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超越资本:解决生态危机的主要路径

超越资本:解决生态危机的主要路径

时间:2023-06-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换言之,生态危机是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所固有的弊端,只要资本主义制度保持不变,生态危机就不能根除,这对我们的子孙后代而言将是一场灾难,因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是对有限的地球资源的强烈威胁。[26]不难看出,福斯特对资本主义制度与生态危机的关系进行了极为深入的分析,他对资本本性的判断可谓一针见血。即便资本主义社会的统治者及其代言人高喊生态保护的口号,那也是一种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而没有多大现实意义的表态。

超越资本:解决生态危机的主要路径

当人类历史掀开21世纪的恢弘篇章,任何一个国家都已无法阻挡全球化前进的步伐,虽然仍然有一些人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反对全球化,但多为那些在全球化中最没有竞争力的、最容易受到伤害的群体,边缘化的、最不发达国家与民族(族群、部落),被排斥的人群,试图保护自己的特性不受影响的团体与个体等。实际上,马克思与恩格斯早在19世纪中期就已经洞察了全球化的趋势,这一趋势发展到21世纪,已经变成了一股席卷全球的洪流。全球化带来的繁荣有目共睹,无须赘述,它所潜藏的风险也逐渐在人们面前变得清晰起来。全球化的核心是经济的全球化,而经济全球化的核心则是资本的全球化。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确立的那一刻起,资本作为现代性的本质范畴和现代社会的基本建制,为资本主义制度替代封建制度而彰显出的历史先进性做出了极大的贡献。然而时至今日,那些生活在资本主义现实世界中的人们,却不得不陷入基于理性与良知基础之上的纠结:一方面,资本使资本主义社会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股不断往前发展的内在张力,造就了资本主义社会表面的繁荣昌盛;另一方面,资本无限制地进行自我增值、自我扩张,从而无情吞噬大量自然资源的贪婪本性却为人类共同的发展前景增加了高风险因素。实质上,导致生态危机泛化的深层次原因是资本在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居于核心位置。资本的本质特征在于对利益最大化的无限度追求,对生产和生产率的持续扩张的沉迷,不断实现自我扩张的过程必须以不断生产的商品为载体,而源源不断地被生产出来的商品必须以自然界原材料的永不枯竭为预设前提,可惜这种预设前提是不存在的。资本的贪婪本性使工业文明与自然之间产生了日益强烈的碰撞。随着经济全球化、资本全球化进程的日益加快,生态危机也迅速演变为全人类共同遭遇的一场严峻考验,迫使人们不得不从人类共同体的整体利益出发来思考问题。

在描述全球性生态危机日益严重的基础上,福斯特积极探究造成当今世界环境退化、生态破坏的根源性因素。他在深入研读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尤其是深入研读马克思与恩格斯批判资本主义制度及揭示资本本性的相关论著的基础上,将生态危机与资本主义制度密切联系在一起,认为归根结底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或者说资本的扩张本性造成了当今生态环境的日益恶化,并积极倡导人们改变对资本的一贯立场,不要只看到资本运作对社会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还要时刻警惕其本质属性以及这一本性带来的对生态环境的威胁。福斯特充分阐释了资本的贪婪本性:“资本主义是这样一个系统,不是致力于使人们的需求获得满足,而是致力于资本的积累。”[23]

实质上,资本的特点就是要不断实现自我增值,使利润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在这个追逐利润的过程中,必然不断消耗自然资源以生产出新的商品,再通过商品出售来获取利润,获利使下一步对原材料的购买能力、扩大再生产等得以可能,如此循环往复以实现资本的不断积累。资本自我扩张的过程必须有一个预设的前提条件,即供生产商品的自然资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而事实证明,这样的预设前提是不可能存在的,我们只有一个地球,自然资源越来越稀缺。因此,在资本至上的发展理念的支配下,生态危机愈演愈烈是不可避免的,资本主义制度与生态危机的如影随行,迫使我们必须从一个更加深远的角度来看待资本主义制度内含的资本的扩张本性对自然环境,尤其是对人类实现自身的可持续发展所造成的危害。换言之,生态危机是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所固有的弊端,只要资本主义制度保持不变,生态危机就不能根除,这对我们的子孙后代而言将是一场灾难,因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是对有限的地球资源的强烈威胁。

