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邦者

治邦者

刘振

苏格拉底 [257a]忒俄多罗斯啊,认识了这个泰阿泰德,还有这个异乡人,我欠你一堆感谢呢。

忒俄多罗斯 苏格拉底啊,你马上可就欠三倍啦,一旦他们给你完成了治邦者[a5]和热爱智慧者。

苏格拉底 好吧。亲爱的忒俄多罗斯,我们会说我们听到的这样的话出自算数和几何最强的人吗?

[257b]怎么呢,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 你给每个人定下同样的价值,可他们彼此在声誉上的差别,比依据你的技艺的比例来看还大。

[b5]好,凭我们的神阿蒙,苏格拉底啊,这话公道,你靠记性对我指责计算方面的错误。这事我回头再找你。异乡人,你可别嫌烦,得让我们满意,接着来吧,你先选治邦者[257c]还是热爱智慧者,考虑选择吧。

异乡人 忒俄多罗斯啊,这必须做,因为我们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能停,直到我们达成目的。但是,对这个泰阿泰德,[c5]我该怎么办呢?

关于什么呢?

我们让他休息,换上与他一起锻炼的这个苏格拉底?或者,你怎么想?

照你说的,换吧。休息一下,所有辛劳[c10]对两个年轻人都会来得更容易。

苏格拉底 [257d]还有,异乡人,他们俩在某个方面跟我有些相类。你们都说,一个从面相上看像我,另一个嘛,我们[258a]的名字和称呼相同,这就造成了某种家族亲缘。我们必然总是渴望通过言辞认识同类。我自己昨天通过言辞跟泰阿泰德打了交道,而今又听了他的回答,苏格拉底[a5]则不然,可得考察一下他。不过,我等会儿再说,现在先回答你吧。

是这样。苏格拉底,你听到苏格拉底的话了吧?

小苏格拉底 是。

那么,你同意他说的吗?

[111] [a10]那当然。

[258b]看来这对你没妨碍,当然兴许对我妨碍更少。那么,在智术师之后,依我看,我们俩应该探寻治邦者。告诉我,我们应该把他看作某个有知识的人,还是怎么样?

[b5]就这样。

我们应该对这门知识作区分吗,像我们考察此前那个一样?

或许吧。

不过,苏格拉底,在我看来,不依据同样的[b10]分法。

可不?

[258c]依据别的方式。

看起来是。

人们如何找到通向治邦者的路呢?我们得找到它,通过把它从[c5]其他东西当中拿出来,给它印上一个型相,并且通过给其他岔路标上一个不同的形相,使我们的灵魂明白所有知识是分为两类的。

我想,异乡人啊,这现在是你的活儿,不是我的。

[258d]苏格拉底啊,这也应该是你的,既然对我们来说很明显。

说得漂亮。

那么,算术和别的某些与之[d5]同类的技艺,难道不是不涉及行动,仅仅提供认知?

是这样。

可是,关于木工和所有手工活儿,也有似乎天然内在于行动之中的[258e]知识,它们与行动共同完成那些通过它们产生、之前并不存在的物体。

可不?

所以,这样划分所有知识,一者[e5]称行动的,一者则称纯粹认知的。

对你来说,这些就是一个知识整体的两个类。

那么,在称呼治邦者、王者、主人以及家长的时候,我们是把所有这些人都看作一个,或者,我们会说这些[人的]技艺就像我们所称的名称一样多?你可得在这儿跟着我。

在哪?

[259a]在这里。如果某个人,作为个人,能够指导一个公共医生,难道不是必须用同一个技艺名称去称呼他,就像他指导的那个人一样?

是。

[a5]这个呢?任何有本事指导某地王者的人,虽然本身是平民,我们难道不应该说,他拥有统治者本身必须具有的知识?

应该说。

[259b]但真正王者的[知识]是王政术?

是。

那个具有它的人,不管他凑巧是统治者还是平民,不是应该完全依这个本身属于王者的[b5]技艺被正确地称呼?

恰当。

那么,家长和主人也一样。

可不?

这个呢?一个大家庭的规模,和一个小城邦的范围,就统治来说[它们]显然没什么区别?

根本没有。

[259c]所以,根据我们刚才的考虑,看来关于所有这些的知识是同一个。不管人们称之为王政、邦政还是家政的技艺,我们对于它没分歧。

可不?

而且这也很明显,比起灵魂的智性和力量,每个王者能够用手和整个身体为保持统治所做的很少。

显然。

那么,你打算让我们说,认知的而非手工的和[259d]整个行动的[技艺]更符合王者吗?

可不?

那么,邦政的[技艺]和治邦者,以及王政的[技艺]和王者,我们会把所有这些作为同一个放到一起吗?

显然。

那么,如果我们接下来区分认知的[技艺],合乎次序吧?

当然。

你要留意我们恐怕会在其中看到的差别。

哪个,你指出来。

[259e]这个。对我们来说,有算数的技艺。

是。

我想,它完全属于认知的技艺。

怎么不呢?

[e5]那么,我们同意,算数的工作无外乎通过认知数之间的区别,分辨那些被认知的东西?

可不?

因为,每个建筑师本身并不做工,而是统治做工的人。

[e10]是。

他恐怕提供认知,而非手工。

是这样。

[260a]那么,可以恰当地说他分得了认知的知识。

当然。

不过,我想,作出分辨之后,他还不适合[a5]就此了事或收手不管,像算数家那样收手不管,他得给每个做工的人规定合适的事,直到他们完成了规定的东西。

对。

所以,尽管所有像这样的以及所有与算数相伴的[a10]都是认知的[知识],就分辨与命令来说,[260b]这两类却彼此有别。

看来是。

那么,就所有的认知的来说,如果我们称一部分为命令的,称另一部分为辨别的,[b5]我们会说这分得恰当吗?

至少我这么认为。

一起做事的人,最好往一处想吧。

怎么不呢?

[b10]所以,要是我们都同意这一点,就抛开其他人的意见吧。

可不?

[260c]来吧,就这两个技艺来说,我们得把王者放进哪一个?我们会把他放进分辨的[技艺],好像他是个观看者,还是认为他属于命令的技艺,因为他是主人?

[c5]难道不是后者?

那么,必须再看命令的技艺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有差别。我看在于这个,正如零售商的技艺不同于自销的技艺,[260d]王者一类看起来有别于传令者一类。

怎么呢?

零售商们接收别人先卖过的物品,[d5]再卖第二次。

那当然。

那么,传令者一族也接收别人定下的想法,再用它本身第二次命令其他人。

[d10]太正确了。

所以呢?我们会把王政与解释、[260e]掌舵、预言和传令以及许多与此同类的其他技艺混到一起吗——这些全都包括下命令?或者,正如我们刚才打了个比方,你想让我们仿制一个名称,既然这个自己下命令的类差不多正好没名称,同时,你想让我们以这个方式划分它们吗,把王者的类放进自己下命令的[类],忽略其余所有的,让一条路给别人去给它们确立名称?因为,我们的探索为的是统治者,[261a]而不是相反的东西。

那当然。

那么,既然它与那些不同,差别在于出自别人还是自己,是不是必须对它本身再[a5]作划分呢,如果我们可以找到合适的切口?

当然。

看起来我们确实有。跟着我一起切分吧。

[a10]在哪儿呢?

难道我们不会发现,所有那些我们认为使用命令[261b]的统治者都为了某种生成而命令?

怎么不呢?

而且,将所有生成物一分为二,[b5]完全不难。

在哪儿分呢?

在它们全体中,有些没灵魂,有些则有灵魂。

是。

[b10]那么,倘若我们想要切分,我们就借这些东西本身切分这个进行命令的认知的部分。

依据什么呢?

指派一者针对没灵魂的东西的生成,[261c]另一者针对有灵魂的,那么眼下整个的就会被这样一分为二。

完全如此。

所以,让我们把其中一个放到一边,拿起另一个,[c5]拿起来之后,我们将它整个一分为二。

你说应该拿起其中哪一个?

当然是关于动物的管理。因为,王政知识可不是管理没灵魂的东西,像建筑师那样,而是[管理]高贵之物,就这些[261d]动物来说,关于它们本身,它总是拥有权威。

对。

就动物的生成和养育来说,谁都能看到,有的是单独养育,有的则是在兽群中对幼崽的共同照料。

对。

但是,我们至少不会发现治邦者是独自养育者,就像牛倌或者放马人那样,相反,他更像养马人和养牛人。

现在看来是这么说。

[261e]那么,在动物养育中对一大群的共同养育,我们称之为群体养育还是共同养育?

这里说的哪个都行吧。

[e5]漂亮啊,苏格拉底。如果你保持警惕,不对名称太认真,你就会在步入老年时更富于明智。不过现在我们得按你的主张做。那么,你有没有想到,就群体养育来说,人们会在哪一点上,[262a]通过表明它是一对,使目前在这一对中被探寻的东西接下来在一半中被发现呢?

我性子急。在我看来,人的养育是不同的,野兽的养育则是另一类。

[a5]你分得可真是又急切又勇敢。不过,我们还是尽可能不要再碰上这事。

什么事?

我们不要把一个小的部分与许多大的部分[分开],[262b]也不要脱离形相,而是要让这个部分有一个形相。因为,虽然最漂亮的是直接把要找的东西与别的东西分开,如果它来得正确,就像一会儿之前,看到谈话朝着[b5]人类去,你认为你有了这个划分,就催促这个谈话。但是,朋友啊,切小块不稳妥,更稳妥的是从中间切分,这更会碰到型相。这是我们的探究与所有探究的区别。

异乡人,这怎么讲?

凭着我对你的天性的好意,我得努力更清楚地指出来,苏格拉底。虽然在目前这个情况下,不可能毫无缺陷地展示它,不过,为了搞清楚,我必须努力将它再向前推进一点。

你究竟要指出我们刚才在划分时哪里做得不对?

这里:比如,某个人努力把人这个类[262d]一分为二,他像这里许多人那样分,他们把希腊人从全体中分离出来作为一个类,对于其余所有人,那些不可计数、互不相干、彼此不和的人,他们则赋予野蛮人这个唯一的[d5]称谓,指望他们通过这个唯一的称谓成为一个类;或者,如果某个人相信,通过把一万从全体中切分出来,[262e]俨然分出一个形相,他就把数分成了两类,再给剩下的所有[数]设立一个名称,这个类就由于这个称呼而成了与之分离的另一个类。可是,如果谁凭偶数和奇数切分数,凭男人和女人切分人类,[e5]他肯定能更漂亮地依据相作出二分,只有对发现既作为类又作为部分的每个分块感到困惑时,他才会把吕底亚人或弗里吉亚人或者别的某些人分列出来,令其与所有人[263a]对立。

太对了。但是这件事本身,异乡人啊,人们怎么更清楚地认识类和部分呢,就是说,它们不是一回事,而是彼此不同?

[a5]苏格拉底,最好的人啊,你提出来的不是小事。我们眼下已经比原来更远地偏离了既定的谈话,你却催促我们偏得更多。所以,现在看来我们得[263b]回过头来,这些事情今后我们有闲暇的时候再像猎人一样去追捕吧。但是,你千万得防备这一点,不要觉得你听到我已经分清了这件事。

哪件?

[b5]形相和部分彼此不同。

怎么呢?

只要有某个东西的形相,这个形相被说成属于某个事物,它必然也是这个事物的一个部分。部分则不必然是形相。你要始终说,苏格拉底,相对于别的说法,[b10]我可是这样说的。

就是这样。

[263c]那么对我指出接下来的事吧。

哪个?

那个把我们带到这儿的偏离之处。我想,正是在这地方,你问群体养育[c5]在何处划分,并且很急切地说有两类动物,一类是人,余下所有的野兽则是另一类。

正确。

对我来说,你看起来相信,拿掉一个部分之后,你留下所有剩下的作为一个类,因为你可以[263d]把同一个名称赋予它们全体,称之为野兽。

是这样的。

可是,最勇敢的人啊,情况或许是,如果在某个地方有另一种理智动物,比如像鹤那样的,或者别的什么类似的东西,依据如你所说的同样的方式不同名,它会把鹤当作有别于其余动物的一类,高看它自己,把其他动物和人统统归入同一类,称它们大概无非是野兽。[263e]所以,让我们努力防止所有这种情况。

怎么防止?

不要划分整个动物的类,以便更少出现这种情况。

[e5]不应该分。

当时我们在那一点上还有个错误。

什么呢?

所有认知的命令部分对于我们肯定都是动物养育这一类,虽然是群体动物的。是吗?

[e10]嗯。

[264a]所以,当时全体动物依据家养和野生分开,那些具有家养天性的称为驯化的,那些不愿意[被家养]的则称为野生的。

漂亮。

[a5]不过,我们要猎取的知识过去和现在都在驯化的动物中,而且必须在群体的照料中找。

嗯。

所以,我们不要像当时盯住所有动物那样划分,也不要急于马上遇[264b]到邦政术。因为,这已经让我们遭遇到那句谚语说的事。

什么事?

没有沉住气好好划分,完成得更慢。

[b5]这至少也做得漂亮吧,异乡人。

就让它这样吧。不过,让我们再从头努力划分共同养育吧,因为,也许随着谈话本身走向结束,它会更好地向你展示你追求的东西。那么,告诉我——

[b10]什么呢?

这个:你到底有没有从什么人那儿听过[这事]。因为,我知道[264c]你本人没有碰到过在尼罗河和那些王者的湖泊中驯养的鱼。不过,你也许在池塘里见过。

当然,我见过这个,也从许多人那儿[c5]听过那些。

还有养鹅和养鹤,就算你没在帖撒利亚的平原上逛过,你至少也知道并且相信吧。

可不?

[264d]你看,因为这个我才问所有这些,因为,在群体的养育中,有些是水生的,有些则是陆生的。

确实是。

[d5]那么,你也同意必须这样将共同养育的知识一分为二,将它的每个部分分配给其中每一个,将一者称为水中养育,另一种称为陆地养育吧?

同意。

[d10]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再探究王者的[技艺][264e]属于其中哪种技艺了,因为对所有人都很明显。

怎么不呢?

所有人当然都会划分群体养育的陆地养育一族。

[e5]怎么划分?

通过飞行和足行划分。

太正确了。

这个呢?邦政的[技艺]必须在足行的当中找吗?或者,你不相信即使最不明智的人差不多也[e10]这样想吗?

我相信。

必须展示足行牧养像偶数一样被切分为二。

显然。

[265a]朝向我们的谈话寻求的那个部分,[我们]似乎看到两条向其延伸的道路,一条更快,对着一个大部分划分出一个小部分,另一条则更符合我们此前所说,必须尽量[a5]从中间切,可它更长。我们想要哪条路,就可以走这条路。

为什么呢?不能两条都走吗?

都走,出人意料的家伙啊。显然可以,不过得挨个儿来。

[265b]那么,我选择两条挨个儿。

容易,因为剩下的很短了;如果在这次旅途的开头和半道,这要求对我们来说就难了。不过现在,既然看来如此,我们先走更长的那条吧,[b5]因为,精力好的时候走起来容易。看看这个划分。

你说。

我们驯化的足行动物,所有成群的,都可以自然一分为二。

[b10]怎么分?

