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不同性质的家庭关系
凡是资产阶级已经取得统治的地方,它就把所有封建的、宗法的和纯朴的关系统统破坏了。它无情地斩断了那些使人依附于“天然的尊长”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羁绊,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即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别的联系了。它把高尚激昂的宗教虔诚、义侠的血性、庸人的温情,一概淹没在利己主义打算的冷水之中。它把人的个人尊严变成了交换价值,它把无数特许的和自力挣得的自由都用一种没有良心的贸易自由来代替了。总而言之,它用公开的、无耻的、直接的、冷酷的剥削代替了由宗教幻想和政治幻想掩蔽着的剥削。
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素被尊崇景仰的职业的庄严光彩。它使医生、律师、牧师、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受它雇用的仆役。
资产阶级撕破了笼罩在家庭关系上面的温情脉脉的纱幕,把这种关系变成了单纯的金钱关系。
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1847年12月—1848年1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第468—469页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阶级象英国资产阶级那样堕落,那样自私自利到不可救药的地步,那样腐朽,那样无力再前进一步。在这里我指的首先是狭义的资产阶级,特别是反对谷物法的自由资产阶级。在资产阶级看来,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不是为了金钱而存在的,连他们本身也不例外,因为他们活着就是为了赚钱,除了快快发财,他们不知道还有别的幸福,除了金钱的损失,也不知道还有别的痛苦。
在这种贪得无厌和利欲熏心的情况下,人的心灵的任何活动都不可能是清白的。……他不能了解他和工人之间除了买卖关系还有别的关系存在;他不把工人看做人,而仅仅看做“手”,他经常就这样当面称呼工人;正如卡莱尔所说的,除现钱交易外,他不承认人和人之间还有其他任何联系。甚至他和自己的老婆之间的联系百分之九十九也是表现在同样的“现钱交易”上。由于资产者的统治,金钱使资产阶级所处的那种可耻的奴隶状态甚至在语言上都留下了它的痕迹。金钱确定人的价值:这个人值一万英磅,就是说,他拥有这样一笔钱。谁有钱,谁就“值得尊敬”,就属于“上等人”,就“有势力”,而且在他那个圈子里在各方面都是领头的。
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1844年9月—1845年3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564—566页)
然而,不是父母权力的滥用造成了资本对未成熟劳动力的直接或间接的剥削,相反,正是资本主义的剥削方式通过消灭与父母权力相适应的经济基础,造成了父母权力的滥用。不论旧家庭制度在资本主义制度内部的解体表现得多么可怕和可厌,但是由于大工业使妇女、男女少年和儿童在家庭范围以外,在社会地组织起来的生产过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它也就为家庭和两性关系的更高级的形式创造了新的经济基础。当然,把基督教日耳曼家庭形式看成绝对的东西,就象把古罗马家庭形式、古希腊家庭形式和东方家庭形式看成绝对的东西一样,都是荒谬的。这些形式依次构成一个历史的发展序列。同样很明白,由各种年令的男女组成的结合工人这一事实,尽管在其自发的、野蛮的、资本主义的形式中,也就是在工人为生产过程而存在,不是生产过程为工人而存在的那种形式中,是造成毁灭和奴役的祸根,但在适当的条件下,必然会反过来变成人类发展的源泉。
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1867年7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536—537页
那种找不到热心于这些问题的宣传对象的“知识分子”是很象“民主主义者”和优秀的知识分子的,如同那种为了金钱而把自己卖给合法丈夫的女人很象自由结婚的妻子一样。实际上,这样的“女人”和“知识分子”的行径,只不过是官冕堂皇和完全合法的卖身的不同形式而已。
列宁:《杜马和俄国自由派》(1907年4月10日)。《列宁全集》第12卷第366页
用普遍的私有财产来反对私有财产的这个运动以一种动物的形式表现出来:用公妻制(也就是把妇女变为公有的和共有的财产)来反对婚姻(它确实是一种排他性的私有财产的形式)。人们可以说,公妻制这种思想暴露了这个完全粗陋的和无思想的共产主义[1]的秘密。正象妇女从婚姻转向普遍卖淫一样,财富即人的对象性的本质的整个世界也从它同私有者的排他性的婚姻关系转向它同整个社会的普遍卖淫关系。这种共产主义,由于到处否定人的个性,只不过是私有财产的彻底表现,私有财产就是这种否定。普遍的和作为权力形成起来的忌妒,是贪欲所采取的并且仅仅是用另一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的隐蔽形式。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1844年4—8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118页
旧社会的生活条件在无产阶级的生活条件中间已经被消灭了。无产者是没有私产的,他们和妻子儿女的关系是同资产阶级的家庭关系完全不同的。
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1847年12月—1848年1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第477页
你们共产党人是要实行公妻制的啊,——整个资产阶级异口同声地向我们这样叫喊。
资产者原来是把自己的妻子仅仅当作一种生产工具看待的。他们听说生产工具将要公共使用,自然就不能不联想到妇女也会遭遇到同样的命运。
他们连想也想不到,问题正在于要消灭妇女被当作简单生产工具看待的这种地位。
其实,我们的资产者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对于共产党人要实行莫须有的正式的公妻制表示惊骇,那是再可笑也没有的了。公妻制无须共产党人来实行,因为它差不多是一向就有的。
我们的资产者不以他们的无产者的妻子儿女受他们支配为满足,正式的娼妓就不必说了,他们还以互相诱奸妻子为其特别的享乐呢。
资产阶级的婚姻实际上是公妻制。所以至多也只能这样责备共产党人,说什么他们想用正式的、公开的公妻制来代替伪善地掩蔽着的公妻制。可是,只要现代的生产关系一消灭,那末从这种关系中产生出来的公妻制,即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娼妓制,自然就会随之而消灭。
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1847年12月—1848年1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第486—487页
第二十个问题:在实行财产公有时不会同时宣布公妻制吗?
