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薄荷
拌薄荷
我是个很相信“努力”的人,一个人想要干一件事,只要坚持,采取科学的方法坚持,总会有些成果的。有很多人在退休后学钢琴、学画画,都有不错的成绩,努力使然。
但我不是一个“纯努力论”的人,很多人花了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收获却很少,有时并非方法不对,而是没有“天赋”。有些半红不红的小明星出了点不良新闻,粉丝们说:“你们没看见我们家谁谁谁有多努力吗?”首先,不努力不见得能红,但努力了谁也没保证过一定会红;其次,努力并不是不良行为的借口。不红还出丑,“努力”你就有理了?另外,不管偶像红不红,他或她都不是你们家的,别把自己不当外人。
种花养鱼,我就是个很“努力”的人,我从小“养死”过的花花草草鸟鸟鱼鱼虫虫,大概有上百个吧,除了个别叫做“黄蛉”的鸣虫养得还行,就是小时候家里买了大闸蟹给我一个玩,我都没养活过。因为没有天赋,所以我用了“养死”一词,而非“养活”。
后来搬到了洛杉矶,有一次做越南米纸春卷,就买了一棵薄荷,在摘了一些用去之后,还剩下一棵剩了点老叶的秆子,看看还是好好的植物,扔了也怪可惜的,于是我将它种在了花园中。
一年过去,一株小小的薄荷,现在已经成了一大片,少说也有三四十枝,这还是我经常炒牛肉放一点、海鲜汤放一点的结果。并不是我努力,而是南加州的气候就适宜长这些香草,什么薄荷、百里香、迷迭香,个个都长势喜人。
上海菜中,以前是没有新鲜的香草的,要说有,就得把“葱”也算进去。上海人以前用的香料,都是干货,茴香、桂皮、香叶、花椒,反正都是干的。
上海人也用薄荷,也是干的,主要是用秆子,干的薄荷秆子,与水同煮,放凉了在吃绿豆汤的时候倒一点,很是清凉。上海人对于“薄荷”二字,拆开读分别是“勃”与“和”,但是摆在一起就要念作“蒲呼”,很是好玩,现在大多数年轻人已经不会正确念读“薄荷”二字了。
第一次大口吃薄荷,还是在云南。驱车路过一家羊肉店,吃的是打边炉,一大口锅用电磁灶架着,把切好的生羊肉烫着吃,配菜呢,则是一篮子的薄荷,连着叶子的嫩枝。羊肉很好吃,但吃多了总会有点腻吧?然后就烫薄荷吃,不但爽口,而且满嘴生香,是相当不错的体验。一下子连着烫了三四回,一篮子薄荷就没有了,于是想再点一份,结果才知道原来薄荷是不要钱的,畅吃!
老板才不怕你吃得多呢,这玩意在云南和加南都特别容易长,薄荷有“分枝”的奇能,一长就长成一大片,虽然店中一棵也要些钱,但实际并不值钱。“加南”是我乱起的名字,“南加州”的意思,为求工整也。
太多了,怎么办?吃呗,不是据说中国人眼里是不分动植物,只分食材与非食材的吗?中国人还打算把丹麦泛滥的生蚝吃成濒危呢!外来侵入的小龙虾和牛蛙在中国要靠人工繁殖才能延续物种,何等悲壮啊!
吃薄荷,最简单的就是凉拌,单是纯拌薄荷若显单调,我们就和香菜一起拌吧,取个英文名字叫:mint salad with cilantro。
去花园里采个四五枝或五六枝薄荷,再采个三四枝香菜,假设你种了这两样。因为薄荷是只用叶子且是主角而香菜枝叶全用,所以香菜的量要少一点,成品中香菜占薄荷的一半左右即可。自家种的,应该很干净,把薄荷的嫩叶摘下,浸洗,香菜同样洗净。
去水,甩干也行,擦干也行,吹干也可以,反正,尽量不要有水。把香菜切碎,长点短点都成,我是切到大约半公分的样子。将香菜与薄荷叶子拌在一起,加少许白糖、一点生抽、一点醋,淋些麻油与辣椒油,拌匀,就成了。
放在一个大碗中拌,拌匀了再搛到盆子里,反正不要有太多的酱汁。生油和醋都要用颜色淡的,颜色太深就失去了薄荷的“轻盈灵动”。
这道菜是个“轻口味”的菜,麻油与辣椒油都是“点”一下即可,那样才能体现出薄荷独特的香气与味道。口重的朋友,可以稍微加点蒜末,但切忌喧宾夺主,一点点意思一下即可。
注意,这道薄荷说的是一种淡绿色的叶片较圆的薄荷,一般称作“sweet mint”或直接叫“mint”;还有一种叶片较胖头上尖出来的,是“spearmint”,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留兰香”味,这种薄荷味道太冲,不适合这么拌来吃,否则像吃了一嘴牙膏似的,可别怪我。
最后,说一句:千万别把努力当成果,莫将热情认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