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戈·丑煞最后是怎么失去女儿的?
《维京传奇》里记载了第二天虎莽豪侠穿着一身夜行衣,沿着托尔怒海峡航行进入到游戈领土的腹地,不但从沉睡的尖叫龙眼皮底下溜了过去,居然还躲过了猛扑而下的猛舌龙。
大英雄虎莽豪侠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溜进了游戈的城堡。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因为游戈的城堡要塞十分坚固,要进入到城堡内部至少得通过二十扇上了锁的门。
可是不知怎么的,虎莽豪侠完全通过了这些门,蹑手蹑脚地进入了城堡里,还找到了游戈的卧室(也许是循着鼾声找到的)。令人惊奇的是,他进入了戒备森严的房间却没有惊动那些哨兵。他轻柔无比地把四罐来自狂怒岛的蜂蜜放在游戈的床边,第五罐被他小心翼翼地倒进了游戈最爱的那双拖鞋里。

等游戈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离开了。
窗户打开着,窗帘正随风轻摆,可床已经空了。
“鸟儿”飞走了,还有些别的值钱东西也不见了——
包括一只非常罕见的金色情绪龙。游戈先前把它关在龙厩的一个笼子里,直到它变得乖巧了些,不再从它真正的主人身边逃跑后,才放它出来。莫名其妙地,它之前竟然觉得自己属于那个把它偷走的可恶的小沼泽盗客。
还有一个巨大又沉重的宝座。那是游戈费了好些力气,最近刚从心碎海滩那儿运过来的,他还准备在上头印上丑煞族的盾徽。
那正是另外十位未婚夫帮的忙,他们一起抬走了宝座。
于是,游戈派出船队向蛮族群岛驶去,搜寻逃犯和丢失的值钱东西。
可是,大英雄虎莽豪侠的船“游隼号”是蛮族群岛上最快的船,这艘船航行起来比飞翔的老鹰还要神速,它已经沿着托尔怒海峡离去了。
那之后一两天,大块头斯托伊克在贝客岛的海滩上捡到了一件礼物,这件礼物真是美得不一般。
毛霍里根部落的比雷·斯洛托一大早去钓鱼时发现了它,然后急急忙忙跑回去敲响警钟叫醒整个村子的人。
半睡半醒着的毛霍里根族人和沼泽盗客们——他们在前一天为欢庆卡米卡琪回家,一起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喝了个一醉方休——这会儿还晕乎着呢,踉踉跄跄地向港口走去。

稳稳地立在海滩那儿,好像永远屹立不倒的,就是那座壮美得如同神明一般的巨大宝座。
在宝座上有一个背篓,里边有一只蜷缩着身体正在酣睡的情绪龙,全身宛如金币般闪闪发亮,它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封信。
“风暴飞菲!”卡米卡琪开心地喊着,猛冲上去拥抱这只正惬意地打着哈欠的小美龙,“你还好吗?你受伤了吗?”
“我咬了那个粗鲁的丑煞族人,”情绪龙笑了,用优美的维京语说道,“很多、很多次……”它是一只既会说龙语,也会说维京语的龙。
“哦,你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妞!”卡米卡琪将风暴飞菲拥在怀里。
毛霍里根族人和沼泽盗客们聚集在宝座四周欣赏它,他们中有许多人还从未见过如此卓尔不凡的宝座。
“不管怎样,我知道它是属于我们的宝座,”大块头斯托伊克指着宝座背后的毛霍里根盾徽说,“但是我想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
“宝座如果不坐上去就没多大用处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它呢,老威利?”斯托伊克向部落的长者——小嗝嗝的外公询问道。老威利是个皮肤像陈年树皮一样皱巴巴的老人。
“出现在闹鬼的海滩上的宝座,恐怕不是个好东西。我对这个宝座感觉不好。可是直觉又告诉我,我们不能毁了它。”老威利思索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你应该把宝座再次沉入海底,那样就没人可以再坐在上面为自己招来厄运了……可是我们得知道它所在的位置,以备将来某一天我们需要时能找到它。”
“现在我们就先把它放在这里吧,明天我们再把它沉到海里去。”斯托伊克做了一个决定,“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去想。我们先吃早餐吧!”
“完全正确!”大胸脯贝莎拍着手喊起来,“给我来两份烤牛肉和炖白鲨鳍!”
这时,一只邮差龙飞了过来,落在斯托伊克的身旁,毕恭毕敬地把一封信递到他的手上。
斯托伊克扫了一眼信封,就把它递给小嗝嗝,爱意浓浓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信是写给你的,儿子!”他傻乎乎地意识到这也许是令儿子失望的时刻,他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斯托伊克尴尬地继续说道:“别介意!你现在结婚还太早了,你知道的,下一次运气会更好的,对吧?”
“可是父亲,我从来没想过要结婚,事情是这样的……”小嗝嗝争辩道,并试图告诉父亲事情的整个经过。
但这件事实在太过错综复杂,不是斯托伊克的大脑能处理得了的,他的大脑即使在最清醒的状态下也运转不快,更别提在他还没有吃早餐、喝咖啡的时候了,所以小嗝嗝放弃了解释的尝试。
“嗯,没有别的事情了吧?我们去吃早餐吧!”斯托伊克说完就迈着大步离开了海滩。几乎全部毛霍里根族人和沼泽盗客们都跟着他走了,除了小嗝嗝、卡米卡琪和鱼腿斯。
小嗝嗝打开信封的时候,卡米卡琪和鱼腿斯围在他身边。
信封里装着两张纸,还有一把钥匙。
给鱼腿斯的信是写在鱼腿斯为昙春所写的情诗的背面。