答:绝不会。只有在保持现有的各种形式会破坏新的社会制度时,我们才会干预夫妻之间的私人关系和家庭。此外,我们知道得很清楚,在历史的进程中,家庭关系随着所有制关系和发展时期而经历过变动,因此,私有制的废除也将对家庭关系产生极大影响。
恩格斯:《共产主义信条草案》(1847年6月9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379页
公妻制完全是资产阶级社会特有的现象,现在的卖淫就是这种公妻制的充分表现。卖淫是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它将随着私有制的消失而消失。因此,共产主义组织并不实行公妻制,正好相反,它要消灭公妻制。
恩格斯:《共产主义原理》(1874年10月底—11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第371页
布尔什维克的苏维埃革命彻底铲除了妇女受压迫和不平等的根源,这是世界上过去任何一个政党、任何一次革命都不敢做的。在我们苏维埃俄国,法律上的男女不平等连影子都没有了。在婚姻家庭法上的特别下流、可耻、卑鄙的不平等,在对子女关系上的不平等,已经被苏维埃政权消灭干净了。
列宁:《国际劳动妇女节》(1921年3月4日)。《列宁全集》第32卷第153—154页
男女在婚姻方面的法律上的平等权利,情况也不见得更好些。我们从过去的社会关系中继承下来的两性的法律上的不平等,并不是妇女在经济上受压迫的原因,而是它的结果。在包括许多夫妇和他们的子女的古代共产制家庭经济中,委托妇女料理的家务,正如由男子获得食物一样,都是一种公共的、为社会所必需的劳动。随着家长制家庭,尤其是随着一夫一妻制个体家庭的产生,情况就改变了。家务的料理失去了自己的公共的性质。它不再涉及社会了。它变成了一种私人的事务;妻子成为主要的家庭女仆,被排斥在社会生产之外。只有现代的大工业,才又给妇女——只是给无产阶级的妇女——开辟了一条参加社会生产的途径。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如果她们仍然履行自己对家庭中的私人事务的义务,那末她们仍然会被排除于公共的生产之外,而不能有什么收入了;如果她们愿意参加公共的劳动而有独立的收入,那末就不能履行家庭中的义务了。在这方面,不论在工厂里,或是在一切劳动部门直到医务和律师界,妇女的地位都是这样的。现代的个体家庭建立在公开的或隐蔽的妇女的家庭奴隶制之上,而现代社会则是纯粹以个体家庭为分子而构成的一个总体。现在在大多数情形之下,丈夫都必须是有收入的人,赡养家庭的人,至少在有产阶级中间是如此,这就使丈夫占居一种无需有任何特别的法律特权的统治地位。在家庭中,丈夫是资产者,妻子则相当于无产阶级。不过,在工业领域内,只有在资本家阶级的一切法律上的特殊权利被废除,而两个阶级在法律上的完全平等的权利确立以后,无产阶级所受的经济压迫的独特性质,才会最明白地显露出来;民主共和国并不消除两个阶级的对立;相反,正是它才提供了一个为解决这一对立而斗争的地盘。同样,在现代家庭中丈夫对妻子的统治的独特性质,以及确立双方的真正社会平等的必要性和方法,只有当双方在法律上完全平等的时候,才会充分表现出来。那时就可以看出,妇女解放的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一切女性重新回到公共的劳动中去;而要达到这一点,又要求个体家庭不再成为社会的经济单位。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1884年3月底—5月26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第86—87页
消灭家庭!连极端的激进党人也对共产党人的这种可恶的意图表示愤慨。
现代的、资产阶级的家庭是建筑在什么基础上的呢?是建筑在资本上面的,建筑在私人发财的制度上面的。这种家庭的完全发展的形态,只有在资产阶级中间才存在着,而它的补充现象却是无产者的被迫独居生活和公娼制。
资产阶级的家庭,自然会随着它的这种补充现象的消逝而消逝,两者都要随着资本的消灭而消灭。
或者你们责备我们,说我们要废止父母对子女的剥削吧?我们甘愿承认这种罪状。
