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被摧毁的拼图

第一节 文字:被摧毁的拼图

玛雅人是些什么人?或者讲得更确切些,玛雅究竟是怎么回事?

即使对这个奇特的种族的文化只匆匆一瞥,也可以看出它和美洲任何别的印第安族土著都不一样。

玛雅的文字,非但没能告诉我们任何东西,还给我们提出了另一个谜。这是一种今天在中美洲为200万以上的玛雅人使用着的语言,而过去成千上万块碑刻所铭记的这种语言文字却只能“部分地”加以注释。这一事实是不容忽视的,尽管俄罗斯西伯利亚科学院的计算机小组年复一年地在设法突破这个问题。

苏育文字

在西班牙人征服墨西哥和南美洲后不久,就发现了一本叫《启兰巴拉姆》或《通译者佳觉》的书。“通译者佳觉”系玛雅人对卜师一级的神职人员的称谓,是“对每一城邦中管理文献档案者的古老的称谓”。

最奇怪的是,这本书是用“苏育”文字写的。“苏育”又是什么呢?据考古学家说,苏育只是一个“神话中的地方”,被认为是库库尔康(或戴啄木鸟羽毛的酋长)诞生之地。苏育文字又是一种秘密的文字,在玛雅的统治者中以父子相传的形式保存下来,并由“通译者佳觉”按期举行一次考核,以保证没有“骗子”混进统治者阶层。

这种文字是否就是原来玛雅语言的残余?

尽量保存祖先的语言,是不是就成了“通译者佳觉”这类卜师的任务了?这个任务是否与法兰西学院(公元1635年由红衣大主教黎希留创建,旨在使法国的语言保持纯洁,不受外来语的影响)或罗马天主教会(它把拉丁文一直保存到现在)所承担的差不多。显然,祭司们非常重视这一点:要让统治阶级熟悉古代文化遗产。定期的“考核”就是这样来的。

不像其他古文字如苏美尔人和中国人的那样,当代的学者还没有能从玛雅文字中发现过任何简单象形文字的起源。大卫·狄林格说:“玛雅的书法、天文和数学方面的知识,在玛雅人刚被我们发现时就是很成熟的了,从而可以推论说,他们有过一段我们对之还一无所知的进化过程……”

文字之谜

学者们甚至还搞不清玛雅文字基本上是拼音的(像英文那样,每个字母代表一个音),还是单调的(像中文那样,每个字代表一个意思),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的那种形态的老祖宗。他们的文字是象形文字,字形为长方形,书写时夹杂着数码和图画。有一种被称为“字谜体”的词,同音不同义。有时,几个词连在一起能表达与原词无关的意义,如一只眼睛和一个罐,是“我能”的意思。玛雅象形文字用了三种符号:一是语音符号,也就是字母符号和音节符号;二是表意符号,表达完整的词义;三是部首符号,说明单词的类别、意义,但不发音。玛雅文字的排列一般是从左到右,自上而下。

玛雅人是不是有意把他们的文字搞得这样难以辨认?有些学者认为有这种可能,但他们的这个看法至今一直被忽视。

过去的看法认为,玛雅文字体系的建立并不是很久远的事——是在公元3世纪至公元4世纪中发展形成的。但在发现了早期玛雅文化的“奥尔梅克”阶段之后,人们才了解,他们的数学体系、编年和文字的建成要上溯到我们无法想象的遥远的过去。在对古代语言的研究中,出现意见完全相反的情况,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直到1920年,人们还认为苏美尔文字是亚述和巴比伦的祭司为了不让一般人知道宗教仪式的秘密,才创造出来的一种相当“晚近”的产物,而现在我们却可以肯定它是近东最古老的东西。

这里,我们又一次看到学者们把祭司们其实是为后代保存下来的事物(像玛雅历法、苏育文和苏美尔文)归功于祭司们的发明创造。

在破译玛雅碑文中隐语的过程中,环绕其内容,还有一点是有争议的。有人认为,既然这些文字是“祭司们创造的”,那么碑文的内容必然大部分会是赞美诗、祈祷文和宗教仪注之类的东西。事实上,几乎所有讨论玛雅文明的著作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用苏育文写的《通译者佳觉》却与赞美诗、祈祷文和宗教仪式全然无关,因而《通译者佳觉》被专家们视为集“不解之谜和胡言乱语”的大成。这里,他们看来又要打马虎眼儿了,真是不解之谜和胡言乱语吗?它是讲给什么人听的?难道我们不知道谜语也是有谜底的吗?是不是因为自己看不懂,专家们才无视它内容的重要意义?

