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悲伤中成长

马　婕

放学了，当缓缓的铃声打破了宁静的校园时，我的梦也碎了。步行在笔直的马路上，被寒风顶着，仅存的一丝温暖在风中扯着、撕着，拉向远方。弯弯已冻僵的手指，关节也吱吱作响，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了，儿时的那个身影也变得模糊了，似乎是那岁月摩擦的年轮，消不去，却仍在一圈圈淹没着。突然想问一句，一句从来都说不出的话——“奶奶，你还好吗？”

仍记得那个满眼翠色的夏天，被雨水冲洗的很干净，暖暖的阳光撒得碎碎落金，还有着一丝丝青草的淡淡清新——很美，很美。你与我坐在榕树荫下，你充满疼爱地说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说我长大了。你摸摸我的小脑袋，衣袖上的香皂仍潺流于我的鼻尖，你说你要教我做风铃。

那张皱巴巴的脸笑得好似六月的雏菊，我高兴得手舞足蹈，从你的身边蹦开，乖乖地依偎在你的旁边。看你是怎么做出向往已久的风铃的。你认真地剪出一张张圆纸片，还有略显滑稽的小人，手把手地让我涂色，而我也有些调皮地涂成五颜六色。你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针和一卷线，惹得我频频看你。你却笑笑，什么也没说便低头。戴着老花镜的你，让我看得有些出神，等你再次抬头时，手中多出了一个风铃的雏形。我笑着、闹着，将那五彩的装饰品挂上，阳光闪闪。当风铃唱歌时，我抱着你，咯咯地笑着……

那一个个回忆断断续续地拼贴着，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初夏，可是，人依旧如往昔，你呢？我无法忘怀你冰冷地躺在病床上，那刺眼的白遮上你的眼时，我开始不知所措。我想把你喊醒，想让你拉着我的手，想听你说那些吴侬软语，想依偎着你。可是——你还是偷懒地睡在那里，是生我气，不理我了呢？大片大片的空白，涌入记忆中，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是不想记住吧？

回忆里，我开始适应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学放学，却总是想起了你。当悲伤逆流淌于心田，一瞬间，我却突然长大了，懂得珍惜与独立了。

是不是，有所放弃，就有所收获了呢？

——送给在天国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