有些生来无角,有些生来长角。

[265c]看起来是。

那么,用言辞划分足行牧养,并且将它赋予其中每个部分。如果你想要给它们命名,就会弄得比应该的更复杂。

[c5]那我该怎么说?

这样:足行牧养的知识一分为二,其中一个部分被规定针对这群中有角的,另一个针对这群中无角的。

[265d]就这样说它们,因为这无论如何已经够清楚了。

而且,我们至少也清楚王者牧养的是不长角的某一群。

[d5]怎么不清楚?

那么,让我们把它分块,努力赋予他属于他的东西。

当然。

那么,你想要依偶蹄与所谓单蹄划分它,[d10]还是依混种与纯种?因为,你肯定知道。

什么?

[265e]虽然马和驴自然能从对方生出来。

嗯。

可是剩下的驯化的无角群体在类上互相不混合。

[e5]那可不?

那么这个呢?治邦者看起来照料的是混种的自然还是某个纯种的?

显然是不混合的。

[e10]那么,看起来,我们必须像之前那样将它一分为二。

当然必须。

[266a]那么,所有驯化和成群的动物,现在都已经被分成了块,除了两类。因为犬类不值得被算作群居生物。

[a5]确实不是。但我们依什么划分这两者呢?

依泰阿泰德和你都适合用来划分的,既然你们都研究几何。

用什么呢?

当然是用对角线,再用对角线的[a10]对角线。

怎么讲?

[266b]我们人的类拥有的自然,就行走来说,岂不无非自然就像对角线是两步之平方根那样?

无非就是。

[b5]剩下的类,也用平方来说,它的自然则以我们的平方为对角线,如果它自然是两步的两倍。

怎么不是?我差不多知道你想表明的了。

[b10]除此之外,苏格拉底,我们有没有在已经划分的东西中看到别的什么东西出现,[266c]有个让人发笑的名声?

什么呢?

我们人类与最高贵又最随便的类[c5]运气相投,跑到了一起。

看到了,弄得真离谱。

这个呢?难道不是好像最慢的最后到?

嗯,是这样。

[c10]我们有没有想到这个,王者看起来更可笑,跟在他的牧群后面,[266d]与那个为了舒适的生活操练得最好的人一道走。

完全如此。

现在,苏格拉底,这比在关于智术师的探究中[d5]说得更清楚了。

什么呢?

与不尊贵的相比,这种言辞追求的不是更关心更尊贵的,为了更大的瞧不起更小的,它就其本身永远达到最真的。

好像是。

那么,接下来,为免你先来问[266e]任何一条通向王者的标志的更短的路,我自己得为了你先行一步?

当然。

那么,我会说,应该直接依两足与[e5]四足的类划分,看到人还只是与飞行的混在一起,就将两足的群再依无翼和长翼的切分,一旦切分,那时牧养人类的技艺就清楚了,再拿出治邦者和王者,将他们像驭手一样放到其中,将城邦的驾驭交给他,因为这是属于他的,这是他的知识。

[267a]漂亮,你就像给我还了言辞的债,加上这条岔路,像是利息,全还清了。

那来吧,让我们回到开头,[a5]将关于邦政技艺名称的谈话完整地联结起来。

那当然。

所以,首先是认知知识的命令部分,其中有个类似的部分可以称为[267b]自我命令的。然后动物养育又从自我命令中分出来,它不是这类中最小的;在动物养育的形相中有群体养育,群体养育中又有足行牧养;从足行牧养中又特别分出照料天生无角[动物]的[b5]技艺。如果想要归结成某一个名称,必须再用不少于三条线编织这个部分,称之为非混生的牧养知识。[267c]在这一块之后,唯一剩下的就是针对两足牧群的牧养人类的部分,这是到目前要探寻的,它同时被称为王者的或邦政的。

完全如此。

[c5]那么,苏格拉底,对于我们,它是否真正像你现在所说的那样以这种方式完成了?

什么意思?

这个话题已经完全说清楚了吗?还是说,这次探寻正是在这里有缺漏,话[267d]倒是说了,并没有全部说完?

怎么讲?

我会努力让我们更清楚我现在想到的这一点。

[d5]你说吧。

那么,在我们刚才看到的许多牧养技艺中,邦政术是不是某一个,并且针对某一个群体的照料?

是。

[d10]我们的谈话认为它不是对马或其他动物的养育,而是关于人的共同养育的知识。

是这样。

[267e]那么,让我们看看所有牧养者与王者的区别。

什么区别?

是否另外某个人——他的技艺有另一个名称,[e5]声称并且假装自己像其他人一样,都是这个群体的共同养育者。

怎么讲?

比如商人、农民和所有磨坊主,除了他们,还有医生一类,你知道吗,所有这些人恐怕会一起在言语上攻击[268a]那些我们称之为治邦者的人类牧养者,说他们自己照管人类的养育,不仅包括人类群体,还有统治者的养育?

他们说得不对吧?

[a5]也许吧。这要再看,不过我们知道这一点,没有任何人会跟一个牧牛人争执这事:这个牧牛人本人是牛群的养育者,他自己就是医生,他自己就好比是媒人,在出现产崽[268b]和下崽的时候,他自己是唯一有助产知识的。再者,他的照料自然分有游戏和音乐,没有其他人比他更能安抚和通过魔法抚慰,不论用乐器还是光用嘴最好地处理[b5]他自己的牧群的音乐。同样,关于其他牧养者,也是如此。不是吗?

太对了。

那么,当我们把王者当作唯一的牧人和人类群体的养育者,[268c]将他从无数其他竞争者中分出来,我们关于王者的说法如何看起来正确而无可挑剔呢?

绝不可能。

[c5]我们刚才担心得难道不对吗,我们怀疑我们实际上在谈论王者的某个形象,却还没有准确地讲完治邦者,除非我们赶走那些围着他声称与他共同牧养的人,通过将他与那些人分开,[c10]仅仅纯粹展示他自身?

[268d]当然对。

所以,苏格拉底啊,我们得这么做,要是我们不打算到最后让这次谈话蒙羞的话。

可绝不能弄成这样。

[d5]所以,我们必须再重新开头,沿着另一条路走。

哪条呢?

近似于游戏的混合。因为,我们必须利用一个大神话的很多部分,接下来,就像[268e]前面一样,通过一个部分接一个部分不断剥除,到达我们探寻的顶点。难道不是必须如此?

那当然。

那好,你千万留心这个神话,[e5]像孩子们那样。毕竟,你离开游戏还不久。

你说吧。

那好,古代传说中许多不同的事,过去存在,将来还会存在,包括关于传说中阿特柔斯与[e10]图厄斯忒斯之争的凶兆。你肯定听过,也记得据说当时发生的事。

你也许指关于金羊毛的征兆吧。

[269a]完全不是,而是关于太阳升落的变化,也包括其他星体,就是说,它现在升起的地方正是它那时候落下去的地方,它过去从反面升起,不过就在那时候,为了给阿特柔斯作证,那位神[a5]把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事也确实说过。

我们也从许多人那儿听过克罗诺斯统治的王国。

[269b]这可太多了。

这个[传说]呢——说从前那些人是地生而非别人所生?

这也是古代的传说之一。

[b5]这些全都源于同一个事件,除了这些,还有太多比它们更令人惊奇的,不过,由于时间久远,其中有些消失了,有些则分散开来,人们讲得支离破碎。可是,没人讲过这个事件,[269c]它是这一切的原因,现在我们得讲,因为,把它讲出来,适合对王者的展示。

你说得太漂亮了,你讲吧,什么也别遗漏。

听好。这位神自己有时引导大全,[c5]在它运动时帮它运转,有时则放开手,只要这些转动已经获得了适合它的时间尺度,然后它就自动反过来旋转,[269d]因为它是个活物,并且从最初将它结合起来的那位那里得到了理智。这个回转对它来说必然是天生的,就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哪个原因?

[d5]只有万物中最神圣的,才能永远依据自身,处于同样的状态并且保持同一,身体的自然则没有这种安排。至于我们所称的天和宇宙,虽然从那位创生者那儿分有了许多福分,仍然还是具有[269e]身体。由此它就不能完全脱离变化,不管它如何能尽其所能在同样的地方,以唯一同样的方式运动;它由此获得了这种反转,亦即最少改变它的运动。[e5]可是,除了所有运动者的领导者,任何东西都几乎不可能永远转动自身;它不可以一时这样运动,一时又反过来。由于所有这些,必须说,宇宙不是永远自身转动自身,因而也不是整个由于神而永远以一对相反的旋转被转动,[270a]也不是某一对彼此思想相反的神在转动它,而是像刚才所说,只剩一个[可能],它有时候受另一个神圣的原因引导,重获生命,从这个神匠那儿获得[a5]被造的不朽,有时候呢,一旦神放开手,它自己就自行运动,由于在这样的时候被放开,结果它就反向运行无数圈,因为,虽然它是最大的,但它也是最平衡的,在最小的立足点上运行。

[270b]你说的这一切,看起来确实说得很像回事。

根据现在的说法,让我们推想那个事件,我们说它是所有令人惊奇的事情的原因。它实际上正是这件事。

[b5]哪件?

大全的运动,有时以现在运转的方向运动,有时又反过来。

怎么呢?

[b10]必须相信,所有发生在天上的转变,这个改变是最大、最根本的转变。

好像是。

所以,应该认为对于我们当中那些当时居住在其中的,[c5]最大的改变发生了。

好像是这样。

我们难道不知道,动物的自然很难承受所有这许多一起出现的大改变?

[c10]怎么不[知道]呢?

所以,结果必然不仅是其他动物的最大毁灭,人[270d]类也所剩无几。对于他们,许多令人惊奇的新奇事件都发生了,不过最大的是这件,它是大全当时被放开的结果,那时大全的运转与现在确立的相反。

[d5]哪件呢?

首先,每个动物都有的、属于所有动物的年龄停住了,所有有死的也停止发展出更老的外观,变成又反[270e]过来长得更年轻、更稚嫩。老者的白头发变黑了,长胡子的脸颊又光滑了,使每个人重返青春,年轻人的[e5]身体则变得光滑,一天一天越来越小,回到新生孩童的自然,无论从灵魂上还是身体上都像他们。他们从这时候开始彻底消亡,直到完全消失。相应地,那些在这个时候暴死的人,他们的尸体也会遭遇同样的事件,[271a]很快在几天里消逝于无形。

异乡人,那时候动物的出生是怎样的?以什么方式由彼此生出呢?

苏格拉底啊,显然那时候它们[a5]在自然上不是生于彼此,这个据说曾经是地生的类在那个时候一再从地里返回来,我们最初的那些祖先记得这事,他们在时间序列上紧挨着前一次翻转的结尾,生于这一次[翻转]的开头。对于我们,他们是这些说法的传言者,如今很多人错误地不相信他们。我想,接下来的事应该考虑一下。老者回到了孩童的自然,[b5]于是可以得出,他们出自那些躺在大地之中的死者,他们在那儿再次被合在一起,活了过来,由于这个运转,出生转向了反面,根据这个说法,[271c]他们的出生必然是地生,神没有为其安排其他命运的所有人,就这样有了这个名称和说法。

至少根据前面所说的当然是这样。但是,你所说的在克罗诺斯权力之下的[c5]生活,是在那样运转之时还是在这样[运转之时]?因为,星体和太阳的改变显然伴随着每一次运转的发生。

你这话接得漂亮。至于你问[271d]到所有东西自动为人出现,这最少属于如今确立的运转,相反,这也属于此前的。那时候,这位照管之神首先统治整个旋转本身,同样,对于各处也是如此,[d5]宇宙的所有经过划分的部分都归诸神统治;同时,神灵像神圣的牧者一样根据类和群划分动物,对于他自己牧养的每一个,[271e]每个神灵都完全足以应付,以至于既没有野蛮,也没有相互为食,战争和内乱也完全不存在。但是,这种安排的所有结果,恐怕说来话长。不过,关于传说中人类的[e5]自动生活,我们已经说过是由于这个原因。神自己牧养和掌管他们,就像如今的人,作为另一种更神圣的动物,牧养各个比他们更低的类。不过,这牧养不需要政制,也没有[272a]对女人和儿童的占有,因为所有人都从地里重生,不记得过去的事。相反,这一切都不存在,不过,他们从树上和许多别的林木上得到取不尽的果子,这些果子不是生于种植,而是[a5]出自大地的自动赠予。他们大部分时候被牧养在野外,不穿衣服,没有床铺。因为季节经过调和,使他们不痛苦,无数青草从地里长出来,[272b]他们有了软床。苏格拉底,你已经听到克罗诺斯时代的生活;至于现在的这个,所谓宙斯时代的生活,你自己有亲身体会,你能够并且愿意分辨哪个更幸福吗?

[b5]绝不。

那么,你愿意让我给你分辨一下吗?