“无——无——无牙的钥匙!”无牙欢快地说,“无牙能留着它吗?”
“当然可以啦,无牙!”小嗝嗝把钥匙用一条链子拴住,挂在了无牙的脖子上。“我必须承认,如果你没有吞下那把勺子,这一切都会以失败告终。你又一次反败为胜,无牙,你又一次力挽狂澜……但是别再吃那些不能吃的东西了,好吗?”
无牙激动地摇头晃脑,挺起胸膛好比钥匙是一块奖牌似的,它还故作漫不经心地在风暴飞菲面前把它敲得“叮当”响。
“哦,无牙!”风暴飞菲由衷地赞叹道,“你真是太有本事、太重要了……”
“听!”卡米卡琪指着大海说,“我想那是虎莽豪侠和昙春在唱歌……”
他们三个眯起眼睛使劲向远处眺望,看到“游隼号”那像黑色鱼鳍一样的船帆驶向远方,最终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了。大海的上空正酝酿着黑沉沉的暴雨云,海浪渐渐变得汹涌澎湃,层层涌起的白色浪花预示着一场暴风雨正在逼近。
可是他们能听到那两个人的气势高昂的歌声,凌驾在呼啸的狂风之上。
粗狂的那个声音是虎莽豪侠——一个彻头彻尾的乐盲,他的嗓音总是在调子的上下滑动,根本不顾歌曲本来的调子:
一旦我陷入真爱,我就会全心付出,
就让我真心去爱,
托尔神,让我再爱一次吧!
另一个声音是女声,是昙春·奥格莉。她唱的是一首古老的维京歌曲,名叫《四海为家》,是这样的:
我从不在乎城堡和皇冠,
这些意味着牵绊的身外之物。
夜幕繁星是我的穹顶,
月光为我照亮前程。
生为英雄,我的宝剑不会长眠于鞘中。
很久以前我离开港口,踏上一场永无止境的远征,
我要去追寻地平线,看狂风激起巨浪,
跟我一起浪迹天涯吧,
亲爱的,大海就是我们的家……
接着虎莽豪侠又唱道
我曾经的爱消逝了,
那一天我的心碎了。
可一旦你真心爱过,
托尔神,你就会知道个中滋味!
“我不会再爱了。”鱼腿斯叹道,把信收进了口袋。
“哦,人们都说陷入爱河的人更容易成为诗人,的确如此!”小嗝嗝说,“看看虎莽豪侠,他又找到了真爱。你还会有其他机会的,毕竟,你才只有十三岁。”
鱼腿斯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卡米卡琪“咯咯”地笑了起来:“会的,一定会的!我们赶紧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于是,三位好朋友和两只小龙开始在海滩上漫步,向那条陡峭又风大的悬崖小径走去,它通向毛霍里根部落。小嗝嗝心不在焉地向身后丢了颗石头,他停了下来,转过身望去。
石头落在离宝座不远处,安静地待在沙滩上。海浪拍打着宝座的腿。有那么一会儿,小嗝嗝幻想着那里真的坐着一个隐形的大块头鬼魂,他命令大海必须风平浪静,可海浪却依然汹涌澎湃。就像很多很多年前,威厉髯须王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却无法实现一样。
不过当然啦,没有人可以让时光倒流,也没人能阻挡历史的巨轮滚滚向前。
小嗝嗝记起怒火的誓言,这个誓言如果成真,确实非常可怕
“我会回来发动龙群起义,这次龙群起义一定会成功的。我们会用火蹂躏这个世界,绝不让卑鄙的人类存活,一个也不行。”
这只龙的心在许久许久以前就碎了,在那场惨烈得小嗝嗝无法想象的悲剧中碎了。这场悲剧带来了可怕的后果:从那一天开始,长期萦绕着心碎海滩的鬼魂出现了……这只龙的心在黑暗的森林里变得冷硬而扭曲。
可是小嗝嗝年轻气盛又乐观积极。
人的心会碎,但愈合后会再次跳动……也许龙的心也一样。
纵然相隔千里,他觉得仍然能听见虎莽豪侠在歌唱
一旦我陷入真爱,
我就会全心付出。
就让我真心去爱,
托尔神,让我再爱一次吧!
“最后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小嗝嗝心想。
怒火的话又回响在他耳边:“我也看到了,如果我不阻止你,小嗝嗝,你将会终结我们全部,你会让我们最终被世人遗忘……”
为什么是这样,那不会成真的,对吧?小嗝嗝很爱龙,小嗝嗝的好朋友当中就有龙。
“来——来——来吧!”无牙不耐烦地冲了过来,用爪子紧紧抓住小嗝嗝的背心,想把他更快地拉上悬崖小径,“我们快要错——错——错过一顿早餐了!无牙觉得可能有蛋和培根!”
小嗝嗝抖掉自己那些黑暗而悲观的想法,转身向前走,在心里默念道:“父亲说得对,我应该明天再想。”
南边也许会聚集起暴雨云,那是虎莽豪侠和昙春奔赴的方向;西边也可能会聚起暴雨云,笼罩在明日岛上空,那是过去那场悲剧所发生的地方。
可是就在此时,就在此地,明媚灿烂的朝阳正普照着贝客岛,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丰盛的早餐也被摆在了桌上。
无牙落在小嗝嗝的肩头,小嗝嗝连忙去追他那两位朋友。蛋和培根都是小嗝嗝喜欢的食物,至于誓言的事……
看在托尔神的分上,明天的事就等明天再说吧。

