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边塞诗的体裁

四、边塞诗的体裁

在唐代之前,中华民族的诗歌已是高度发达的、成熟的艺术形式和文学载体,统称为古体诗,或称古诗、古风。其中有以《诗经》为代表的四言体,后又有以《楚辞》为代表的骚体,到西汉则产生了乐府之歌词,配合乐谱而吟唱,也有的是因谱配词,称为乐府诗,开创了诗乐新风。其中的横吹曲、鼓吹曲等由于有军乐属性,因此大部分被诗人赋咏为边塞题材的诗歌。北宋郭茂倩的《乐府诗集》汉横吹曲部分收录200 多首诗,边塞诗就有近160 首,且多采用《出关》《入关》《出塞》《入塞》《折杨柳》《关山月》等曲调。这些丰富的体裁形式,使得多民族、多地域的军民士人能够充分展示其历史和文化,也为表现边塞题材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如吴越春秋时期所作的《河梁歌》:“渡河梁兮渡河梁,举兵所伐攻秦王。孟冬十月多雪霜,隆寒道路诚难当。”东汉名将马援在南征武陵溪时写道:“滔滔武溪一何深,鸟飞不度,兽不敢临,嗟哉五溪多毒淫。”(《武溪深行》)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写道:“长城何连连,连连三千里。边城多健少,内舍多寡妇。”(《饮马长城窟行》)西晋军事将领刘琨的《扶风歌》:“惟昔李骞期,寄在匈奴庭。忠信反获罪,汉武不见明。”北朝著名诗人庾信在《燕歌行》中写出了边塞的真实生活:“晋阳山头无箭竹,疏勒城中乏水源。属国征戍久离居,阳关音信绝能疏。”南朝文学家鲍照在《代出自蓟北门行》中写出悲壮诗句:“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投躯报明主,身死为国殇。”南朝诗人刘孝威曾作感慨之言:“顿取楼兰颈,就解郅支裘。勿令如李广,功遂不封侯。”(《陇头水》)仕梁、西魏、北周三朝的王褒有诗:“廷尉十年不得调,将军百战未封侯。夜伏拥门作常伯,自有蒲萄得凉州。”(《墙上难为趋》)

至唐代,一方面继承汉魏以来的乐府诗诗体,一方面开拓新的表现形式的诗歌,称之为新乐府。在以边塞为内容的新旧乐府诗中,王昌龄的《出塞》《从军行》,杜甫的《前出塞》,王之涣的《凉州词》,王维的《渭城曲》,李白的《子夜吴歌》,高适的《燕歌行》,李颀的《古从军行》,岑参的《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等,都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隋末唐初,在五言古诗、七言古诗的基础上,通过众多优秀诗人的努力和推动,近体诗的体裁得以发展并逐渐成熟,为后世千年诗歌开创了新的载体,边塞诗的创作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辉煌。近体诗,又称今体诗,分为律诗和绝句,律诗中有五律、七律,绝句中有五绝、七绝。在近体诗中,唐代诗人更是创作出了大量的边塞诗篇。其中五言律诗中张籍的《没蕃故人》、张乔的《书边事》,七言律诗中祖咏的《望蓟门》、温庭筠的《苏武庙》,五言绝句中骆宾王的《在军登城楼》、李贺的《马诗》,七言绝句中岑参的《逢入京使》、陈陶的《陇西行》等,都是优秀篇章。

在不同体裁的运用过程中,一代又一代的诗人尽情展示着他们的才华,抒发出五彩斑斓的诗情,为边塞诗注入了强大的感人力量。同时,各种体裁的不同优势也在边塞诗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四言诗的质朴雅正,乐府诗的雄浑高远,五古七古的恣肆无拘,近体诗的严谨声律。这些体裁都成为反映边塞内容的重要文学形式,构成了中华文化宝库中光辉灿烂的组成部分。