那当然。

克罗诺斯养育的人,有许多闲暇和能力,通过语言能力不仅与[b10]人也与野兽交往,[272c]如果他们将这一切用于热爱智慧,通过与野兽和别人相处,通过研究每一个自然是否由于具有某种特殊能力而在积累理智方面以不同的方式感知事物,那么,显而易见,当时的人就幸福而言胜过如今的人太多。可是,如果[c5]任他们把自己填成酒囊饭袋,用那种如今还在谈论他们的故事与彼此和野兽交谈,[272d]那么,至少根据我的意见来看,这事也很容易判断。

不过,我们还是先不管这事吧,除非某个通晓情况的人来到我们面前,说明当时那些人以哪种方式对知识和使用言辞抱有欲望。[d5]不过,我们为什么提起这个故事,这个得说,以便我们接下来完成前头的事。当这一切的时代结束之时,必然发生改变,[272e]尤其是当所有地生的类已经耗尽,每一个灵魂交出了所有的出生,使所有命定的种子都落入大地,这时候,大全的舵手,就像放开舵柄一样,[e5]到他自己的瞭望处,命定和天生的欲望就再次颠倒了宇宙。

于是,所有在各处与最大的神灵共同统治的神,由于知道已经发生的事,就放开[273a]他们自己照管的宇宙部分。在逆转和震荡之中,宇宙发出一股使之头尾逆转的动力,它在自身之中造成许多震动,再一次使各类动物又毁灭殆尽。此后,经过足够的[a5]时间,扰动和无序停止了,震动也平静下来,它进入了惯常的自我整顿轨道,照管它自己和其中的事物,[273b]对它们具有威力,并且尽力回忆那位神匠和父亲的教导。起初它做得很精确,最终却比较模糊。这是因为它的混合的身体,[b5]它的自然很久之前造成的习性,因为,在达到如今的秩序之前,它分有了许多无序。因为,虽然它从那位组合者得到了所有美的东西。可是,从它从前的状态中,[273c]它从那儿有了这些东西,亦即天上发生的所有困难和不义,并且在动物之中制造了它们。

所以,当它与那位舵手一起在自身之中养育动物时,它孕育的卑微事物少,好的事物多。一旦离开他,[c5]在最接近他放手的时候,它倒总是最好地安排一切,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在它之中更多地产生了遗忘,古老的不和谐事件支配了它,[273d]并且在最后时刻爆发,好事少了,由于对立物的混合越来越多,它到了恐怕要毁掉自己和其中事物的地步。就在这时候,那位整顿它的神,[d5]向下看到它处于混乱之中,担心它由于无序而剧烈震荡,解体沉入无边的[273e]差异之海,就再次回到舵手的位置上,通过扭转在它的自行运转中产生的病患和松弛而整顿它,并且通过修理它将它制成不朽不老之物。

这是我们所说的一切的完成,[e5]不过,将这个说法与前面的联系起来,对于展示王者就足够了。当宇宙又被转向这条道路,朝向如今的生成,年龄就再次停止,并且产生了与当时那些东西相反的新生事物。那些由于微小差不多要消失的动物长大了,那些从大地中新生的身体则在变老,死后再次来到地下。剩下的一切也在改变,[274a]模仿并且跟随大全的这个遭遇,尤其是对怀孕、生产和养育的模仿必然伴随所有事物。因为动物不再可能在大地中通过其他合成者生长出来,相反,就像宇宙[a5]被命令为自身运转的自治者,各个部分本身也随之以同样的方式被命令尽可能以类似的行为方式依靠自身生长、产生和[274b]养育。

现在,我们终于来到这里,我们发起整个谈话,都是为此。因为,关于剩下的野兽,兴许要一番长篇大论,考虑它们每一个因为什么、由于什么原因而改变。至于人,谈得更短则更[b5]恰当。由于失去了拥有并牧养我们的神灵的照管,结果许多野兽,只要天性凶猛,就变得野蛮,由于人本身变得虚弱,又失去保护,就被它们[274c]扑杀,而且,在最初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工具,也没有技艺,因为自动的养育已经用尽,他们不知道如何供养自己,因为此前没有任何必要迫使他们。

由于这一切,人处于巨大的困难之中。正是因为这个,古老传说中的礼物才被诸神赋予我们,连同必要的指导和教育,火来自普罗米修斯,技艺来自[274d]赫斐斯托斯和他的工友,种子和植物则来自其他神。辅助安排人类生活的一切都来自他们。在诸神对人的照管像前面说的那样用尽之后,人必须凭靠自身[d5]掌握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对自身的照管。像整个宇宙那样,我们现在总是时而这样、时而那样通过共同模仿并跟随它而生活[274e]和成长。就让这个故事到此为止吧,不过,利用这个故事我们会看到,当我们在前面的谈话中展示王者和治邦者之时,我们犯了怎样的错误。

你怎么讲,我们犯的是什么样的错误?

某种意义上不大,某种意义上又很大,比当时说的更大、更广。

怎么呢?

一方面,当我们被问及出自当前这次翻转和生成的王者和治邦者,我们所讲的却是出自相反旋转的[275a]从前的人类群体的牧者,是神而非有死者,在这一点上我们偏得很多;另一方面,我们将他展示为整个城邦的统治者,可是,没有讲清以什么方式[统治],在这一点上,这话虽然正确,[a5]却并未说得完整、清楚,因此我们犯了一个比前面那个轻些的错误。

正确。

所以,看起来,必须通过辨别他统治城邦的方式,我们才能指望完全将治邦者[a10]说清楚。

漂亮。

[275b]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们才援引这个故事,以便表明,就群体牧养来说,不仅所有人如今都与我们探寻的人竞争,而且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那个人,根据牧人和牧牛人的范例,[b5]只有他适合拥有对人类养育的照料,只有他配得上这个称号。

对。

不过我想,苏格拉底,这个神圣牧养者的形象[275c]对于王者来说还是太大,这些此时此地的治邦者在自然上与被统治者像得多,分有更相似的教育和养育。

[c5]完全如此。

不管他们自然是这样还是那样,恐怕还得找到他们,不多也不少。

怎么不是呢?

那么,让我们再回到这一点。我们说过[c10]它是对于动物的自我命令的技艺,不过,不是就个体而是[275d]就共同体进行照管,而且,我们当时直接称之为群体养育——你记得吗?

是。

那么,我们大概在这儿犯了错。我们[d5]既没有抓住治邦者,也没有给他命名,相反,按照那种命名,他在我们眼前溜走了。

怎么呢?

其他所有牧养者无疑参与各自群体的养育,虽然治邦者不是,我们给了他[275e]这个名称,我们应该给他们全体赋予某个共同的名称。

你说得正确,要是凑巧有的话。

照料怎么会不是至少对于他们全体是共同的呢,如果不划分养育或者其他事情的话?相反,通过将它命名为某种群体畜牧或照料术甚或某种照管术,因为符合全体,可以同时包含治邦者和其他人,既然谈话表明应该这样做。

[276a]对。但在这之后的划分又以什么方式来呢?

依据我们此前据以划分群体养育的同样的方式,依足行与无翼、非杂交与[a5]无角,依同样这些划分群体畜牧,我们大概可以在谈话中同样把握如今和克罗诺斯时代的王权。

看来是。不过,我在考虑接下来的事。

显然,一旦这样说出群体畜牧的这个[276b]名称,就不会有人来跟我们争辩,说它根本不是照管,就像当时可以正当地争辩说,在我们之中没有任何技艺配得上这种照料的称号,不过,如果确实有的话,比起某个王者,[b5]它首先更符合许多人。

对。

可是,没有任何其他技艺愿意宣称自己更是对整个人类共同体的照管,比王政术,[276c]是对所有人的统治技艺。

说得对。

那么接下来,苏格拉底,我们会想到正是在这最后一点上我们又犯了个大错吗?

[c5]哪个?

这个:即使我们已经尽可能想到有某种照料两足群体的技艺,我们也不应该直接称之为王政术和邦政术,好像已经完工一样。

[c10]为什么呢?

首先,正如我们所说,理清这个名称,[276d]将它用于照管而非养育,然后切分它,因为它还包含一些不小的切块。

哪些?

[d5]我们可以分离神圣的牧养者与属人的照管者。

对。

还必须将分好的照管术切成两块。

[d10]依什么切?

看它凭借强迫还是自愿。

为什么呢?

[276e]在这一点上,我们此前犯了不应有的幼稚错误,当时我们把王者与僭主放到了一起,他们本身及其各自的统治方式都大不相同。

[e5]正确。

不过,现在我们再作改正,像我说的那样,以强迫与自愿将属人的照管术一分为二。

那当然。

[e10]那么,如果将对被迫者的[照管]称为僭政术,将对自愿的两足动物的自愿群体畜牧称为邦政术,我们会宣称具有这种技艺和照管的人真正是王者和治邦者吗?

[277a]异乡人啊,恐怕这样一来,关于治邦者的展示对我们来说就完成了。

苏格拉底,那对于我们可就是美事啦。不过,这不应该仅仅对你是如此,相反,我得跟你意见一致。可是现在,[a5]至少依我看来,对于我们,王者看起来还没有一个完全的形象,相反,正像雕塑家有时操之过急,堆砌超出必要的更多、更大的东西,延缓了[277b]每件作品[的制作],现在我们也是,为了以伟大的方式迅速表明此前描述中的错误,由于相信为王者制作伟大的范例是恰当的,我们抬出的故事[b5]长得出奇,被迫利用其中超出必要的更大的部分。因此,我们把这次展示弄得太长了,终究没给这个故事设置一个了结,相反,这次谈话[277c]完全还没有获得具有颜色和色彩搭配的那种清晰性,就像[画]动物一样,虽然看起来有个完整的外部轮廓。更合适的是,用言谈和言辞而非绘画和任何手工[c5]对那些能跟上的人说明所有动物,对其他人则通过手工。

这当然对。不过,你说明一下,你说我们在哪儿讲得还不充分。

[277d]了不起的人啊,不用范例,很难充分说明某个更大的东西。因为,恐怕我们每个人好像在梦中知道了一切,醒来又一无所知。

[d5]怎么讲?

这很奇怪,不过,看起来这会儿我已经激起了在我们身上的关于知识的感受。

为什么呢?

有福的人啊,我看这个范例本身又需要[d10]一个范例。

[277e]是什么呢?说吧,为了我,别退缩。

我得说,既然你准备好跟随。那么,我们肯定知道,在刚对字母有所了解的时候,小孩子——

[e5]怎么样呢?

充分感觉到最短最简单音节的每个音素,并且实际上能够正确地指出它们。

[278a]怎么不是呢?

可是,由于在别的音节中拿不准同样这些[音素],他们会在意见和言语方面受骗。

那当然。

[a5]那么,要把他们引向那些他们还不认识的[音素],这不是一条最简单、最好的道路吗?

是什么呢?

首先,带他们回到那些他们对同样这些[音素]有正确意见的情况,带回去之后,再把它们放到那些还不认识的[音素][278b]旁边,通过并置,指出在这些编织中存在同样的相似性和自然,直到那些他们对其有正确意见的[音素]被放到所有不认识的旁边显示出来,并且通过这种显示、以这种方式成为范例,[b5]从而使每一个音素在所有音节中总是以与自身同样的方式得到称呼,[278c]与其他的不同时就称不同,相同就称相同。

完全如此。

那么,你有没有充分理解,一个范例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即同一个东西在另一个与之分离的东西中被正确地认识到,并且经过比较形成[c5]关于每一个以及这两者的唯一正确意见的时候。

看来是。

那么,我们会惊奇吗,假如我们的灵魂以同样的方式[278d]自然地感觉所有事物的元素,有时正确地始终认识某些事物中的每个元素,有时则搞不清其他事物中的一切,关于它们的有些混合,它无论如何有正确的意见,可是,如果把它们重新安排到[d5]事物的长的、不容易的音节中,它又不认识同样这些元素了?

一点也不惊奇。

因为,朋友啊,[否则]一个从[278e]错误意见开始的人还怎么能达到哪怕一小部分真相并且获得明智呢?

几乎根本不能。

所以,如果这些事物自然是这样,[e5]那么我和你恐怕都不会奏错音吧,我们首先努力在另一个小的、作为部分的范例中观察整个范例的自然,在这之后,通过从某处将出自较小事物的这同一个相用于王者的最大的形相,谋求借助范例努力通过技艺认识对整个城邦的照料,[e10]以便使我们处在清醒而非睡梦之中?

当然对。

[279a]那么,前面的谈话得重提,既然太多的人与王者的类竞争对城邦的照管,人们必须清理所有这些人,只留下那一个,为此我们说[a5]我们需要某个范例。

当然。

那么,什么最小的范例与邦政包含同样的事情,人们可以通过与之对比充分发现[279b]我们在探寻的东西?宙斯在上,苏格拉底啊,要是我们手头没有别的,你愿意我们选编织吗?而且,如果你同意,我们不要全都选吧?因为,关于羊毛织物的也许就够了,因为即使是这个部分,如果选出来,[b5]兴许也可以证明我们想要的。

为什么不呢?

那么,就像此前我们将部分与部分切开,从而划分每一个,我们现在何不对编织[279c]做同样的事,尽最大可能简洁、快速地全部过一遍,然后回到眼下有用的?

怎么讲?

[c5]我用这个描述本身回答你吧。

说得太漂亮了。

好,我们拥有的所有制作和获取的东西,有些是为了做成某个东西,有些则是针对某种遭遇的防御物。在防御物中,有些是神和人的[279d]保护药剂,有些则是阻挡物。在阻挡物中,有些是作战盔甲,有些则是障碍物。在障碍物中,有些是幕帐,有些则是对抗寒暑的保护物。在保护物中,有些是遮挡物,有些则是遮盖物。在遮盖物中,毯子是一回事,衣服是另一回事。在衣服中,有些是整块的,另一些则是拼合的。在拼合的中,[279e]有些是缝的,有些则不是缝合的。在不缝的中,有些用从地里长出来的纤维,有些则用毛发。在毛发中,有些是水土黏合物,有些则靠自身结合。对于那种由凭借自身的结合制成的防御物和遮盖物,我们都用袍子这个名称称呼。至于专门照管袍子的[280a]技艺,就像当时我们说照管城邦的技艺是邦政术,现在我们要就事情本身称之为制袍术吗?再者,我们是否要说,由于最大的部分涉及袍子的制作,编织术与这种制袍术[a5]没有区别,除了名称,正如那会儿我们说王政术与邦政术没分别?

太对了。

所以,让我们考虑下面这一点,有人兴许认为,袍子的[280b]编织经过这样一讲,已经讲得很充分,他没能理解,它还没有与类似的工作区分开来,尽管它已经与许多别的同类相区别。

你说,哪些同类?

[b5]看来,你没跟上我的话,所以,看起来得再回过头去,从最后开始。因为,如果你理解那个同族,通过区分铺盖物的合成,看它借助包裹还是铺垫,我们刚才已经将这个同族与它切分开来。

[b10]明白。

[280c]而且,麻、草以及我们刚才借类比说成植物纤维的一切,我们已经去掉所有使用这些东西的工艺。我们又分出制毡术和利用缝纫合成,后者主要是[c5]做鞋。

那当然。

对整块遮盖物制皮的照料,所有能够在整个盖房、木工和其他技艺中[280d]防水的遮挡术,我们全部去掉,还有所有就小偷和暴力行为提供防护工作的障碍技艺,它们涉及盖子制作和门铰链的产生,这些被看作固定[d5]技艺的部分。我们还去掉了制甲术,它是大的各种护具制作技能的一小块。[280e]同时,我们一开始就直接划掉了整个关于保护药剂的魔术,我们会认为,我们留下了要找的那门技艺,抵御寒冬,制作羊毛阻挡物,它被命名为编织。

[e5]好像的确如此。

但是,孩子,这还没讲完。因为,刚开始着手制作袍子的人,看起来在做[281a]与编织相反的事。

怎么呢?

虽然编织的事当然就是某种织合。

是。

[a5]这事却是将结合并缠绕在一起的东西解开。

哪件事呢?

这活是梳毛工的技艺。或者,我们敢称梳毛为编织,称梳毛工是编织者吗?

绝不。

而且,如果有人再将经线和纬线的制作命名为编织,他就在说不可信的[281b]错误名称。

怎么不呢?

这个呢?我们会认为整个漂洗和修补根本不是对衣物的某种照管和[b5]照料吗,或者,我们会说所有这些都是编织吗?

绝不。

相反,所有这些都会与编织的技能竞争对袍子的照料和生产,虽然把最大的部分给它,[b10]却也给自己分配很大的部分。

[281c]当然。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制作工具的技艺,通过它们才能完成编织工作,似乎它们必然宣称至少是所有织物的[c5]共因。

太对了。

那么,我们关于编织的说法,关于我们所选的部分,是否已经界定充分,如果我们认定,在所有关于毛织衣物的照管中,[281d]它是最美、最大的?或者,除非我们把所有这些从其中去掉,我们虽然说了某些正确的话,却并不清楚完善。

对。

[d5]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做我们所说的,稳步推进我们的谈话?

怎么不呢?

好,让我们先看到,有两种技艺涉及所有做成之物。

[d10]哪两种?

一是生成的共因,一是原因本身。

怎么呢?