福斯特这样说道:“在21世纪的黎明,有种种理由让人相信,资本主义制度为其生存在全球范围内追求快速的经济增长,在生态上是不可持续的,因为它偏向能源与材料的高消耗,致使星球作为水龙头供给资源的能力和星球作为污水池消化污染物的能力都受到制约,加之资本主义生产特有的本性与方式所造成的社会上的、经济上的和生态上的浪费使形势更加恶化。”[24]此外,他还将对资本主义的限制与人类的生存直接联系在一起:“关于自然的知识与对资本主义的限制,再加上超越资本主义的各种方式方法,已经成了一件关乎人类生存的事情。”[25]在前面小节提及的“占领华尔街运动中,福斯特还对人们讲了这样的话来引导人们看清资本主义的真面目:

面对所有这些全球生态危机和灾难、时时刻刻威胁着我们的危机和灾难,怎么办?最主要的是要了解这一点,那就是,所有这些对我们地球生态系统的破坏都来自于这样一些过程,这些过程都与我们现在的全球生产方式有关,也就是与资本主义有关。如果我们能够对我们的生产方式进行根本的改造,那么我们或许还有机会。但是,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生活在一个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主义是这样一个社会,在这个社会中,资本积累主导一切;所谓资本积累,也叫作经济增长,但是是由最上层的1%(也就是占统治地位的资本家阶级)所主宰的经济增长。资本主义是这样一种制度,在这个制度中,现在积累资本完全是为了将来再积累更多的资本,没完没了地积累更多的资本。在这种制度中,没有控制器,也没有社会的有意识的控制。如果由于某种原因,这个制度的经济减速了,它马上就会陷入危机。这种危机或许对于环境是一种短暂的喘息,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底层的99%来说,则往往意味着失业、生活水平下降等种种可怕的后果……资本主义必须按照指数不断地增长下去。它不可以停止不前。资本主义经济所需要的最低增长速度大约是3%,但是3%的增长速度就意味着每隔24年翻一番。而地球还能承受全球经济多少个这样的翻番呢?[26]

不难看出,福斯特对资本主义制度与生态危机的关系进行了极为深入的分析,他对资本本性的判断可谓一针见血。按照他的理论逻辑,人类永远都不可能在资本主义制度的延续与生态危机的恶化之间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因为资本主义是一种不安分的制度,资本的扩张本性是无限的,而自然资源则是非常有限的,资本的贪婪本性早已注定了其与生态环保之间激烈的冲突性。即便资本主义社会的统治者及其代言人高喊生态保护的口号,那也是一种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而没有多大现实意义的表态。那么资本主义是否可以通过自我的变革,转变为“绿色资本主义”呢?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实上,生态危机已经或明或暗地构成了资本主义制度的内在性危机,无论这一点是否被资本主义社会的统治阶层所承认。生态环境的日益恶化相对于资本主义社会“不断增加资本积累”这一铁律而言,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在资本家看来,占有更多的自然物质资源,使利润日益增长、资本不断扩大是企业在激烈的行业竞争中获得一席之地的必备条件,即便那样会威胁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也在所不惜。的确如此,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就是实现无限增长,利润既是资本进行扩张的手段,又是其扩张的目的。因此,以资本主义制度为前提来实施生态保护只能是缘木求鱼,指望由资本主义国家的统治者来带领人类消除生态危机,难免带有异想天开的成分。

作为一名生态社会主义者,福斯特积极探索造成当今世界环境退化、生态破坏的根源性因素,通过深刻反思后,他并没有被资本主义社会表面的经济繁荣、生态良好所迷惑,而是依据资本的增值原则和效用原则,把生态危机归结于资本逻辑。他对生态危机根源的论述不仅是基于对马克思主义生态理论的精准把握,更是基于对当今世界客观现实的清晰认识。在他看来,在资本主义制度的框架内,打着“绿色资本主义”的旗帜试图超越资本法则与生态环境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能实现的。他从反思、批判资本主义制度的角度来展开对生态危机的思考,比那些仅仅从生态危机的表面现象来探讨人与自然矛盾的做法要更加深入,为我们在当下的语境中发起新一轮针对资本主义的批判运动带来了启示,这比单纯的生态保护主义更具深刻性、历史性。福斯特的理论从各个方面使我们更加警醒地认识到一点:资本主义制度、资本逻辑与生态危机之间具有深层次的因果关联性,那些一味鼓吹“绿色资本主义”的人,只能陷入自欺欺人的泥潭。

