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企业对知识密集服务业持有如此强烈的需求，那么知识密集服务业对于制造客户企业而言，又有怎样的意义呢？换句话说，知识密集服务业对于制造客户企业的创新有怎样的意义？本书以问卷方式向日本的制造企业获取相关数据，并设立相关假设，接着使用因果分析、回归分析对数据进行分析，对假设的真伪进行验证。接下来，我们将探讨日本知识密集服务业在参与日本制造客户企业创新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通过对相关文献的收集整理，我们发现，在论及知识密集服务业参与制造客户企业创新时，研究者们很少关注创新类型。我们认为，由于创新类型的多样化，制造客户企业每次具体的创新过程一定会存在差异，不同的创新意味着企业将在不同的战略指导下展开每一个创新行为。

首先，我们需要先弄清制造企业的创新类型。关于创新类型的研究众多，本书以技术纬度为标准，将创新分为技术纬度高、技术突破性明显的“突破式创新”与技术渐进性改变的“渐进式创新”。Garcia和Calantone（2002）^［76］用产品的创新度作为衡量创新类型的标准，但是，我们发现，按照他们的标准去区分创新时，会有太过抽象的缺陷，因为产品的技术领域不同，其标准很难统一。同时，对于创新度与创新成果的定义，在学界也需要得以进一步的完善。随后，Garica和Calantone对这一观点做了进一步的解释，他们将产品发展过程进行浓缩，抽出其中可以具体刻画的指标，用以区分哪些产品或技术变革是真正的新，哪些是技术的改进，这些指标不仅包括宏观层面的，也包括微观层面的，比如说突破式创新不仅包括了创新成果对整个社会的贡献，也包括了产品在市场上的地位（Booz，Allen and Hanilton，1982；Salomo et al，2007）^［77］，^［78］。而对于渐进式创新的定义，许多学者采用了微观层面的视角：从企业视角或消费者的视角去度量一个产品的创新程度。渐进创新意味着产品的升级，种现有技术的新组合或新使用，从而利用这种新的组合成果去完成市场上的扩展与利润获取。具体而言，学者们用了成本下降、市场的重新配置等六个微观指标去刻画不同的创新环境。另外，从两种创新对创新企业的作用及意义而言，突破式创新增强了整个企业对市场的长期的垄断的竞争力，渐进性创新只是在一段时期内赋予企业超过其竞争对手的优势，两种创新对于技术的改变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同时，学者们也发现，突破式创新往往以渐进创新为基础，两者之间存在一种从量变到质变的关系。在本书中，我们注意到日本制造企业的研发部门往往聚焦于新的技术的开发，有时这种在研技术甚至与现在市场上的产品所拥有的技术相比，有着根本意义上的变革，而产品部门和其他部门则将开发的重点放在现有市场产品的改进上，如技术上的不断更新与完善，甚至是产品外形上的人性化改变。在本节中，我们将技术创新以突破式创新和渐进式创新区分开来，但是，由于研究进度与资金上的限制，没有具体分析每个受访企业创新成果的类型。所以，本书中的研究采用以不同的受调查部门代表不同的创新类型的方法，对制造企业的技术创新进行区分。接下来，本书中的研究将对日本知识密集服务业对于制造客户企业的两种创新的各自不同的作用及意义进行阐述。

日本制造企业在面对技术难题时，往往首先尝试以自身的资源去解决问题，但是，当他们面对的问题十分严重，依靠其自身的资源无法解决时，他们会转而求助于知识密集服务业。如前所述，知识密集服务业在参与到制造客户企业研发过程中时，起到了扩散知识、生产知识的功能。James和Simone（2006）^［79］甚至发现这种功能不仅在客户企业发生，甚至在整个区域创新系统和国家创新系统中都显著存在，知识密集服务业对于制造企业或其他创新主体所起到的是一种辐射作用。由于知识密集服务业为客户提供的是依赖于专业知识的服务产品，而我们前面区分的两种创新的主题部门。即研发部门和产品部门及其他部门，由于各自创新的差异，会导致他们需要的服务的专业度或知识含量会有所不同，产品部门的问卷回收数据显示，产品部门更需要知识密集服务业提供关于市场调查等方面的服务，其技术特征相对于他们对研发部门的服务输出而言没有那么明显。由此，我们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相对于渐进式创新而言，知识密集服务业对制造客户企业的突破创新的作用更大。