[281e]所有本身不制作事物,而是为制作工作做准备的东西,离开它们,每门技艺根本做不成规定的东西,这些是共因,那些本身产生事物的东西[e5]则是原因。

的确有道理。

那么,接下来,我们会说关于纺锤、梳子和所有其他参与生产衣服的[技艺]全部是共因,而照料[e10]并制作它们的是原因。

太对了。

[282a]那么,洗涤、修补和所有关于这些事的照料属于原因,尽管整理术很多,在这里,用漂洗技艺这个名称包含它的整个部分似乎非常合适。

[a5]漂亮。

梳毛和纺线以及关于我们所说的制作衣物的所有部分,是同一门技艺,属于所有人所说的毛纺。

[a10]怎么不是呢?

[282b]毛纺有两个部分,其中每一个同时自然是一对技艺的部分。

怎么呢?

梳毛、一半的梳理[技艺]以及[b5]所有将结合物彼此分开的东西,如果看作一个,所有这些都无疑属于毛纺本身。对于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存在一对伟大的技艺:结合术与分离术。

嗯。

那么,梳毛和刚才说到的[282c]一切属于分离术。因为,涉及羊毛和经线的分离术,一种方式是用梳子,另一种是用手,它拥有刚才说到的所有名称。

那当然。

[c5]那么,我们再抓住结合术的一个部分,它同时也是毛纺的一个部分并参与其中。让我们将毛纺切成两块,一块是分离术,一块是结合术,撇开所有在这里属于分离术的东西。

就这么分。

那么,你还必须划分这个同时属于结合术与毛纺术的[282d]部分,苏格拉底,要是我们想牢牢抓住前面所说的编织术。

当然必须。

确实必须。我们说其中一是[d5]编,一是织。

我懂了吗?我看,你把涉及经线制作的称为编。

不仅仅是[经线],也包括纬线。我们会发现制作纬线不用编吗?

[d10]绝不会。

[282e]那么,再将其中每一个分开,因为,这个区分或许对你正合适。

在哪里分?

在这里,关于梳毛的活儿,如果某个东西被拉长并且[e5]有宽度,我们会说它是线吗?

嗯。

那么,其中用纺锤编成的坚韧的线,你得说它是经线,将它拉直的技艺则是经线制作。

[e10]对。

另一方面,取编成的松线,从进行梳理来看,具有适合织入经线的一定程度的柔韧,所有这些纺成的线,让我们称之为纬线,将掌管它们的技艺[283a]称为纬线制作。

太对了。

我们提出的编织术的部分已经对所有人都很清楚了。因为,关于涉及毛纺的[a5]结合术的部分,只要它通过纬线和经线的直织法制成织品,我们就将整个织品称为毛织衣物,将产生它的技艺称为编织术。

太对了。

[283b]好的。我们到底为什么不直接回答,编织术是把纬线和经线织起来,而是绕个圈子,徒然区分很多?

对我来说不是,异乡人,我们说过的[b5]没有白说的。

一点不奇怪,但是,有福的人啊,兴许有人这么看。所以,由于这种毛病,这事兴许终究会发生——一点都不奇怪——听听关于这一切说得恰当的谈话吧。

只管说吧。

那么,我们先整个地看看过与不及,以便依据比例在每种情况下赞颂或批评就这种事说出的比应该的[c5]更长或更短的话。

当然必须。

所以,我想,如果我们的谈话涉及这些事情,它就是正确的。

[c10]什么事情?

关于长与短以及所有过[283d]与不及。因为,度量术涉及这一切。

对。

让我们将它分为两个部分,因为它们对于[d5]我们眼下的东西是必要的。

你说说在何处分。

在这儿:一者就彼此相对来看均有大和小而言,另一者就生成的必然存在而言。

[d10]怎么讲?

你难道不认为,就自然而言,人们必须说较大的无非是比较小的更大,较小的[283e]无非是比较大的更小?

是的。

这个呢?对于超过中道之自然和被它超过的东西,无论在言辞还是在行动中,我们岂[e5]不说这个东西就其存在而言会出现,而我们之中坏人和好人的分别尤其在于此?

看起来是。

所以,必须将大和小的尺度定为两重存在,正如我们刚才所说,[e10]大和小不仅相对于彼此而言,相反,正如现在所说,必须既谈相对于彼此的尺度,也谈相对于中道的。我们想要知道为什么吗?

可不?

[284a]如果允许较大的自然无非相对于较小的而言,它就不会相对于中道而言。是吗?

是这样。

[a5]那么,根据这个说法,我们难道不会毁掉这些技艺本身和它们的所有作品吗,尤其是摧毁我们正在探寻的邦政术和已经讲过的编织?因为,所有这样的技艺无疑都在行动方面盯住[相对于]中道的过与不及,不是因为中道不存在,而是因为它[284b]难,它们正是以这种方式,通过保持中道,产生所有美好的东西。

可不?

那么,假如我们摧毁了邦政术,我们[b5]接下来对王政知识的探寻岂不是无路可走?

当然。

那么,正如在讨论智术师时我们迫使非存在存在,当时那次谈话沿着这个路子逃离了我们,所以,现在我们难道不是必须迫使过与不及[b10]变得可度量吗,不仅相对于彼此,[284c]也要相对于中道的生成?因为,如果不认同这一点,任何治邦者或其他人都确实不可能毫无争议地成为懂得实践事务的人。

所以我们现在也得尽可能这么[c5]做。

苏格拉底啊,这工作比那个更多——我们现在可都还记得那个有多费事呢——但是,关于它们,实际上假定这样的事很恰当。

什么样的事?

[284d]有时候,为了展示精确本身,人们需要我们现在所说的话。不过,它现在已经很好、很充分了,我认为我们这次谈话支持了这一点,我们同样必须相信所有技艺都存在,同时,不要仅仅相对于彼此度量过与不及,也要相对于中道的生成。因为,如果中道存在,它们就存在,如果它们存在,中道也就存在,如果两者中的任何一者不存在,它们就都不会存在。

[284e]这是对的。可是接下来如何呢?

显然,我们应该根据所说的划分度量术,以这种方式一切为二,将所有相对于对立面度量数量、长度、深度、宽度和速度的技艺作为它的一个部分,将所有相对于中道、恰当、时机、需要以及一切朝向中间远离极端的事物的技艺作为另一部分。

你说的每一个部分都是一大块,而且彼此差别很大。

苏格拉底啊,许多聪明人相信[285a]他们指出了某些智慧的事,他们有时候说,度量术说到底涉及所有生成物,这正是我们眼下所说的。因为,所有技艺方面的事都以某种方式分有度量术。可是,由于他们不习惯[a5]在观察时根据形相作划分,他们直接将这些差别如此之大的东西一起放在同一处,认为它们都相似,然后,他们又做与此相反的事,不根据部分划分其他事物,当人们起初感受许多事物的共同体时,尽管在他在其中看到所有存在于形相之中的差别之前,他不应该退到一边。可是,[285b]当他在众多事物中看到各种差别,在他将[b5]所有具有家族亲缘的事物归入同一种相似性并借助某种类的存在归纳它们之前,他不能气馁、放弃。关于这些,关于不及和超过,说这些已经足够了。不过,我们只需记住,[285c]我们发现了关于它们的两类度量术,让我们记住我们关于其存在所说的话。

会记住的。

那么,让我们在这个讨论之后迎来另一个[讨论],[c5]它既涉及我们探寻的事情,也涉及这类谈话中的所有探讨。

什么样的[讨论]?

关于一群学习字母的人,如果有人问我们,如果其中一个人被问到,任何一个字母的名称[c10 ]是什么,我们会说,这时候进行这种[285d]探究,是为了摆在他面前的这一个,还是说倒是为了让他在字母方面更擅长摆到他面前的所有[字母]?

显然更是关于所有的。

那么,我们现在关于治邦者的探究又如何呢?[d5]将它摆出来是为了它本身,还是说更是为了在辩证术方面擅长所有事情?

显然更是为了所有事情。

所以,任何有心智的人都不会愿意为编织本身追逐关于编织的言辞。但是,我想,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就某些存在者来说,[285e]它们的某些可感的相似性天然容易理解,也不难澄清,只要人们愿意对任何要求关于它的言辞的人容易地指出它,既不费事,也不用言辞。可是,另一方面,对于最伟大、最重要的存在者[286a],人类就没有一个已经清楚地制成的形象,通过展示这个形象,任何想要充实学习者灵魂的人都将通过使之应和某个感觉完全装满它。因此,人们必须训练,使自己能够[a5]给出和接收关于每个事物的言辞,因为,那些没有形体的最美、最伟大的东西,只有在言辞中才能清楚地得到展示,别无他法,我们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它们。不过,[286b]在任何情况下,关于较小事物的训练都比关于较大事物的容易。

说得漂亮。

那么,让我们回忆一下我们为了什么就这些事[b5]说了这一切。

什么呢?

正是由于那种厌恶,我们怀着厌恶接受了长篇大论,它涉及编织,涉及对万物的撒手不管,[b10]以及在讨论智术师时涉及非存在的存在,想到它们过于冗长,我们就由于所有这些[286c]而责备自己,担心我们说话既肤浅又冗长。所以,为了今后不再经受这事,我们得说,我们俩此前所说的话都是因为这一切。

是这样。你只管往下说。

[c5]所以,我说,我和你得记住现在的说法,并且对我们正在说的任何话在任何情况下就长短作出批评或赞扬,不要相对于彼此判断长度,而要根据[286d]当时我们说必须记住的度量术的部分,相对于恰当。

对。

可也不是所有事都得相对于它。因为,[d5]就快乐来说,我们不需要任何相应的长度,除非作为副产品。再者,就探究摆在我们面前的事情来说,不论我们发现这探究多么简单便捷,这次谈话都要求我们将[这探究的]长度视为次要而非首要之事,我们尽量首先看重能够依据形相划分的探究本身,[286e]尤其要严肃对待谈话,即使说得老长,只要它让听者更能有所发现,不要因为长度而不耐烦,反过来,短的也是一样。而且,除此之外,如果任何人指责与这类讨论相关联的谈话[e5]长度,并且不接受绕圈子,我们不要这么快直接放他走,只是由于他指责[287a]谈话说得太长。相反,我们必须相信,他必须还要证明,如果谈话更短,就会使参与者更擅长辩证术,更能发现借助言辞揭示存在者的方式。至于针对其余一切的[a5]指责和赞扬,我们不要考虑,我们要显得对这种言辞充耳不闻。如果你也这么看的话,这就够了。那么,让我们再[287b]回到治邦者,将此前说过的编织范例用于他。

说得漂亮,我们照你说的做。

那么,王者已经与相同领域的许多[b5]技艺,或者毋宁说与所有关于群体的技艺相分离。可是,我们说,剩下的那些贯穿整个城邦本身的共因和原因方面的技艺,是首先必须彼此相区分的东西。

对。

[b10]你知道很难将它们一切为二吗?不过,[287c]我想,随着谈话推进,原因不会更少显现出来。

所以,我们必须这么做。

那么,让我们把它当作牺牲,按照四肢划分它们,因为我们不能够将其一分为二。因为,人们在划分时必须[c5]尽可能总是接近数字二。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呢?

就像之前那样,当时我们将所有为编织提供工具的技艺作为共因。

是。

[c10]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做同样的事,而且要[287d]比当时更多。因为,所有在整个城邦中制作工具的技艺,或小或大,全都必须被当作共因。因为,离开它们,城邦和邦政术都不会出现,尽管我们当然不会把它们当作王政术。

[d5]不会。

不过,如果要将这个类与其他的分开,我们就是尝试做一件难事,因为,如果某个人说,任何存在者可以说都是某个东西的工具,他似乎说得[287e]有些道理。不过,我们还是得说这是城邦之中的另一个所有物。

哪一个?

就是说,它不具有那种能力。因为,它的合成[e5]不像工具那样是为了生成的原因,而是为了制成品的保管。

是什么呢?

是这个:各类为了固体和液体、着火和不着火的东西制成的东西,我们用容器这一个名称[e10]称呼它,这是个很大的类,我想,[288a]它实际上与我们正在探寻的知识完全无关。

那可不?

第三种必须看到的所有物与此不同,是个很大的类,足行和水生的、好动和好静的、[a5]有价值和没价值的,拥有同一个名称,因为,它全部都是为了某种支撑,总是成为某个人的座椅。

是什么呢?

我们无疑称之为支撑物,它几乎不是邦政术的作品,相反,倒是木工、制陶和制铜的[a10]作品。

明白了。

[288b]第四类呢?我们是不是得说,它与这些不同,我们刚才提到的大部分东西都属于它,所有衣物、大部分盔甲和所有土石建成的包围墙,以及太多其他东西?不过,既然[b5]所有这些都是为了防卫而制成的,将它们整个地称为防卫物就最合适,认为它主要是盖房技艺和编织而非邦政术的作品,也正确得多。

那当然。

[288c]关于装饰、绘画以及利用绘画和音乐完成仅为了快乐而做出来的模仿物的一切,我们愿意将此看作第五种吗,用一个名称概括它合适吗?

[c5]哪个?

有些东西被称为玩物吧。

可不?

那么,对于它们,这明显是一个恰当的名称,因为,其中任何一个都没有严肃的目的,反倒[c10]全是做来玩的。

[288d]这事我差不多懂了。

我们现在提到的所有技艺通过某些形体并在其中进行制作,为这一切提供形体的是一个包罗万象的类,它是许多其他技艺的产品,我们[d5]不把它看作第六种吗?

你说哪个类?

金银、所有矿藏以及伐木和所有修剪通过切割为木工和织艺提供的一切,还有给植物去皮、[288e]给有灵魂的形体去掉外皮的皮匠活,以及所有关于这类东西的技艺,再者,软木塞、纸草和绳索的制作术,它们使人们能够通过非合成的类制作合成的形相。我们将其整个称为同一个东西,人类原始的非合成的所有物,它绝不是[e5]王政知识的作品。

漂亮。

那么,营养的获取,以及所有涉及身体并与其各部分相结合的身体部分,[289a]都赢得了某种照料的能力,我们得说这是第七种,整个地将它命名为我们的养育,除非我们能确定其他更好的名称。我们的命名会更正确地将它整个地赋予农事、狩猎、体育、医术和厨艺,[a5]而非邦政术。

怎么不是呢?

那么,我想,几乎所有涉及获取的东西都在这七种当中讲到了,除了驯化的动物。不过,你考虑一下,将原始的形相放在开头[289b]恐怕最恰当,接下来是工具、容器、支撑物、防卫物、玩物、营养。至于剩下的,除非我们漏掉了什么大的,都能符合其中某一种,比如钱币、印章和所有[b5]票据的型相。因为,它们在自身之中并没有一个共同的大类,但是,虽然有些被强行拉进装饰,有些则是工具,它们仍然全部合拍。可是,那些涉及获取驯化动物的,奴隶除外,[289c]看来全部包含在此前经过划分的群体养育之中。

那当然。

至于剩下的奴隶和所有仆役,在[c5]他们当中,我预言,那些与王者竞争织品本身的人也会显现出来,就像我们当时所说的那些纺纱、梳毛的人和所有其他人。而所有那些被看作共因的其他人,连同刚才提到的那些作品,都已经被去掉并且[289d]与王者和邦政行动分开了。

好像确实是。

那么,来吧,让我们继续向前,看看手头剩下的,以便更清楚地认识它们。

[d5]必须。

那么,关于最大的仆役,如果从这里看,我们发现他们的习气和性情与我们设想的相反。

哪些呢?

