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德性与爱美之情:儒家追求的最高境界

德性与爱美之情:儒家追求的最高境界

时间:2023-08-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性情之分辨说到“德性”,说到“爱美之情”,那么,“情”与“性”是什么关系?2.仁性之外发儒家所理解的情,其实质就是仁性的外发,爱美之情亦如此。“良能”未发之际,便是性;已发之后,便是知、意、情,尤其是情。也唯其如此,审美情感就成为儒家追求的最高精神境界。凡意之所用,无有无物者。当然,仁心的感触发动不一定就是审美情感,它有可能是其他的感情。这是因为仁心本身既可以是审美情感,也可以是道德情感。

德性与爱美之情:儒家追求的最高境界

1.性情之分辨

说到“德性”,说到“爱美之情”,那么,“情”与“性”是什么关系?这就是“性情之辨”的问题,是儒家哲学着力分辨的一个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儒家学人历来颇有争议。董仲舒认为,性有善有恶,“天两,有阴、阳之施;身亦两,有贪、仁之性”[28];性中之“贪”而恶者,就是情。唐代李翱也主张性善情恶说,认为:“人之所以为圣人者,性也;人之所以惑其性者,情也。”[29]韩愈则认为,性、情都是有善有恶的。他把性分为上、中、下三品,情也相应分为三品:“上焉者,善焉而已矣;中焉者,可导而上下也;下焉者,恶焉而已矣。”[30]王安石则认为,性与情是一致的,是一种体和用的关系:“性者,情之本;情者,性之用。故吾曰:性、情一也。”[31]但他又认为,性无所谓善恶,而情则有善有恶:“有情,然后善恶形焉;而性,不可以善恶言也。”[32]这些说法,恐怕都不符合孔孟的原意;但是王安石把“性”与“情”理解为“体”和“用”的关系,则是很高明的。

在孔孟看来,“仁”既是性,也是情。前面说到,儒家所谓“德性”可以用一个“仁”字来概括。德性就是“仁性”。然而孔子说过:仁的意思是“爱人”[33];“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34]。这“爱”或“好”与“恶”,不是情感是什么?孟子所谓“恻隐之心”“辞让之心”“羞恶之心”“是非之心”,所谓“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35],也显然都是情。孟子认为:“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36];“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不仁者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37]。所以,正宗的儒家观点应为:情乃是性的表现,性为体,情为用。

2.仁性之外发

儒家所理解的情,其实质就是仁性的外发,爱美之情亦如此。所以我们才有“仁爱”之说,仁和爱的关系就是体和用的关系。这种体用关系,也就是“未发”和“已发”的关系。“良能”未发之际,便是性;已发之后,便是知、意、情,尤其是情。这是因为,“仁”作为“性”或“良能”,兼智能、情能、意能;但其根本,则是“情能”。在这个意义上,儒家哲学可谓“唯情论”或者“情感至上论”。这与休谟的情感哲学颇能相通。

也唯其如此,审美情感就成为儒家追求的最高精神境界。孔子之“吾与点”的典故,就是这种审美至上的观念的表现: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或如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民足。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38](www.daowen.com)

仁作为一种情感,是心灵的本真状态;美作为一种情感表现,是心灵的最高境界。所以,孔子、儒家才会将“美”视为最高的精神追求。

3.仁心之感触

作为审美活动的仁心之外发,不是没有对象的;审美活动总有其具体对象,所以它本质上是仁心之感触。更确切地讲,正因为有了对象,内在的仁心才会被触动、感发而发出;正因为有了审美对象,才有了审美活动。我们日常所谓“感动”一词,很能说明问题:无感,则无动;无物,则无感。不感于物,也就不会怦然心动。当然,这里所谓“物”是泛指一切事物的。王阳明说得好:

意之所用,必有其物。物即事也。如意用于事亲,即事亲为一物;意用于治民,即治民为一物;意用于读书,即读书为一物;意用于听讼,即听讼为一物。凡意之所用,无有无物者。有是意即有是物,无是意即无是物矣。[39]

一切事物,都有可能感动仁心,于是发为喜怒哀乐之情。

当然,仁心的感触发动不一定就是审美情感,它有可能是其他的感情。这是因为仁心本身既可以是审美情感,也可以是道德情感。人们一般都把仁理解为一种道德情感,这固然是不错的,但是在我的理解,作为道德情感的仁还不是仁的最高境界,仁的最高境界乃是审美情感,也就是前文提到过的孔子之“吾与点”那样的情感。一般人对儒学的理解都局限于伦理道德哲学,其实这并不是儒家的最高境界。孔子所向往追求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莫(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那样的境界。我们的仁心被大自然感动,被春、被风感动,于是我们心旷神怡,“忘却营营”。那种境界当然不能被庸俗地理解为游手好闲的意思,而是对大自然、春、风那样的自然之美的感受,对大自然所透显出来的生命力的感悟,对回归、置身大自然之中的由衷愉悦。那是超脱了功利、超脱了道德的。

为说明这一点,我们不妨借助于冯友兰先生的境界说。冯先生把境界分为四等: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前两种境界是与“仁”无缘的;即便是波德莱尔的《恶之花》那样的作品,也都是化丑为美、中国美学所谓“化腐朽为神奇”的。而“仁”则可以有两种境界:道德境界之仁对应于道德情感,而天地境界之仁则对应于审美情感。“天地”也就是上文所说的大自然,而我们知道,儒家是把大自然以及我们自己视为一体的,这也就是所谓“天地万物一体之仁”。这种参赞天地化育、“上下与天地同流”的境界,远不是道德观念所能范围的,它已超越了伦理、政治社会的藩囿。只要还在道德境界之中,更不用说还在功利境界之中,那就绝对没有真正的审美情感、审美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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