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是完美宿营地
他真的有可能是下面三种东西之一：
可能是来挖他们心脏的鬼妇人；
可能是正在寻找“人祭”原料的狂怒族人；
可能是一个想让他们“死得很恐怖，不过如果幸运的话，会得到怜悯而死得很快”的丑煞族人。
上面这三种东西中的任何一种都能让你惊天动地地大喊一声，甚至把你吓得高昂地喊出一首歌来了。小嗝嗝惊恐地张大了嘴巴，眼看就要叫出来了。
不过，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嗝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一群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海滩下边拥过来，静静地站在每个毛霍里根族人的旁边。
宝座上的黑影向后靠了靠，融入了黑暗中。小嗝嗝能看到他头盔上尖角的美妙轮廓，他缓缓地抽着一支灼灼燃烧的雪茄[1]。他的手动了一下，除了斯托伊克，篝火旁的其他毛霍里根族人的脖子就都架上了刀，都惊醒了。
斯托伊克依然不管不顾地打着鼾。
坐在宝座上的人站起来大步迈向呼呼大睡的斯托伊克，俯下身来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大块头斯托伊克一把将熊皮毯子从头上扯下来，气鼓鼓地坐起来：“是谁在搞鬼？”
他睡眼蒙眬地一把抓起他的斧子。
头盔上有尖角的人又稍微招了招手，那些默不作声的黑影便将宝座抬到了他的身后，他坐了上去，火光映在他的脸上。
“游戈·丑煞！你来这里干什么？”大块头斯托伊克倒抽了口冷气说道。他握住斧子的手已经颓然无力地垂下了，因为他惊愕地发现他手下所有士兵的脖子上都架着刀。
虽然大块头斯托伊克对于眼前的状况反应有点慢，不过他也看出了情况不太对劲儿。
是他们来到了丑煞族的领地，在他们所生的篝火周围到处是吃剩下的原本属于丑煞族人的马鲛鱼的骨头。
“你懂的，斯托伊克，”游戈·丑煞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声音，笑里藏刀地说，“这是我的海滩……”
小嗝嗝见过的大多数蛮族首领都是强悍中带点愚笨，但显然游戈是个例外。
游戈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不仅是蛮族世界里实力最强也最野蛮的王，他的领土是如此辽阔——一只龙从西往东飞一周也到不了尽头，而且他还极为聪明。
“我能解释一下吗？游戈！”大块头斯托伊克叹了口气说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的人生哲学，斯托伊克。”游戈·丑煞微笑道，“你们这些蛮族首领统统是强盗。如果你们仅仅是互相偷窃、互相攻击，我会插手吗？当然不会，前提是只要你们别来偷我的东西。”游戈突然收起了笑容，凶相毕露地说：“但是现在我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果有人想偷我的东西，那……”游戈故意把这句话拖得长长的。
“那你就会让他们死得很恐怖，”斯托伊克激动地接过话来，他很高兴自己终于明白游戈在说什么了，“不过幸运的话，会让他们得到怜悯而死得很快。对，我知道，游戈……”
“很好，斯托伊克，很好，”游戈说，“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不过斯托伊克，我的侦察龙告诉我，你趁着月黑风高不请自来了，还带着整支军队……”他用雪茄指着斯托伊克的船说，“多疑的人会说，你把你的宝座放在我的海滩上是想宣称我的领土归你所有；还有些人会说，这么做可不太友善……”
