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民心

争取民心

信都太守任光是宛城人,曾经跟着刘秀在昆阳大战中立过功。更始迁都到了洛阳,派他为信都太守,他不肯投降王郎,就跟信都都尉李忠、信都令万脩等带领着四千精兵,同心协力地守着信都。任光正担心自己太孤单,不能抵抗下去,一听到刘秀来了,就带着李忠、万脩等人把他迎接进来。刘秀对任光说:“我们这儿兵马少,王郎那边势力大,是不是可以向东海城头子路和刁子都那边去借兵,或者跟他们联合起来?”任光摇摇头,说:“不行!他们只知道抢劫财物,跟咱们合不到一块儿去。”

正在为难的时候,和成太守邳彤到了。大伙儿正打算着派几千兵马护送刘秀回到更始那边去。邓禹还没开口,邳彤说话了。他说:“算卦的王郎尽管势力大,究竟是乌合之众。只要大司马(指刘秀)登高一呼,召集信都、和成两郡的兵马,一定能够打败王郎。要不这么奋发一下,不但河北一带全断送给王郎,而且人心一散,恐怕连这儿的人也不一定愿意离开父母妻子,千里迢迢地送你们回去呀。”刘秀就决定留下,号召邻近的郡县共同去抵抗王郎。

刘秀用大司马的名义征调邻近县城的人马,又得到了四千精兵。他拜信都太守任光为左大将军,信都都尉李忠为右大将军,和成太守邳彤为后大将军,信都县令万脩为偏将军,还把他们都封为列侯。信都太守任光发出通告,说:“算卦的王郎冒充宗室,诱惑人民,大逆不道。大司马刘公从东方调来城头子路、刁子都百万大军前来征伐。一切军民人等,反正的,既往不咎;抗拒的,决不宽容!”他派骑兵把这个通告分别发到巨鹿和别的地界里去。那边的人民看到了通告,纷纷议论,这个消息很快地传开了。各城的官吏好像大祸临头似的都害怕起来。

刘秀带领着任光、李忠、万脩、邓禹、冯异率兵趁着黑夜去袭击邻近的堂阳(汉朝县名,属巨鹿郡)。他们进了堂阳地界,马上举着火把来回奔跑。城里的长官和士兵看了通告,早已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地在城头上张望着。一见城外全是火把,看过去望不到头,不知道有多少兵马,怎么还敢抵抗呢?他们就都投降了。拿下了一个城,人马多了些。接着又打下了邻近的几个县,人马又多了些。刘秀等人还没到昌城(在堂阳北面,也属巨鹿郡),昌城人刘植率领着本族的子弟和宾客几千人开了城门,把刘秀等人迎接进去。刘秀就拜刘植为骁骑将军。

巨鹿宋子人耿纯率领着本族的子弟和宾客两千多人在本乡放了一把火,都投奔到刘秀这边来了。他这一队人马非常特别,不但年老的害病的都有,有的还带着棺材。刘秀问他为什么烧了房屋,又为什么带着棺材。耿纯说:“您孤单单地到了河北,并没有金银财宝可以赏给人家,全仗着恩德收拾人心。虽然我们全族的人,连年老的和害病的都跟了来,但是其中免不了还有三心二意的人。我怕他们一碰到困难,就想回家,所以叫人烧了房屋,他们就绝不回头了。年老的和有病的恐怕自己死在路上,就连棺材也带了来。”刘秀听了,叹息了一会儿。他拜耿纯为前将军。耿纯的几个叔伯兄弟都做了偏将军。

这么七拼八凑地一来,刘秀总算有了几万人马。他吩咐将士们带领着这些人马分头去进攻邻近的县城。正在这个时候,真定王刘扬召集了十多万兵马跟王郎联合起来。凭刘秀这点儿人马,别说去进攻邯郸,就是对付刘扬这一头也太难了。这一下可把刘秀急坏了。骁骑将军刘植说:“我跟刘扬有点交情,我愿意去劝他归附。”刘秀就派刘植到真定去见刘扬。

过了几天,刘植回来了。他先向刘秀道喜,然后又向他赔不是,弄得刘秀莫名其妙。刘植告诉他,说:“真定王愿意归附大司马,可是他不大放心。他要把他的甥女儿郭圣通嫁给您,结成亲戚,他才相信您真跟他联合在一起。我就自作主张,已经替您答应了。”刘秀为了联络刘扬,也顾不得阴丽华了,就亲自到真定把郭圣通娶过来。刘扬这才帮助他去打王郎。这么着,刘秀的兵力突然加强了不少。

刘秀接连着打下了几个城以后,又占领了广阿(汉朝的县名,属巨鹿郡,今河北隆尧一带)。他在城楼上摊着地图,用手指头点着一个一个的郡国,皱着眉头子对邓禹说:“天下这么大,郡国这么多。到了今天,才得到了这么一点儿地方。你上次说,一定可以平定天下。这怎么讲啊?”邓禹鼓励他,说:“现在海内混乱,人民盼着贤明的君王像小孩子盼着慈母一样。能不能平定天下在乎人心的向背,不在乎土地的多少。”刘秀听了,十分钦佩邓禹,他也觉得争取民心要比专凭武力夺取地盘更重要。