寻找罗塞塔

埃及罗塞塔石碑是埃及托勒密五世时代所立,1799年时由法军上尉皮耶-佛罕索瓦·札维耶·布夏贺在一个埃及港湾城市罗塞塔发现,自1802年起保存于大英博物馆中并公开展示。由于这块石碑同时刻有同一段文字的三种不同语言版本,使得近代的考古学家得以有机会对照各语言版本的内容后,解读出已经失传千余年的埃及象形文之意义与结构,而成为今日研究埃及历史的重要里程碑。现在,罗塞塔石碑常用来比喻开启未知文化的钥匙。

早在19世纪年初,学者们在开始研究玛雅碑文时,也希望能找到那样一块“罗塞塔碑石”。公元1865年,他们认为探索已经达到了目的。迪兰达是尤卡坦岛上的第一任西班牙大主教,他曾写了一部著作,已经放在无人问津的旧纸堆里有300年之久了。在这本书里,他解释了玛雅的历法,还试图音译码雅的文字,用了包含有29个声音的一套字母。可惜的是公元16世纪的语言科学还很幼稚,这位大主教尽管花了不少力气,他的这本书并未能成为另一块“罗塞塔碑石”。然而他的著作却使学者们能够读玛雅的数学和天文学方面的一些传说,也能认出表示年、月、日的各种符号。总的来说,已经能认出1/3的符号,但还有2/3的玛雅象形文字仍没有得到注释。

对于学者们来说,不幸得很,只有四本玛雅文献没有毁于西班牙一些宗教狂的火炬。征服者在浩瀚的藏书中的其他文献上又看到了些什么?据一个目击者说,这些文献记载有“他们的古代轶事和科学”。玛雅的祭司没有意识到所接触的人是一些头脑极其简单的家伙,因此主动地把这些书的内容都口译成了西班牙文。征服者知道了其中不少的东西,足以使他们做出结论说,这些书里记载的都是魔鬼干的勾当,从而立即全部予以焚毁。

当时的西班牙人,其实也包括大部分的欧洲人在内,把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而是环绕着太阳运转的一颗行星,创世纪中的那次大洪水之前就有人类,以及人类之外还有更高级的生命等学说,都视为“魔鬼干的勾当”。我们这位目击者还说,玛雅人对他们的书籍被焚,“懊恼”到“令人惊愕的程度”。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他们本族人的文化遗产,它曾指引玛雅人度过任何其他种族都不曾经历过的艰难岁月。玛雅人为长时期保存这笔遗产花了多少精力。至此,竟被欧洲“文明”付之一炬!

对玛雅人在“极短的一段时间”内,把自己的文字忘掉一事,当代的学者认为很难理解。不少人认为,玛雅人发现西班牙文字便于书写,从而就放弃了自己的文字。这种解释可能对,也许玛雅人真的是由于有了从旧世界(欧洲)传来的这种新文字形式,而把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忘得干干净净。但是,更可能的是玛雅人记取了他们身受的惨痛教训,才“忘”得这样快的!

现存的玛雅文字大部分刻在纪年石碑和建筑物墙上。科班城还有一条著名的“象形文字梯道”,完好地保存下来了,这个梯道宽8米,共90级,上面刻了2000多个象形文字,它是世界巨型铭刻中的杰作。当然,玛雅人也有用象形文字写成的书。他们用毛发制成笔,蘸颜色写字,以榕树的内皮和鞣制过的鹿皮为纸,上面提到的西班牙殖民者入侵后幸存下来的四本古抄本就是这种书。

还有至今未被发现的其他玛雅文献吗?是不是我们现在所有的这四本就是浩瀚的玛雅藏书的全部劫余?也许像他们的文字被遗忘了那样,有些其他文献也被玛雅人“忘怀”了呢?会不会有些古典文献还藏在未被发现的金字塔和庙宇中,埋没在山洞和地道中,在那里发霉?会不会还有更多的“不解之谜和胡言乱语”或者启示在等待我们去发现?只有时间以及对中美丛林地带的长期勘探,才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