既然造成生态问题的根源性因素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或资本的扩张本性,而“绿色资本主义”又很难实现,那么如何去超越资本主义,或者说如何去超越资本呢?福斯特在2010年3月与弗雷德·马格多夫共同发表的《每一位环境主义者必须了解的资本主义》一文中表达了自己这方面的观点,同时也对2009年举行的哥本哈根世界气候大会进行了评价:“对于那些关心地球命运的人们来说,该是到了面对事实的时候了,即不仅仅要面对糟糕的气候变化,还要正视改变我们所处的社会结构这一迫切需要。2009年12月举行的哥本哈根世界气候大会没有能够达成全球性的共识,其失败之处并不是如人们通常所说的那样,仅仅是对世界协作能力的放弃,从更深层次上来讲,实际上是资本主义制度不愿意承认其自身加剧了对自然界生命的威胁。”[27]福斯特的话可谓入木三分,在他看来,正视目前的生态危机是一个方面,而透过表象找到根源是另一个方面。也就是说,要从资本主义社会的构成要素出发,剖析社会结构层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倘若生态问题的真正根源在于资本主义的社会结构,就应当通过发动社会运动,甚至社会革命去改变它,如此才能从根源上防止生态环境的进一步恶化。(www.daowen.com)

另外一位生态社会主义的代表人物奥康纳也对资本的本性进行了入木三分的剖析。他坚持认为,可持续发展的资本主义是不可能实现的,除非资本彻底改变了自己无限扩张的本性。他在自己的书中这样说道:“除非等到资本改变了自身的面貌以后,到那时,银行家、短期资本经营者、风险资本家以及CEO(执行总裁们)在镜子中看到的将不再是他们现在的这副尊荣,舍此而外,这种生态上具有可持续性的资本主义绝无可能。”[28]看来这样的假设很难成立,因为资本的本性便是扫清一切前进路上的障碍,不顾一切地实现自我增值,这是其存在的目的。毫无疑问,奥康纳的理论判断是正确的,这一正确性来自他对资本本性的正确认识,资本若不是以实现自我增值为目的,那它就不成其为“资本”了,只有那些能使自己产生更多钱的“钱”才是资本。那些相信“绿色资本主义”的人无非是变相为资本主义制度说好话,变相维护资本主义社会统治阶级的利益,因为他们自身往往便是利益集团中的一分子,一旦有人对资本主义制度展开质疑及批判,就容易导致他们自身利益的受损,而一旦出现这样的后果是他们最不愿意接受的,所以他们只好尽自己所能为可持续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辩解。

相对于一部分人对资本本性的认识不清及对资本主义制度的盲目信任,奥康纳对资本本性及资本主义制度本质的批判毫不手软。他在《自然的理由——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这本书中还写了这样一段深刻的话来提醒人们认识资本与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属性:

一方面,资本主义是一种经济发展的自我扩张系统,其目的是无限增长或者说钱滚钱。利润既是资本进行扩张的手段,又是其扩张的目的。每一个资本主义的机构和每一种资本主义的文化活动,其目的都是为了赚钱和资本积累。经济增长还被指认为社会问题的重要的解决方法,它能消除贫困、失业、财富和收入的不平等分配等。由于新增的税收收入来自于资本的积累本身,因此很少有政治家会反对资本的自我扩张……另一方面,自然界却是无法进行自我扩张的:森林资源已经处在其顶点的状态;淡水资源受到地理和气候条件的限制;矿物燃料矿石的储量是由自然法则所决定的。自然界虽说在限制人类生产的同时,对人类来说远不是吝啬的,它的确给人类生产提供了基本的条件,但是自然界本身发展的节奏和周期却是根本不同于资本运作的节奏和周期的。[29]