刘秀和邓禹正商议着进攻巨鹿的时候,忽然有人慌里慌张地进来报告,说:“不得了!王郎的大军已经到了城外,都是从渔阳和上谷调来的!”别说将士们听了急得什么似的,就是刘秀和邓禹也吓了一大跳。头些日子王郎早已传出话来,说他要调渔阳和上谷两郡的兵马来攻打刘秀的北面,自己发兵攻打他的南面,两面夹攻,叫刘秀死在当间儿。万没想到两路兵马这么快就到了。刘秀半信半疑地向城下的军队问话。只见带头的一个将军往后退去,另一个人出来,下了马,趴在地下。刘秀一瞧,原来是小伙子耿弇。这一高兴简直没法说。当时就开了城门,先把耿弇放进来。刘秀详细问他,耿弇就把前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蓟城突然一乱,耿弇晚走一步,就跟刘秀、邓禹、冯异、铫期他们失散了。他只好往北到上谷去见他父亲,请他发兵帮助刘秀。他父亲耿况正接到王郎的通告,叫他归顺邯郸。耿况拿不定主意。官吏们大多主张投降王郎。可是上谷的大臣寇恂说:“邯郸突然起兵,谁也不知底细,咱们不能轻易响应。大司马刘秀是刘伯升的亲兄弟,品德高尚,虚心待人。咱们不如去归附他。”耿况很为难地说:“邯郸方面势力挺大,单单一个上谷也没法抵抗。怎么办呢?”寇恂说:“就是一个上谷,也有一万多能够射箭的骑兵,这么一个大郡,足足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主人。要是再去约会渔阳,同心协力地去对付王郎,还怕不能抵抗他吗?”

耿况同意了,就派寇恂到渔阳去。渔阳太守彭宠也接到了王郎的通告,叫他及早归附,官拜原职。彭宠的部下大多都愿意“官拜原职”,只有三个长官不同意。一个是南阳宛城人吴汉,还有两个是吴汉的朋友渔阳安阳人盖延和王梁。他们都劝彭宠去归附南阳的汉宗室刘秀。彭宠不能决定,他说:“慢慢儿再说吧。”吴汉说话带结巴,要说的话越多,就越说不上来。他见彭宠不答应,赌着气跑出去了,别别扭扭地出了城,就在城门外的驿亭里休息一下,准备再想法去劝告太守。那时候,路上逃难的和讨饭的人很多。他瞧见这些难民之中有个儒生,就派人去叫他进来,请他吃饭,顺便问问他外面的情况。

那个儒生真是从邯郸逃出来的。他说:“大司马刘公到了哪儿,哪儿都归附他。那个在邯郸自立为天子的刘子舆其实并不姓刘。”吴汉得到了这个消息,福至心灵,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跟那个儒生商量了一下,就用刘秀的名义写了一个通告,把儒生的话都写了进去,派他冒充使者去见彭宠。那个冒充的使者到了彭宠那儿,吴汉跟着也进去。刚巧上谷的使者寇恂也到了。彭宠这才知道邯郸的天子原来是冒名顶替的。他就派吴汉、盖延、王梁三个人带领着三千骑兵和步兵先去进攻蓟城。吴汉率兵杀了王郎的大将,夺下了蓟城。

寇恂回到上谷,上谷太守耿况就派寇恂、耿弇和景丹三个人带领着上谷的兵马去跟渔阳的兵马合在一起。吴汉、盖延、王梁和寇恂、耿弇、景丹六条好汉带领着渔阳和上谷的兵马沿路打败了王郎的军队,杀了大将以下三万多人,很快地打下了二十二个县,一直到了广阿。听说城里兵马很多,可不知道是哪一路的。景丹一马当先,大声地问:“城里的将军是谁?”汉兵回答说:“大司马刘公!”将士们听了,高兴得把沿路的劳累都忘了。赶到刘秀上了城门楼子,出来一问,就把耿弇迎接进去。

耿弇报告完了,刘秀就把景丹他们都迎接进去,向他们慰劳了一番,挨着个儿地问过了他们的姓名和来历。刘秀笑着说:“邯郸的将士屡次向我传话,说要发渔阳、上谷的兵马来。我也向他们传话,说也要从那边发兵来。想不到你们真的来了。我一定跟你们同甘共苦,共立大功。”他就拜景丹、寇恂、耿弇、吴汉、盖延、王梁六个人为偏将军,叫他们带领自己的兵马;又拜不在身边的耿况和彭宠为大将军。刘秀对于投向他的人慷慨得很,不但拜他们为将军,还封耿况、彭宠、景丹、盖延为列侯。

刘秀率领着大军去进攻巨鹿。到了这时候,更始刘玄也派尚书令谢躬来攻打王郎。两路大军联合起来,把个巨鹿城团团围住。看情况巨鹿城是非打下来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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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此句最早出自南朝范晔的《后汉书·皇后纪》,是汉光武帝刘秀曾经说过的一句名言。刘秀年少时,只是个没落皇族,身份并不高贵,他爱慕阴丽华。后来他去长安求学时,在街上看到执金吾走过,场面甚是壮观,于是发出了“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感慨。这句话广为流传,日后成了千古名言。刘秀与阴丽华的爱情故事也由此千古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