我们将所有的被调查部门分为两组，组（1）代表研发部门，他们常常聚焦于解决技术难题，并获取新的技术设计，由此，我们推论研发部门更倾向于进行突破式创新。另一方面，产品部门和其他部门被归为组（2），他们注重在已经成熟的产品上针对市场需求，对产品进行改进与重新设计，他们与消费者拥有更加亲近的关系，渐进式创新是其主要的创新功能。鉴于此，我们选取有关的数据，使用SPSS17.0对数据进行相关分析与回归分析。

在问卷中，我们将知识密集服务业所提供的服务产品聚焦在不同的知识产权以及无形资源上，用不同的知识产权类型与无形资源作为知识密集服务业的服务输出，为方便接下来的统计分析，这些具体的服务产品以在问卷上的问题序号表示：专利（Q71）、外观设计（Q72）、实用新型（Q73）、版权（Q74）、商标（Q75）、商业秘密（Q76）、显性知识（Q77）、隐性知识（Q78）和技术秘密（Q79）；同时，为了分析知识密集服务业的服务输出在多大程度上对制造客户起作用，我们设计了具体的客户满意度指标：将来对知识密集服务业的需要（Q102）、知识密集服务业成为创新的关键（Q103）、制造业与服务业逐步融合（Q105）、知识密集服务业成为制造企业利润的源泉（Q106）以及知识密集服务业成为主流产业（Q107）。上述这些指标作为测量两组被调查部门在接受知识密集服务后所产生的效果的变量，进而作为探究知识密集服务业对两种创新类型的意义及作用。表4-1 反映了组（1），即主要承担突破式创新任务的研发部门，在接受知识密集服务业的服务输出后所产生的满意度情况及变量之间的相关分析结果；表4-2 则反映了组（2），即主要从事渐进式创新的部门，在接受知识密集服务业服务与自身获得的满意度之间的相关分析结果。结果显示，来自知识密集服务业的服务输出与制造客户企业的满意度之间存在十分显著的相关关系。然而，我们从表4-2的结果得知，其他部门在接受知识密集服务业提供的知识密集服务后所获得的客户满意度与服务输出之间并没有呈现出显著的相关关系。这意味着，对于产品与其他部门而言，知识密集服务业的服务输入不是其最终目标的关键，而研发部门对于知识密集服务业参与自身的研发过程则意味着自身需要的基本满足。

表4-1　研发部门的假设检验的相关分析结果(www.daowen.com)

*表示在显著性概率为95％的置信水平下显著；

**表示在显著性概率为99％的置信水平下显著。

表4-2　其他部门的假设检验的相关分析结果

*表示在显著性概率为95％的置信水平下显著；

**表示在显著性概率为99％的置信水平下显著。

在上表中，我们发现，专利（Q71）对两组的满意度而言都没有多大的贡献；组（1）中，外观设计（Q72）与对知识密集服务业的需要（Q102）、知识密集服务业成为创新的关键（Q103）、知识密集服务业成为制造企业利润源泉（Q106）之间呈现出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其对应的相关分析数值为：0.370（p＜0.01）；0.320（p＜0.01）;0.328（p＜0.01）。然而，外观设计在组（2）中却与客户的满意度之间不存在相关关系。实用新型（Q73）、版权（Q74）、商标（Q75）与两组的满意度之间不存在显著的或没有任何相关关系，我们推测，这几种知识密集服务并不为这两组所需要。接下来，相关分析的结果显示，商业秘密（Q76）在组（1）中与制造业和服务业逐步融合（Q105）和知识密集服务业成为利润来源（Q106）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所对应的数值为：0.339（p＜0.01）；0.223（p＜0.05）;另一方面，商业秘密（Q76）仅在组（2）中与对知识密集服务业的需要存在正相关关系，相关系数为0.344（p＜0.05）。我们发现，所有来自知识密集服务业的知识资源（Q77、Q78）在两组分析中都与客户的满意度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组（1）的数值为0.390（p＜0.01），0.352（p＜0.01），0.387（p＜0.01），0.364（p＜0.01），0.330（p＜0.01）和0.395（p＜0.01）。相对于组（2）而言，来自知识密集服务业的服务对研发部门的满意度的意义更为重大、相关度更高，这也符合我们之前的假设，由于研发部门主要从事技术特征明显的突破式创新，需要更加专业的知识技术资源，所以知识密集服务业的服务对于研发部门的满意度而言，相关度更高，换言之，知识密集服务业对于制造企业的突破创新比渐进创新而言，贡献更大，由此，我们前面的假设被证实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