奥康纳这段话揭示了资本的无限扩张与自然界的有限资源之间的矛盾性。自然界的资源是十分有限的,它的存在与发展有着自己独特的规则与运行轨道,人们若是基于资本的无限扩张本性而对自然界进行无休止的原材料掠夺,那么自然资源枯竭的那一天到来之际也就是人类的末日到来的那一天。或许很多资本家在掠夺自然资源生产商品之时,他们本身是知道资源枯竭将导致的后果的,只不过出于对商业利益的追求,他们泯灭了自己的良知,依然放纵自己对自然资源的浪费与消耗。他们考虑到的只有自身的眼前利益,丝毫不顾及其他阶层人们利益的受损以及子孙后代长远利益的受损。从这个角度来说,资本的扩张本性造就了资本家的自私自利及贪婪的嘴脸。任何事物超越一定的“度”便走向了某个极端,资本也一样。在一定范围内,资本家对商业利润的追求是正当而合法的,正是资本在现代工业社会中的顺利运营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但是当资本家在追求利益的过程中不顾及自然资源的可承受能力之时,这样的对利益的追求就将整个人类置于不可知的危险之中,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有地球这一个适宜人类生存发展的星球。除了揭露资本的贪婪本性对自然资源造成的危害,奥康纳还从资本全球化的视角来分析其与自然资源之间的关系。他指出:“通过全球性的资本积累,这个世界上的自然资源被耗尽了,转化成了垃圾,并且往往还是危险性的垃圾。那种意想不到的副产品——污染——也正在使资源不断地被耗尽/衰竭。严格地说,利润率与积累率越高,耗尽/衰竭的程度也就越大,从而也会间接地导致污染率的增大。”[30]这段话阐释了为什么资本主义社会的现代化程度越高,资本在世界范围内发挥出来的力量越大,利用先进的科技对自然资源的开采与消耗就越严重。

生态社会主义者透过生态环境危机的各种表面现象看到了促使其产生的根源——资本,这一做法无疑是非常深刻的。他们将对生态环境问题的研究与对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的研究结合起来具有一定的深度。作为身处资本主义制度之中的学者,能够客观地对资本主义制度、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与生活方式、资本的本性等方面来展开探究,这一点本身就很不容易。他们的探究与我们站在社会主义国家的立场来反思资本主义又有所不同,我们对生态社会主义者的相关理论,尤其是苏东剧变以后的生态社会主义进行研究,非常有必要,有助于我们拓宽理论视野,使我们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研究更具有现实性。

对于我国来说,要实现现代化、工业化,离不开资本的运营,在这方面资本主义社会已经积累了很多成功的经验,但是若完全照搬西方的那一套那当然是行不通的。一方面,当今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资本的放任与纵容已经出现了诸如2008年金融危机这样的问题,从这次危机可以看出资本自身潜藏的负面效应;另一方面,我国有自己特殊的国情和历史,又有着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这一点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所无法比拟的,如何利用社会主义制度本身的优越性,在利用资本发展经济的过程中对资本的贪婪本性进行一定的限制,即如何既利用资本又驾驭好资本,是一个需要长期在实践中探索的时代课题。毫无疑问,这样一个上下求索的过程会很长,一旦摸索成功,那将对其他的发展中国家起到示范作用,可以让他们在现代化的过程中少走弯路,同时又不对自然界本身的可持续发展构成威胁。

从我国决定建立并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开始,我国对资本的既利用又限制就已经逐步展开了。有学者指出:“如何用稀缺的并有多种用途的资源来满足人们无限的欲望和日益增长的需要,是人类社会的永恒的经济主题。在人类发展的漫长岁月中,先是通过习惯和经验,后来通过市场经济,并试图用‘计划经济’来解决这一问题。但是历史和现实以无可辩驳的事实向世人昭示:习惯和经验决定只与人类社会发展的低水平相适应,已被人类文明的发展和社会生产的进步所否定;实际实行的‘计划经济’虽然在一定条件下具有作用,但实践证明路已经越走越窄;只有市场经济才是当代实现社会资源优化配置,以有限并有多种用途的资源来满足人们需要的最佳经济组织形式。大力发展市场经济是富国强民,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由之路。”[31]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成功建立使社会生产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与发展,当下中国社会正在向着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不断迈进。事实已经证明,我们对资本的利用与限制做得比较好,当然,在具体的实践层面还存在不少问题有待解决,相信在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阶段,我国对资本的利用与限制将有更大的实践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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