑、长沙窑等。出品以青瓷、白瓷、彩瓷唐三彩四类为主。瓷器的工艺,亦由施半釉发展到施全釉。

这时,瓷器开始乘着大海的季风,踏上西进之路了。

宋代瓷业进入一个繁花似锦的时期。老牌的越窑和邢窑,已日渐衰落,而河南汝州的汝窑、河南禹州的钧窑、河北曲阳的定窑和属于朝廷官办的官窑哥窑,并称“五大名窑”,其工艺技术日新月异;还有建窑和柴窑等,亦各有赫赫之名。江西昌江河畔的景德镇,原名昌南镇,东晋已开始生产瓷器,但不怎么出名。景德年间(1004—1007),昌南瓷器进贡朝廷,以体薄釉润,光洁纯净,大获皇帝喜爱,引天下各窑竞相仿制。因昌南贡瓷底部有“景德年制”四字款,“景德名瓷”声名大噪,“昌南镇”之名反而渐渐被人淡忘。

在大宋319年的历史当中,景德年不过短短三四个春秋,一闪而过,但一个在中华文明史上不可磨灭的名字,却在此横空出世。景德瓷器,与六百七十年后在广州兴起的织金彩瓷,有着密切的关系。

埃及从唐、宋年间,就开始源源不断地从中国进口陶瓷,成为中世纪伊斯兰世界和中国陶瓷贸易的重要枢纽。福斯塔特城(开罗)在7至10世纪是埃及的政治、经济和制陶中心,13世纪遭十字军围攻成为废墟。日本的考古人员曾在古城的废墟中,找到了1.27万余片中国陶瓷残片。从晚唐的邢窑白瓷、越窑青瓷,到北宋中期的广东窑系白瓷,再到北宋后期至南宋的景德镇窑白瓷都有,数量甚丰,质量亦优。广东窑系的瓷器,大部分产自11世纪,包括广州西村窑、潮州笔架山窑的产品。日本的古陶瓷学者三上次男,把中国古陶瓷从东南沿海出发远抵中东、非洲的海上商路,称为“陶瓷之路”。

西村古窑,位于广州增埗河东岸,西村自来水厂一带,1952年首次被人们发现,整个遗址南北长达千米,挖掘出大量残破废弃的陶瓷片,其中以皇帝岗出土最为丰富,堆起了一个近七米高的小山。在它的东南角有一座龙窑,发现时残长367米,窑身中部最宽4米,首尾较窄,坡斜13度。窑的前面有圆形坎穴,窑首火门和炉膛部分伸入地下。

这是一处颇具规模、专门烧制外销瓷的民间窑场。其产品几乎涵盖了日常生活用器的方方面面,从碗、茶盏、碟、洗、盆、盂、杯、瓶、执壶,到凤头壶、军持、唾壶、注子、净瓶、熏炉、烛台、枕头等,有二三十种,还有雀食盅、埙、狗、马、碾轮、漏斗等杂器十几种。制作工艺方面,既有手工拉坯(俗称“车面”)的,也有用模具或手工制作的,造型繁复多样,同一种器物,就有多种款式。从器型和工艺上,可以看到耀州窑、景德镇窑、邢窑、定窑、建窑的某些特色,可能是单纯的模仿,也可能有某些瓷工,就是来自这些名窑。

瓷工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把陶泥调好,滤掉陶砂,把按不同比例调配的软泥混在一起,搓揉成可以烧制的泥团,做出各种坯体。然后在坯身雕上各种纹样,有精致的菊瓣纹、莲瓣纹,也有优雅的折枝缠花纹、叶纹、云纹,或是几根临风摇曳的小草。有些大盆上的彩绘图案,以粗放的线条,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菊花牡丹等花草,四周再饰以刻画的缠枝花纹,简洁之中透出热烈,显示出工匠颇高的艺术造诣。

工人们用草木灰加入从增埗河挖上来的淤泥,调成酱黄釉、黄褐釉等不同的颜色,有时还会加入一些其他石料粉和金属粉,使色彩更显鲜艳。比例不同,烧出来的瓷器,颜色就有差异,这全凭经验。有一句行话说:“入窑一色,出窑万彩”。工人小心翼翼地倒提着器皿的提圈足,把坯身轻轻放入釉料中蘸染。除了浸染,施釉的方法,还可以用毛笔把釉涂在坯体上,或者直接把釉淋在坯体上,效果各有不同。釉色主要有青釉、黑酱釉和绿釉,有釉上彩,也有釉下彩。施釉后,搁上一天晾干,如果坯体够干,可以马上放入窑内煅烧。

烧一窑瓷器,全程需要三四天时间。窑火彻夜不熄,哔剥作响的火焰,忽明忽暗交替着,工人的身影在火光中,来回闪动,交织出一幅奇幻的图景,仿佛囤积着强大的能量。瓷器出窑,是整个过程的最高潮,工人把烧坏的挑出来扔掉,从烧好的里面再挑出精品。兴奋,惊喜,欢乐,开心,失望,恼怒,难过,沮丧,千百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整个窑场充满了不知疲劳的激情。