“不，不，游戈，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块头斯托伊克大喊起来，“那不是我的宝座！我们只是发现它躺在这片海滩上而已！”
游戈·丑煞笑了，不过他笑的样子可不怎么好看。“你是我的老朋友了，斯托伊克。”游戈此刻说话的语气如冰似霜般冷硬，“别怪我说你永远不会成为处事英明的蛮族人，如果那不是你的宝座，为什么毛霍里根族的盾徽会盖满它的整个背部？”
游戈向后倚着宝座的靠背，又叼起了雪茄。他抬起了手臂。小嗝嗝看到所有的丑煞族人都把刀抵在了毛霍里根族人的喉咙上，他们的眼睛都盯着游戈的那只手臂。他知道如果游戈的手臂一落下，毛霍里根族人当场就会被处决。
小嗝嗝咬了一口捂着他嘴巴的那只手，趁它移开的瞬间喊道：“大胸脯贝莎知道我们在这里！”
游戈·丑煞若有所思地把雪茄举到了空中。“让这个男孩说话。”他最后开口说道。
抓住小嗝嗝的丑煞族人放开了他，并顺势推了他一把，害得他整个人趴倒在沙滩上。
“这个人，”游戈轻声问，“是谁？”
“这是我儿子和继承人——小嗝嗝·霍兰德斯·黑线鳕三世。”大块头斯托伊克答道。
“这个‘小不点儿’继承人的名字倒是很长，”游戈说，“那你想为自己说点什么呢，小嗝嗝·霍兰德斯·黑线鳕三世？”
“这不是一次突袭。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大胸脯贝莎的孩子——卡米卡琪，她在暴风雨中失踪了。”小嗝嗝说，“那个宝座，如果你看仔细一点，它是属于我们某个祖先的，已经在海里泡了至少一百年了，而且是刚被巨浪推上海滩的。如果所有毛霍里根族人在丑煞族领土上执行这么一项无比和平的任务时统统消失了，大胸脯贝莎会来找你并问很多令你尴尬的问题的。”
游戈仔细地打量着小嗝嗝。
“我会告诉她，这是一个悲惨的错误。”游戈轻抚着胡须说道。
“问题就会由此产生，”小嗝嗝坚定地说，“猜疑也会从此加重，况且尸体也很难藏起来。”
“聪明的小毛霍里根族人，”游戈沉思道，“其实你是块政治家的料儿。毛霍里根族居然会出这样的人才？哇，这样的进步真是很有趣！”
游戈在暗沉的夜里又抽了一小会儿雪茄。
然后，他大张着手臂，喊道：“我相信你，斯托伊克！”
他还热情地摇晃着小嗝嗝的肩。
所有丑煞族人都把抵在毛霍里根族人脖子上的刀拿开，并且向后退了一步。
“真的？”斯托伊克说道，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大口气，但还是有点惊讶。
“真的！”游戈喊道，“我从来没有打算杀了你！这只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玩笑？！”斯托伊克说。
“哈哈哈！”游戈大笑起来。
“哈哈哈！”斯托伊克陪着一起笑。
“哈哈哈哈哈！”丑煞族人和毛霍里根族人全都一起放声大笑，相互争着看谁笑得猛。
“其实我到这里来跟你说话，是因为另一件与此毫不相干的事情！这是不是很有意思？”游戈大笑。
“非常有意思！”斯托伊克尴尬地说，“嗯……那是件什么事呢，游戈？”
“好吧，这真的是个非常严肃的事件，斯托伊克。”游戈一本正经地说，“我希望我们不动干戈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我很怀疑。”
斯托伊克咽了咽口水：“哦，天哪！听起来真是很严肃。”
“这关乎我女儿的名誉，”游戈神情肃穆地说，“有个毛霍里根族人给她寄来了情书，而且事先没有征得我的许可。”
如果斯托伊克此时穿着靴子，他的心一定会猛地从胸口落到靴子底。
在小嗝嗝所处的暗黑时代，给别人寄情书真的是一件非常严肃而且要命的事情。
“我们能边喝茶边聊这个问题吗？”游戈笑道。
[1]尽管这个时期抽烟在美洲已经是一种很寻常的行为了，不过对维京人来说很不寻常，游戈是从“一个北方来客”那里拿到雪茄的。请参见《驯龙高手⑦：驾驭龙的风暴》来了解维京人与美洲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