[d10]那些买来的并且以这种方式被占有的。这些人,[289e]我们可以说他们毫无疑问是奴隶,最不可自命有王政技艺。

可不?

这个呢?所有自愿安排自己服务于[e5]刚才我们所说的那些事的自由人,他们彼此之间平等地运送农产品和其他技艺的产品,有些在市场上交易,有些则经过海路或陆路在城邦之间交易,用钱币换取别的东西或钱币本身,我们称他们为钱商、商人、船主和商贩,他们不会竞争邦政术吧?

他们或许竞争的是关于商业事务的[技艺]。

但是,那些至少在我们看来受人雇佣并且[a5]最乐意为所有人服务的劳工,我们绝不会发现他们自命有王政术。

可不?

那些任何时候在这些事上服务于我们的人呢?

你说哪些事?

[290b]其中包括传令者,以及所有由于经常服务而变得精通文字的人,还有另一些人,他们非常擅长完成许多其他统治事务,这些人我们怎么讲?

[b5]像你刚才说的,仆役,他们本身可不是城邦的统治者。

但是,我想,当我说那些专门竞争邦政术的人会在这里某个地方显现出来,我不是在做梦。不过,在某个属于仆役的部分当中寻找他们,[290c]看来恐怕很离谱。

正是。

那么,让我们向那些还没有经过考察的人靠得再近些。就是那些搞预言并且具有[c5]某一部分神职知识的人,他们当然是解释者,从神那里向人类解释。

是。

所以,相应地,祭司这一类懂得——照法律所说——依诸神的心思通过祭仪从我们这里[290d]向他们提供礼物,也懂得通过祈祷要求他们让我们得到好东西。这两者无疑是神职技艺的部分。

至少看起来是。

[d5]所以,在我看来,对于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们现在已经抓住了某条踪迹。因为,由于司职重大,祭祀和预言者的形象极其受人尊敬,拥有崇高的名望,以至于在埃及王者的统治甚至不可能离开[290e]祭司,如果他起初凑巧从另一个类当中强行成为王者,那么他必须马上加入这个类。而且,在希腊许多地方,人们都会发现,关于这些事情的最重大的祭仪被分配给[e5]最重要的统治者执行。特别是在你们这里,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因为,他们说在这里任何通过抽签成为王者的人,都被指派了最崇高、最传统的古老祭仪。

那当然。

[291a]那么,必须观察这些抽出的王者,连同这些祭司及其仆从,以及另外一大群人,这群人刚才由于与此前的区分开来而对我们显现出来。

[a5]你说的这群是哪些?

很奇怪的某一群人。

为什么呢?

他们的类是混杂的,像我们刚才的观察显示的那样。许多人像狮子和马人[291b]以及其他这类东西,许多则像萨图尔和体弱而狡猾的野兽,他们快速地在彼此之间变换外形和能力。不过,苏格拉底,我看我刚才已经把握到这些人了。

[b5]你得说说,因为你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对,因为奇怪的东西由于无知而撞上每个人。在这件事上我自己也是如此,看到这个关于城邦事务的歌队时,[291c]我马上搞混了。

哪个?

所有智术师中最伟大的巫术师,最精通这门技艺的人。尽管很难把他与真正是[c5]治邦者和王者的人分开,但必须分开,如果我们要清楚地看到我们寻找的东西。

当然不该放弃这个。

至少我看不该。那么,对我说明一下这一点。

哪一点?

[291d]君主制对于我们难道不是一种邦政统治?

它是。

接着君主制,我想,人们会提到少数人的权力。

[d5]怎么不呢?

第三种政制形态不是多数人统治吗,人们称之为民主制?

当然。

尽管是三个,它们不会以某种方式成为五个吗,[d10]如果有两个从自身中产生与自己不同的名称?

哪些呢?

[291e]现在照着在其中产生的强制和自愿、穷和富、法律和无法,将两者中的每一个分成两个,他们用两个名称称呼君主制,因为它有两类,[e5]僭主制和王制。

可不?

而任何由少数人统治的城邦,则用贵族制和寡头制[称呼]。

当然。

可是,对于民主制,不论多数人借助强迫还是自愿[292a]统治那些拥有财产的人,也不论他们是否准确地依循法律,无论如何没人习惯改变它的名称。

正确。

[a5]所以呢?我们相信其中某个政制是正确的吗,如果它由这些标志界定:一个人、少数人和多数人、富和穷、强迫和自愿、有成文的东西或者缺少法律?

困难在哪儿呢?

[292b]你这样来更清楚地看。

怎么看?

我们是依据开头说的,还是换个说法?

[b5]你想说什么?

我想,我们说过王政统治是某种知识。

是。

我们当然不是从所有这些,而是[b10]从其他的当中选出某种评判和管理的[知识]。

是。

在管理的[知识]中,一者针对无生命的作品,[292c]一者针对有生命的。依据这种方式进行划分,我们一直推进到这里,虽然没有忘记知识,却也没能完全搞清它是什么。

说得对。

[c5]那么,我们认识到这个了吗,这个关于它们的标志,不应该是少数或多数、自愿或不自愿、穷或富,而是某种知识,如果我们根据前面所说的?

[292d]我们可不能不这么做。

那么,现在必然必须这样来看这个,在其中哪一个之中会产生关于人类统治的知识——人们要获得的近乎最难最重大的知识。[d5]我们必须看到它,以便看到必须把谁从明智的王者中分出去,他们假装是治邦者并且劝导许多人,实则不是如此。

确实必须这么做,像这个谈话对我们表明的那样。

[292e]我看,至少城邦中多数人不能获得这个知识吧?

怎么能?

那么,在一个一千人的城邦中,某一百人[e5]或者五十人能完全获得这个吗?

要是那样,它就是所有技艺中最容易的了,因为我们知道,与其余的希腊人相比,在一千个人中不会出现同样多顶尖的跳棋手,更不用说王者。因为,有王政知识的人,不管他统治与否,根据前面的道理,[293a]必须同样被称为王者。

记得真好。根据这个,我想,必须就某一个、两个或全部少数人寻找正确的统治,只要它是正确的。

[a5]可不?

那么,必须认为这些人,不论他们统治自愿的还是不自愿的,不论依据文字还是没有文字,不论富还是穷,像那些如今我们相信依据技艺进行任何统治的人。[293b]我们尤其称那些医生[为医生],不论我们自愿还是不自愿,他们通过切割、火烧或者使用某种别的疼痛治疗我们,不管依据文字还是脱离文字,也不管是穷是富,总之我们不会更少[b5]称他们医生,只要他们凭借技艺,通过净化或者用别的法子让我们变瘦或变胖,只要每个治疗者,为了身体的好,通过使其由较坏变得较好[293c]而救治那些被治疗者。我想,我们以这种方式,而不是别的,把这一点看作医药和其他所有统治的唯一正确的标志。

那当然。

[c5]那么,看起来,这个政制必然是尤其正确的、唯一的政制,在它之中,人们会发现统治者们真正有知识,而非仅仅看似如此,不管他们依据法律还是脱离法律统治,不管[他们统治]自愿者还是[293d]不自愿者,也不管他们是穷是富,就正确而言,人们绝不应该考虑任何这些东西。

漂亮。

那么,不管他们通过杀死某些人还是流放,[d5]从而为了善而净化城邦,或者,通过把移民像蜂群一样送到某处而使城邦变小,又或者,通过从外部某处引进另外一些人并使之成为公民而扩大城邦,只要他们运用知识和正义,安全地尽可能使城邦由较坏变得较好,[293e]我们就必须说,依据这样的标志,这是唯一正确的政制。至于我们谈到的所有其他政制,我们必须说它们不真正是正宗的政制,而是对它的模仿,有些我们认为法度优良的,模仿得较美,其余的则模仿得[e5]较丑。

异乡人,所有事看起来都说得合适。可是,必须脱离法律统治,这事说来比较难听。

你问得比我超前一点,苏格拉底。因为[294a]我正要问你,你是全部接受这些,还是对有些话不满意。不过,现在我们显然都想弄清这一点,关于脱离法律统治的正确性。

[a5]怎么不是呢?

显然,立法术以某种方式属于王政术,可是,最好不是法而是人掌权——那个明智的王者掌权。知道为什么吗?

怎么讲呢?

[a10]因为,法不能精确地使所有人同时获得最好、[294b]最正义的东西并为其规定最好的东西。因为,人类及其行为的那些差异,以及人事几乎从不静止,不允许在任何情况下任何技艺就[b5]全体、针对全部宣称单一的东西。我们同意这一点吗?

可不?

可是,我们看到,法律却使劲靠近[294c]这个,就像某个顽固愚蠢的人,不许任何人违反他本人的安排做事,也不许任何人提问,就算有些新东西终究对他事实上更好,他也不许违反他自己定下的道理。

[c5]正确。法律现在完全照你说的那样对待我们每个人。

那么,相对于绝不单一的东西,那个在所有时候都单一的东西岂不是不可能弄得好?

恐怕是。

[10]那么,究竟因为什么必须立法呢,既然[294d]法律不是最正确的?得找到它的原因。

可不?

在你们这里和其他城邦里不是有某种人的分组训练吗,不管针对赛跑还是针对别的什么,为了胜出?

[d5]相当多。

好吧,我们凭回忆再回想那些在这类统治中凭借技艺锻炼之人的规矩。

哪些呢?

[d10]他们不相信,通过规定适合每个身体的东西,可以挨个管好每个人,[294e]相反,他们相信必须更粗略地为身体的改善做安排,像对于大部分情况和多数人那样。

漂亮。

正是因此,他们现在给予各组同样的练习,[e5]在赛跑、角力以及所有身体练习中,让他们同时开始,同时结束。

是这样。

那么,我们得相信立法者——那个要在正义和彼此的契约方面管理牧群的人——[295a]永远不会变得足以按分组规定所有人,精确地分配适合每个人的东西。

好像确实是。

相反,我想,他大概会这样就许多人[a5]和大部分情况来更粗略地为每个人立法,通过文字或不通过文字分配,靠祖先的习俗立法。

对。

确实对。因为,苏格拉底啊,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295b]能力,以至于整个一生永远坐在每个人旁边,精确地规定合适的东西?我想,任何真正掌握了王政知识的人,一旦能做到这一点,就几乎不会通过写下[b5]这些所谓的法律给自己设下障碍。

根据我们目前说的,的确如此,异乡人。

最好的人啊,根据我们要说的,更是如此。

说什么呢?

[b10]是这样的。就说在我们自己当中,[295c]一个医生或者某个教练要外出,要长时间离开他的病人,他相信锻炼者或者病人不会记得他的规定,他愿意给他们写下提示吗,[c5]或者怎么办?

是这样。

可是,如果跟他想的相反,他外出较短时间就回来了,又如何呢?那么他会不敢提出与那些写下的东西相悖的东西吗,假如对于病人来说出现了不同的、更好的情况,[295d]又因为风或者别的什么出乎意料来自宙斯的有点反常的事情,他会坚定地认为,他不应该通过规定不同的东西侵犯起初设立的法律,那个病人也[d5]不该冒险做违背文字的其他事,因为它们是符合医术和健康的,而别的事情则是有害而不专业的?还是说,如果任何这样的事发生在知识和[295e]真正的技艺中,它恐怕无论如何完全会成为这种立法中最大的笑话?

完全如此。

可是,对于那个就正义和不正义、美和丑、[e5]好和坏通过书写或不通过文字给人群——各个城邦依据这些书写者的法律被牧养的所有人——立法的人,如果那个依据技艺书写的人或者另外某个与之相似的人回来了,他确实不得规定[296a]与此相悖的其他东西吗?还是说,这个禁令并不比前面的真正更少显得可笑?

可不?

那么,你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众人会说[a5]什么话吗?

眼下还想不到。

似乎在理。他们说,如果有人熟悉与从前相反的更好的法律,每个人都必须通过说服他自己的城邦立法,别无他法。

[a10]所以呢?这不对吗?

[296b]也许吧。可是,要是有人不通过说服,而是强制更好的东西,你回答一下,这个强制的名称是什么?不过别回答,还是先说之前的事吧。

说哪个呢?

[b5]如果某个人不是说服需要医治的人,而是正确地拥有这项技艺,强制一个孩子或者某个男人或女人违背文字做更好的事,这个强迫的名称是什么呢?它无论如何不是所谓违背这项技艺的有害的错误吧?对于这个被强制的人,关于这件事,[296c]除了说他由于这个医生的强制而遭受伤害和不专业,说什么话都正确吧?

你说得太正确了。

那么对于我们,那个被说成违反邦政技艺的错误[c5]又是什么呢?它难道不是丑的、坏的和不正义的?

完全如此。

而那些被强制违反文字和传统做比此前的事更正义、更好和更美的其他事的人,[296d]来吧,关于这种事的这种强制,就对它的指责来说,如果他不要成为最可笑的人,他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说,那些受到强制者强制的人无论如何没有遭受丑的、不正义的和坏的?

[d5]你说得太正确了。

不过,如果强制者是富人,就正义,如果是穷人,这种强制就不正义吗?还是说,不管某个人说服或不说服,富或穷,依据文字[296e]或违反文字,如果他做得有益,关于这些,这必然是正确的城邦安排的最真实的标志,也就是智慧的好人安排被统治者的事?就像船长[297a]总是监管船只和水手的利益,不是通过设立文字而是通过使技艺成为法律,保护跟随他的人,那么这样一来,依据同样的方式,从那些能够这样统治的人当中或许会产生正确的政制,[a5]如果他们使用比法律更强大的技艺的力量?聪明的统治者所做的一切都不可能是错的,只要[297b]他盯紧一件大事,总是给城邦里的人分配依照理智和技艺最正义的东西,并且能保护他们,能使他们尽可能由较坏变得较好?

不可能反对你现在说的。

[b5]也不该反对那些?

你说哪些?

不管哪类多数人都不能获得这种知识并依照理智安排[297c]城邦,相反,必须在某一小群少数人和一个人那里寻找那个唯一正确的政制,必须把别的政制看作模仿物,就像一会儿之前说的,有些将它模仿得比较漂亮,有些则模仿得较丑。

[c5]什么,这个怎么讲?关于模仿的事,我刚才实在没搞懂。

这确实不是小事,假如有人提出这个道理,把它一扔,不通过细究指出关于它目前[297d]会产生的错误。

哪种呢?

这种事必须探寻,很不寻常,不容易看到。不过,还是让我们尝试把握它吧。来吧,如果我们所说的这个政制[d5]对于我们是唯一正确的,你知道吗,其他政制必须通过诉诸文字,这样保护自己,做那件目前受到赞颂却并非最正确的事?

哪件事?