中国瓷器大约在南宋时,流入欧洲。从那时起,欧洲人一直没有停止过对中国瓷器成分的研究。他们曾经猜想,瓷器是用玻璃和陶土混合制成的,于是一种在不透明的玻璃上涂上珐琅的仿瓷器,在意大利流行起来;也有人以为中国瓷器是用贝壳、蛋壳磨成粉,混合熟石膏制成的,这种谬见也一度十分盛行,并得到许多著名学者的支持。葡萄牙一位学者在16世纪写道:用海贝制成的瓷器如此昂贵,乃至一件的价值就相当于几个奴隶。

西村窑存在时间也就百余年,产品销往菲律宾、马来亚、印尼、新加坡、日本等东亚、东南亚地区。香港中文大学曾赠送过两件古瓷器给广州市的文物管理部门,一件是在菲律宾出土的青釉刻花大盆,一件是在印尼出土的酱釉小瓶,都是西村窑的出品。在柬埔寨的荔枝山也曾出土了一件小口窄颈反唇罐,造型与西村窑的产品,如出一辙。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发现,因为在当地的古窑址,还发现不少与西村窑相类似的陶瓷。有人推断:很久以前,曾有一批来自中国的陶工,在这里砌窑烧制陶瓷。从残存的陶瓷片来看,他们很可能是来自广州,或至少师承西村窑。

西村并不产优质瓷土,那么瓷窑所用的瓷土,是从哪里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从外地运来的。既然要运货,就得有码头。一千多年前,这里有一个繁忙的码头,每天进出的船只衔尾而至,从船上卸下瓷土,装上烧好的瓷器运走,忙个不停。

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要解决。于是各路贩夫行商,闻风而来,很快西村便形成了一个商业区。直到21世纪,人们还在猜测,当年这里是否曾存在一个大市镇?那个在史书上屡屡出现,号称“八大镇”之一,但具体地点一直有争议的白田镇,是否就是这里?(www.daowen.com)

宋末,北方又进入了周期性的大动乱,烽鼓不息,流血千里。靖康元年(1126)发生靖康之难,次年金国攻陷开封,北宋灭亡。南宋迁都临安后,大庾岭成入粤的必经之路,粤西的水路几被完全取代。大批中原士民从这条驿道涌入广东,原居住在珠玑巷的移民后裔,也被难民潮裹挟着,凄凄惶惶,沿水路继续逃往南海、番禺、新会清远香山等地,骨肉流离于道路。有研究者估算,宋朝时直接由珠玑巷和附近五十八村迁出的人口,便有近十万之多。

广州(包括所属各县)有多少人口呢?据北宋时的《元丰九域记》记载,元丰年间(1078—1085)广州大约有14.32万户,其中有房产、田产和有纳税服役的主户为64796户,而无房产、无田产的客户为78465户。客户比例如此之高,说明有大量外来人口迁入。外来人口居住一年后,便可以编入客户。按一户5口计,广州约有71.6万人。到南宋时期,人口继续增加。据元人陈大震的《南海志》载,南宋淳熙年间(1174—1189),广州中都督府有185713户,255877口,其中主户82090,客户103623,客户占总户数的55.79%,比例高于元丰时的统计。这组数字,和中国史书上的许多数字一样,并不严谨,因为按此计算,平均每户才1.38人,广州不是鳏寡孤独,就是两口之家。

但客户人数大幅增加,则确是事实。广州城容纳不了那么多移民,于是迅速向东西两翼扩展。北宋早期,广州城东五里以外,便是连绵的岗阜,野草林丛,滩涂沼泽,人迹罕见。直到天禧四年(1020),第一批黄姓族人在黄敬斋的率领下,迁徙到这里,被“控云山而环珠海,山川钟秀”的地理环境吸引住了——南面是大片滩涂,东面是火甲涌,西边是沙河涌,北面是起伏的山岗,与白云山相连,地形状如簸箕,藏风聚气,正是开基立业之地。于是他们便扎下根来,疏浚导流,围垦造田,建立起自己的新家园——簸箕里。

嘉祐三年(1057)姚宗卿中第四甲,章衡榜进士,官广东提刑按察。姚宗卿祖籍闽莆福韶溪,祖迁江右(江西)上兰溪(江西吉安地区),父徙南雄珠玑巷,这是姚氏入粤的始祖。姚宗卿在广东当官后,选中在簸箕里安家,致仕后迁居博罗,定居增城。后来姚宗卿的两个儿子达显和达仁,从博罗迁回到簸箕里。南宋时又有一支姚氏族人迁至簸箕里,他们是唐代名相姚崇之后。姚崇曾任武后、睿宗、玄宗三朝宰相兼兵部尚书。他的后人姚君达,因到广东做官,举家南迁。

