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奔奔的故事

1 奔奔的故事

找到了咻先生,搜寻小队顺利完成了任务,嘭向啸汇报后,小队就可以解散了。咣和呓也将回到各自管辖的区域。

奔奔决定和咻先生去一趟故事工坊,再回芒草山谷。

咻先生向奔奔的妈妈一再保证,一定把奔奔平安送回家。

其他的风都各自变成鸟儿飞走了,咻先生却好像没有这么做的意思,他带着奔奔,在林子里悠闲地散起步来。

“咻先生,”奔奔忍不住问,“我们要走着去吗?”

“当然,走着去。”咻先生微笑着说,“离这里很近。你看,已经到了——”

奔奔向前看去,茂盛的树林里不见任何建筑的影子。倏地,不知从哪儿飘来了银灰色的烟雾,烟雾越聚越多——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奔奔往前迈出一步,居然就跨过了烟雾,来到一条陌生的小街上。

“你看,很近吧。”在他身旁,咻先生得意地说,“这里就是故事工坊。对真正想来的人,无论他身在何处,工坊的大门都对他敞开。”

奔奔快听不见咻先生的声音了,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他简直像走进了童话里。

这是一条像铅笔一样笔直的街巷,地上铺着一格格青色石板,两个人并排走刚刚好,三个人就会有点挤。

两侧是小小的商铺,商铺里满是亮晶晶的东西,宝石一般闪烁着光芒。在其中忙忙碌碌来回穿梭的,是一个个女孩样貌的精灵——可以站在奔奔手心里的大小,都系着玫红色的围裙。

“那是故事精灵。”咻先生提醒道。

更奇妙的是,这里现在是晚上,所有的光源都来自街边商铺里的商品,居然如同亮起了街灯一般明亮。抬起头,在漆黑的、邈远的夜幕中,无数的星光像被风掀动着,不断变幻着。

小街上的客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地站在商铺前,向店里的精灵们询问着什么。

奔奔看清了店里卖的东西,大多是精巧的首饰,胸针、挂坠、手镯、手表……也有故事书、画册、书签一类的东西。有家店卖的居然是冰激凌,他看到一只精灵端着盘子走出来,冰激凌是晚霞一样的茜红色,好看得让他屏住了呼吸。

小街不长,几步就走到了尽头。尽头处也是一家商铺,和其他店面比起来,这家店显得过于朴素了。

浅灰色的石墙上嵌着小巧的门窗,透过方形的窗格,可以望见一位满头银发、戴金丝边眼镜的老爷爷正用放大镜瞅着什么。

“他是故事老人。”咻先生弯下腰,在奔奔耳边小声说,“对他一定要尊重。”

奔奔紧张地点一点头。

“您好。”咻先生站在门边,对铺子里的老人说。

老人抬起头,看到咻先生,点点头道:“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这个孩子,想看看和他有关的故事。”

咻先生拍一拍奔奔的肩。

老人瞧了奔奔一眼:“嗯。”

“谢谢爷爷。”奔奔说。故事老人看他的一眼,让他莫名觉得这个爷爷认识他。

咻先生招招手,带奔奔走进店里。

店里有些阴冷,只有一张大大的看起来像是工作台的长桌,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边上搁着几张方形的凳子。

桌面上堆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奔奔悄悄瞥了一眼,看到了几摞厚厚的书、打开的墨水瓶、散落在一旁的羽毛笔和胶带、卷起的羊皮纸、干掉的花瓣、喇叭形状的八音盒、盛着硬币和邮票的小盘子……

在故事老人面前的桌角,亮着一盏玻璃灯,灯光温柔地映着他手边的放大镜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旁边有一个用金色细线钩出形状的东西,叫人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

“来,到这里坐下吧。”

老人招呼道,让奔奔坐到正让他感到好奇的东西前。

那个金色的东西,像一个摆正的地球仪被摘掉了地球,中间空出一个球的形状,边上是用金色细线搭出的支架。

“把和你要找的故事有关的东西放进去。”老人说。

奔奔拿出了脖子上的挂坠,他看看咻先生,得到肯定答复后,把石头从挂坠里拿出来,放进了金色的支架里。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石头居然悬浮在了支架里。