作者的收场白:
六十五年前在狂怒岛上那个黑暗的树牢中,我真的发现自己的命运了吗?
那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已经消失的世界,那里有龙,有女巫,有风暴,有剑斗和发生在我童年时期的海难。
曾经的那个男孩离现在的我已经很遥远了。
但是有时我会反复做同一个梦,这个梦已经做了很多遍,梦中有鬼妇人,有那艘船,还有骑龙的男孩。那个鬼妇人当然就是小嗝嗝·霍兰德斯·黑线鳕二世的母亲琴希尔达,她的魂魄萦绕在心碎海滩上,呼唤着那个被丈夫从自己身边夺走并丢弃的宝宝。
尽管已经过去六十五年了,但那个梦依然会让我在沉寂的深夜里颤抖着惊醒。
现在梦稍稍有了变化。
我自己变成了鬼妇人,深情地呼唤着我丢失的孩子。
“小嗝嗝!小嗝嗝!回到我身边来吧,小嗝嗝……”
我伸出了双臂。
可是龙背上的男孩渐渐消失在云端,消失在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入口的那片轻盈的光辉里,而我居然无力制止。
男孩突然转过头来。
因为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真是年轻得让人怦然心动。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非常非常微弱。
“别担心!”他喊道,“我会回来的,我发誓!”
他还会回来的。

怒火会不会发动意在消灭整个人类的龙群起义呢?
如果会,小嗝嗝该站在哪一边呢?
他面临着什么样的可怕的选择呢?
最后但是也很重要的一点,当然啦,虽然火焰烧毁了整个狂怒岛,可独腿、独臂、没有鼻子也没有头发的大反派——奸诈艾尔文到底有没有活下来呢?他会不会再次出来给小嗝嗝制造新麻烦呢?
敬请期待下一卷小嗝嗝回忆录——《驯龙高手⑨:窃取龙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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