[297e]让城邦里的任何人都不敢做违反法律的任何事,用死亡和一切极刑惩罚那些敢做的人。这是第二最正确、最漂亮的事,只要把目前认为第一的放在一边。[e5]可是,我们说的这个第二以什么方式发生,我们得仔细看。是吗?

当然。

那么,让我们回到类似的事,人们必须总是借助它们描绘王者的统治。

[e10]哪些事?

真正的船长和医生抵得上其他许多人。让我们用他们为我们塑造一个形象,然后观察它。

什么形象?

[298a]是这样的:假使关于他们我们全都认为我们由于他们而遭受最可怕的事。医生乐意救我们哪个,就一样地救,乐意伤害谁,就伤害谁,切割、灼烧,[a5]命令我们给他们送去资费,像进贡一样,对病人,他们花掉其中一小部分,甚至根本不花,他们自己和家人则用掉剩下的;[298b]最后,从病人的亲属或者他的某些敌人那里,他们收取钱财作为报酬,再杀死他们。船长们也干很多别的这种事,在航行中出于某个阴谋将人丢弃,[b5]通过在远海制造事故把人扔进大海,还有别的恶行。所以,假如我们这样认为,并且针对他们想到某个主意,不再允许某项技艺自主地统治奴隶或自由人,而是召集一个我们自己的会议,要么包括全体民众,要么只包括富人,允许门外汉和其他匠人关于[c5]航海和疾病凑主意,涉及我们必须依据什么对病人使用药物和医治工具,[依据什么]自己使用船只和[298d]用于船只的航海工具,涉及风和大海带来的航海本身的危险和遭遇海盗的危险,以及是否必须用长形战舰与其他同类船只进行海战。[d5]不过,多数人关于这些事的意见,某些医生、船长或者别的门外汉的想法,我们写[298e]在某个三角碑或石柱上,同时设立不成文的祖传习俗,从这个时候以后,要依据所有这些进行航海和医治病人。

[e5]你说得真离谱。

可是,每年我们确定多数人的统治者,要么来自富人,要么来自全体民众,只要这人得到投票。这些统治者一旦确定,他们就依据这些文字作为船只的船长和病人的医生统治。

[e10]这更难[理解]。

接下来再看这个。对于每个统治者,每年一结束,我们就必须设立人们的法庭,或者从富人当中先选,或者[299a]从全体民众当中票选,并且将统治者带到他们面前质询,只要愿意,他们可以指控统治者在这一年里不依据文字驾驭船只,也不依据祖宗的古老习俗;关于医生,[a5]也同样如此,一旦判处,他们就裁定其中某些人应该怎样受罚或交罚金。

那么,对于那个愿意并且自愿在这种情况下[299b]统治的人,恐怕任何惩罚和罚金都是最正义的了。

此外,还必须对所有这些定下法律:假如谁看起来在违反文字探寻船长的技艺和航海术,或者健康术和药理,以及风向和冷热,[b5]并且研究任何这类事情,首先既不能称他医家,也不能称他船长,而称他谈天的人,某个闲谈的智术师;其次,因为他败坏别的年轻人,劝[299c]说他们不依据法律从事驾船术和医术,而是自主地驾驭船只和病人,所以任何愿意的人都可以指控他们,并且把他们带上某个法庭;如果认为他劝说年轻人或老年人[c5]违反法律或成文的东西,就用极端手段惩罚他。因为他绝不应该比法律更智慧;因为没有人对医术、健康术以及驾船和航海一无所知;因为,只要愿意,任何人都可以学习[299d]成文的东西和既定的祖宗习俗。所以,苏格拉底啊,如果事情像我们说的这样,关于这些知识,以及将兵术和所有的猎取术、绘画,或者模仿技艺的所有部分、木匠的技艺[d5]和全部制作工具的技艺,或者农业术和关于植物的全部技艺,或者,如果我们观察依据文字进行的马匹饲养或所有群体畜牧,或者预言术和一切涉及服务的[299e]部分,或者跳棋和全部算术,不管它是简单的、平面的还是涉及立体和速度的——如果所有这些都这样做,依据文字而非依据技艺,会出现什么情况?

[e5]显然,所有这些技艺对于我们会全部被毁掉,由于这个禁止探寻的法律,它们也不再会产生;如今艰难的生活,那时候恐怕将变得完全没法过。

[300a]那么,这个呢?如果我们强制我们所说的每一个匠人遵守文字,又强制通过举手或抽签碰运气选出的人掌管我们的文字,可这些人根本不关心文字,要么因为[a5]某种利益,要么因为私人的喜好,他们试图做出违反文字的相反的事情,对此毫无知识,这难道不是比前面的坏事更大的坏事?

太正确了。

因为,我想,那个胆敢违反文字做事的人,违反的是源于许多试验立下的法律,是某些建议者就各种情况巧妙地提出建议并且说服大众设立的法律,他会多次造成最严重的错误,[b5]恐怕会比文字更大地破坏所有行为。

当然,怎么不呢?

[300c]因此,对于那些就任何事情设立法律和文字的人,第二次航行[112]就是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或多数人做任何违反它们的事。

对。

[c5]那么,这些尽可能从有知识的人那里写下来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真相的模仿物?

可不?

而且,我们说过,如果我们记得的话,有知识的人,真正的[c10]治邦者,会尽量用自己的行动凭借技艺做许多事,他不关心文字,只要他[300d]认为与文字——由他所写并传给那些不与他在一起的人——不同的事更好。

说过。

那么,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大群人——[d5]法律恰好为其所立,不管他们因为别的事更好而试图做什么违反法律的事,都在尽其所能像那个正确的人一样做事?

那当然。

那么,如果他们没知识,又这样[d10]做事,尽管他们试图模仿真相,恐怕模仿得仍然[300e]很坏。不过,如果有技艺,这就不是模仿,而是那个最真的本身?

当然。

我们此前定过一个共识,[e5]多数人没能力获得任何技艺。

确实定过。

那么,如果有某种王政技艺,富裕的多数人和所有民众都不会获得这种邦政知识。

[e10]怎么会呢?

看来,这种政制,如果要[301a]尽可能很好地模仿那个由一个人凭借技艺统治的真正的政制,就绝不应该做任何违背为其设立的法律的文字和祖传习俗的事。

[a5]说得太漂亮了。

所以,如果富人模仿它,我们就称这种政制为贵族政制。不过,一旦他们不理会法律,就称寡头政制。

恐怕是。

[a10]再者,如果一个人依据法律,模仿[301b]有知识的人,我们就称他王者,不用名称区分知识的统治与依据法律意见的统治。

恐怕是。

[b5]那么,如果某一个真正有知识的人统治,在这种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会被赋予王者这个名称,而不是别的。由于这一点,我们现在所说的这些政制的五个名称,就成了仅仅一个。

好像的确如此。

[b10]那么这个呢,如果某一个统治者既不依据法律也不依据习惯[301c]做事,装作像是有知识的人,说毕竟应该违背成文的东西做最好的事,可是主宰这种模仿的是某种欲望和无知,那么每一个这样的人不是应该被称为僭主吗?

[c5]可不?

那么,我们说,僭主以及王者、寡头制、贵族制和民主制就这样出现了。如果那个唯一的统治者惹怒了人们,而他们又相信没人配得上那种统治——[301d]愿意而且能够靠德性和知识正确地把正义和神圣的东西分配给所有人——[他们相信]他总是虐待、杀戮、伤害我们,只要他愿意。因为,如果能出现我们说的那种人,他会受到拥戴,[d5]并且掌管唯一绝对正确的政制,使之驶向幸福。

怎么不是呢?

可是,就像我们说的,当城邦中没有出现[301e]在蜂群中自然产生的那种王者,一个在身体和灵魂上完全特殊的人,那么,看来他们必须聚到一起写下文字,遵循最正确的政制的轨迹。

恐怕是。

苏格拉底啊,在这样的政制中发生的以及所有将会发生的所有坏事,由于这些事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亦即不是根据知识而是依据文字和习惯做出[302a]行为——如果另一种[知识]采用这种方式,在所有人看来显然会毁掉由此产生的东西——你会惊讶吗?还是说,更应该让我们惊讶的是,一个城邦如何依据自然是某个强大的东西?因为,一些城邦如今无休止地经历这些,有些城邦仍然[a5]稳定,没有倾覆,虽然许多城邦有时像船一样在沉没中消亡、已经消亡和将要消亡,由于船长和船员的糟糕状况,他们对于最大的事情得到了最大的[302b]无知,虽然关于邦政之事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却相信自己在所有方面最清楚地得到了所有这种知识。

太正确了。

[b5]那么,这些不正确的政制,人们在哪一个之中生活最不困难,虽然全都困难,哪一个又最艰难?我们应该考虑它吗,即使就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论题]而言,它可以说是个副题?但是,整体上说,或许我们所有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这类事情。

[b10]应该。怎么不呢?

[302c]那么,你得说,虽然有三个,同一个是极难又极易的。

怎么讲?

没别的,而是说:君主制、少数人统治[c5]和多数人统治,是我们在这个现在已经淹没我们的谈话的开头所说的那三个。

确实是。

那么,让我们把它们每一个切成两个,做成六个,把那个正确的分离出来成为[c5]第七个。

怎么做?

[302d]我们说君主制分成王制和僭主制,非多数人的再分成人们推崇的贵族制和寡头制;至于多数人的,当时我们把它看作单一的,称为民主制,现在我们则[d5]必须也把它看作两个。

怎么呢?依据什么划分它?

跟其他的没什么不同,即使它的名称现在[302e]是两个,也没不同。相反,对于它和其他的[政制],都有依法和非法的统治。

的确是。

那么,在我们寻找那个正确的[政制]之时,这个切分[e5]没用,正如我们之前指出的那样。不过,一旦我们撇开那一个,把其余的看作必然的,在它们之中非法和守法就会把其中每一个一分为二。

这么说来,好像是。

[e10]那么,君主制如果受到我们所说的法律约束,就是所有六种政制中最好的,没有法,在其中生活就是困难和最艰难的。

[303a]恐怕是。

对于非多数人的[政制],由于少数人是一个人和多数人的中间,这样一来我们相信它是两者的中道;与其他的相比,多数人的[政制]则在所有方面都弱,在大善大恶方面都无能为力,因为其中的统治已经按照小块被分配给许多人。所以,在所有守法的政制中它成为最坏的,在所有非法的中它最好。[303b]虽然在民主制中生活胜过所有没有规矩的[政制],但如果有秩序,最不应该在民主制中生活。目前看来首先最好在第一个中[生活],除了第七个,因为,人们必须把它从所有其他政制中分出来,[b5]就像把神从人中分出来。

看起来结果会是这样,我们得按你说的做。

那么,除了那个有知识的政制,[303c]我们必须赶走所有这些政制的参与者,因为他们不是治邦者,而是煽动者,作为最大的影像的支持者,他们自己就是这类事物,作为最大的模仿者和巫师,他们成了智术师中的[c5]智术师。

恐怕这个说法已经最正确地指向那些所谓的治邦者。

很好。这对我们来说完全就像戏剧,正如刚才所说,看到一群马人和萨图尔,[303d]必须把它与邦政技艺分开,现在我们确实这样费劲把它分开了。

好像是。

不过,还有另一个剩下的,比这个更难,[d5]它与王者一类更接近、更相似,也更难认识。我看,我们与那些淬金的人有相似的经历。

怎么呢?

那些匠人当然先把土和石头以及许多其他东西[d10]分出去;在这之后,[303e]剩下与金子类似的贵重的东西与它混在一起,只有用火才能去除,铜和银,有时也有坚硬的东西,在借助试金石通过冶炼去除这些东西之后,我们就可以看到所谓的纯金本身,[e5]完全是其本身。

这事说来确实是这样。

那么,看起来我们也根据同样的道理把邦政知识之外的东西分出去了——所有与它不同和对立的东西,剩下高贵的同[e10]类。其中当然有将兵术和司法技艺,以及那些[304a]分有王政术并且通过正义的说服驾驭邦民行为的修辞。那么,人们用什么方式最容易把它们分出去,从而赤裸裸地、仅仅就其本身展示那个我们寻找的人?

[a5]显然必须以某种方式尝试做到这一点。

由于这个尝试,他会出现的。不过,我们得通过音乐让他现身。告诉我——

什么?

[304b]对于我们,当然有音乐的学问以及一般说来关于手工技艺的知识吧?

有。

这个呢?关于我们应不应该学习其中任何一门,[b5]我们是不是会说也有某种关于这事本身的那个知识,或者怎么样?

是这样,我们会说有。

那么,我们会同意它与那些不同吗?

同意。

[b10]不过,是其中没有任何一个应该统治其他的,[304c]还是说那些应该统治这个,或者,这个应该管理和统治所有其他[那些]?

这个统治那些。

你是说,对于我们,这个关于是否应该学习的[知识],必须[c5]统治那个被学和在教的[知识]?

当然。

关于是否应该说服的[知识]统治能够说服的[知识]?

怎么不是?

[c10]好的。我们会把通过讲故事而非通过教导[304d]说服多数人和大众的能力归入哪种知识?

我想,这个很明显,应该归入修辞术。

关于应该通过说服还是通过某种强力[d5]针对某些人采取不管什么行动,还是完全无所作为,我们又会把这个放进哪种知识?

放进那个统治说服术和言说术的[知识]。

不会是别的什么,我想,除了治邦者的能力。

[d10]说得漂亮。

那么,看起来修辞已经很快从邦政术中分出去了,[304e]因为它是另一类,从属于这一个。

是。

关于接下来的这个能力,我们应该怎么看?

哪个?

[e5]关于我们必须如何与任何我们选择与其战争的人战争的[能力],我们会说它不含技艺还是属于技艺?

这正是将兵术和所有战争行动所做的事,我们怎么会认为它不含技艺呢?

不过,那个能够懂得应该战争还是[e10]应该凭借友谊妥协的[知识],我们该认为它与此不同,还是与此相同?

根据前面说的,必然不同。

[305a]那么,我们会宣称它是其统治者吗,如果我们认为这与前面的情况相似?

会。

那么,对于如此可怕而重大的全部战争技艺,[a5]我们究竟努力表明什么是它的主人呢,除了真正的王政术?

绝没有其他的。

所以,我们不会把作为从属事物的将兵知识看作邦政知识。

[a10]看来不会。

[305b]那么,来吧,我们看看那些正确进行裁决的裁决者的能力吧。

很好。

那么,这个能力是否超乎这般:在契约方面,[b5]从立法的王者那里得到所有被确立为合法的东西,根据这些来判断那些被规定为正义和不正义的东西,拿出它自己既不被某些财物也不被恐惧、同情以及[305c]某种别的仇恨和友爱破坏的德性,拒绝在相互诉讼时违背立法者的规定作出裁决?