但是,你们却硬说,我们用社会教育代替家庭教育,就是要消灭人们最亲密的关系。
难道你们的教育不是由社会决定的吗?不是由你们借以进行教育的那种社会关系决定的吗?不是由社会通过学校等等进行的直接的或间接的干涉决定的吗?共产党人并没有臆造什么社会对教育的影响;他们仅仅是要改变教育的性质,要使教育摆脱统治阶级的影响。
无产阶级中间的一切家庭关系,愈是因为大工业的发展而陷于破坏,他们的子女愈是被变成简单的买卖对象和劳动工具,那么资产阶级的关于家庭和教育、关于父母和子女之间的亲密关系的那一套大话,就愈是令人听来作呕。
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1847年12月—1848年1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第486页
不论旧家庭制度在资本主义制度内部的解体表现得多么可怕和可厌,但是由于大工业使妇女、男女少年和儿童在家庭范围以外,在社会地组织起来的生产过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它也就为家庭和两性关系的更高级的形式创造了新的经济基础。
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1867年7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536—537页
妻子总是妻子,不管她是自由人还是女奴隶;但如果是女奴隶,而不是享有通奸权利的自由妇女,则丈夫的嫉妒确实可以更容易地使独占得到保证!不过一旦产生与战俘的婚姻,男子的嫉妒便会立刻消失。
《恩格斯致卡尔·考茨基》(1883年3月2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5卷第448页
我们现在正在走向一种社会变革,那时,一夫一妻制的迄今存在的经济基础,以及它的补充物即卖淫的基础,不可避免地都要消失。一夫一妻制的产生是由于,大量财富集中于一人之手,并且是男子之手,而且这种财富必须传给这一男子的子女,而不是传给其他任何人的子女。为此,就需要妻子方面的一夫一妻制,而不是丈夫方面的一夫一妻制,所以这种妻子方面的一夫一妻制根本没有妨碍丈夫的公开的或秘密的多偶制。但是,行将到来的社会变革至少将把绝大部分耐久的、可继承的财富——生产资料——变为社会所有,从而把这一切传授遗产的关切减少到最低限度。可是,既然一夫一妻制是由于经济的原因而产生的,那末当这种原因消失的时候,它是不是也要消失呢?
可以不无理由地回答:它不仅不会消失,而且相反地,只有那时它才能十足地实现。因为随着生产资料转归社会所有,雇佣劳动、无产阶级、从而一定数量的——用统计方法可以计算出来的——妇女为金钱而献身的必要性,也要消失了。卖淫将要消失,而一夫一妻制不仅不会终止其存在,而且最后对于男子也将成为现实。
这样一来,男子的地位无论如何要发生很大的变化。而妇女的地位,一切妇女的地位也要发生很大的转变。随着生产资料转归社会所有,个体家庭就不再是社会的经济单位了。私人的家庭经济变为社会的劳动部门。孩子的抚养和教育成为公共的事业;社会同等地关怀一切儿童,无论是婚生的还是非婚生的。因此,对于“后果”的担心也就消除了,这种担心在今天成了妨碍少女毫无顾虑地委身于所爱的男子的最重要的社会因素——既是道德的也是经济的因素。这会不会成为更自由的性交和随之而来的社会舆论对于处女荣誉及女性耻辱的更加宽容的态度逐渐产生的原因呢?最后,难道我们没有看见,在现代世界上一夫一妻制和卖淫虽然是对立物,但却是不可分离的对立物,是同一社会秩序的两极吗?能叫卖淫消失而不叫一夫一妻制与它同归于尽吗?
在这里,一个在一夫一妻制发展的时候最多只处于萌芽状态的新的因素——个人的性爱,开始发生作用了。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1884年3月底—5月26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第88—8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