咻先生一抬手,金色的音符便从石头里冒了出来。

“把手放在故事仪两边,用心去摘取那个故事。”老人在奔奔身边说。

奔奔伸出手,放在支架的两边,在他的手拿起来的同时,支架上交叠在一起的金属圈环飞快地旋转起来,金色的光芒开始从中间的石头上涌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缠绕成一个金色的光球——

“啪嗒。”

石头掉在了桌上。支架的中央,静静地飘浮着一个金色的光球。

“这就是你要找的故事。”

故事老人说。

“你可以带走它,但要用别的东西来换。比如这块石头。”他指了指掉在桌上的石头。

奔奔犹豫了一下,咻先生在他背后说:“没事,如果你舍不得那两段旋律,我再找块石头给你,一样能找到藏在你心里的歌。”

“那没问题呀。”奔奔说。他有点好奇,忍不住问故事老人道:“爷爷,您拿这块石头有什么用吗?”

“这是块很珍贵的石头。”老人把石头放在手心里,眼神中流露出爱惜,“它跟着你一起经历着旅途中的一切,见证了人类和风、和动物们的故事,是值得收藏的宝贝。”

奔奔明白了,这块石头也许只有在故事老人手里,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奔奔,”老人叫出了奔奔的名字,让他有些惊讶,“我再送你一个东西吧,加上刚才的故事,一起作为对这块石头的答谢。”

老人在桌面上翻了翻,从一摞书里抽出一个小本子,拍一拍,抖掉上面的灰尘,递给奔奔。

本子是明信片大小,摸上去鼓鼓的,暗红色的封面上没有任何图案。拿在奔奔手里后,几个金色的字慢慢浮现出来。奔奔不禁有些发愣。

现出来的三个字是:

给奔奔

这个本子一定施了魔法,奔奔心想。

他在故事老人的示意下,伸手把金色的光球捧在了手里,和咻先生一起走出店外。

铺子旁搁着一把长椅,咻先生提议说:“就在这里看这个故事吧。”

“好。”奔奔点点头,和咻先生一起在长椅上坐下。他按照咻先生说的,把额头靠在了金色的光球上。

一些人影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出现,可他们,全是奔奔从未见过的人。

这是一个发生在寒冷冬天里的故事。

初冬飘起第一场雪的傍晚,从房间里透出的灯光,把细碎的飞雪映成了温暖的橘黄色。女孩一家都守在门口,等待外出取货的爸爸回来。

女孩的爸爸是一个特别的商人,他既是收藏家,也是鉴定家。他利用广泛的人脉,从世界各地收集各种珍稀的东西,再以高价卖给富商贵族们。

天色越来越暗了,蓦地,从远处的街道拐角似乎传来了马蹄声。

七岁的女孩等得有些心急,她干脆跑了出去,站在街口张望。她欣喜地看见,从街道另一头驶来的正是她爸爸的马车,马车刚停稳,她就跑过去,给了刚下车的爸爸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女孩能感觉到,这一次取货回来,爸爸格外兴奋。

她猜测,爸爸应该是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果然,这天夜里,爸爸就迫不及待地向家人展示了他找到的东西。

是精灵。

月光精灵。

爸爸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的光源,让大家睁大了眼睛瞧瞧,被关在小巧的金色笼子里,披着荧荧闪光的黑色斗篷,把头紧紧埋在两膝之间的娇小身影。

“这就是传说中的月光精灵——世界上最高贵、最稀有的生灵。”

爸爸解释道。

“传说月光精灵的出现永远伴随着幸运和祝福。她是一位魔法师抓住的,我敢肯定,无论出多高的价格都会有人买,她值一座城堡——不,也许还不止!我们一家很快就要想有什么就有什么啦!”

这一晚,全家人都很兴奋,女孩的哥哥姐姐们讨论他们想买的东西讨论到了深夜。只有女孩,在梦中看见了月光精灵悲伤的样子。

爸爸把他手上有月光精灵的消息放出去了,他要在下个月的拍卖会上,以最高的价格把月光精灵卖出去。

于是月光精灵就暂时留在了他们家的阁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