不,相反,你所说的很接近[c5]这种能力的作为。

所以,我们发现裁决者的力量不是王政术,而是法的守卫者和王政术的仆人。

好像是。

看一下我们所说的所有知识,[c10]我们必然会发现,其中没有任何一个被表明是邦政的[知识]。[305d]因为,真正的王政术必然本身不行动,而是统治[其他]那些有能力行动的——通过在时机和不合时机方面认识城邦中最重大事情的开端和动力——而其他的必须做规定的事。

[d5]对。

因此,我们刚才说过的这些,既不互相统治也不统治它们自己,而是每一个就它自己个别的行为、依据其行为的特性,恰当地得到了自己的名称。

[305e]确实像是如此。

不过,那个统治所有这些和法律、照管城邦中的一切并且最正确地把所有东西编织到一起的,如果我们用一个共同的名称[e5]概括它的能力,看来我们应该恰当地称之为邦政术。

完全如此。

那么,我们现在不想根据编织的范例也考察一下它吗,既然城邦中的所有类别[e10]我们都已经清楚了?

当然。

[306a]那么,看来得说说王者的编织,它是哪一种,以什么方式编织,带给我们哪种织物。

当然。

[a5]所以,看起来必须指出一件难事。

无论如何必须提。

因为,德性的部分以某种方式有别于德性的形相,而且,按照众人的意见,[a10]它很容易受那些能言善辩者攻击。

我不明白。

我再这么说吧。我认为,你相信勇敢[306b]对我们来说是德性的一个部分。

当然。

节制与勇敢不同,不过,它也是勇敢所属的德性的一个部分。

是。

那么,关于这两个部分,我们得大胆说出有点儿让人吃惊的话。

什么话?

就是说,两者极有可能以某种方式彼此[b10]敌对,在许多事物中维持对立状态。

怎么讲?

这绝不是寻常话,所有[306c]德性的部分至少都被说成彼此友好的。

是这样。

那么,让我们好好用心,看看就是这么简单,还是其中有些肯定[c5]与其同类在某些方面有差别?

好,你说说我们得往哪儿看?

在所有事物中,我们必须寻找那些我们认为美却又将其放进两个彼此对立的类的事物。

你得说得更清楚些。

[c10]迅捷与快速,不论就身体来说,还是在[306d]灵魂中,不论就声音的运动,还是就其自身或者就其存在于影像——所有音乐以及绘画的模仿产生的模仿物——中来说,你自己曾经是其中某一个的赞美者吗,或者,你当面听过别人赞美它们吗?

[d5]可不?

你还记得他们每次都怎么做吗?

不记得了。

那么,我能不能像我[d10]所想的那样,通过言辞对你指出这一点呢?

[306e]为什么不呢?

你似乎认为这种事很容易,那么,让我们在对立的类中看看吧。经常对于很多行为,每当我们赞颂思想和身体以及声音的快速、[e5]猛烈和迅捷之时,我们都用勇敢这一个说法表达对它的赞美。

怎么呢?

首先我们一定会说“迅捷而勇敢”,“快速而[e10]有男子气”,我们同样也说“猛烈”。在所有时候,我们赞美所有这些自然[特性],都通过对它们共同使用我说的这个名称。

对。

[307a]那么这个呢?在许多行动中,我们不也经常赞美那类平静地发生的事吗?

当然。

那么,我们不是通过说出与关于那一类[的话]相反的话[a5]表达赞美吗?

怎么呢?

因为,当我们赞颂缓慢和温和之时,既关于理智活动,也就实践活动而言,还有存在于声音之中的[a10]轻和重,所有的节律运动,以及全部[307b]舒缓得当的音乐,我们总是说平和、克制,我们不是用勇敢而是用秩序的名称称呼这一切。

太正确了。

[b5]可是,一旦这两者对于我们变得不恰当,我们就把其中每一个倒过来,通过重新用名称区分它们来批评相反的东西。

怎么呢?

如果它们变得比恰当的更迅捷、更快,[b10]并且显得更强硬,我们就说它们傲慢和狂躁,[307c]如果更重、更慢、更柔软,我们就说懦弱和迟钝。这些东西,以及节制的天性和与之相反的那些人的男子气——这些型相彼此分裂,处于战争般的内讧——我们发现它们[c5]不在涉及这些东西的活动中相互混合,而且,如果深究下去,我们就会看到那些在灵魂中拥有它们的人是彼此不同的。

你说的是哪里?

在我们现在说到的所有事情中,而且看来[307d]也在许多别的事情中。我想,根据他们与其中任何一者的相似性,他们赞颂有些人是自己的家人,指责与此不同的另一些是外人,从而在许多事情上形成彼此之间的极大敌对。

[d5]很有可能。

这些形相的这种不同是儿戏。可关于最大的事情,它就导致各个城邦最憎恶的疾病。

你指关于什么事情?

[307e]看来是关于整个对生命的安排。那些特别有秩序的人乐意过平和的生活,自己独自处理自己的事情,既这样在本邦与所有人相处,[e5]对于外邦,他们同样乐意在所有事情上以某种方式保持平和;而且,由于这个过分的、更不恰当的爱欲,一旦他们做了想做的事情,他们就在不经意间变得不好战,并且以同样的方式安排他们的孩子,而且总是任人攻击,因此,[e10]用不了很多年,他们自己和这些孩子以及整个[308a]城邦,不是变得自由,而是常常在不经意间成为奴隶。

你说的遭遇真是痛苦可怕。

可是,那些更倾向于勇敢的人又如何呢?他们[a5]难道不总是使自己的城邦陷入战争吗,由于这个过度的、更猛烈的对这种生活的欲望,他们就与许多强者处于敌对状态,要么完全消灭这些人,要么反而使自己的父邦沦为那些敌人的奴隶和臣民。

[308b]是这样。

那么,我们怎么否认,在这些事情上这两个类彼此之间总是有许多最大的敌对和内讧?

[b5]根本不能否认。

所以,我们不是发现我们起先察看的东西了吗:德性的部分,不小的部分,依据自然彼此不同,并且也以同样的方式驱使那些拥有它们的人?

恐怕是。

[b10]我们再看下一个。

哪个?

[308c]一种结合的知识对于它加工的任何事物——即使是最小的事物——是愿意用某些糟糕和优质的东西进行结合,还是,所有知识在任何地方都尽可能扔掉糟糕的,采用[5]合适的和优质的,用既相似又不相似的东西使所有东西合为一体,制作某一种能力和型相?

可不?

[308d]所以,对我们来说真正依据自然的邦政术绝不会愿意用糟糕和优质的人合成某个城邦,相反,显然它会先用游戏考察他们,考察之后再把他们交给那些能够教育他们[d5]并且为此奉献的人,它自己则进行命令和管理,就像编织术通过跟进梳毛工和其他为编织事先准备一切的人进行命令和管理,通过[308e]向这些人指出这类事情来完成所有它认为适合其编织的工作。

那当然。

在我看来,以这同样的方式,王政术[e5]由于本身具有这种管理能力,不会允许所有依据法律的教育者和保育员做任何事,除非这事通过完成其自身的混合造就某种恰当的性情,王政术只鼓励他们教这些。如果哪些人不能分享勇敢和节制的性情[e10]以及所有与德性相关的东西,而是[309a]被坏天性强行推入渎神、傲慢和不正义之中,王政术就用死刑、放逐和最大的耻辱惩罚他们,从而剔除他们。

确实像是这么说。

[a5]而那些沉溺于无知和鄙俗的人,王政术就把他们打入奴隶之类。

太对了。

那么,那些剩下的,所有那些恰好经过教育[309b]而能够保持高贵并且通过技艺接受彼此混合的天性,其中有些更倾向于勇敢,以至于其刚强的性情被认为像经线,有些则更倾向于秩序,[b5]提供又厚又软、看样子像纬线的线,彼此倾向相反,王政术就这样以某种方式把他们结合编织起来。

哪种方式?

[309c]首先,依据这种同类关系,把作为其灵魂部分的永恒的类用神圣的绳索结合起来,在神圣的[绳索]之后,再用人的绳索结合动物的类。

这怎么讲,你再说一说?

关于美、正义和善及其反面的真正正确稳固的意见,一旦在灵魂中生成,我就说神圣的意见在神灵的类中生成了。

当然应该是这样。

[309d]所以,只有治邦者和好的立法者能凭借王政术的缪斯,将这东西放进那些我们刚才说过的正确地获得了教育的人之中。

[d5]当然,好像是。

不过,苏格拉底啊,任何不能做到这些的人,让我们绝不要用正在寻找的名称称呼他。

太对了。

[d10]所以呢?如果有勇敢的灵魂抓住了这种[309e]真相,那么,它难道不会变得温顺,而且最愿意这样分有正义,如果没抓住,它岂不更要滑向某种野兽的天性?

怎么不呢?

[e5]有秩序的天性又如何呢?如果分有了这些意见,它难道不会真的变得节制和明智,就在政制之中而言,如果没有分有我们所说的,它难道不会因为头脑简单而最恰当地得到可耻的名声?

那当然。

[e10]那么,我们要说,对于坏的与其自身,以及好的与坏的,编织和绳索绝不会持久,任何一门知识都不会严肃地对这种人使用它?

怎么会呢?

[310a]而那些从开始就生得高贵,并且仅仅依据自然通过礼法养育的性情,对于它们,我们会说这是凭借技艺的药,而且,正如我们所说,对于德性之[a5]自然的彼此不同、相互对立的部分,这是更神圣的绳索。

太正确了。

至于那些剩下的,作为人的绳索,如果有了这个神圣的绳索,大概就既不难理解,也不难根据理解造就它们。

[310b]怎么呢,是哪些?

联姻和共有孩子,私人方面的婚约和婚姻。许多人在这些事上没有正确地为了生育孩子[b5]而结合。

什么呢?

人们为什么要严肃批评在这些个事情上对财富和权力的追求,俨然这值得谈论一样?

用不着。

[b10]谈论那些关心家族的人[310c]倒更恰当,如果他们以某种方式做错了事的话。

好像确实是。

他们不按任何一条正确的道理做事,[c5]因为他们追求眼前的便利,欢迎那些与自己相似的人,不喜欢不相似的人,最在乎厌恶情绪。

怎么呢?

那些有秩序的人肯定想要他们自己的性情,[c10]尽可能从这些人当中娶亲,[310d]又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勇敢的那类人也这样做,紧追自己的天性,尽管这两类都完全应该做相反的事。

[d5]怎么呢,为什么?

因为,经过许多代不与节制的天性混合生出,勇敢自然在起先力量极大,而最终完全陷于疯狂。

好像是。

[d10]而过度充满羞怯又不与勇敢的[310e]大胆混合的灵魂,如果这样生许多代,则会生长得比应有的迟缓,最终完全废掉。

这事好像会弄成这样。

[e5]所以我说把这些绳索结合起来根本不难,如果这两类关于美好具有同一个意见。因为,这就是唯一也是全部的王者的编织工作,绝不让节制的性情与勇敢的[性情]分开,而是凭借[e10]共同意见、荣誉、耻辱、声誉和相互为质进行编织,用它们合成平整、[311a]优质的网,像人们说的那样,从而总是将各个城邦的统治共同交给这些人。

怎么呢?

一旦需要一个统治者,[a5]就选择具有这两者的人治理;一旦需要很多个,就将两者的每一个混合起来。因为,节制的统治者的性情过于谨慎、正义和保守,缺乏激情和某种热切主动的活力。

[a10]好像确实如此。

[311b]而男子气则比前者更缺少正义和谨慎,不过,它在行动中相当有活力。如果这两者不存在,那么关于城邦的一切都不可能在私人和公共方面[b5]变好。

怎么不[是这样]呢?

那么,让我们说,这就是邦政行为之网的完成,[也就是]勇敢和节制的人的性情通过平整的织法被编织起来,一旦王者技艺通过一致和友爱[311c]将他们的生活合成共同的,并且完成最好最伟大的网,将城邦中的其他人包裹起来,无论奴隶还是自由人,用这个编织物加以结合,[c5]并且为了使一个城邦尽可能变得幸福——通过绝不忽略任何这方面的事情——而进行统治和治理。

异乡人啊,你再次最好地为我们完成了王者和治邦者。


[1].“存在”一词的希腊语是ousia,ousia在柏拉图作品中亦指某个事物的“所是”,事物的这个“所是”也是使某个事物成为这个事物的东西,通常可以理解为“形相(eidos)”。

[2].“阿斯图阿纳克塔(Astyanakta)”是“阿斯图阿纳克斯(Astyanax)”的变形。

[3].赫克托尔(Hektōr)=拥有者(hektōr)。阿斯图阿纳克斯(Astyanax)=城(asty)的王者(anax)。

[4].关于本篇单独出现的希腊字母名称,译者一般直接将该字母转写为对应的拉丁字母(例如,此处的ē为ēta的转写),只在必要时写出字母名称(例如此处的bēta)。

[5].阿尔喀波利斯(Archepolis)意指城邦的首领。阿吉斯(Agis)、珀勒马科斯(Polemarchos)和欧珀勒摩斯(Eupolemos)分别意指首领、战争首领和善战者。亚特罗克勒斯(Iatrokles)、阿喀西姆布罗托斯(Akesimbrotos)分别意指出名的治疗者、凡人的治疗者。

[6].忒俄斐洛斯(Theophilos)意指神的友爱者。墨涅西忒俄斯(Mnēsitheos)意指记住神。

[7].阿伽门农(Agamemnōn)=由于坚韧(epimonē)而值得敬佩(Agastos)。阿忒柔斯(Atreus)=顽强(ateires)、无畏(atrestos)和破坏力(atēros)。

[8].佩洛普斯(Pelops)=近处(pelas)+眼睛(ōps)。

[9].坦塔罗斯(Tantalos)=头上的石头摇摇晃晃(talanteia)。塔兰塔陀斯(Talantatos)意指最受重压、受苦最多。宙斯(Zeus)=Zēna +Dia =生命(zēn)+通过(dia)。克罗诺斯(Kronos)=纯粹(koros)+心智(nous),科洛斯(koros)亦有孩童之意。乌拉诺斯(Ouranos)=乌拉尼亚(ourania)=向上观看(horōsa ta anō)。

[10].诸神(theoi)=奔跑(thein)。

[11].精灵(daimones)=睿智(daēmones)。

[12].英雄(hērōs)=爱欲(erōs)、提问(erōtan)、言说(eirein)。

[13].为宙斯所爱(Dii philos)=狄斐罗斯(Diphilos)。

[14].人(anthrōpos)=察看所见之物者(anathrōn ha opōpe)。

[15].灵魂(psychē)=新生(anapsychein);自然的持有者(physechē)。

[16].身体(sōma)=坟墓(sōma);标志(sēma);看守(sōzein)。

[17].欧希亚(ousia)=埃希亚(essia)、存在(estin)=赫斯蒂亚(Hestia);或者,欧希亚(ousia)=奥希亚(ōsia)=推力(ōthoun)。

[18].忒图斯(Tēthys)=渗过(diattōmenon)和透过(ēthoumenon)。

[19].波塞冬(Poseidōn)=脚镣(posidesmos);所知甚多(polla eidōn);撼动者(seiōn)。普路托(Ploutōn)=财物(ploutos)。

[20].哈得斯(Haidēs)=不可见者(aides);懂得(eidenai),又因财富多得名普路托。

[21].德墨忒尔(Dēmētēr)=像母亲一样赠予(didousa hōs mētēr)。赫拉(Hēra)=被爱者(eratē);气(aēr)。斐瑞法塔(Pherephatta)= 斐尔塞佛涅(Phersephone);斐莱帕法(Pherepapha),触摸被拥有者(epaphē tou pheromenou)。