姚姓开始在簸箕里开枝散叶,很快形成“姚强黄弱”之势。姚姓逼迫黄姓采取“抽签合族”的办法,决定保留哪个姓氏。结果黄氏抽签输了,部分黄姓乡民不得不改姓姚,也有部分迁徙他乡。

宋前中期,有两支李姓族人,先后从中原移到簸箕里西北二约,最先是李氏深海基祖,于宋天禧年间(1017—1021)从中原迁往珠玑巷,后南移广州郊外黄村落户,约到宋哲宗赵煦(1085—1100年在位)时期迁到簸箕里北约,比姚宗卿晚了二十多年。后来,李氏必基祖,大号赖南,是广东始祖李安政世系第五世玄孙,原籍江西吉水县谷村,淳祐元年(1241)迁至簸箕里,在西北约聚居。此支大宗祠叫“耕道堂”,位于西约。这两支李氏族人,俗称两李。咸淳元年(1265),甘肃天水郡一支自称是秦少游后裔的秦氏族人,也辗转迁到簸箕里东约定居,建“万石堂”,成为杨箕村秦氏基祖。

猎德开村于北宋徽宗年间(1100—1126),始祖李铨率领族人,在簸箕里东面定居,垦荒种植,建立家园。咸淳九年(1273),董氏基祖董裔隆从南雄迁徙来此,在猎德村旁边结茅定居,渐成村落,称为董村,也就是后来的石牌村。

广州东边土地较多,有着近乎无限的扩展空间,人们在这里垦荒耕种,养猪牧牛,开辟新的村落。这与广州西边的情况,大不相同。大唐时的西关,仍是半水乡的郊野,在西村皇帝岗发掘出唐代的墓葬,证明唐时这里还人迹稀疏;南汉时在泮塘兴建皇宫苑囿,把最好的土地占用了。宫室以外的地方,人们仍然以耕种为业,最有名的产品是“泮塘五秀”(莲藕、马蹄、菱角、茭笋、茨菇)。农民们将其挑到圩市上售卖,以维持衣食。西村窑的出现,从根本上改变了城西地区,使之商业气息渐渐浓厚起来,种田的人越来越少,经商的人越来越多。

皇祐四年(1052),泮塘乡人兴建仁威庙。据说当年泮塘乡有一对兄弟,兄名仁,弟名威,以捕鱼为业,某日捡到一块奇石,放在家中,从此家道兴旺。泮塘乡人认为奇石有灵,纷纷撮土为香,诚心朝拜,后来干脆集资,兴修庙宇,以这对兄弟的名字命名为“仁威庙”。后来那块石头在一场雷暴中被劈开两半,而阿仁、阿威兄弟也在那天出海不归,从此杳无踪影。乡人就用这两块石头做了庙的门柱。从故事可以看出,南汉覆亡后,这里便逐渐成为人烟稠密的乡村。

南宋以后,大量人口涌入广州。由于受到增埗河的限制,城西就只有这么大一块地方,即使全部用来耕种,也收不了几担米,很难容纳更多的人口了。然而,这里水路交通四通八达,对发展工商业十分有利,因此,它不可避免地开始了城镇化的过程。南宋人陈大震在《南海志》中,列举广州城西,已有丛桂、仙桂、泰亨、德义、由义、和平、泰和、太平、阳春、德星、中和、亲仁、贵德等众多街坊。

这里形成了广州新的航运中心。绍兴年间(1131—1162),官府在江边兴建了一座南海神庙,名为“南海神行祠”,以保佑海不扬波,船只出入平安。南海神庙供奉洪圣王,经过历朝历代的加封,变成“南海广利洪圣昭顺威显王”了。人们乘船出海前,都要到南海神庙上香,拜一拜洪圣王。

由于扶胥镇在隋朝已建了南海神庙,因此,广州人习惯把扶胥镇的称为东庙,把位于西关文昌路的南海神庙称为西庙。清乾隆朝《南海县志》说,西庙建于明代嘉靖十三年(1534),显然是错的,清人阮元《广东通志》指出:“南海西庙,建于宋绍兴。”理由是大量南宋时代的诗文,已经提到西庙,比如南宋人方信孺在《南海百咏》中,便提到“又有西庙在城西五里”。南宋诗人杨万里有诗句:“大海更在小海东,西庙不如东庙雄。南来若不到东庙,西京未睹建章宫。”

西庙规模虽不及东庙,但每年农历二月十三日的南海神诞日,西庙也一样是香火弥天,龙狮齐舞,万众欢腾,热闹程度并不亚于东庙。清人蔡士尧有《竹枝词》咏西庙的南海神诞:

万派鱼龙舞绛霄,喧阒箫管杂云韶。

爱他洪圣千秋会,赛过波罗第八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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