[22].阿波罗(Apollōn)=清洗(apolouōn)、解救(apolyōn);真诚(haploun);永远精通弓矢(aeiballōn);共同运动(homopolōn);害怕阿波罗的人将之误作毁灭(apollyōn)。

[23].勒托=顺从(ethelēmōn);软弱(leion)。阿尔忒弥斯(Artemis)=完整(artemes);通晓德性(aretēs histēr);讨厌性交(aroton misēsasēs)。

[24].狄俄尼索斯(Dionysos)= 酒的赐予者(ho didous ton oinon)。阿芙罗狄忒(Aphroditē)=泡沫(aphros)。

[25].雅典娜又名帕拉斯(Pallas)=挥动(pallein)和被挥动(pallesthai)。

[26].雅典娜(Athena)=神的智性(theou noēsis),变形为神智(ha theonoa)。忒奥诺埃(Theonoē)=对神事的思虑(ta theia noousa)。埃托诺埃(Ēthonoē)=性情中的智性(hē en tōēthei noēsis)。

[27].赫斐斯托斯(Hephaistos)=通晓光明者(phaeos histōr)。

[28].阿瑞斯(Arēs)=男子气(arren)、勇敢(andreion);强悍(arraton)。

[29].见《伊利亚特》5.221,8.105。荷马在《伊利亚特》中讲到宙斯将神驹赐予特洛亚的王者特罗斯,苏格拉底据此用典。

[30].赫耳墨斯(Hermēs)=解释者(hermēneus)。爱尔默思(eiremēs)=谋划言说(eirein mēsasthai)。

[31].潘就是牧神潘(Pan aipolos)=一切(pan)+永远运动(aei polōn)。

[32].太阳(hēlios)=多里斯方言 halios,意为聚集(halizein);在运动时永远转动(aei heilein iōn);增光(aiolein)。

[33].月亮(selēnē)=塞莱诺尼奥艾亚(selaenoneoaeia),新的和旧的亮光(selas neon kai enon)。

[34].月份(meis)=变小(meiousthai)。星辰(astra)=闪电(astrapē)。

[35].气(aēr)=升(airein);永远流动(aei rhein);气流(aētas)。以太(aithēr)= 永远(aei)绕着气跑(thei)。大地(gē)=盖娅(gaia);生育者(gennēteira)。

[36].季节(hōrai)=分界(horai)。年(eniautos)=在自身中(en heautō)。岁(etos)=看管(etazein)。

[37].明智(phronēsis)=关于变动和流变的智性(phoras kai rou noēsis);运动的好处(onēsis phoras)。明断(gnōmē)=观察生成(gonēs nōmēsis)。智性(noēsis)=趋向新东西(tou neou esis)。节制(sōphrosynē)= 保存明智(sōtēria phronēseōs)。知识(epistēmē)= 跟随(hepesthai)。认识(synesis)=共同运动(synienai)。智慧(sophia)=抓住变动(sou epaphē)。善(agathon)=快者之中值得尊敬的东西(to agaston tou thoou)。

[38].正义(dikaiosynē)=关于正义者的认识(tou dikaiou synesis)。

[39].勇敢(andreia)=反流动(anreia)。男性(arren)和男人(anēr)=向上的流动(anōrhoē)。女人(gynē)=生育(gonē)。女性(thēly)=乳头(thēlē)。

[40].技艺(technē)变形为echonoē=拥有心智(hexis nou)。

[41].设计(mēchanē)=完成很多(mēkos anein)。坏(kakia)=运动得坏(kakōs ienai)。胆怯(deilia)=强大的锁链(desmos lian)。德性(aretē)=永远流动(aei rheon)。

[42].可耻(aischron)=永远阻挡流动(aei ischon ton rhoun)。

[43].美(kalon)=称呼(kaloun)。

[44].好处(sympheron)=被一起带来带去(symperipheresthai)。益处(kerdaleon)=混合(kerannytai)。

[45].利处(lysiteloun)=解除终点(lyon to telos)。有利(ōphelimon)=增益(ophellein)。

[46].有害(blaberon)=想要束缚流动(boulomenon haptein rhoun)。

[47].一天(Hēmera)=期盼(himeirein);温顺(hēmera)。

[48].轭(zygon)=双辕(dyogon)=两个(dyoin)+拉活(agōgēn)。

[49].应该(deon)变形为dion,意为往来、穿过等等。毁灭(zēmiōdes)变形为德米奥德斯(dēmiōdes),阻碍运动者(doun to ion)。

[50].快乐(hēdonē)=享乐(onēsis)。痛苦(lypē)=感觉(pathē)+分裂(dialysis)。悲伤(ania)=运动的阻碍(to empodizon tou ienai)。痛(algēdōn)=痛楚(algeinon)。伤痛(odynē)=痛苦的进入(endysis)。苦恼(achthēdōn)=重负(achthos)。欢乐(chara)=流动的延伸(diachysis rhoēs)。愉快(terpsis)=愉悦(terpnon)=蜿蜒而过(herpsis)+气息(pnoē)。欢快(euphrosynē)=很好地相合(eu sympheresthai)。欲望(epithymia)= 向血气运动(epi ton thymon ienai)。血气(thymos)=怒气(thysis)。渴求(himeros)=奔流(hiemenos rhein)。期盼(pothos)=某个别处的东西(allothi pou ontos)。爱欲(erōs)=流入(esrein)。

[51].意见(doxa)=追求(diōxis);弓(toxon)。思想(oiēsis)=运动(oisis)。计划(boulē)、愿望(boulesthai)、思虑(boleuesthai)=射箭(bolē)。失算(aboulia)=错失(atychia)。

[52].自愿(ekousion)=服从(eikon)。必然(anagkē)=峡谷(agkē)。

[53].名称(onoma)=被命名者(onomaston)=被探求的存在(on hou masma estin)。真(alētheia)=神圣的运动(alē theia)。假(pseudos)=睡眠(katheudos)。存在(on)=运动(ion)。不存在(ouk on)=不运动(ouk ion)。

[54].见《伊利亚特》9.644-645。《祈求》是《伊利亚特》中的片段标题,如今通行的荷马史诗分卷在柏拉图时代尚未出现,所以柏拉图使用片段标题来指示文本位置。

[55].欧几里得是来自伊斯特摩斯地峡的麦伽拉人(不是后来写作《几何原本》的那位同名数学家),致力于研究帕默尼德的作品,后创建“麦伽拉学派”,忒尔普西翁也是该学派成员。二人与苏格拉底关系匪浅。欧几里得曾多次去狱中探访苏格拉底(《泰阿泰德》142d-143a),苏格拉底饮鸩前,他俩都在场(《斐多》59c),但自始至终保持沉默,未发一言。

[56].泰阿泰德(约前417—前369),以“无理数理论”和“正多面体理论”著称,被誉为公元前5世纪最伟大的几何学家之一。

[57].古希腊史上的科林多战役有两次,分别发生在公元前394年和公元前369年。据此推测,本篇对话的“写作时间”应该在公元前369年以后不久,为了纪念泰阿泰德之死。在对话结尾,柏拉图又挑明《泰阿泰德》的“戏剧时间”是公元前399年,即苏格拉底饮鸩前不久。

[58].厄里诺斯位于厄琉西斯港与雅典之间,毗邻克斐索斯河。据说,斐尔塞佛涅就是在此地被冥王哈得斯掠走的。柏拉图以此暗示泰阿泰德将赴冥府。

[59].又译“昔兰尼”“居勒尼”,公元前630年,锡拉岛的殖民者建立了居热涅城(希罗多德在《原史》卷四中详述了建城经过),位于今利比亚境内。

[60].“财产”一词既指“遗产”意义上的“财物”,同时暗示泰阿泰德的内在“天性”或“本质”。

[61].“不尽根”即数学上的“无理数”。关于无理数的发现者,数学史上有两种说法:一说是泰阿泰德,一说是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希珀索斯,这一发现与该学派的“万物皆为数”(指“有理数”)的宇宙论信仰直接相悖,迫使希珀索斯流亡他乡并最终被学派门徒投入大海溺毙。

[62].在古希腊神话中,阿尔忒弥斯是月亮女神与狩猎女神,与太阳神阿波罗是孪生兄妹或姐弟,职司保护处女贞洁和妇女生育。据说,她最重要的城邦职责之一是引领少男少女们跨过“成熟”的门槛,并为他们主持各种人生大事的庆祝仪式,包括结婚和分娩。柏拉图很可能寓指苏格拉底与阿尔忒弥斯相类似的“临界身姿”。

[63].“无精卵”即未受精的卵,比如农夫在雏鸡中收集到的那种,柏拉图借以寓指无结果或无意义的“思想”。

[64].见荷马,《伊利亚特》14.201、302。在古希腊的神族谱系中,大洋神俄刻阿诺斯和他的妻子忒图斯都是大地女神盖娅与天神乌拉诺斯的孩子,属于“提坦神族”。忒图斯为俄刻阿诺斯生下骚动的诸河之神、三千个细踝的大洋女儿以及三千个水波喧哗的河神,合称“大洋家族”。

[65].见荷马,《伊利亚特》8.18-27。

[66].欧里庇得斯,《希珀吕托斯》612。

[67].见赫西俄德,《神谱》265-266、780-784。彩虹女神伊里斯是神族的信使,她的父亲陶马斯乃深海神蓬托斯与大地女神盖娅之子。柏拉图将“陶马斯(thaumas)”之名化用为“惊异(thauma)”,借以寓指“惊异”乃哲学之开端。

[68].古希腊人的住宅内都有一个祭坛,坛内之火被称为“家火”。家火乃神圣之物,它将神灵、英雄与祖先的灵魂结合在一起。因此,古希腊人有一种独特风俗,新生儿出生数日后,就由乳母抱着绕“家火”数周,义取谒见祖先、英雄与神灵。

[69].卡利阿斯是雅典富人,热切追慕智术师。

[70].“安泰俄斯”和“斯喀戎”都是传说中住在野蛮之地的凶徒,一旦落入其手便无处可逃。据说,前者被赫拉克勒斯举在空中扼死,后者则死于英雄忒修斯之手。

[71].见荷马,《奥德赛》16.121,17.432,19.78。

[72].雅典的法律诉讼程序是,预审时诉讼双方各提交一份书面陈述——控告与答辩——然后对神发誓,以确保其真实性。

[73].泰勒斯,约公元前624年生于米利都的名门望族,兼有欧亚血统。据说,他是古希腊历史上第一位数学家、科学家、自然哲人,古希腊“七贤”之一。

[74].旧译“色雷斯”,位于希腊东北部,西邻马其顿,东滨黑海,是连接欧亚大陆的关津。

[75].见荷马,《伊利亚特》18.104;《奥德赛》20.379。

[76].这是阿里斯托芬谐剧中多次出现的台词,但在柏拉图笔下仅此一见。

[77].美利索斯是帕默尼德的学生,他在哲学上的贡献虽然不及芝诺,但依然是爱利亚学派代表人物之一。美利索斯不只研究高深的哲学,同时还积极参与政治,甚至被选为舰队司令,带领萨摩斯人打败伯里克勒斯的舰队,粉碎了雅典人对萨摩斯的封锁。

[78].这种角力游戏,先在地上画一条线,线两边各有一组男孩,双方竭力把对方拉到自己这边来。

[79].见荷马,《伊利亚特》3.172;《奥德赛》8.22,14.234。

[80].柏拉图著作通行古希腊文本(如伯内特校勘的牛津本、坎贝尔笺注本等)皆无此编号。译者参考伯纳德特(Benardete)英译本分为十四条。

[81].与下文“斯塔迪昂”同为古希腊长度单位,1 普勒忒戎合100 希腊尺,约30.8 米,1斯塔迪昂合6普勒忒戎,约185米。

[82].见赫西俄德,《劳作与时日》456。

[83].爱利亚是意大利的一座城,帕默尼德和芝诺的出生地。

[84].苏格拉底这里暗指荷马《奥德赛》里面的两处内容(9.269-271,17.485-487)。

[85].此处回应217c1-2处苏格拉底请求异乡人给予的首次恩惠。

[86].这里的“猎取”与219e2的“猎取”用了同一个希腊文语词thēreutikon,但从内容上看似应作“强取”,即219d9的“强取(cheirōtikēn)”。

[87].或译:天生最接近正义女神。

[88].此处暗指赫西俄德《劳作与时日》287-292:“邪恶很容易为人类所沾染,并且是大量地沾染,通向它的道路既平坦又不远。然而,永生神灵在德性和我们之间放置了汗水,通向它的道路既遥远又陡峭,且出发处路面崎岖不平;可是一旦到达其最高处,那以后的路就容易走过,尽管还会遇到困难。”

[89].这一论述可对勘苏格拉底自己对助产术的论述,见《泰阿泰德》149a-151d。

[90].参《泰阿泰德》210c。

[91].参《理想国》416a。

[92].此处可能典出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1022-1024。忒修斯谈到克瑞翁的众心腹:“如果他们得逞逃跑,我们也无需费力,因为还有其他追赶他们的,他们绝不能向诸神夸口说逃过了他们的追赶或逃离了这岛。”《默涅克塞诺斯》240a-c和《法义》698c-d都讲到萨拉米斯战役爆发前十年,一位波斯将军达提斯(Datis)横扫厄瑞特里亚(Eretria)人的故事。“到达厄瑞特里亚的边境后,士兵们在那里,从大海[的一边]散开到大海[的另一边],挽起手穿越了这整个地方,以便他们可以向[他们的]王报告,他[要]的人没有一个逃脱。”(《默涅克塞诺斯》240b5-c2)

[93].帕默尼德残篇7.1-2。

[94].这里的“一对某某”对译希腊文中的双数代词;“诸某某”对译一个阳性或阴性复数代词。

[95].可能典出索福克勒斯残篇662P:“看到结局前,先别说大话。”

[96].见238c。这里的“是”动词为不定式,故异乡人又赋予了它“在”的含义,参异乡人的下一句话。

[97].极端派的缪斯当指赫拉克利特,温和派的缪斯当指恩培多克勒。

[98].即“不在”。

[99].参见帕默尼德残篇8.43-45。

[100].即无技艺地。

[101].即影响。

[102].指动和静。

[103].欧吕克勒斯(Eurycles)是阿里斯托芬在《马蜂》一剧中提到的人物,见《马蜂》1016-1022。

[104].“同”和“异”字加了引号,以体现两个希腊文名词化形容词(to tauton和to thateron)。这两个名词化形容词意味着“同”和“异”,在此是作为普遍概念使用。同样的用法也见于《泰阿泰德》185d。

[105].指三个类型。

[106].参见237a。

[107].“这种状态”指存在假意见。

[108].即美德。

[109].即意见模仿术。

[110].参见荷马,《伊利亚特》6.211。

[111].自此以下,“苏”一律指小苏格拉底。

[112].“第二次航行”指在无风的情况下靠桨行船,比喻“次好的办法”;对比《斐多》99d、《斐勒布》19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